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流景出门上班前,沈伽黎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主动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去,虽然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而且目光不善…… 车上。 杨司机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南流景的表情,总觉得他今天心情不好,表情森寒,像是谁欠了他八百万。 南流景手机响起,他摸过一瞧,屏幕上闪烁着“父亲”二字。 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表情此时更是雪上加霜。 一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南丰颐气指使的声音:“南流景,我不管你在家里什么样,但丑事不可外扬,不然南家的脸往哪放。” 南流景微蹙着眉,不知道这老头子又在发什么疯。 “这件事,你尽快花点钱把热搜撤了,别让整个南家跟着你一起蒙羞。”南丰说完,不等南流景回应便生硬挂了电话。 南流景望着通话中断的屏幕显示,黑沉沉的眼底犹如一潭死水,深不见底。 许久不打一次电话,一张嘴就是质问。 他将手机甩到一边,半晌又拿回来。 刚才父亲好像说了什么“热搜”,他平日很少上网,更不关注这些没谱没边的娱乐新闻,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看“热搜”。 但手机推送已经将饭喂到了他嘴边。 随便打开一个浏览器,搜索栏飘着的就是“幻海电子长子婚变”的词条。 以及另一个奇怪的词条: 【南流景,老婆不想要可以给我】 犹豫片刻,他点开了相关词条。 事情因悲伤蛙而起,众人纷纷猜测二人婚后感情不合,沈伽黎又被娘家断了财路,不得已只能在这三伏天中套着玩偶装打工讨生活。 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亲眼所见。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从前人人喊打的沈伽黎摇身一变成为被全网心疼的“灰姑娘”,那张脸实在太伟大了,被上帝亲吻过,被诸神爱抚过,赐予一切最美好的祝愿,哪怕是湿汗淋漓,也是极致破碎的美,伟大到足以令人忽略所有批判的声音。 除了那些口不择言疯狂喊老婆的,还有各种@娱乐公司请求他们带沈伽黎出道的。 更心疼,这样一个美人,嫁给了身患残疾相貌丑陋的大变态。 南流景一条条翻着评论,眼中古井无波。 只有在看到“南流景,老婆不想要可以给我”的评论时,目光才有那么一丝微怔。 关掉手机,戴上口罩,由杨司机推着进了公司。 一进办公室,勤快的严秘书送来文件:“南总早上好,这是日向建设发来的文件,请您过目。” 刚说完,她实现一顿:“那个……南总。” 严秘书指了指自己胸口处的位置。 南流景接过文件,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处。 一枚蓝色的爱心立体贴纸半藏在西装上口袋处,不仔细看很难发觉。 南流景轻笑一声。 就说那个小懒蛋怎么转了性,帮他穿衣服毫无怨言,还主动出门相送,原来是在这等着。 幼稚。 南流景抚上贴纸刚要撕,手指倏然顿住。 他又缓缓收回手,低低道:“嗯,我知道了,一会儿再说,你先去忙。” 不多会儿,林助理又进来了,汇报过工作后,发出了和严秘书一样的声音:“南总,这里。” 他也指了指胸口。 南流景:“知道了,一会儿处理,你先去忙。” 接着于秘书进去了:“南总,这里,有东西。” 南流景:“知道了,一会儿处理你先去忙。” 中午休息时的茶水间,秘书助理们凑到一起,语气兴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看到爱心贴纸了没,我押一百块绝对是老婆贴的。” “不是吧,南总到现在也没撕?要是被合作商看到了怎么办。” “人家想炫耀能怎么办。” “是不是因为网上悲伤蛙那件事,南总夫人觉得南总不给他钱所以报复。” “报复的手段就是在人家身上贴贴纸么?”严秘书双手捧着咖啡杯满脸绯红,“也太可爱了吧!” 此时,有关二人婚变的新闻还在发酵,一片讨伐声中多了几条异类评论: 【大家别瞎猜了,南总和夫人感情好得很,夫人在他西装上贴了爱心小贴纸,南总都舍不得摘,这要是让合作商看见了铁定要被笑话,就这样都不摘,你还说不是真爱?】 网友不服:【你老板给了你多少钱,我给双倍,你别昧着良心说话。】 底下跟评:【说句公道话吧,沈伽黎那天打完工用工资在我店里买了手链,所以网传是为了缴费报名应该可信度不高,大概已经提前缴过了。】 【同意,你们也不用心疼他,看看他穿的衣服吧,自己算算不吃不喝半年工资买得起不?网友们还是那么天真,拿着三千的工资心疼穿五万衣服的豪门阔太。】 【所以我接盘没戏了是吧。】 【那手链是买给谁的?】 【盲猜是买给白薇的,那天本来说有白薇见面会,结果人没去,悲伤蛙一秒悲伤。】 【哇!!双厨狂喜![开心转圈圈]】 有人出面解释,大家一合计,好像确实这样,话题的热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 与此同时,西餐厅。 一张典雅方桌两旁放了欧式小沙发,复古宫廷式的桌布上摆了只晶莹剔透的玻璃瓶,插着一束红玫瑰开得艳丽。 餐桌一边坐着南斐遥,雪白衬衫上领口处的纯金领饰在镁光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他抬眼,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对面坐的长发女人。 光泽莹润的黑长直显得很清纯,大而圆的双眸凸显天真,雪白短裙得体合身,颇有大家闺秀风范。 一不小心和她对上眼,她立马双颊泛红羞赧低下头。 这是南斐遥的相亲对象——国内最大媒体公司的千金,任一诺。 尽管他和家里一再声明他此生非沈岚清不娶,但家里人不可能纵容他和濒临倒闭的烂摊子联姻,他们家可不是搞扶贫的。 像南流景这种已经被放弃的是死是活不重要,但南斐遥,星辉烨烨接班人,就算不和同为财团的大家族联姻,也至少得是行业内的龙头老大。 拗不过家人,南斐遥打算和任一诺见一面说明白自己的想法。 而在原文中,任一诺是除了南流景外第二大反派,因为爱而不得,小白花最终黑化成蛇蝎心肠,杀人放火她都敢,只要能除掉沈岚清这个大麻烦。 她喜欢南斐遥,只因为十七岁那年随父亲参加商业聚会见过他一面,再此生难忘。 为了能配得上南斐遥,她出国深造七年,如今学成归来,势必将人一举拿下。 南斐遥见她一直低着头,都不敢和自己正眼相向,她那点小心思一目了然。 倏然间,一个诡异的念头从脑海中冒出。 “一诺。”他叫得十分亲昵。 “嗯……嗯。”任一诺脸一红,小心翼翼抬起头。 好帅啊,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世间竟有如此翩翩少年郎,还是全国一等财团家的继承人,怎么能克制对他的爱慕啊。 “听说你父亲和国民日报的社长很熟?”南斐遥问道。 “嗯……是世交,经常来往。”任一诺光是听着南斐遥那充满磁性的声音都刺激着小心脏怦怦直跳。 “我还听说,李社长的女儿在晋海大学读书?” “是,今年刚入学,读大一。” 南斐遥眉尾一挑,接着做出一副为难表情:“我们公司要在晋海大学承建新学院这件事你该听过吧。” “知道一点,听说家长不满意承建一级专业学院,闹得很厉害,觉得自己家孩子吃了亏。”任一诺眼睛一亮,“斐遥哥,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么?” 南斐遥单手抵着额头,垂目叹气,看起来很疲惫。 “你也知道,现在公司是我哥在负责,我是不同意承建新学院的事,奈何没有话语权,只怕这样下去,家长们不仅对学校有意见,还会殃及到幻海电子的声誉。” “所以我要怎么帮你才好。”任一诺一听,急了,纤细手指紧紧攥住裙摆,连声问道。 “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帮我联系下李社长,起码如果不能阻止新学院落地,至少在当天多派些记者过去如实转达情况,不能因为我哥一人的决策导致我们全家跟着受牵连,对不对?” “对,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和李叔叔说明这件事。”任一诺信誓旦旦,小手紧握。 南斐遥露出一抹轻松释然的笑,随即从瓶中抽出一支玫瑰,轻捻花茎,递给任一诺:“麻烦你了,一诺妹妹。” 一声气泡音的“一诺妹妹”惹得任一诺小脸爆红,身后仿佛升起无数的粉色泡泡。 为了斐遥哥哥,冲了! 看着满脸娇羞的任一诺,南斐遥心中发出一声嗤笑。 蠢女人,说什么都信。 新学院落地仪式当天,正好是大四毕业生拍毕业照的日子,南流景作为投建方必然会到场,沈伽黎也不可能缺席,这碍眼的两人到齐后,自己游说那些不满意的家长去闹事,再加上有国民日报这种最权威的大报社实时转播,在网上轻轻松松带一波节奏,引起民愤是迟早的事。 南流景还想守着他那执行总裁的位置? 虽说日后的董事长板上钉钉是自己,官大一级压死人,但哪怕是总裁的位置,也容不得南流景这个废物残废去肖想。 我全都要~ 豹子头握紧拳头.GIF * 这几天沈伽黎除了要准备南流景一口不吃的晚餐,还要遭受他无情的折磨——天天复习到凌晨。 沈伽黎肉眼可见地又瘦了。 这段时间南流景回来得早,为了有更多时间带沈伽黎复习不挂科,今天却一直到了七点还没有回来。 沈伽黎松了口气,抱着书本上了床。 但天要亡他,李叔上来通知: “沈先生,今天是少爷继母的生日,少爷下了班直接回了家,通知我现在带您过去为太太庆祝生日。” 一听这噩耗,沈伽黎萎了。 他不理解,生日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么?非要这样兴师动众,好像谁没有一样。 算算,自己的生日好像也近了。 谁敢相信,天天丧里丧气半死不活的沈伽黎竟然是狮子座,在那个火热的夏天来到这个世界。 不过,大概是没人会记得,更没人会为他庆生。 母亲在世时每逢他的生日都是娘俩一起过,买一只蛋糕做一桌好菜,促膝长谈对未来的憧憬。 母亲去世后,便没人再关注,渐渐的他也快忘了自己的生日,如果不是这炎热的气温提醒,或许真就这么忘了吧。 罢了,生日而已,过一次少一次,不过也一样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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