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以后底气也足了,林川租房的选择条件顿时从只有一张床的小隔间变成了家电齐全的小单间,最好能离谢停洲住的酒店近一点,这样他每天早上就可以自己去酒店搭车,不需要谢停洲来接他了。 还能在去酒店的路上解决早饭,简直一举三得。 找房子找了五六天,林川终于定了一个满意的单间,有独立的厨房、卫生间和卧室,位置也很合适,离谢停洲住的酒店只要五分钟的路程。 他麻溜地付了半年的租金,当晚就拎着行李搬了进去。 说是行李,其实也没什么东西,林川一向不爱买衣服,只要能有两套衣服换着穿,他就能一直将就,生活用品也是少的可怜,收拾了半天,自己的东西还摆不满卧室的一个角落。 新换了床单和被套,天气转凉,林川还新买了一床被子,陷进蓬松的床铺里,林川满足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生活已经很好了,有吃有住,工作也不难,还能经常见到谢停洲。 ……? 林川突然回神,在被窝里愣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 见……见到谢停洲有什么好高兴的? 从被窝里坐起来,林川揉了揉脑袋,有些气馁。 最近怎么总是在想一些奇怪的事情,好像随着自己和谢停洲的关系拉近,就下意识觉得可以再近一点。 ……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 之后的几天,剧组要拍一场重要的打戏,林川也在这段时间忙了起来。 《九洲繁花》的场景设定非常宏大,各种场景设计都十分豪华,今天的戏更是一场实景夜戏,女主花容容被关押起来,南玄要孤身闯入敌营,救出花容容。 整个场地高塔林立,花容容就被困在中间的一座石塔里,四面都是看押的士兵,而南玄要在夜色的掩护下潜入,在高塔上跳跃,直达最中心的塔顶。 这场戏很不好拍,几乎全是高空动作,朱长武光是前期镜头设计就用了快一个月,而且要讲究一气呵成,谢停洲需要从高处不断起落,最终到达中心塔顶。 开拍前林川做了不少准备,换了防滑的鞋,早早就吊了上去,试着不同的落脚点。 这一段远景拍摄林川上,到近景特写时就需要谢停洲自己来了,林川要在拍摄前就找到容易落脚的地方,这样谢停洲才不会摔倒。 塔是石头材质,常年暴露在风雨中,塔顶长了不少青苔,而且塔尖可供落脚的地方很少,林川刚跳到一个塔顶就滑了一下,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 谢停洲一直在底下盯着,猛然看到林川晃了一下,顿时一惊:“林川!” “没事!”高处传来林川的声音,被风吹的有些模糊,听不太清,“这上面太滑了,你等会儿要小心!” “你先小心一点!”谢停洲皱着眉看着他,眼底满是担忧,“慢点过去,别冲那么猛!” 林川为了镜头质量一向很拼,每次都用尽全力,谢停洲经常看得出一身冷汗,可林川总说他习惯了,不这么打就不会打了。 ……也不知道林川是跟谁学的功夫,这么霸道刁钻。 林川调整了半个小时,终于进入状态,对着远处的导演比了个大拇指,示意可以开始了。 “好,全部人准备!三二一开始!” 一道黑色的身影猛地从夜色中冲出,迅速跳上了第一座塔,然后借力向上攀爬,很快就达到了塔顶。 随后他再次起跳,朝着另一座相邻的石塔跳去,扒着塔尖停了几秒,继续向下一个塔顶进发。 朱长武这里设计的是一个长镜头,林川不能停下也不能出错,一路屏气凝神,顺着自己原定的路线稳当地前行。 站在下方观看的谢停洲始终屏着气,静静地看着林川的动作,很快,他眼底的担忧就变成了欣慰。 林川自己永远不知道自己这种时候有多帅气,每一个动作都迸发着强大的生命力,身姿矫健、动作利落,有时甚至让人怀疑,即便去掉威亚他也能轻松地做到这些。 谢停洲这些年拍了不少打戏,见过的武学高手不尽其数,可从没有一个人像林川这样,强大,坚韧,善良。 这样的一个人,却偏偏又谦虚可爱,容易满足,只是吃到一点好吃的,就能高兴地眼睛都眯起来,漆黑的眼瞳亮晶晶地闪着,看得人心痒痒。 “哗啦!” 林川已经跳到了最中央的那座高塔,和别的石塔不同,这座塔上挂满了铁链,林川精准地抓住其中最粗的一根铁链,顺着铁链一路滑下,最后在高处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到了地上,又向前一滚卸力,随后即刻起身,飞出手中的铁链残片,击飞了一个冲过来的士兵。 “咔!”朱长武激动地直接吼了一声,“好!这动作是真他妈漂亮啊!!林川好样的!!” 现场许多人都被震撼到忍不住鼓掌,他们没想到这么高难度的镜头林川竟然能一遍过,甚至落地后自己还加了动作,把人物特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谢停洲第一个跑过来,想祝贺林川这么出色地完成任务,走近时却觉得有些不对。 林川正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发现自己来了,迅速将右手背到了身后。 这一下谢停洲就明白了,黑着脸开口:“让我看看。” “……”林川小声说,“我没事,你该过去拍特写了。” “伸手。”谢停洲的语气不容置疑,直直盯着林川的眼睛。 “……” 林川无可奈何,只好把右手伸了出来:“只是被铁链刮到了一点,没事的。” 话是这么说,当他展开手时,谢停洲的瞳孔都猛缩了一下。 林川的右手满手是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手心还在不断向外涌血,顺着指尖滴到地上,很快就积起一小滩血。 红色的血液刺得人眼睛生疼,谢停洲气的差点爆粗口:“你!你受伤了怎么不说!” 又急又气之下,他仍旧很快反应过来,迅速撕下贴身的衣袖当绷带裹住伤口,随后拉着他就往剧组的医护室跑。 剧组的众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到谢停洲走到林川面前说了两句话,脸色突然就变了,随后拉着人跑出了机位。 “停洲?”朱长武远远喊了一声。 “林川受伤了!”谢停洲回了一句,丝毫没有放慢脚步。 朱长武顿时一惊:“受伤了?严不严重?我让工作人员陪你去!” 然而两人已经跑远了,朱长武只能喊工作人员跟过去看看。 林川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剧组众人,看向面前的谢停洲:“我没事的,我自己去包扎就行了,你先回去拍……” 这时,谢停洲猛地回头看了林川一眼,那眼神有些可怕,林川呆了一下,后面几个字竟然没说出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谢停洲露出这样的眼神,毫不掩饰的焦急和气恼,好像受伤的是他自己一般,或者说,比他自己受伤要严重多了。 谢停洲跑到半路,余光就看到林川手上缠着的布已经被血液浸湿,他呼吸更加急促,让林川自己慢慢过来,随后松开手,加速冲进了医护室。 由于是深夜,医护室只剩一个值班的医生,正坐在椅子上打盹,冷不防一阵冷风灌进来,随后就是一个人影猛地冲到自己面前。 “医生!!!” 医生吓得打了一个冷战:“怎么了?!” “有人受伤了,手被铁片划破了,伤口很深!” 医生还没来得及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已经被来人拽着起身,双脚差点没沾到地:“止血药和纱布在哪儿?快!” 离得近了,医生这才看清来人竟然是谢停洲,瞬间清醒过来,看着谢停洲焦急的双眼,背后猛地冒出冷汗,伸手指向旁边的柜子:“就在那儿!我、我这就准备!” …… 等林川走到医护室时,里面已经准备好了。 医生看到林川的伤口时,又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开始清创止血:“忍着点啊,有点疼。” “伤口这么深,还有铁锈……你要尽快去医院,需要打破伤风针。” 谢停洲原本就黑的脸色在听到医生的话后更难看了:“严重吗?” “还好,没伤到手部神经,要是把神经划断就得动手术了。” 谢停洲听完后没有再说话,沉默地盯着医生的动作。 “……嘶。” 林川之前在塔顶吹了太久的冷风,知觉有些不敏锐,手心的疼没有太大感觉,直到医生开始清创,才真正疼起来。 而且原先手上都是血,看不清楚伤势,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血被擦掉,看到手心翻出的粉色的肉,那股钻心的疼才愈发清晰。 林川闭着眼,不再看医生的动作,紧皱着眉头祈祷对方能快一点。 谢停洲就站在林川身边,听到林川呼痛,有些手忙脚乱,先是伸手放到林川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看他紧紧攥着左手,又立刻抓住他的左手。 林川的手很凉,仿佛没有一点温度,谢停洲双手裹着他的手,尽量柔声道:“别怕,很快就好了。” 林川点了点头,却在下一秒猛地皱眉:“呃!……” 医生用镊子从伤口里夹出一小片铁末,林川被这一下疼的够呛,脸色都瞬间变得苍白。 “!”谢停洲感觉林川的手猛地颤了一下,立刻握紧了他的手,一只手不停地搓着林川的手背,又看向医生:“……麻烦你轻一点。” “马上就好了,”医生额头出了不少汗,被谢停洲这么着急的人,一定也是剧组的重要人物,他生怕出了问题,检查的格外仔细,“再冲洗一下伤口,确认里面没有残渣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林川感觉更疼了:“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在做什么……” 本来以为结束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下,林川欲哭无泪地闭着眼,不想看那个画面。 但好在左手被人紧紧裹着,谢停洲双手很温暖,抓得又很紧,时刻提醒着林川,他就在自己身边。 而且似乎是怕林川害怕,谢停洲一直在不停地拍着林川的手背,不得不说这一招很有效,林川心底的紧张慢慢被抚平了一点。 最后的流程走的很快,等林川睁眼时,医生已经在裹纱布了。 “这些天要尽量静养,不要提重物,不要吃刺激性食物……” 医生叮嘱了一堆,林川却垮了脸:“可是我还要拍戏……” “不用担心,”谢停洲突然开口,“之后几天都是文戏,我会向导演申请,把涉及到你的打戏往后排,给你争取养伤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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