白桑看了大致的背景以后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围观了少年的短暂人生。 少年的母亲与一个魔族通奸才生下了他, 魔族当然不会对这个肮脏的混血负责,人类母亲便独自一个人承担起了抚养的义务。 但是少年的身上带着的魔的痕迹让女人很快知道了他无法在人类世界正常生活下去的事实。 由于具有显而易见的魔的特征, 女人和少年被村庄的村民赶了出去。 女人日日叹息,带着少年过着朝夕不保的生活。如果仅仅只是衣食的问题倒也好解决,女人并不是一个懒惰的人,凭借塔打工挣得的微薄薪水也能给两人最低界限的温饱。 问题在于人魔混血。 一直有传言,不同种族之间通婚生出的混血的血液是研制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的一剂药材。 所以肮脏的混血不仅不被任何一族接受,甚至会被抽干血液入药。 女人必须带着伪装好了的孩子提心吊胆地生活,不仅要劳心劳累地挣钱,更要保护那个孩子。 混血一般都要隐藏起来,不然就会被抓住放血剥肉,用来做药引。 白桑发现现在自己能用第三视角来观看小说主角的过去。 ——并不是文字的形式,而是确切的现场。 白桑有些好奇地以这个视角飘在天空中注视眼前发生的情况。 他倒要看看这么多小怪物们在评论区嗷嗷叫的剧情有多高血压。 …… 主角和母亲正依偎在一个小屋里,那是一切的开始。两人刚从另一个城镇逃到这里,就像他们曾经经历的无数次那样。 主角还是少年的模样,此时他的母亲还没有离世,两人相依为命。 冬日里,荒无人烟的郊外,两人蜷缩在茅草之中,少年尽量靠近女人,想给他传递一点温暖。 少年问: ——“我们为什么会被其他人讨厌呢?” ——“……”女人答不出话来。 ——“为什么有人想要我的血?” 女人不愿意说出事实的真相,她只能选择性地隐瞒: ——“因为你是特别的孩子,你很珍贵,你的血液很重要,很多人都嫉妒这种血液的拥有者。” 少年相信了这句话。 母亲说他是特别的,他的血液很重要。 女人当然不会知道这样善意的谎言,最后也是害了这个少年。 即使外面有不可预料的危险,女人也没办法一直躲藏着,两人必须要保证日常的进食才能活下去,而少年又无法出去,只能由这个柔弱的女人自己抗下重担。 在女人又一次外出的时候,少年为了寻觅食物为她分担独自离开了房子。 少年没有走得太远,因为那会惹来麻烦,他只敢在附近寻找人家。 偏远的村庄里住户并不多,少年找了好久才找到一户人家。他敲响了门,门里是一个年迈的老者。 老者躺在床上,脸上带着和缓的微笑,看到少年便询问了他敲门的原因。 乞讨食物是一件非常令人窘迫的事,少年很是局促,但是压力担在他的身上,他没办法不开口。 ——“原来是这样。” 老人感叹了一声,目光里还流露出一丝怜悯。 这样的目光很刺痛,但对少年而言,没有什么尊严可言。 老人得了十分严重的病,卧病在床已经许久了,尽管这样,她却还是颤抖着手把食物分给了他。 这让少年非常感激。 但是一餐食物是远远不够的,少年羞红了脸,却还是迫不得已地再次敲响了老人的门,第二次老人也非常慷慨地把食物分给了他。 在这个小村落,食物是非常重要的东西,看着母亲稍微轻松的脸,少年也开始觉得幸福。 此后如果两人有盈余,他也会给老人带来一些,老人虽然没收,但是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 少年逐渐结识了这位善良的老人。 他也知道了老人年岁已高,患了严重的老年疾病,或许在某一日就会撒手人寰。 在某一日送野果的时候,少年看到了老人从病榻摔在地上的模样,他连忙把老者扶起来。 但是老者气若游丝,似乎随时会闭上眼睛。 少年能够分辨得出,她眼底有对生的渴望。 这让少年心里产生了片刻的动摇。 因为母亲曾告诉过他,他的血是特别的,有神奇的功效。 这样的血或许能够帮到老者。 但是母亲同时也严厉警告过他。 ——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少年垂下眼睑,最终没有选择把事情说出去,他也唾弃自己的行为。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人的身体每况愈下,尽管她的儿子四处寻医求药,也没有任何能够逆天改命的方法。 老人对他有恩情,所以在得知老人夜晚病重的那个晚上,少年终于再次敲响了门。 他终于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开门的是老人的儿子,少年对着那个壮汉青年说: [如果我是特别的,那么我的血或许能够救她一命。] 这是母亲对他说的,母亲对他说他们之所以四处逃窜是因为他的血非常珍贵。 少年一直这样坚信着。 壮汉青年怀疑地看着这个少年,但是目前只剩下死马当成活马医这一种方法,他开门放少年进去了。 少年割开自己的手臂,把血液喂给老人。 鲜红的血液流淌出来,格外刺眼。 奇迹般地,喝了血以后的老人回光返照地度过了危险的夜晚。 少年也很惊讶,同时他也为能够帮助到老人而感到一丝高兴。 壮汉青年惊疑不定,少年恳求他希望他能保守秘密,不然自己将遭受杀身之祸。 壮汉青年一口答应。 ——“当然当然,你可是我们的恩人!” 少年知道了自己的血液的作用以后,便知道了母亲所言非虚,如果暴露出去以后,一定会带来巨大的麻烦。 从此他们来往地更加密切,少年不吝啬于给他们血液。 老者的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脸上也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同时,少年手臂上的伤口也变得多了,有一些因为反复割开而留下了新新旧旧的痕迹。 但是他并没有后悔。 直到某一日的晚上,母亲突然变得很开心。 ——“我们得去更北的地方,听说那里有你父亲的消息。” 女人这样跟他说,脸上露出了向往的表情,像是期待着有人能把她救出苦海。 去更北的地方,离开这里,去寻找新的方向。 少年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知道这个父亲必然很特别,不然他的血不会有这种效用,他也不至于四处躲藏。 女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露出这种笑容了。 尽管少年生怕她崩溃想尽办法为她减轻负担,她也没有像那天晚上那样愉快。 少年当然没有异议,或许也是出于知道自己是累赘的一种愧疚。 但是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壮汉青年那里去。 少年想亲自去告诉那一对善良的母子,并且放了一袋子的血留给他们。 晚上少年把血袋和消息一并带过去的时候,他被开门看到的景象吓得愣住了。 那个壮汉青年手上提着一把大刀,脸上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和善。 看到他手上的血袋,青年冷笑一声。 ——“就这点东西,就想把我们打发了?” 那冷漠的声音把少年钉在原地。 少年很快就理解了,他想要把他的脚砍断,然后禁锢在村庄之中。 让他永远无法逃脱。 那点血青年根本就看不上。 而老人就坐在床上冷眼地看着这一切,曾经和蔼的面孔如今看来就像是厉鬼。 少年问为什么。 ——“谁让你准备跑了呢?我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啊。” 我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啊。 少年的心如坠冰窟。 他的反应很快,扭头就跑。 他的身体大概有某种潜能,跑起来竟然连壮年也追不上。 少年回到茅草屋里拉着母亲不断地跑啊跑啊,才逃离了壮汉青年的追杀。 那个壮汉青年和老人想要把他当成血袋,让他无法逃脱,活着遭受痛苦,永远地蚕食他的灵魂。 升米恩斗米仇,当恩情演化成无法被偿还的大小,它就逐渐扭曲成了一种自私的仇恨。 在涉及到自己切身利益的情况下,曾经和蔼的面孔变成了世上最扭曲的恶魔。 那是他第一次体验到背叛的滋味。 抵达了新的城镇,两人又恢复了之前一无所有的状态。 不同的是,女人因为找不到魔族的踪迹而陷入了精神崩溃的怪圈。 或许是因为这次的追杀,女人目睹了那名曾经善良的青年举着大刀的模样,她变得格外敏感。 其实并不难以理解,终日的精神身体双重压力已经让她的精神走在破碎的边缘,她早就快疯了。 而这次的一无所获则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株稻草。 初始她还能维持着母爱和责任,但是当饭都吃不上的时候,女人不由得开始怨恨起这个孩子。 女人曾经不会有这种想法的。 但是在这一天,她想的是——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本不用这么辛苦的。 女人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少年依旧没有放弃,他认为两个人相依为伴的话,或许还有希望。 ——“没关系,我一定会努力挣钱的。” 少年看着她,认真地说。 女人盯着他神似魔族父亲的五官,第一次没有强撑着温和地回应他。 ——“……” 本来女人还靠着能够找到魔族的踪迹这样微薄而渺茫的希望强撑着,但是又一次失败了。 见不到魔族,却还要面对着这张脸,女人难免精神恍惚。 这样的日子在钢丝索上晃荡了半个月。 那日天气闷热而干燥,是一个蛰伏着暴雨的日子。 女人突然说:“我找到了,你父亲的踪迹。” 她的语调是高扬的,充满生机,那些绝望和痛苦好像都被洗刷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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