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南阅也能听出对方在尬聊,回答:“和解听免一起来的。” 徐邀缓缓点了点头。 也挺合理的,毕竟这种场合都需要一个女伴,解听免有未婚妻当然会选择未婚妻。 张南阅问道:“听说俞先生是自己选择想来听愈工作的?” 徐邀分辨不出这句话有没有敌意,不过对方又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自然与他无冤无仇,所以应该只是随口一问,答道:“对。” 说完俏皮地补了一句:“听说解总雷霆手段,我觉得在他手底下能学到不少东西。事实证明确实如此,我已经从一个山顶洞人进化成古代人了,马上就要朝着近现代出发了。” 张南阅忍俊不禁。 徐邀状似八卦地问道:“张小姐和解总是在大学还是工作时谈恋爱的?” 话毕他一摊手,似是吐槽:“主要是解总平时看着太性冷淡了,感觉不像是能和我们凡夫俗子一样会爱上一个人的。” 张南阅道:“我们是在大学相识的,我比他大一届,不过不是一个院系,我念的心理学,他读的金融和医学,我算是他同校学姐。他可太难追了,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但是他同意的时候我都本科毕业了。” 大学…… 徐邀晃了神,那是他一直想去触摸但再无法企及的高山,也是他毕生的遗憾。 “那你们是在社团活动上认识的吗?” 张南阅摇了摇头,唇角酝了苦涩与感叹:“他可不会参加社团活动,大学四年,我就没见他出入过除了教学楼、实验楼以及图书馆以外的其他地方。” 徐邀顺势摆出好奇:“为什么呢?” 可是张南阅却不肯说了:“这是他的私事,我不方便透露,希望俞先生体谅。” 徐邀知道点到为止,道:“理解,是我唐突了。” “你们聊什么呢?” 说曹操曹操到。 张南阅正准备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不过徐邀已经先一步开口了:“没聊什么,就是和张小姐打趣你们什么结婚,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寄一张请柬。” 张南阅对于徐邀的敏锐、聪慧与反应迅速感到佩服。 解听免今晚确实很帅气,虽然平时也是西装革履的,但是今夜明显用心打扮过。 考究笔挺的正装勾勒出他修长完美的身材,锋利清晰的眉眼搭配俊朗的外表,显得凌厉又沉稳。 而且很巧的是,解听免左胸前的口袋里,竟然也塞了一小截丝巾作为装饰。 解听免挑眉,听不出是怀疑还是随意的一句陈述:“看不出来你居然还会关心我的婚事。” 徐邀从容不迫地回以笑意:“也不算关心,只是在想我到时候是以‘解总的秘书’还是‘亲友’参加合适,这毕竟决定了我该出多少份子钱。” 张南阅从这三言两语中莫名察觉出他们俩似乎有点不合,但她只知道解听免一直对俞西客不满,却没想到俞西客好像对解听免也有意见,估计是在公司里被刁难烦了,顿时就想远离火药味,偷偷溜了。 “我刚刚怎么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还有隐私什么的,你确定不是在诓我?”解听免的视线落在了徐邀脖颈的丝巾上。 徐邀察觉出这目光,不自然地摆弄了一下丝巾,转过身从盘子里随意拣了一块看不出什么东西制成的甜品,丢进嘴里才发现竟然是大杂烩。 就他知道的有红枣、荔枝、桂圆、核桃等等,但神奇的是居然还挺好吃,于是又品尝了一块,并抽空回答:“诓你又如何?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内容,非要刨根究底做什么。” “既然不是重要的,你和南阅怎么那般讳莫如深?”解听免见徐邀就逮着那一样吃,不由得好奇味道也拿起一块尝尝,结果难吃得他差点吐掉,但只能咬牙咽下去。 徐邀瞧着解听免险些要将五官都皱在一起,笑了:“不好吃就别和我抢食。” 解听免才懒得同这般孩子做派计较,拿了一杯水放在他手侧,道:“噎不死你。” “裴些呢?他怎么没来?” 解听免道:“我们都是以家族企业的名义出场的,我今晚也是凭借解家继承人的身份拿到邀请函的,他还来不了,”说完便蹙眉,“你怎么那么关心裴些?你和他的关系这么要好了?” 徐邀不想让解听免觉得他们走得很近,遂敷衍道:“还行吧,他看着就像个交际花,感觉和谁的关系都很要好。” 解听免面色一黯,说:“不会,他是看着好像和每一个人都能聊两句,但是能让他做到无话不谈,甚至可以倾诉秘密的朋友只有一个。” 徐邀一愣。他当然知道这个答案是谁,再想到裴些甚至都不敢在解听免面前提起他的名字,便想试试看解听免会不会主动说出,他咳了两声,问道:“谁啊?” 既在意料之内也在情理之中,解听免选择了沉默。 徐邀百感交集,暗暗叹了一口气,突然拿不稳他在解听免心中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了。 气氛有点低沉,徐邀打算换个话题活跃一下气氛,猝然感到不对劲,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鼻子流出,淌至唇边。 解听免不经意地抬眼一瞥,登时吓得肾上激素飙升,仿佛瞬间就陷入了什么恐怖的回忆。 忧缓的音乐声不再,像是被什么人强行中顿停止。周遭都是阴郁昏聩的,似是破烂的危楼,灰白的墙灰不堪一击,哗啦啦地自行掉落,脚下的土地也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一寸寸崩塌——他跌入深渊。 等解听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下意识拿起袋前的丝巾,轻柔地替徐邀擦拭鼻血,声音都在颤抖:“……我带你去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不用我提醒吧(挠挠头),白血病的人会流鼻血,解听免这是不可抑制地联想到徐邀当年生病的时候了。
第10章 N—匿名赠梨 这次徐邀想拦都没拦住。 解听免用昂贵的丝巾替他堵住仍在汩汩流血的鼻子,另一只手可以说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箍着他的胳膊,不由分说强行架着他去了停车场,再使蛮力把他塞进了后座,仿佛生怕他抗拒会跑了似的。 但其实徐邀很想说大可不必如此,这也未免太大做文章了,只不过是流鼻血而已。不过他大概能猜得出来是何原因,所以思忖了片刻,还是选择了闭嘴与服从。 ——他以前,在解听免面前也淌过鼻血,那时候是因为白血病,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可那是解听免第一次直面迎击,把徐邀的病症血淋淋的、如开膛破肚般直勾勾展现在他眼前,让他被迫也不再忽视、不可逃避般地接受现实,因此方才解听免很有可能是犯了应激症。 因为会场助理不允许进入,所以薛临就在车上等着。 他正玩着手机,突然车门就开了,紧接着进来了两个人,他以为是老板和老板夫人,结果回头一看,居然是老板和他共患难的兄弟! 薛临看见丝巾上的血,焦急道:“俞西客这是怎么了?”想了想,合理猜测道,“吐血了?” 回应他的是徐邀的白眼。 “去医院。”解听免没有一句废话。 “哦哦哦,”薛临转动钥匙,驱车开往医院,走上大道才猛地反应过来一件事,问道,“解总,张小姐还在会场呢,结束后她怎么回去啊?” 徐邀偷偷侧目觑着解听免,他也很好奇这个答案。 解听免沉吟了半晌,用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徐邀猜测他这是要发短信,估计一只手不方便打字,便贴心地自己捂住丝巾,瓮声瓮气地说道:“要不我自己来按吧。” “不用,”解听免没有拿开,点了拨号,“我打电话。” 大概半分钟后有人接了,声音另一头竟然是莫水意:“听免?你怎么打电话了?大家都在会场,有什么事你过来说就好了。” “伯母,我已经离开了,俞西客突然流鼻血,我带他去医院了,有件事想请您帮个忙。” 解听免话还没说完,莫水意就着急打断了:“西客他没事吧?怎么忽然流鼻血了?” “……我不知道。” 解听免明白,他此刻最应该做的就是安慰对方,所以该说假话,但是对他来说流鼻血很难当做是小事,虽然它本质应该就不是什么大事。 可他做不到,于是只能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等医生看过之后我定会第一时间给您报平安。” 莫水意再怎么着急此刻也只能按下,她想起之前解听免未道完的话语,问:“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解听免道:“南阅还在里面,但车子我开走了,所以想麻烦伯母把她送回家,她家的地址我一会儿发给您。” “诶,这有什么,捎个人而已,多大点事啊,”莫水意感激道,“我还要谢谢你帮西客送到医院呢。” 解听免:“那就拜托伯母了,我还在路上,就先挂了。” 徐邀感觉好像不再流血了,想把丝巾拿下来,解听免察觉出来,语气不算多友善:“别动。” 徐邀悻悻地收回手。 车内一下子就沉寂下来了,徐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干脆噤声了,视线晃悠半天最后落在了解听免的鞋尖上。 对于解听免而言,虽然同俞家是世交,和俞西客更是从小就认识,但他与解听免相识三年,从同学成为了恋人,这期间从未听解听免提起过这个名字,说明这二人只是再简单不过的点头之交。 所以他再清楚不过,解听免根本不会关心俞西客,只不过是因为他当年带给他的打击,因此才会有此举动,要是换了任何一个与他有泛泛之交的人,他都会帮忙送到医院。 他没有特殊优待,因为他没资格,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秘书,想太多是自作多情,及时止损才是正途。 他来到解听免的身边是来查清他和张南阅的关系的,在一切未明之前他只能抱着“他们是未婚夫妻,是真心相爱”这一想法,要是错失分寸稍越雷池,那他就是插入他人感情的第三者,这是他一直以来所唾弃厌恶的。 转眼就到了医院,下车后解听免正欲扶着徐邀,可他微微后退一步,触之可及的肩膀堪堪错开,徐邀漠然轻声:“我没伤着腿,可以自己走。” 薛临正准备开车找个停车场,冷不丁听到这句,莫名觉得俞西客好像隐隐有生气和疏离。 徐邀确实有怒火,他气解听免明明有对象,还坦然地和他人距离过近,也许有可能是因为他思想龌龊所以连带着看别人也不清白,但如果他一直还活着并且是解听免的正牌男友的话,知道他把他撇下送助理去医院,他没办法不介怀。 解听免动作一滞,虽不明白俞西客为何骤然就淡了态度,可被这二十分钟的冷风一吹,也清醒了不少,确实觉得自己做得不太妥当,过于冲动了,便与他隔了些距离,道:“我去挂号,你先过去。”
131 首页 上一页 9 10 11 12 13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