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想想, 你为什么好奇我喜欢谁。” 当天晚上, 温辞述罕见地失眠了。 庄泽野中途被顾鸣赫叫了出去, 估计是接受成员们盘问去了。 他一个人躺在床上, 房间里鸦雀无声,仿佛到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为什么好奇…… 好奇还需要理由?不就是单纯好奇吗。 他想起早上和潘慧的对话,似乎在若有若无中,把庄泽野代入了“喜欢的对象”。 他心里大骇,好半天才明白过来——自己真的喜欢庄泽野吗? 好像,是有点。 如果这些情绪都是真实存在的话。 ——这个认知出现的瞬间,温辞述转过身,再度把脸埋进枕头里。 完了,世界要毁灭了。 他喜欢上庄泽野了。 荞麦枕头都要哭发芽了。 温辞述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喜欢一个人,还是个男人。在他将近二十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哪一刻,认为爱情这种东西能和他有任何联系。 在大靖不可能,因为他肩上有着其他责任。 在这里更不可能,他留在这里只是为了……Flora啊。 是为了Flora吗? 他不敢去想答案。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温辞述连眼睛都没办法合上,瞪着天花板看了一宿,大脑一片混乱。 第二天一大早,他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去化妆。 Amy震惊:“你怎么也有黑眼圈了?这团要完,一大早连着三个黑眼圈。” 温辞述心虚,所以不吱声。 Amy自顾自地说:“阿野刚才也跟我说,昨晚睡得……” 听见这个名字,温辞述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从椅子上起身找了个借口离开。 Amy在后面喊:“别跑啊,你的发型还没做好!” 早上大家陆续做完妆造集合,今天是上报选曲的时间,以及会敲定积分能兑换的道具,后续不能再进行修改。 因为天气缘故,他们依然没看到日出。 温辞述坐在庄泽野右手边,中间隔开了一条银河系,像小学生画三八线一样泾渭分明。 他端端正正坐着,连眼睛都不敢往旁边瞥,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 直播间刷了起来。 【早早早,宝贝们怎么感觉眼睛有点肿,是不是昨天没睡好啊?】 【别人不知道,野子和树树肯定没睡好,昨晚放烟花放到十点多才回去。】 【哈哈哈哈,一觉醒来全世界都知道他俩偷偷去放烟花了。】 【咳咳,这种事不要在弹幕刷了吧。】 【他俩为什么隔那么远?昨晚不是还亲亲蜜蜜的吗?】 【树看着脸色有点尴尬,是吵架了?】 【也许没吵架,只是互相表白了,毕竟尴尬是爱情的开端。】 【笑的,他俩今天确实尴尬,完全想不出来昨天还一起看电影。】 【怕不是看了同志片,所以才尴尬的吧……】 【前面的哈哈哈哈,你们别这么敢说,我害怕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哈,野述姐是真的疯了,一个接一个造谣。】 安晓开始挨个统计曲目,温辞述和庄泽野这组,选曲是一首原唱女声的《你啊你啊》,其中庄泽野负责吉他和声,温辞述负责唱。 安晓有点意外:“这首歌里面有闽南语吧,你们确定能行?” 他们还没说话,林南之抢先道:“当然,我可是辞述哥的闽南语老师,他讲闽南语超级软的,粉丝们可以期待一下。” 团里只有林南之户籍是那一带的,温辞述敲定之后,迅速给自己找了个老师补习。 顾鸣赫说:“不是他软,是你们的方言本来就嗲好吧。” “你知道个屁啊。”林南之用闽南语骂他,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安晓点头:“既然你们没问题,那我就确认登记了。” 【啊啊啊啊啊,是这首歌!超好听的!】 【什么,阿野要弹吉他?有生之年还能再看见他弹吉他?!】 【野格要哭了,他上次碰吉还是十九岁生日的时候qaq】 【呜呜呜,我就是那首吉他弹唱入坑的,当时觉得他太帅太帅了。】 【我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野子弹吉他树树唱歌,啊啊啊啊啊期待!】 【小南之!快告诉我,树树说方言有多嗲!】 【哈哈哈哈,我述这种清冷声音能嗲的起来吗?好奇。】 【终于要有两个人的舞台了,开心到原地跳起。】 【超级想看这个舞台,赶紧给我搞!】 经过一番商议,选曲基本上定了下来,但在选择道具的时候,还是遇到了难题。 他们组的总积分只有19分,考虑到有三人组合舞台,三个话筒是必备的,一下子就干掉15分,加上播放伴奏的设备,扣除5分,还要倒欠节目组1分。 这样一来,庄泽野需要的吉他,向晚需要的键盘,以及其他舞美全都换不起了。 顾鸣赫哀嚎:“昨天都快给我干趴下了,才拿到这么点积分,这次舞台效果估计要大打折扣。” 庄泽野说:“安导,如果没有吉他的话,那首歌都不需要我了。” 如果只是播放伴奏,那么温辞述一个人solo就行了,之前他们设想的草原弹唱、和观众互动,全部都不能实现,这已经不是大打折扣,是完完全全换了个节目。 安晓理直气壮:“没得商量,你们还欠我1分呢,我都没让你们这一站立刻还,已经仁至义尽了。” 庄泽野皱眉:“来,你跟我说说你的积分制度是怎么算的,昨天整个山头的垃圾都是我们捡的,还救助了一只受伤的牦牛崽,为什么这个不给算进去?” “就是就是,要不是阿野发现那只小牛犊子,牧场主要损失钱的好吗。”顾鸣赫立即附和。 林南之顺势撒娇攻势,双手合十道:“导演,全世界最帅最有才华的导演,你就给我们开个乐器通道吧,求求啦。” 安晓被烦得不行,挥了挥手:“晚点再说,人家A组都没你们这么多事儿。” 他转向A组,和他们商量道具。 温辞述思索片刻说:“你们会敲击水杯吗?每个杯子盛不同位置的水,可以当乐器使用。” 大靖时流行过这种乐器,只是敲击起来比较复杂。 向晚苦笑:“你别太高估我们,练习时间就这么两天,肯定来不及学。” 庄泽野安慰道:“没事,我们私下再磨磨导演,实在不行的话,我去吹口哨给你伴奏,不会让你在台上尴尬的。” 他笑着望向温辞述,温辞述心里咯噔一下,转头避开了他的视线,第一次感觉到不敢和庄泽野对视。 其实在燕中练习的时候,他曾经听过庄泽野弹吉他。 不得不说,吉他真的是撩妹神器,当时庄泽野刚练完舞,大汗淋漓不修边幅,坐在地板上随便弹了首歌,练习室门开着,一首结束后,外面已经围了一圈人。 连温辞述这个不懂吉他的,都觉得他很帅。 不管出于公心还是私心,他都挺希望庄泽野能在台上弹吉他的。 大家做完选曲汇报后,都去了练习室训练,摄影师也跟了上去,在各个练习室来回乱窜。 温辞述留下来,叫住安晓:“安导,能商量个事吗?” 下了直播,安晓说话也随意起来,笑着看向他道:“怎么,你们组积分不够,想偷偷贿赂我?” “你要是肯接受贿赂的话,也不是不行,但你不肯。”温辞述很了解他,“所以我想通过其他方式获得积分,现在还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 安晓发现他是认真的,问道:“你就那么在意那几个道具?这次音乐会不算很正式,你别把它想得太严肃,放松一点,不要有压力。” 他以为爱豆就是这样,把舞台看得过于神圣,担心一个舞台把人给整抑郁了。 温辞述说:“我没有压力,只是想用积分换一把吉他。” 安晓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哟,是为了阿野来的啊,我说呢,啧啧,你俩关系是真的铁,昨晚背着我们全组出去放烟花,今天你又要帮他赢吉他,我开始理解你们cp粉为什么那么多了。” 他说话满口跑火车,不正经地笑着,温辞述不自然道:“你别乱说。” 安晓笑得很是揶揄,眼睛咕噜转了一圈,摸着下巴说:“既然你这么诚心,那我也不好不松口。这样吧,你把一楼全都打扫一遍,我就给你吉他。” 一楼是接待处,平时拍摄和直播都在这里,人来人往踩得乱七八糟,虽然称不上很脏,但灰尘绝对不少。 温辞述问:“真的?你说话算数?” 安晓哼笑:“我一个导演还能骗你不成,不过这一楼可不小啊,你别看院子就这么大,里面有包间,餐厅卫生间什么的,你愿意?” 温辞述松了口气:“没问题,我这就去。” 安晓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庄泽野。 庄泽野正在楼上的练习室,突然收到一张照片,打开一看是温辞述拿着扫帚的背影。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温辞述这么全副武装,手上戴着橡胶手套,旁边又是水桶又是拖把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三王爷,居然在主动打扫卫生。 庄泽野当即打字。 [SAV:体罚是吧?信不信我让全网网暴你?] [安晓:???] [安晓:你什么人啊!] [安晓:与我无关,是他自己要做的。] 庄泽野打了一串骂人的话,准备下楼去找他,看见上面弹出一条新消息,忽然间停住不动了。 [安晓:他来问我要吉他,我说打扫完这层楼就给他,你情我愿的事,凭什么网暴我。] 庄泽野怔怔地看着消息。 [安晓:要网暴也是网暴你,人家还不都是因为你。] [安晓:你别下来帮忙,否则这项交易就作废了。] 庄泽野删掉聊天框里的字,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他在原地待了一会儿,然后溜到三楼的监控室,看着温辞述一点一点打扫一楼的每个角落。 矜贵的王爷打扮得像个清洁工,嫌弃地捏住抹布一角,蹲在地上吭哧吭哧地擦拭踢脚线,没一会儿额头上就出了汗,但他又有洁癖,不愿意用手擦,只好时不时甩几下头发。 庄泽野许久没说话,又心疼又感动,胸口仿佛塞了一团棉花糖,软软得化开来。 看守监视器的保安乐道:“你在看什么呢?都站这儿大半天了。” 庄泽野幽幽地说:“您应该结婚了吧?” 保安看上去四十来岁,和善地笑着说:“那当然,都有俩孩子了。” 庄泽野:“您老婆平时在家做家务吗?” “我们家是两个人分担,不过我经常值夜班,她做的多一点。”保安很实在地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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