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了两下屏幕,打开另一份电子合同:“这是徐双双那边刚给我发的续约合同,他们开了个很诱人的条件,保你进决赛前三,以及多给团体两个舞台。” 温辞述:“……” 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练习室内有点安静,大家都谨慎地闭上嘴,只有庄泽野漫不经心地靠在墙上晃着腿,每个人眼里都带着对这种“规则”的鄙夷。 温辞述环顾一圈:“你们的意思呢?” 没有人吱声。 过了片刻,向晚温和地说:“我听你的,你想留就留,想走演完这个舞台我们一起走。” 他开了个头,顾鸣赫和林南之也附和道:“听你的辞述,去留大家都一起。” 尽管没有人明着骂过节目组,可大家私底下都清楚他们是怎么骚操作的,也都很尊重他的意思。 温辞述看向庄泽野:“你呢?” 庄泽野对他轻轻一笑:“你想去哪里都行,我随时给你垫音。” 一句调侃似的玩笑话,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也轻松了许多。 林南之也说:“我随时和你跳双人舞。” 温辞述笑着点头:“那兄弟们,我们转移战场吧,这个舞台变味了,前面还有更大的舞台在等着我们。” 他头一次用“兄弟们”这种称呼,无形中瞬间和众人拉近了距离。 “走走走,我早看他们不爽了。”顾鸣赫看向庄泽野,笑着说:“突然有种回到高中的感觉了。” 庄泽野也笑了,起身招呼:“来,我们加个油。” 钟可欣笑着退后几步,五个少年人将手叠在一起,用力清脆地喊了三遍“Flora”,然后不约而同地向上散开,她的眼睛里不禁带上了几分欣慰。 好像不知不觉长大了,这些小屁孩。 她把时间留给他们,出去给瞿怀民打电话,又找徐双双说明情况。 徐双双的脸当场拉了下来:“这么好的条件都不考虑?你们是接了其他综艺吗?” 祤一悉—— 钟可欣当然不可能坦白,只含糊道:“很抱歉,徐老师,我们经过综合考虑,还是决定不续约了,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她干这行这么久,一眼就看出节目组说到底还是不上心,续约这种事都不是导演亲自来,而是叫徐双双来,足以见得他们有多轻视温辞述。 又看不起小糊豆,又想靠他吸流量,全天下的资`本都一个德行。 她心想合作个屁,最好再也别遇到你们了。 徐双双冷笑:“都是圈里人,你搁这儿打什么哑谜。我知道,是燕台那个直播综艺找你们了是吧,你能确保他们有我们的热度和待遇?还有,钟可欣,你知道接我们的竞品是什么后果吗?” 这一行的潜在规则,参加这种综艺的,最好不要在短期内接竞品,否则就会被穿小鞋。 虽然没明文写在纸上,但懂的都懂。 那一瞬间,钟可欣几乎被她毫不遮掩的嘴脸激怒了,她忽然很痛恨自己的职业,因为处事态度需要跟她的脾气完全相反。 以前她心直口快得罪过不少人,都是身边人劝她要为艺人着想,要处处忍让,但这玩意儿真是忍不了一点。 从第一天开始,徐双双就各种蔑视小艺人,又是配合流量调整时间,又是不给换休息室,中途还数次搞插队、压妆等行为,实在是让人烦不胜烦。 如果跟别人抱怨,还会被嘲讽地回一句“谁让你们糊呗”。 她深呼吸了几次,默念不能给温辞述树敌,她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Flora,如此不断压制怒火,才勉强酝酿了个假笑准备说话。 突然,徐双双看向她身后,表情一愣。 钟可欣还没来及回头,就听见温辞述冷冰冰的声音:“能有什么后果?徐小姐,你是在威胁我的经纪人吗?” 她怔住了,过了好几秒才转过身,结结巴巴地说:“辞、辞述,你怎么来了……” 温辞述看也不看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只手明明骨骼细长,却在碰到她的一刹那,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不少,仿佛找到了某种底气。 温辞述沉下脸道:“徐小姐,我不希望再听到这样的话,如果还有下次,我会以人身威胁报警处理。你想因为恐吓被告上法庭的话,大可继续尝试。” 徐双双被他盯得打了个哆嗦,虚张声势道:“别搞笑了,我又没做什么,你至于吗?哈,敢情你俩是找好下家,决定撕破脸了是吧。我也没什么其他好说的,演完这场你们自己打包走吧,不送了。” 说完,她立刻转身离开,头也不回跟逃跑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钟可欣眼眶有些发热,她出来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委屈不是自己扛,而温辞述自打出院后,但凡看见这种事都会为她出头。 她压下内心的翻涌,说:“你干嘛得罪她。” “得罪就得罪。”温辞述毫不在意地说,“你是我表姐,得罪谁都不能让你被要挟。” 听到这句话,钟可欣先是愣了下,然后幽幽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温辞述说:“别多想,这种只会用肮脏手段的人,不知道树了多少敌,以后吃不开的只会是她自己,不会是我们。” 钟可欣点头,声音带了点鼻音:“你快进去吧,别因为这些耽误训练,好好准备舞台。” 温辞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她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门边,足足站了很久,才又叹了一声。 * 在比赛前一夜,温辞述只睡了两个小时,第二天五点就起床化妆,疯狂喝水保持声带状态。 好在团体舞台是第二天直播,不至于没有喘息的机会。 他和覃敏合作的是一首抒情歌,由热门歌曲《欲携秋水揽星河》改编,两人在舞台上上演了一出凄美的故事。 温辞述拿出最饱满的状态,即使在覃敏这样的前辈面前,声压也没有被压下去。 覃敏表演完就走了,他下台想去休息一会儿,刚才在台上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加上连续熬了几个大夜,使得他下来的时候步伐都踉跄。 刚走到台下,便被工作人员拦住了。 音响老师说:“你先等等,遇到点麻烦,刚才收音没收好。” 温辞述脚步一顿,问道:“那怎么办,要再补录一遍吗?” 音响老师:“不用重新录舞台,你跟我来录音室补就行了。” 温辞述只想快点录完回去补觉,马上跟随他往里走。 “覃老师的部分呢?她已经走了。” “覃老师的收音没问题,你是因为话筒出了故障。”音响老师解释:“后期会重把音轨合并的,不用担心效果。” 温辞述不太懂后期,点头和他进了录音室。 室内做了个陌生的声乐指导,温辞述向她问好后便开始录音。 这首歌的高音要配合女key,几乎都在他的真声范围之外,很多地方要用假声唱,虽然难度系数高,但温辞述先前已经练习过很多遍,唱完后看向声乐老师。 老师面无表情地说:“不行哦,刚才高音区有点瑕疵,需要重录一遍。” 温辞述没当回事,按照要求又唱了一遍。 老师隔着玻璃道:“你声音还是很飘,头声用的不够……” 她在源源不断地指出错误,温辞述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整个录音室里就他们两个人,后期老师不知所踪,刚才带他来的音响师在旁边玩手机,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为了补录。 况且收音出事儿,他们甚至没有通知高层,直接就把他拉到录音室来了,这些行为实在奇怪。 先前他刚下台没来及多想,现在回味过来了,敢情是有人在给他穿小鞋。 这个声乐老师当然不敢,他在节目组唯一开罪的人,大概就是徐双双了。 温辞述冷笑一声,直接摘下耳机扔在地上。 隔间内的收音效果很好,耳机砰地砸到话筒,又在地上滚了几圈,把玻璃房外的两人吓了一跳。 温辞述径直走出玻璃房,站到了他们面前。 声乐老师受惊道:“你……你干嘛,谁让你出来的,把话筒砸坏可是要赔的。” 温辞述说:“刚才的录音给我放一遍,哪句词、哪个字飘,哪里头声不够?” 声乐老师微微往后缩:“你这个新人脾气怎么这么大,我是专业老师还是你是专业老师?” 温辞述掏出手机:“那行,干脆我把覃老师叫回来,让她和你一起听一下,毕竟这首歌是她教我的,也许覃老师的唱功确实有瑕疵。” 声乐老师赶紧说:“你、你别打电话。” 温辞述放下手机,冷冷地看着她。 她惊慌道:“那什么……我不是在评价覃老师的唱功,可能我刚才听得不仔细,你唱得挺好的,补录可以过了。” 温辞述没再理会她,转头看向音响师,他不知所措地看着这边。 温辞述说:“音响老师,你不是说收音有问题吗,是不是设备坏了?需不需要我来上报?” 收音问题可大可小,要是闹大了追究起来,必然是音响师的锅。 他连忙干笑道:“没事没事,小问题而已,既然声乐老师说录好了,那你就可以回去了。” 温辞述意味深长地看向声乐老师:“真的录好了吗?看老师的架势,我还以为打算让我录个把小时。” 声乐老师没想到他这么不好惹,小声嘀咕:“我可没这么说。” 温辞述的视线落在她的工作证上,幽幽地说:“老师是新来的吧,有些事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参与,组里工作人员来来去去,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指导老师,因为一件事把工作搭进去,何必呢。” 声乐老师听出他话里有话,也终于反应过来,如果选手非要跟节目组讨说法,她才是那个被踢出去的炮灰。 她赶紧站起身说:“不好意思啊小温,是我工作失误,耽误你时间了,实在对不住。” 温辞述看了她一眼,直接转身离开。 出门之后,他拐进楼梯间坐下,手里拿着个小纸杯喝水。 这几天用嗓太多,刚才又补录两遍,喉咙感到一阵干涩。 他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喜欢玩阴的,原来娱乐圈的勾心斗角,并不比以前在皇宫里的少。 他闷着头地喝水,楼梯道里响起一阵脚步声。 正要抬头看去,一个熟悉的黑色保温杯出现在他面前,他意外地抬眸,看见了庄泽野。 庄泽野在他旁边坐下:“你录完舞台人就不见了,电话也不接,害我找了半天。” 温辞述怔忪:“你刚才去看舞台了?” “嗯哼。”庄泽野满脸不在乎。 不仅看了,还录了全程。 不过他不打算告诉温辞述,总觉得这种行为像小粉丝一样,可是温辞述的舞台又确实值得录下慢慢回味,他在舞台上完全是另一种人格,越来越能够娴熟地释放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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