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了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他便抬头看她,看着她的眼眸深黑幽暗,但却又像是蕴藏着无限的爱恋和宠溺,这么一眼,程柠的恼怒就消散了大半了。 “弄醒你了?” 他问。 程柠摸了摸他的脸,再扯了扯她的头发,嗔道:“你一晚上没睡吗?” 一出口,就发现声音十分嘶哑,喉咙也有些生疼。 她立时就想起昨晚的许多画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韩东塬被她扯得笑了出来,再低头亲了亲她,就扶着她在自己怀里半坐了起来,拉开蚊帐转身从床头柜上拿了水杯喂她水,等程柠喝了两口,放下水,他才问她:“身上有没有不舒服?” 刚刚扶她坐起来时她微微皱了眉。 程柠是很不舒服。 全身都酸痛,尤其是那里。 但她也知道她要是说不舒服他接下来肯定会做些什么,所以一点也不想说这个,就道:“还好。” 而且她也知道他昨晚已经很克制了,那次之后再没怎么她,那样的亲吻,明显是没有满足的。 她转头看外面,蚊帐已经拉开,阳光从窗帘透进来,那两根红烛却还在燃着,垂着厚厚的烛蜡一直至烛台上。 她目光落到桌上的闹钟上,七点三十五分。 也不是很晚。 她转头问他:“你没有去跑步?” 他一向有早起做运动的习惯的。 “我怕你醒来看不到我。” 他揉了揉她的脸,道,“我想你醒来的时候就能看到我。” 这人可真是。 明明他以前脾气那么坏,说话那么难听,可是说起情话来又那么戳人的心。 “三哥,” 她忍不住问他,“你现在这么哄我,以前干嘛对我那么坏?” 顿了顿,实在忍不住嗔道,“所以,睡过了就是不一样吗?” 韩东塬一愣,随即抱着她在她脑后闷笑出声,然后低声道:“对不起,以后会一直对你好,要是有下辈子,就从一开始就对你好,一开始就把你当成心肝宝贝一样宠着,你要什么都给你,你想做什么都帮你,成不成?” 程柠一愣。 下辈子。 他们有上辈子,还会有下辈子吗? 她脑子里出现了很多画面,他们小时候相处时的很多画面,想象他像现在这样宠着自己的小时候,她心里酸胀苦涩滋味难言,低声“嗯”了声,道:“那你记着这个带到下辈子去。” 韩东塬就笑了出来,道:“恩,我一定记着。” 下辈子,下下辈子。 他又吻她。 程柠身体还不舒服呢,实在不想一大清早再来一通,就推他,问:“那你早上起来一直在这里?吃过早饭没?” “嗯,煮了鸡蛋,” 他道,“其他的我让廖盛去买了,想吃吗?” 程柠摇了摇头,她是有点饿,但又没什么胃口。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杯,他便伸手拿过来又喂她,这回程柠醒过神来,剩下的半杯梨子水全喝完了,酸甜酸甜的梨子水喝完,整个人总算又恢复了不少精神。 他伸手用大拇指抹了抹她嘴角的水迹,道:“昨天呢?昨天有没有舒服?” 程柠一愣,什么舒服? 随即脸“轰”得一下热起来。 他,他怎么可以用这么自然的语气说出这种话? 要让她怎么答? 他却完全不觉得自己问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摩挲了一下她的唇瓣,眸色变了变,忍不住又上前亲了亲,道:“昨天你第一次,我有没有太粗鲁,让你不舒服了?你哭得很厉害,要是太重了,我下次注意点。我知道你喜欢我温柔一点,但后来没有控制住。” 程柠:“……其,其实还好,” 她怕他纠缠这个问题,虽然难以启齿,还是有些结巴道,“其实还好,只是一开始有些痛,后面,后面还好的。” “还好?” 他道,“是有喜欢吗?” …… 他说着字面上没什么问题却十分色,情的话,程柠终于受不了,探头堵住了他的嘴,这下子他可总算是说不成那些话了,取而代之的,是其他的声音。 一大清早又胡闹了不知道多久,期间他就喂了她一下水,她嫌弃得不行,他便闷笑着搂着她拿了杯子喂她自己喝。 等程柠再看远处桌上闹钟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 她问他:“你今天还不去上班?” 他搂着她,带着些餍足和慵懒道:“知青的事前两天已经整理好,让路干事去跟就行了,我下午去看看,” 他再转头看她,道,“下午我去公社你一个人在家行不行?” 程柠:“……” 她是弱智还是行动不便一个人在家不行吗? 这样想着就直接嘟囔了出来。 他便笑,柔声道:“是我恨不得你一刻都离不开我。” 他这么一说程柠便也有些伤感起来。 就算知道自己选择去读书没有什么不对的,也知道他是很不乐意她离开他的。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心口,哄他道:“我要是那样你迟早会嫌烦的,你心里记挂着我就行了。” 他嗤笑,转头就吻她,道:“你试试就知道了。” 两人计划八月中回北城,在公社也就剩下了不到两个星期。 韩东塬想要请长假送程柠回北城,再送她去广城,所以这两个星期忙得昏天黑地,没什么事的时候程柠索性就陪着他一起干活,这样基本上不仅晚上在一起,白天也可以在一起。 两人的腻歪劲简直闪瞎人的眼,谁能想到这韩东塬谈起对象,不,是宠起媳妇起来会是这么一副模样呢? 程柠定了八月十七的火车票回北城。 韩东塬八月十六敲了徐书记办公室的门请批假。 徐书记一看韩东塬请的假大中午的瞌睡都给飞得精光。 “两个月,两个月,” 徐书记钢笔敲着桌子,骂道,“你小子,你咋不请一年,不,你请两年得了,请两年陪你媳妇去读书,等你媳妇读完书你再回来!” 韩东塬笑,道:“这个主意不错,徐书记您要是肯的话,我当然是巴不得的,放心我一分工资不拿,这边的工作我也不是不可以帮您跟。” 他还认真提起建议起来。 徐书记差点没气得心绞痛。 再看他那笑容又嫌刺眼得慌,想这小子来公社这一年,他找过他多少次,几次他给自己露出个这么灿烂的笑脸来? 这有了媳妇果然是不一样啊! 韩东塬看徐书记实在是气不顺的样子,就劝道:“书记,灾后要我安排的那部分工作我都安排好了,后续跟进都交给了廖盛和小路干事,不会有任何问题了。家具厂那边日程安排我已经计划好,徐建国还有另外几个原先竹木制品厂的老工人都调了过来,这两个月主要是安排工人入职和做基本的培训,还有机器工具的购买,这些我都已经安排好,别说是两个月,就算是三个月四个月,我走了他们也能按部就班的做好,这半个月,你们有什么事就打电话去我家里,我都能跟进,等我去了广城,也会定期给你们打电话,不会耽误任何事的。” 又道,“其实家具来说,广城的家具更是质量好,式样多,历史悠久,我们北城建筑集团附属家具厂那边用的家具也一向都是广城第一家具厂的家具,这次我过去,也是想去那边看看,取取经,或者钻个空子,找到他们空白的市场,甚至是跟他们合作,总之是有利无害,所以我这次说是请假,其实说是出公差也不为过。” 徐书记冷笑,道:“倒是没想到你小子这么能说。”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他被说服了。 而且韩东塬不是别人,他跟程柠搞的“雨后防灾章程”让他们石桥公社比其他灾区明显减少了许多伤亡,还上了报纸受到了诸多表彰,让他都受到了上面领导的点名夸奖,也可以说是他在这里的一个重点工作成绩了,后面还要指着他办家具厂,而且只要能办好家具厂,对争权夺利没什么心思,这其实是让人非常省心的。 算了。 你享着人家的好处总得给人家兜一下底。 他道:“别两个月了,也别请什么假,你今天给我搞个申请报告上来,先是去北城做这个市场考场半个月,然后再去南方一个月一样是市场考场调研学习经验什么的,等你回来也要详细的报告,最好有别的单位盖了章的一些证明文件,你这就算是出公差。” 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了,一分钱差旅费都别想要!” 韩东塬就这么顺利的拿到了一个半月的假,不,出公差的机会。 程柠觉着徐书记人还真不错,临走前跟韩东塬一起又去了徐书记家吃了一顿饭。 徐书记的爱人对一下子痛失给两个这么优质的同志介绍对象的机会深表遗憾,她道:“你们先领个证也是对的,不然像小程你这样的小同志,去读书,不管是领导还是老师们看到你,那肯定是千方百计想要给你介绍对象的,外面优秀的同志更多,早晚肯定要给你找个合适的,唉,其实领证了也不保险,小韩你有空就过去住上一段时间是对的。” 韩东塬:“……” 闹心。
第116章 发飙了 徐书记爱人的话让韩东塬闹心,程柠也听得头皮发麻啊。 因为她都可以想象,回去之后自己会受到怎样的折腾了。 最开始韩东塬还格外的怜惜她,生怕她痛了伤了不舒服了,等过上几次发现她除了累之外休息一下就能恢复,还越发的肤色莹润剔透娇媚动人之后就开始不知餍足起来。 这会儿不好要孩子,韩东塬要去公社妇女办公室领计生用品,公职人员每个月可以去办公室领上十个,新婚头三个月多点,一个月十五个,还挺人性化的。 韩东塬先是去办公室找了那个唯一的男同志,领了一个月的分量,但这玩意哪里经用? 他想了想也没去为难那男同志,直接去找了徐书记,找他要批条,他要预支三个月的计生用品。 徐书记听得嘴角都抽抽。 但他倒也理解,这新婚蜜里调油的,韩东塬一看又不是寻常人,眼看着就又要分开,他叹了口气,给他开了张条子,想了想又另外开了张条子,让韩东塬把他那份三个月的都领了拿回去……徐书记跟爱人年纪大了,这好几年都没领过这玩意了。 不过把两条子给了韩东塬,徐书记也忍不住道:“东塬啊,知道你们这新婚,感情又好,年纪轻轻的总要格外腻歪些,可你媳妇还小,你可也别太过分,我记得她不是才大病初愈吗?” 韩东塬瞅他一眼,拎了条子转身就走了,惹得徐书记在后面又忍不住骂了两句。 韩东塬拎着条子去妇女办公室,就在那男同志又惊又诧一脸古怪的表情中拎走了一大袋的计生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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