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想逃。 有句话说得好:屋漏偏逢连夜雨。 还有句话说得好:好事不成双、祸事不单行。 白桑当场就想要逃离这个充满不好暗示意义的地方。 但他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一阵黑色的浓雾阻隔在了屋内。 那黑雾来得非常之快,并且就像是一道天生的壁垒,不容人轻易破解。把他们完全笼罩在了里面,就像是有灵智的生命体。 这黑雾化身的设定,从第一个副本开始就让他印象深刻了。 果不其然,巫出现了。 旁边还站着小胖球。 白桑手里还拿着一只刚刚与阿尔伯争论时推搡用的等身抱枕。 那只等身抱枕偏偏是按照巫来一比一订做的一只。 “巫”在他的手里,静静地看着他。 巫在他面前,也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拿着自己样子的等身抱枕,呆在全是cp周边的屋子里的他。 毛茸茸的触感还不断地从掌心中传递过来,摸得出来是个贵价商品,估计还是阿尔伯对材料精挑细选打造出来的。 现在是个什么图景? 始乱终弃的恋人回到了故乡,手里拿着一只痴汉专用等身抱枕,还带着个身份古怪、跟两人都非常相似的小孩…… 白桑闭上了眼睛。 真的很难说清楚。 他好想逃。 …… 阿尔伯看看白桑,又看看巫,最后目光落在那个小孩身上。 脑门上肉眼可见地出现了一个大型问号。 几人一时间陷入沉默,谁也没有迈出打破宁静的第一步。 现在他们终于知道小胖球的“心电感应”是怎么回事了,不是因为白桑遭受到了危险,而是他太过窘迫以至于心脏超速。 还是小胖球先过来了。 兜兜啪嗒啪嗒地跑过去,一把抱住白桑,“爸爸呜呜,是坏蛋!” 小胖球靠在白桑身上的时候终于能够放松下来,小手抓着他的一根手指,贴在他的怀里。但是被抱枕咯住了 兜兜把白桑手里的抱枕接过来,“咦,这是什么,爸爸你买的吗?” 白桑:“……” 阿尔伯站在原地,比他还要心虚。 毕竟私印这种东西是不被法律允许的。 阿尔伯背过手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努力把自己变成一个边缘人。 白桑看向他,他就默默地避开目光。 巫好像扯了扯嘴角,眼里带了点笑容。 兜兜揉了揉红润的脸颊,把那个抱枕抽出来,眨了眨眼睛,又看向站在旁边的巫。 “……呜!” 小胖球嘴一瘪,差点就要落下小珍珠,“爸爸,你不喜欢兜兜了吗?” 白桑心虚地摸了摸耳垂,“爸爸最喜欢兜兜了。” “那爸爸为什么要印坏蛋的脸在上面?”兜兜一边说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 为白桑不和他站在同一个阵营而难过。 听到“爸爸”这个称呼,阿尔伯好奇地看向他,脸上俨然已经带上了吃瓜的表情。 小胖球难以接受“爸爸珍藏了可恶教黄”这件事,开始用小胖手擦眼泪,“爸爸来到这里后就变得奇怪了,原来在家里的时候只是很容易难过,但是现在慢慢不爱兜兜了……” 巫却撩起眼睑,眼底带着仿佛化不开的冰,“为什么?” 兜兜瞟了他一眼,显然非常不想搭理这个坏蛋,“爸爸……” 白桑低头揉了揉小胖球的脸颊,“这不是爸爸的。” 阿尔伯怕话题引到他这里,这时候才鼓起勇气——或许也是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道: “或许,这个小孩是你们的孩子吗?” “……” “……” 他没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兜兜哭得更大声了。 巫却抬眼看向白桑,白桑避开了他的眼神。 这个动作却让本不可置信的他心里燃起了一丝火焰。 他之前丝毫不敢往这个方面去想。 不可能。 可是现在当有人捅破这层纸,他又燃起了无望的期望。 告诉自己:或许呢? 兜兜却非常不愿意并且不开心,摇着小胖手大声道:“不可能,爸爸说他早就不在了!爸爸只有兜兜了!” 这……也太贴近一些“带球跑”文学了吧。 阿尔伯看向他们的眼神都变得八卦起来。 单亲爸爸对着球说“另一方不在了”,简直是超级欲盖弥彰啊。 白桑强装镇定地解释道:“对,他的妈妈身体不是很好,我们现在是分开的。” 巫却把小胖球提溜起来,仔细端详起兜兜。 先前是他太过难受,所以一叶障目,现在看起来这个孩子不仅很像白桑,甚至很像…… 他呼吸一窒,一瞬间真的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妄想。 但是果实想要诞生出一个孩子,必须要非常苛刻的条件,而白桑永远不会达到。 不可能的。 巫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睛后,那里面又变得淡漠自持,“这里很危险,你还是不要闲逛比较好。” 兜兜被放下来后像是一只找妈妈的小鸡,啪嗒啪嗒跑过去紧紧抱着白桑。 白桑点点头,把小胖球安抚了一番。 “你无危险就好。”巫看他的眼神里好像含着很多很复杂的东西。 白桑觉得那就像是一团外表像是雾的东西,借由一点点火星就能点燃。 “……” 拜托不要点燃让他顺利过完这次副本。 白桑不知道为什么巫这么笃定兜兜不是他的孩子,不过这正中白桑的下怀。 请一直保持这个想法。 “至于这个,没收了。”巫的眼底染上了一点淡淡的笑意。 白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巫等身抱枕被拿走。 他听到自己机械地吐出一个字回复:“哦。” 巫微笑地道:“下次想见我直接去神庙就好。” 白桑知道他的后半句是:不用制作……这个。 “巫,等……” 还没由得他解释,他就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了。 白桑直直地看向阿尔伯。 阿尔伯默默让他背上黑锅,移开目光道:“本地人信教需要保持清心寡欲,所以不能收集这些东西,但是你作为外地人当然可以,你懂我意思吧?” 白桑:“你就这么看着我社死。” 经过这个事阿尔伯已经不这么讨厌他了,甚至和他产生了一种同仇敌忾的战友情,非常自来熟地问:“这真的不是你们的小孩吗?” 兜兜抬起头恶狠狠地看他,就像是小狼在守护自己的领地一般:“不是!” 阿尔伯反倒乐了,“跟以前你和大人热恋时,大人看我的表情一样。” 兜兜蹭着香香爸爸反驳道:“不是!” 连其他npc也这样说,白桑心如死灰。 他现在百分百肯定兜兜是他和巫的小孩,他还不知道孩子到底是哪里蹦出来的,就已经百分百肯定了小孩的双亲。 从上个副本开始,巫转移时会变成一道黑雾,他在梦里看到的“兜兜”也是有同款的黑雾。 这种细节的设定几乎把两人的身份捶死了。 阿尔伯倒是开始认真端详兜兜,“这小子,长得挺像你们的啊……还是说你搞那种替身文学,出去以后也不忘找个跟大人相似的人?” “……”白桑很佩服他的想象力。 “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 阿尔伯始终怀疑地挑着眉。 他觉得可不仅仅是这样。 以他多年磕cp的火眼精睛看来,这小孩的来历必然不简单! * 巫在场的时候,直播间的弹幕比以前更加火热。 [七哥有遇到过这个npc吗?] [到底是谁啊,好好奇,总感觉这位的武力值跟其他人有壁。] [+1,我的图鉴上全是问号。] 戚亦双眼睛微微眯起来,手上的动作也变得缓慢,“了解一点。” [细说!!] [七神,我们都我爱听这个,你懂的吧?] 戚亦双枕着宽大的兜帽,阖上眼睛淡淡道:“我几次遇到的困难副本都是因为有祂。” 能被内测玩家叫做“困难副本”的副本,毫无疑问那些副本的含金量。 [连七哥都这样说,惊了。] [哦,我遇不到这位是因为我的副本太简单了,懂了(] [真的吗!天啦噜,那得是什么副本了,s级,ss级??] [连七哥都没办法对付吗?] 戚亦双的眼底有一丝疑惑,“我还没有完全印证自己的猜想,如果是我想的那个家伙,那祂的存在毫无疑问就是最危险的。” “与其说没办法,不如说不想与祂正面交锋吧。”这样说来好像有给自己挽尊的意思,戚亦双压低声音笑了,“都是藉口,确实不想跟祂对上。” [!!!!] [啊这,天!!] [很难相信七哥竟然会承认自己比不上别人。] [七哥认识吗?] 戚亦双咬着已经没有糖块的签子,柠檬的味道在舌尖划开,“不是有什么最初的玩家吗,套用这个定义的话,祂就是最初的不可名状之主咯。” [我去,搞到大的了。] [可是我看了他两个副本,他都挺温和的啊。] [俺也,他和白桑还有点好磕的样子,这是可以说的吗?] 戚亦双摸了摸鼻子,语气终于不再是懒洋洋的,“我也看见了。” 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明明那家伙就像个疯子一样,疯了的好战分子。 每次他们见面都免不得要大动干戈,而且每次几乎都是自己处于下风。 宽大的袍子、黑金面具,仿佛不带人性的执刑官。 人与之而言或许与微弱的蚂蚁无异。 只要一降临,就意味着风暴、灾难、毁灭。 即使是化形,也是冷淡绝情的人形容器,翻手就灭绝一个团。 ——总之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这个白桑有点意思。” * 晚上没有了其他力量的压制,兜兜又开始怪化了。 白桑再次使用了梦之镜。 一面水镜在他的面前展开,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知道了那个怪物是兜兜,并且怪物已经克制住不伤害他的情况下,白桑便不这么紧张了。 他开始留意周围只要闭上眼睛,依然能够听见类似钟声的奇怪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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