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然大悟道:“哦,柠柠妹子啊?哥,你们中午也过来这边吃的饭啊?” 说着“柠柠妹子”还有点小得意,在这一众发小中,可没别人有资格叫塬哥家的妹子“柠柠妹子”。 看到大家还又惊又茫然的瞪着自己,还故意再“哦”一声,道,“柠柠妹子,你们不知道啊?柠柠妹子也下了乡,跟咱们一起办厂子来着。对了,” 他说着把手上厂子的宣传单子往桌上一拍,又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掏出个碗和两只勺子,道,“看看,你们都看看,有啥销售渠道,都给我介绍过来,你们天天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在深山老林里容易吗我们,看看,老子连做锅铲都会了,你们还整天追着问塬哥对象。” 他可是个合格的业务员。 众人:“???” 众人被廖盛的话说得再度懵圈,目光从他或者韩东塬的身上移到他拍到桌上的宣传单子和那只碗还有两只勺子上。 一个穿着黑色帆布衣的圆圆脸青年伸出一只手拿起了一只勺子,有些懵地问廖盛:“盛哥,这就是你做的锅铲?” 众人:“……” “啪”一下廖盛一巴掌拍他脑袋上,没好气骂道:“你家用勺子做锅铲,眼瘸啊?” 被拍了一巴掌的圆脸发小“嘿嘿”笑了两下,道:“玩笑,开玩笑嘛,盛哥,下个乡,还不给开玩笑了?” 说着又拿了勺子瞅了瞅,道,“盛哥,塬哥,你们厉害啊,这才下乡半年,自己就折腾出一个厂子来了?今儿个中午我听我妈说,我还不敢信。这勺子,这碗,挺好看啊?多少钱一套,我买一套给我家小侄子。” 廖盛道:“一套两只碗两只碟两只勺子两对筷子,还有个儿童餐盘,零售价四块八,亲友价三块八,给单位批发供货价两块八,你们要买全部三块八,要是找到单位收货就要单位找我们下订单,两块八一套。” 没有程柠在,廖盛的嘴皮子利落得一塌糊涂,听得一众发小一惊一愣的。 大家再拿了碗和勺子看,但凡家里有个侄子外甥的,都说要上一套。 这碗和小勺子,做得圆润细致,图案又可爱,孩子喜欢,又能支持兄弟办厂,他们都上班了,咬咬牙,掏上几块钱买上一两套还是没问题的。 “成,” 廖盛道,“不过现在没现货,你们要的话都跟我说一声,我记下,回头就让厂子给你们发货,过几天我就提给你们。” 一下子就收到了好几个订单。 还讨论着说可以拿到自己单位食堂摆卖什么的。 好好的发小聚会变成了销售现场。 韩东塬就喝着啤酒看着他们闹腾,想着这话题歪得快嘴角还翘了翘。 不过这订货订完了,大家的重点还是又回到了八卦上。 当然了,倒是没八卦韩东塬跟他“妹”的事。 这有啥好八卦的? 哪怕刚刚那厨子明明白白的说了是“对象”,韩东塬也没有否认,只跟他们说是“我妹”,他们惯性使然,也没往别处想,最多就是心里“哦”一声,你跟你那个“妹”关系终于转好,能提了? 他们好奇他们在乡下的生活,还有那厂子是怎么回事。 琐碎的也不太敢直接问韩东塬,就问廖盛。 廖盛多会说啊,就差踩着凳子演讲了,道:“我们那老山,老好了,比咱们东郊的雾山那可是漂亮海去了,一望翠幽幽,深不见底的,山上啥都有,老参,栗子,豺狼,兔子,虎豹,晚上豺狼‘嗷嗷’得叫,不过也不用怕,它们不来村里。” “你说穷?一开始我也以为那地方穷,日子不好过,可实际我跟你说,去了你才知道,那么大一座山呢,还能饿着你咋的了?得空去山里挖棵老参打个兔子,揪个菇子烤烤,香得不得了……” 众人听得又是一愣又一愣。 “这么好,我就说盛哥你为啥巴巴的就跟着塬哥去了,你这么说,我都想去了。” 真的还有点羡慕。 又有人道,“这么说,回头我弟要下乡,就去你们那吧。” 就算廖盛这话带水分,可塬哥办了厂子可是实实在在的,去了就进厂子,不用下地,偶尔还能回北城,多好。 “也难怪,” 有人小声道,“连那个,那个谁,程柠妹妹也跟着去了。” 说话的人瞅了韩东塬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想到之前他说“我妹”,这都一起开厂子了,关系应该好了,就继续大着胆子道,“盛哥,塬哥,程柠妹妹过去,还习惯不?” 说话的是个清秀瘦高的男青年。 程柠长得好看。 是走到哪里看到的人都会先怔上一怔,看一眼再想看多几眼,看多几眼还流连忘返,不想移开眼睛的那种。 这样的小姑娘不会少人喜欢。 只是大院里韩东塬镇在那里。 读书的时候外面有人不想活看上程柠,还打听了以为韩家人都不待见她,韩东塬更是厌恶她,就起了轻视之心,缠着她要跟她处对象,结果被韩东塬逮着给揍了个半死。 平时有人开玩笑开到程柠,多说了两句不着调的话,韩东塬目光扫过来,都能吓死人。 反正都知道韩东塬不喜欢程柠。 但那也是他们韩家的人,谁也不能欺负轻视。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所以韩东塬的发小就算对程柠起了什么心思,那也是一点不敢表露出来。 这会儿看韩东塬和程柠的关系缓解,就有人忍不住想问一问程柠的情况。 韩东塬本来在喝啤酒,听到他说这话就抬眼看了过去,其实这次韩东塬的眼神还算平和的,但瘦高青年还是莫名其妙的一凛。 好在廖盛接了话过去,道:“习惯啊,没谁比她更习惯了。我跟你们说,咱们以前是跟柠柠妹子接触的少,这次下乡才知道,原来她是这么厉害的,简直了,一去就跟村民们打得火热,有其他的女知青找她麻烦……嗐,你们别说,那儿没人知道她是塬哥他妹,一开始可不是有人就不识相的惹她麻烦?有人找她麻烦,她三言两语就能把人怼得面色通红,气得差点厥过去……” “盛哥,” 有人插话,“谁找她麻烦了?怎么找的麻烦,她怎么把人气得厥过去的?” 这…… 廖盛转头看了一眼韩东塬。 当初那蒋姗姗是讥讽程柠追着韩东塬下乡结果韩东塬却不待见她……这事可不好说。 他就打马虎眼,道:“女同志之间的口角嘛,反正不就那些。对了,然后我们开厂子,虽然这厂子,盘子都是塬哥整起来盘活的,但你们不知道,柠柠妹子是有多厉害……” 他“噼里啪啦”的把程柠的“丰功伟绩”说得绘声绘色。 众人听得真是一惊又是一叹,委实不敢相信程柠那么一副娇,不,文文弱弱的样子,竟然在深山老林里做得如鱼得水,连开个厂子都这么麻利……这真的太打破他们的认知了。 他们听着廖盛说,不时转头也看一看韩东塬。 以前韩东塬可是最忌讳别人在他面前提程柠的,这回竟然一声不吭,自顾慢慢喝着酒,由得他们说。 这果然,一起下了乡,关系就不一样了啊。 韩东塬晚上跟朋友在外面吃饭没回来。 晚饭后程柠跟着大嫂在厨房捣鼓甜品,韩祁山问程素雅,道:“听说纪家那个纪成昀在我们家门口摔着了,是怎么回事?” 怕其中有什么,程柠面上不好看,他是特意等她去了厨房才开口问的。 程素雅表情自然,淡道:“是他对柠柠有些心思,柠柠拒绝了他,他就动手动脚,你知道,东塬跟柠柠虽然从小有些不对付,但却一向护短得很,看到纪成昀竟敢跑到家门口对柠柠动手动脚,就直接踹了他一脚,摔下台阶了。柠柠觉得这事扯多了不好,就说是她自己踹的,” 看到韩祁山面色不好,她声音愈加温和,道,“这事你可别怪东塬,你知道,柠柠下乡,我这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现在看到东塬肯护着她,我这心可算放下来了些。我听柠柠说,现在东塬在乡下办厂子,性格早稳重许多了,这次也是纪成昀太下作嚣张,他才动的手。” 这事她一定要解释清楚,都是那纪成昀的错。 要不然以韩祁山的性子,怕又要逼着韩东塬去登门道歉,韩东塬不肯,又是一场父子大战。 韩祁山听了她的话面色果然缓了下来。 既然是那纪成昀敢对柠柠动手动脚,那儿子打断了他的手也是活该,自然提都不再提什么上门道歉的事。 韩一梅“嗤”一声,嘀咕道:“长成那么一副样子,叫她别下乡非要下,非要下,就在家门口都能惹出事来,在那山上,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事。还说什么东塬脾气大,容易惹事,我看她才是惹事的根源。” 她这话已经客气了。 要是以前,她得说“长成那么一副祸水样子”,但大家相处了十几年,她也知道程素雅的底线,倒是稍微收了收。 但程素雅还是一下子黑了脸。 “砰”得一声韩祁山的手砸到了桌上,斥韩一梅:“你怎么说话的?” 但韩一梅并不怎么怕他。 说来也是奇怪,韩祁山冷面肃严,但三个子女其实都不怎么怕他。 尤其是韩一梅,她跟老大韩东志都是山上出生,出生时韩祁山忙着打仗,从出生一直到建国后韩祁山退伍回来,父女面都没见上过一次,是她生母一手拉扯大的,等韩祁山退伍,把他们接到城里,没过几年,她生母又去世了,所以韩祁山对这个女儿也就格外愧疚些,管教起来不像对韩东塬那样,说拿鞭子抽就拿鞭子抽,一向都有些雷声大雨点小。 这也才纵得韩一梅说话就有些肆无忌惮。 那边韩奶奶本来带着老花镜在翻来覆去看着一张程素雅前两天才送她的戏曲磁带,听了程素雅的话本来也还想说说小孙子的好话,好家伙,这孙女就冒出了这么一大串。 你说说她这张嘴,一天到晚的咋就这么惹人恨那? 她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她亲妈,多贤惠的人啊,怎么孙女就这么一副性子呢,简直是愁死个人哦。 就她这性子,嫁去了刘家,刘家那一堆婆婆小姑子的,还不得天天鸡飞狗跳的,将来有个什么事,自己已经老了,可她又没个亲妈,亲爸有些话总不好说,她干嘛非要把自己后妈往死里得罪呢? 还好儿媳妇不是个爱计较的。 可再不计较,你天天这么招人恨也不成啊! 韩奶奶冲着韩一梅无奈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知道你也是关心妹妹,但这么拧巴到底是干嘛?你说要是别人整天说你黑皮方脸男人婆,你愿意不?说人不揭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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