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刚睡,也不是很沉,所以韩一梅一敲隔板,她就醒了。 她有些迷糊的应了声,道:“怎么了,二姐?” 韩一梅问她:“程柠,你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东塬去下乡?” 来了来了。 程柠一下子醒了。 她想了想前世的心情,斟酌道:“三哥替我下乡,我压力很大,让姑姑对着姑父对着你们也总有愧疚之心,我不喜欢这样,还不如直接下乡还得爽快些,所以虽然这对你们来说其实于事无补,但我自己开心。” 就是任性呗。 韩一梅翻了个白眼,道:“那程柠,你喜欢东塬吗?” 你可还真够直白的。 “还行吧,” 程柠觉得还是不照着韩一梅的思路来,直接一次性解决好了。 她道,“二姐,你这大半夜的睡不着,今天还跟三哥吵,是不是就是觉得我死皮赖脸的赖着三哥,心里不爽啊?又要替我下乡,又要各种照顾我,简直像个大包袱?你放心,其实我没那么不要脸,我就是觉得三哥替我下乡,是我欠了他的,所以想下乡帮他做些事,等他在乡下也能过得很好了,我就回来了。” 说到这里她思路已经顺了起来,话也溜了起来,就喋喋不休的把自己在山上怎么帮韩东塬办厂子,还有怎了拿了父亲的抚恤金给他垫了厂子前期的花费,驳斥众人质疑的事说了。 听得韩一梅一愣一愣的。 一开始她听她前面那些话还听得很气,可听着后面那些,听着听着竟然觉得她下乡还真做了不少事,然后就是一阵绝望,如果她说得都是真的,那韩东塬一头栽进去,还真是不冤。 程柠说着说着就发现对面好半天都没动静了。 “二姐?” 她停下,道,“二姐你睡了?” “没,” 韩一梅回过神来,想问她,你喜欢你三哥吗?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她根本就已经问过了,没用。 她转而道,“所以,你说等东塬在乡下好好的了,不用种地了,你就回来了?” “对,” 程柠很肯定道,“能回来肯定一有机会就回来的。” 回答的没有半点犹豫。 因为以后大家都会回来的。 这没心没肺的。 你自己长成那样有多招人你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吗? 韩一梅想到自己弟弟那傲慢的“我乐意”,都不知道是该气他,还是该可怜他了。 算了。 最后她“啪”一下开了灯,吓了程柠一跳。 就在程柠想着自己是不是哪句得罪了这个脾气火爆的二姐,不知道她想要干啥时,韩一梅从上面隔板上往她床上扔了张纸,道:“你瞅瞅,毕竟是让人给你签的道歉书,你看看这样成不成?” 程柠意外,捡起来了那张纸,瞅了瞅,还以为看错了,再瞅了瞅。 韩一梅没听到她的回音,皱了皱眉,道:“怎么样?” “很好,二姐,” 程柠道,“不过这东西她肯签吗?要不要我再写个举报书?” 程柠想了想,道,“其实也未必要她签,你让刘存刚签,只要达到效果让他们对外面闭嘴,见到咱们都绕道走就行了。” 韩一梅拍了一下床,道:“你说的对,我咋没想到!他要是不签,我就直接把这道歉书贴到我们厂子通告栏。” 反正她是毫不畏惧。 程柠嘴角抽了抽,默了一会儿,认真道:“二姐,没想到你把你的蛮横刻薄,得理不饶人用到合适的地方,还会有这个效果。你还是别嫁给刘存刚了,刘家和刘存刚不是发挥你才能的地方,你会有更美好的未来的!” 韩一梅:“???” 蛮横刻薄,得理不饶人? 到底是谁的嘴比较刻薄?! 她讽刺道:“近墨者黑,程柠,你跟着东塬干了三天活,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啊!” 程柠当然听出韩一梅是在说反话。 但有必要跟个爆炭子计较吗? 没必要。 所以她谦虚道:“还好的二姐,跟你比差远了。” 韩一梅:“……” 第二天一早韩一梅看到跑完步洗完澡下楼的韩东塬目光就带了些同情。 韩东塬:“???” 他被她那目光看得发毛,咬了两口大饼之后终于忍不住,抬头问韩一梅,道:“你吃错药了?是不是因为刘家的事刺激过度?” 韩一梅的脸一冷。 这个混账东西,活该他遇到程柠那个没心没肺的! 她“啪”得一下把筷子拍桌上,也不想吃东西了,起身就出门。 气都气饱了。 韩东塬看她怒气冲冲的拍筷子,推板凳,再怒气冲冲的出门,就继续慢条斯理的吃自己的早餐。 这才正常嘛。 韩奶奶从厨房出来看韩一梅明显只吃了半截的早餐,再听到“砰”得一声大门响,看了看大门,又再看了看那早餐,问韩东塬,道:“这又是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 韩东塬眼睛都没抬一下,道,“起床气吧。” 韩奶奶:“……” 韩一梅去了厂子。 她去了车间质检了一圈,心里到底还是记挂着韩东塬那事。 虽然很气韩东塬,觉得他活该掉坑里,但到底是亲姐姐,觉得还是应该解救他一把。 等程柠有了对象,他总该死心了吧? 所以质检完,她就去了研发部找梁恒洲。 研发部管得比较严。 去到办公室门口要登记。 韩一梅填了表,小干事收了登记表看了一眼表,然后又看韩一梅,再看表,再看韩一梅,突然就笑了,转头就冲里面喊:“梁工,道歉书同志的姐姐找。” 他这么一嗓子,办公室里所有人的脑袋都探了出来。 韩一梅:“???” 梁恒洲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那天见到的费绪。 “道歉书同志的姐姐?什么玩意儿?” 韩一梅问那小干事。 小干事冲韩一梅憨厚的笑,道:“韩同志,您让车间工人刘存刚同志的妹妹签道歉书的事,咱们部门都传遍了。” ??? 韩一梅把目光看向梁恒洲和费绪。 这,这两人也太八卦了些吧? “这不关我们的事,” 梁恒洲很无奈的解释,道,“是你们办公室关秘书是我们部门一位大姐的弟弟,所以今天一早这事部门就传遍了,当然了,这中间可能有些误传,我们的确有帮你稍微解释一下。” “哦,” 韩一梅听说是这样,也就不理会这事了。 她搞道歉书,本来就是为了定性这件事,引导舆论方向的。 她就直接问梁恒洲,道,“梁工,你今晚有空吗?程姨邀请你今晚去我家吃饭。” “有。” 梁恒洲道。 等韩一梅一走,刚刚一直坐在后面的小干事伸了脑袋,道:“这位韩同志可真是雷厉风行,这刚跟那位刘存刚同志掰了,就约你去她家吃饭去了?” 梁恒洲转头看小干事,不过不等他说什么,费绪已经先一巴掌拍到小干事脑袋上,笑骂道:“胡说什么呢?梁工跟韩家是亲戚,是梁工自己昨天请这位韩同志问问这几天能不能去她家拜访的,别一整天胡咧咧的,难不成你也想让人家给你打印上一份道歉书让你签个字?” 小干事脑袋一缩,道:“得,饶了我吧,我就是嘴巴比脑子快,但绝没半点恶意。不过,费工你也不必这么说,我刚刚见过韩同志,多英姿飒爽干脆利落的女同志,就是我当面说了她肯定也是笑着把我骂回来,让人写道歉书,纯粹是那人造谣做得太缺德。” 费绪笑道:“我看你脑子转得也很快。” 他说完追上已经转身离开,懒得理会他们说话的梁恒洲,道:“恒洲,今晚带我一块去吧,我跟你说,我昨天晚上回家正好我姑过来了,才知道我姑家的表妹也是去了合县做知青,好像是去了一个叫上韩大队的地方,韩一梅不是姓韩吗?说不定有什么关联。” 梁恒洲顿下步子:“上韩大队?” “对啊。” “成,” 梁恒洲道,“你晚上跟我一块去吧。” 有这么个话痨,也不怕冷场。 就看他不过才一天不到的功夫,都把自己亲戚的表妹去了上韩大队都翻了出来,可见下足了功夫。 不过他又觉得费绪奇葩,仔细看了他一眼,道:“不过,你是对人家姑娘有意思吧?但这才见了几面就跑去人家家里是什么操作?” 费绪笑,看了看周围已经没人,就道:“这你就不懂了。你看见了吧,韩同志她刚经历了那姓刘的那糟心事,这会儿哪里会对再接触别人有什么兴趣,再说了,想要进一步接触总要先熟悉了解,再考虑的,那我去他们家,先跟他们家熟了,自然也就有了接触的机会,如果她家里人都对我满意,那就更好了。” “你看,那姓刘的糟不就糟在见家长这块儿,可见韩同志很在意家里人的态度,要是她家里人对我满意,她差不多可能也就同意了,你瞅着吧,她那么别扭的性子,有她家里人的支持,绝对比什么都重要。” 梁恒洲若有所思,道:“你脑子的确好使。难怪平时再怎么不着调,也总能走对步子。” 费绪笑,也不在乎他说他不着调,只谦虚道:“这没办法,天生脑子好,这别人可嫉妒不来的。” 梁恒洲:“……” 一向老成的他都差点翻了个白眼。
第72章 怎么就这么傻 且说回程柠和韩东塬。 就在韩一梅邀请梁恒洲来家里吃饭,琢磨着给程柠找个对象,让韩东塬死心时,韩东塬已经载着程柠去家具厂了。 对,还是韩东塬载的程柠。 因为韩东塬推了程柠的自行车去修,明明十分钟就能搞完的事,他说铺子明天下午才能拿。 程柠狐疑地看他,当初他帮她装个自行车也就两天时间,现在补个轮胎上的洞也要两天? 但韩东塬脸皮厚,程柠再怎么看他也看不出破绽来,他反而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知道过两天我就要走了,那你就早点回山上去,到时候你想怎么看都成。” 程柠:“……” 救命! 想想以前的韩东塬,还有前世的韩东塬,她总有一种割裂感! 两人一起去了家具厂。 先去见了他们父亲/姑父韩祁山的老战友刘副厂长。 刘副厂长看到两人很高兴,听程柠说要做家具设计,笑道:“这是餐具厨具做上了轨道,打算扩大生产了吗?” 程柠忙摆手,道:“不会,我们竹木制品厂就是个大队小厂子,主要能保证生产队队员的温饱就行了,不搞扩产,一定要稳住质量,不能对不起用我们产品的百姓,只求做好做精。这个家具是帮公社家具厂设计的,他们找我,我觉着做这个也挺有兴趣,就答应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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