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的异能没多少人知道,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从外面带回去的畸变种身上漂亮的鹿角,想送给姨母做礼物的。然后,姨母在无知无觉中,使用了异能......” “姨母因为姨父的保护,其实并不需要外出杀丧尸,她只需要在基地安心舒服地待着,我们都会保护好她。她异能的事情被发现后。然后没多久,姨母死了。又过了几个月,基地总负责人也死了,姨父晋升了。”夏河目光灼灼,悲愤又恼怒,最后又像是泄气了一般,低下头去。 “我有进研究所找过,但是没有找到姨母,我心中的怀疑并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烈。我直接找了姨父对峙,他告诉我,姨母就在研究所里。”夏河重复一遍,依然觉得崩溃,当时姨父的冷淡,让他如鲠在喉。 记淮霎时间像是疯了一样,冲了过去,抓着夏河的领子,双眼红透了,死死地盯着他,他喉间发出哼哧哼哧的沉重呼吸声:“你胡说!夏河,你快告诉我,你刚刚都在骗我对不对!什么母体!什么没有死,都是假的对不对!” 记淮情绪之激动韩绍都没有抓住,他越说越崩溃,直接哭嚎出声来,声音凄厉沙哑:“不可能的......夏河,告诉我这都是假的。求你了,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记淮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害死了母亲,他印象中父母是无比恩爱的,就算母亲生下他这种畸形儿,也不曾怪过母亲,还因为喜欢母亲,对他更加爱屋及乌。 他们还是青梅竹马,从校园到婚姻,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收尾? 韩绍伸手扣住记淮的手腕,将快要窒息的夏河解救出来,他将记淮搂入怀中,沉声说道:“记淮,别这样,不管是真是假,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先冷静一点,宝贝。” 记淮根本冷静不了,他几乎现在就想去找父亲理论,他在韩绍怀里挣扎,但是又因为力气没韩绍大,只能被稳稳抱住,最后没了力气,趴在韩绍怀里,呜咽出声。 他哭得很大声,鬼哭狼嚎般难听,含糊的声音中依然能模糊的听见两个字:“妈妈......” 韩绍不是不知道记淮在知道他妈妈去世后,在夜里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哭,他从不会去打扰他,只是等他自己哭完,埋进他怀里的时候,更加用力地抱住他。 记淮也从不会在他面前表露出什么伤心的情绪,因为他怕韩绍也想起那些伤心的事情。 夏河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记淮,眼泪也倔强地从眼角划过,又被他狠狠擦去。 他对上韩绍那双冷淡无波的眸子,这人像是洞悉了他所有要说的话,就算听见这些隐秘也丝毫不惊讶。 夏河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嗓音嘶哑的说道:“不要打草惊蛇,先去基地确认姨母是不是还在研究所。如果在的话,我希望她能安静祥和地死去,而不是被一直做研究,不得安宁......有什么我能帮你们的,我一定会帮,就算要了我的命。” 夏河走了,他没有那个能力救出姨母。 记淮还在韩绍怀里哭,他没了力气挣扎,牟足了力气哭出来,发泄着自己的一腔情绪,哭到后来,罗英哲都来问情况了。 记淮晕过去,哭声才停下来,韩绍松开他,看着他深色的短袖胸膛那一块完全被洇湿了,上面是记淮的眼泪鼻涕口水,记淮还在无意识的抽噎啜泣着。 韩绍静静看了他一会,才将他抱进房间里。 他知道夏河说的大概都是真的,南三基地在两年后在研究畸变种中是全国公认的领先,什么四肢快速生长液,就是从蝾螈畸变种中的基因研究出来的,还有很多并不算成熟的产品,都是根据那些畸变种研究出来的。 死的畸变种自然没有活的畸变种富有研究价值。 当异能者拥有复刻异能,他只需要先掌握快速愈合的异能,就会成为不死不灭的畸变种“母体”了。 这也是韩绍一直以来隐瞒自己异能的原因,他不想成为被圈禁的样本。 韩绍用毛巾给记淮擦了擦脸,随后关灯,抱着记淮睡下了。 韩绍一直没睡着,记淮在梦里还在哭,一直在哭,他就一直在哄,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半夜记淮还是从梦中惊醒了,他看着一片黑暗的房间,登时想要挣扎站起来,韩绍将他环住了,拢在怀里。 熟悉的温度和力度让记淮完全混乱而且胀痛的脑袋清醒了一瞬,他没有再挣扎了,而是乖乖躺在韩绍怀里。 “还在哭吗?记淮。”韩绍用很平静的语气问他。 记淮任由眼角的泪划过,沙哑哽咽地回了一句:“没有。” “那就好。”韩绍摸了摸他的脑袋,平静地说道:“在没有证实夏河的话之前,都不要轻易下定论。就算证实了他说的母体是你的母亲......” 韩绍停顿了一下,温柔地吻了吻他的额头,语气轻缓了一点:“他们曾经的爱情不是假的,你感受到的爱都是真的,你不是生活在虚假爱意的孩子,记淮,是值得最美好爱意的宝贝。” 记淮酸涩的情绪从胸腔往上不断往外涌,化作了最滚烫的泪珠,他手指紧紧捏着韩绍的衣服,几乎痉挛骨折。 夏河今天说的一切,像是将他的信念和三观震碎了,韩绍现在在一点点将支离破碎的记淮重新粘连起来。 “好了,我知道你又在哭了,先不哭了,我慢慢和你说好不好。”韩绍擦了擦他的眼泪,他像是一个强大后盾,能够永远站在记淮的身后支撑他。 “嗯。”记淮抿着唇,似乎很想停止现在懦弱的哭泣行为,但是人类的情感有时候并不能完全受自己控制。 “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去找你父亲,让他给我们进入研究院的许可证。如果你母亲真的是所谓的母体,我会帮你,把她救出来。好不好?”韩绍吻过他的脸上,湿咸的眼泪味道并不怎么好。 “嗯......”记淮已经不能发出多余的音节。 黑夜格外的漫长,记淮最后也流不出眼泪了,像是干涸的枯地。 韩绍没有让他胡思乱想,而是轻声说了好多废话。 记淮一句都没有回答,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其实你可能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开学典礼上。我言语表达可能有些贫瘠,我觉得你跟那天上的大太阳一样,我摸都摸不到的距离,偏又光芒刺眼。”韩绍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什么都和记淮说了。 记淮因为侧躺着手臂都有些麻了。他也不动弹,只是静静听着韩绍说话,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几句。 “当天晚上我就梦见你了,后来我就开始跟男人交往了,啧,这算不算你将我掰弯了?”韩绍搂着他翻了个身,捏着他的手臂,语气缓缓的。 “不过我不怪你,我觉得我能和你重来一次,能好好在一起,就挺好的。”韩绍亲了亲他的额头。 记淮有些疑惑为什么韩绍会说重来一次,不过因为嗓子实在发不出声音,便只能任由这个疑惑随着他的声音向远处飘去。 “以后我们去别的地方待好不好,去更南边......不行,南边更热,还是去沿海边,不行,沿海畸变种更多,还是去西边……反正都挺好的。只要你愿意去,去哪里都行。”韩绍抚摸着他的头发,他知道记淮在听。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原来是一个这么废话这么多的人。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雪,但是我听别人说,你是喜欢的。南方没有雪,我们可以回北方去,不去那个令人讨厌的基地,去别的,我还没有和你一起看过雪呢。”韩绍忘记了,末世之后,好像再也没下过雪了。 “说起来,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也就五个多月。你和季阳平可是在一起了很多很多年,你要补给我啊,记淮。知不知道?”韩绍不知餍足地亲吻着他的额头。 “嗯......”记淮哭着应道。 . 说了一夜的话,早上韩绍起来喝水的时候,喉咙像是吞了刀片似的疼。 记淮的美貌像是天生受到了眷顾,哭了一晚上,眼睛居然都不肿,只是眉眼间有些疲惫,黑白分明的眸子沉寂无声的看着韩绍。 韩绍从未见过这种表情,沉默的、悲痛的、又带着深深的恐惧。 这是在记淮最绝望的时候,韩绍都不曾见过的。 韩绍忍不住低头,伸手抱了抱他,亲了亲他的有些干燥的唇,他在记淮耳边保证:“别害怕记淮,你还有我。” 记淮眨了眨眼,那眼眶似乎又红了起来,他伸手抱住他的腰,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着:“谢谢你。” 韩绍只是抱了抱他。 两人早餐也没有吃,早上八九点的时候,记淮带着韩绍来了记晨华办公的大楼里,里面的人似乎认识记淮,并没有阻拦。 记淮和韩绍很快就到了记晨华的办公室,被拦住了,男生笑着说道:“不好意思,记老大在开会,您先到休息间等一等。” 韩绍看着那紧闭的大门,他视线静静扫过这栋大楼,四处都是摄像头,里面办公的人群穿得西装革履,像是末世前的上班族。 记淮没有为难他,去了休息室等记晨华。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记晨华从会议室出来,被告知记淮正在休息室等他,他没有多少惊讶,迈步往会议室走去。 韩绍看着记晨华进来,挥手让贴身保镖留在门口。 记晨华温和一笑:“小淮,这么早来找爸爸是为了什么事情。” 记淮静静看着他的脸,嘴唇蠕动了一瞬,想直接问他关于母亲的事情,最后压了下来,他只是沙哑地说道:“我想去研究院看看,可以吗?爸爸。” 他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因为太清楚了,让记晨华顿了一秒,他没有拒绝:“当然可以,你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记晨华一点也不心虚,甚至露出了一丝笑意,他说:“这种事情不用这么紧张,你想去就去。但是不能带着里面的实验品出来,因为很多都在试验阶段,不适合人体直接使用的。” 记晨华朝着一直跟着他的中年女人挥了挥手,微微低头,表情恭敬:“你带着小淮他们去研究所。” 记淮盯着两人的,像是要从中看出什么猫腻,但是没有。 “我们基地的研究所建在地下,除了研究员,外来人几乎是不能进入的。”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缓缓扫过韩绍。 韩绍抬头挺胸,像是根本没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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