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解释,温辞述突然坐了起来:“你听见了吗?” 他摸索着打开灯,啪地一声,卧室亮了。 庄泽野也坐起身,他还真听见两声动静。 窸窸窣窣的,好像老鼠在啃咬什么东西。 温辞述忽然瞪大眼睛:“你房间里不会有老鼠吧?” 庄泽野略微尴尬:“倒、倒也不至于那么乱……” “老鼠,或者蟑螂,肯定有一样。” 温辞述深吸一口气,这两样东西他都万分厌恶。 庄泽野正要说话,突然在那一堆堆的书本里,看见一只冒出来的白色小耳朵。 他马上手脚并用地过去,伸手揪住那只耳朵,将火锅从书堆里拎了出来。 火锅嘴里叼着他的地质学书,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四条腿胡乱踢来踢去。 “好家伙,我说我房里怎么可能有老鼠,原来是你。”庄泽野把书从它嘴里抽出来,轻轻拍了它脑袋几下。 火锅扯着嗓子干嚎,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爹。 温辞述虚惊一场,摸了摸它的脑袋安抚:“它是怎么进来的?” “估计趁我们不注意,提前藏好的。”庄泽野揪它的耳朵,把它弄得吱哇乱叫。 温辞述看不下去地说:“你别折腾它了,把它放出去吧。” 庄泽野戳了几下小家伙的头,打开门把它丢了出去。 回到床上后,两人再次关掉灯躺下。 温辞述已然睡意全无,安静地睁着眼睛。 过了几分钟,感到自己的手被碰了一下,庄泽野用小手指挠了挠他的手背。 他预料到这家伙不会老实,缩回手道:“睡觉,别闹。” 庄泽野说:“我睡不着,我不相信你能睡得着。” 温辞述说:“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和你一起睡了。” 庄泽野侧过来对着他:“我们做点什么吧。” “做你二舅姥爷。” 庄泽野噗嗤笑了:“你别整天跟顾鸣赫学骂人的话,我的意思是,我们打打游戏或者聊聊天,你以为做什么?” “快一点了,聊锤子。” “那你现在能睡着?” 温辞述快败给他:“你说话我就能睡着。” 庄泽野不依不饶,还要说点什么。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 温辞述立马噤声,只听见萧澜低声说:“阿野,睡了吗?” 他心态稍稍有些崩,这家人都是夜猫子? 全都不睡觉的? 庄泽野知道他不想被发现,于是闭上嘴巴装死。 萧澜说:“我听见你刚才往外面扔羊的声音了,快点开门,我有事要和你说。” 装死失败,他只得爬起来开灯。 温辞述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庄泽野走到门口,不耐烦地问:“什么事,妈?” “你先开门,我站在外面说,会把辞述吵醒的。”萧澜没好气道。 躺在床上的温辞述:“……” 他朝着庄泽野做了个手势,轻手轻脚地下床,躲进他的试衣间里。 庄泽野无奈,只好打开房门。 萧澜走进来,四处张望:“你在干嘛,为什么这么久才开门?” 庄泽野被两次打断,烦躁道:“大晚上能干嘛,和我的右手约会呗。” 萧澜一巴掌抽在他身上:“少给我没正形,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嘶,疼啊。” “活该,谁让你乱说话。” 萧澜说:“我来是想问你,你今天跟辞述怎么样了?” 庄泽野有一丝警觉:“什么怎么样?” 她仔细观察他的面部表情:“我给他推了个姑娘,然后呢?他加了吗,你们吵架了吗?” 温辞述紧贴着门缝偷听,心里有点紧张。 庄泽野:“……你给他推女孩子,我们俩为什么吵架。” 萧澜怀疑道:“你们之间真的没什么?你不喜欢他?不是在骗我吧。” 庄泽野干咳了几声。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给萧澜抛了个眼神,指指衣帽间,做了个“嘘”的动作。 萧澜是什么人,瞬间看懂了他的意思,大大地张开嘴巴,无声地一字一句问:“他——在——里——面?” 庄泽野点头。 萧澜立刻露出浮夸的笑容,拼命捂住嘴巴不发出声音,眼里透着惊喜和兴奋。 温辞述听见外面安静,奇怪地往门上贴紧了点。 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突然就沉默了。 萧澜憋笑快憋疯了,忍不住对自己儿子竖起大拇指,不知是夸他能把人弄上来,还是夸他眼光好。 庄泽野露出得意的表情,故意说:“妈,你别乱猜了,没什么事就下去睡觉吧。” 他附在萧澜耳边道:“他脸皮薄,要是发现你知道会不好意思的,我明天给他准备了一个惊喜,晚点再告诉他也不迟,不然我怕他直接离家出走了。” 萧澜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做口型道:不愧是我儿子。 她回应道:“算了算了,问你也问不出来,我改天自己问辞述去。” 母子俩交接完毕,萧澜快乐地推门而出。 嘴里还哼着歌。 过了一会儿,温辞述从衣帽间里出来。 他一头雾水:“你妈就这么下去了?” 庄泽野拍了拍床:“不用管她,上来聊天。” “聊个屁啊,不是,她不可能这么好糊弄吧。”温辞述将信将疑地上床,“她会不会在门外面站着?” 庄泽野心想,本来不会,但知道你在里面之后,很难说会不会。 面上却道:“你别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又不是人人都会像你一样听墙角。” 温辞述在这方面激不得,脸一红:“我才没有听墙角,那是被迫的。” 庄泽野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倏然变得柔和起来。 “以前在万达演出的时候,你不也偷听了那两个cp粉的对话。”他眼中带着笑意,“其实那次我也偷听了,从一开始就站在你后面,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他靠近温辞述,压低声音说:“那天我就在想,你的腰是不是和她们说的一样软。” 温辞述怕萧澜真的还在外面,敢怒不敢言地瞪他。 “原来一开始你就心思不单纯。”他没好气道。 庄泽野坦然地说:“没有,那时候只是好奇,没真的想睡你。” “现在是真想睡你了。” 温辞述:“……” 他真的不想跟这人说话了。 “你脑子里能不能有点其他东西?” “有啊,音乐、打球、游戏、运动、火锅……可多了。” 温辞述觉得他脸皮太过于厚,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指着门口道:“要么你去沙发睡,要么我去沙发睡,二选一。” 庄泽野笑了起来,求饶似的握住他的手:“哎呀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别生气。” “你说得还少了?” “从这一秒开始,我闭嘴。” 空气安静了五秒钟,温辞述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庄泽野说:“明天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温辞述硬邦邦道:“你说你闭嘴的。” “问完这句话我就闭嘴。” “不行,你已经说要闭嘴了。” 两个人逐渐幼稚起来,有种幼儿园小朋友闹脾气吵架的既视感。 “你去不去啊?” “不去。” “去吧,求你了。” “闭嘴,烦死了。” 庄泽野去扒拉他的手臂,被一把挥开,又不依不饶地继续扒拉,再次被挥开。 过了两分钟,庄泽野说:“你喜不喜欢蓝紫色?” “别说话了,我要睡觉。”温辞述锲而不舍地把他的手拿开。 “那明天带你去看海。” “哦。” “所以你答应去了?” 温辞述烦不胜烦:“去,去,行了吧,你安静一会儿。” 怎么会这么啰嗦啊。 庄泽野安静了几分钟,又说:“你喜欢吃海胆吗?” 温辞述恼火地看向他:“有完没完?” 他举手投降:“好好好,不说了,你睡吧。” 温辞述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十分钟后,他无可奈何地睁眼:“你能不能别盯着我看,谁被这样盯着能睡得着。” 庄泽野舔舔嘴唇,笑得一脸荡漾:“可是我想看你,你睡你的,我看我的。” 他像看得来不易的宝贝似的。 眼睛一刻都不愿离开。 温郗,长得真好看。 即将变成他男朋友。 想到这个念头,他就兴奋得完全不想睡觉。 温辞述看了眼时间,两点了,很想掐死他。 最终,在这人无休无止的骚扰中,他终于在凌晨时分睡着了。 好在第二天的约会不是白天,他一觉睡到了下午。 温辞述醒来的时候,庄泽野已经不知所踪,他下去时萧澜正在亲自下厨做甜点,端着盘子笑嘻嘻地招呼他尝尝。 萧澜也不说话,就只看着他笑,目光称得上慈祥,跟她平时的气场完全不搭。 温辞述有点莫名,不知怎的,想起她上次误会自己和庄泽野关系的时候,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擦擦嘴说:“阿姨,您看见庄泽野了吗?” 萧澜刚想说,他去游轮给你准备告白仪式了,话到嘴边才想起他还不知道他们已经露馅。 她笑着说:“没看见,应该和小顾他们出去玩了吧。对了,晚上我们有个朋友间的游轮聚餐,想叫上你一起去。” 庄泽野本来是准备把这个当惊喜来着,顺势弄了个聚餐,叫上了一群亲朋。 温辞述现在已经知道这次聚餐的目的,只是由萧澜说出来,还是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点了点头说好。 他不禁开始担心,万一晚上庄泽野弄得声势浩大,被萧澜察觉了该怎么办? 然而庄泽野这家伙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也不回,他只能任由天命。 当一个人不知道自己要被表白的时候,这场表白或许是惊喜。 但当他提前知道的时候,这种事就变成了伴随着煎熬。 温辞述就像是晚上要临时上台演出一样,整个下午都过得焦虑不安,在房间里、花园里来回踱步。 他的焦躁没能持续太久,因为萧澜很快拉着他陪自己选衣服。 当她让人配了一套西装的时候,温辞述才诧异道:“这个聚餐,很正式吗?” 萧澜笑道:“还好啦,只是朋友聚会而已。” 温辞述稍稍放下心来,在她的推荐下选了套中规中矩的白衬衫配西裤。 到了晚上六点左右,一辆劳斯莱斯来接他们出门。 温辞述心想,大概这是萧澜的用车喜好吧,没做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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