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四间上房挨着,严摩和魏子林一间,周垣周景兄弟二人一间,韩江雪自己一间,剩下一间就是给桑卿和沈故准备的。 以严摩那大大咧咧的性子,能安排的这么周到,桑卿有些意外。 几人在二楼走廊处告别,先回去各自休息,然后在下楼用晚膳。 严摩订的上房还挺宽敞,用屏风隔开了里外两间,外间是桌椅摆设和博古架,里间一左一右放了两张床,中间也是用屏风隔开。 床边的角柜,小矮几,立柜,摇椅,甚至盥洗台都有。 桑卿和沈故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严摩带着周氏兄弟、魏子林、韩江雪已经在一楼大堂等着他们了,见两人下来,严摩道:“我知道华荣街尽头有一家酒楼,挨着曲金河,景色不错,去那里用膳吧。” “好。”既然有人带着,桑卿便应了下来。 跟在他身旁的沈故却突然开口:“师尊,我们不是答应了花阁主……” “哦……”桑卿也想起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严摩道,“恐怕不行。来之前,我也同花应约好了在樊城见,如今还没寻到他人。” 哪知,严摩一摆手:“放心。你来之前,我已经见到他了,等下他带着他的三个徒弟,也会去那个酒楼跟我们汇合。” 桑卿:…… 反常,太反常了。 严摩什么时候做事这般周密了?简直像是被人夺舍了似的。 他正琢磨,忽听一阵吵闹声传来。 一抬头,就见魏子林和旁边一个吃酒的客人吵了起来。
第77章 黄金楼 “哪来的毛头小子?多管闲事!” 那客人穿着一身绫罗绸缎,生的肥头大耳,许是酒喝多了,涨红着一张脸,横眉瞪眼的。 魏子林的手就按在腰间的佩剑上,怒斥道:“呸!小爷管的就是你这等闲事!” 桑卿上前两步,才发现原来在那客人脚边,还跪着一个小孩。 小孩不过五六岁年纪,身上衣着破破烂烂,头发乱糟糟,脸上满是灰,额角上还有血污,看起来好不凄惨。 他跪在地上,面前放着一个破碗,头垂得低低的,许是害怕,极力把自己往角落里缩。 桑卿皱了皱眉,问魏子林:“怎么回事?” 魏子林还气着,愤愤道:“兮芜长老,这人心好黑!说这小孩爹欠了他钱,如今小孩爹被他手下的人打死了,他就把小孩抓来在这里磕头乞讨,说是还债!” 桑卿脸色一沉,就听那肥公子开了口:“我看你们都是外乡人吧,出门在外,还是少管别人的闲事!我又不是成心为难他,是他爹欠我的钱!” “那你也不该把人打死。”桑卿道。 “嘿,”肥公子滚胖的手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碗碟直蹦,“我就是派人给他个教训!谁想他那小身板这么不禁揍?” “事不可做尽,言不可道尽。”桑卿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孩,“你如今这般为难于他,可想过以后?倘若以后他有腾达之日,你作何下场?” “哈哈哈哈!”肥公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就他?下辈子都不可能!” 沈故在一旁看的起火,开口道:“他爹欠了你多少钱?我给你。” “就你?”肥公子收了笑,上下打量沈故一番,不屑道,“你给得起么!” “说。”沈故捏紧了拳头。 那肥公子眉毛翘的老高,得意道:“金圣石,十颗。” 沈故:…… 他还真给不起。 他唯一的一颗金圣石,还是九岁那年过年,秋时送他的年礼,后来被桑卿拿去做成了烧饼形状,在腰间挂着。 不过…… 看样子这小孩的父亲应该只是个普通人,怎么会欠这胖子十颗金圣石呢? 沈故正疑惑,桑卿已经问了出来。 肥公子哈哈大笑:“看你们就是第一次来樊城!” “是黄金楼。”严摩也走了过来,接话道,“樊城最大的赌场。那里堵的不是金银,而是各个等级的灵石。” 灵石一般分为五等,金圣石是最顶级的。上品为紫灵石,中上品为赤灵石,中品为茶染石,下品为翠青石。 而这黄金楼,一共五层,第一层都是些下等的穷苦人,赌桌开的也随意,赌资便是这翠青石,押注也很随意,一两块也能赌。 第二层赌的便是茶染石了,十块起步,上不封顶。 第三层赌的是赤灵石,二十块起步,第四层赌紫灵石,三十块起步。 到最顶层,赌的才是金圣石,押注要求倒是不高,一块就行。 但是能够从一层一路往上,爬到顶层的人,那是寥寥无几。 大多数人都只是在一二层玩一玩,能上到第三层的都是少数,更别提登上顶层了。 桑卿听的眉头直皱,这小孩爹,运气这么好? 既然都能爬到第五层,怎么又输了呢? 他正想着,沈故已经答应了下来:“好。等我去赢了还你。” 桑卿:…… 他拍了拍少年肩膀:“要不,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沈故望向桑卿的眼神很是坚定:“不用,我可以的。” 桑卿扶额:“那我陪你去。” 万一沈故输惨了,他得想办法把人赎出来。 “沈师弟,兮芜长老,带我一个!”魏子林在一旁叫了起来。 周景也跟着凑热闹:“我也去我也去!” 桑卿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了旁边沉默不语的严摩一眼。 哪知,严摩捋了把胡须道:“我跟你们一起。” 桑卿:…… 严摩好像真的变得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若是放在以前,老东西肯定会阻止,恨不得连他也一起骂一顿才好。 既说定,几人便立刻往黄金楼去。 那肥公子乐得瞧热闹,拽着小孩也一起前往。 周垣对这些不大感兴趣,就先过去酒楼和花应他们汇合了。 桑卿一行人很快到了黄金楼,门口站着的伙计一见这壮大的队伍,眼睛都直了,热心的一直把几人往赌桌前带。 黄金楼这名字可谓是名不虚传,外观看起来并没有多华丽,这里面却是大有乾坤。 一楼大堂宽敞明亮,四根大柱子刷着亮眼的金粉,每根柱子上都雕了只貔貅,地砖上都着贴的金箔,透亮的能照见人影来。 两人却没多在此停留,桑卿的方物内还有一些紫灵石,足够两人直接上四楼了。 四楼的赌桌不多,一共八张,左右分布的很整齐,但每张桌前都围着不少人。 沈故挑了角落里人比较少的一张桌子,走了过去,桑卿紧跟在他身后。 许是因为两人都是生面孔,一走过去,围在桌边的人就散开了,自动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正在赌桌上的是个生的干瘦,尖嘴猴腮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锦缎金线绣花的长衫,身上毫不掩饰的贵气,见两人过来,眼神里满是不屑。 站在他对面的是个矮个子男人,矮个子一见桑卿和沈故过来,就自动退离了桌边。 “来一局?”猴脸男人朝桑卿扬了扬下巴。 桑卿伸手搭在沈故肩上,道:“他来。” “好啊。”猴脸男人立时笑了,上下打量着沈故问道,“押多少?” 沈故回头望了桑卿一眼,桑卿立时眯起眸子,翻手从方物中取出来五十颗紫灵石来。 猴脸男眼中的笑都快抑制不住,心道这又是两个初出茅庐的肥羊啊。 一局很快开始,就是刚刚那个矮个子坐庄。 见他拿起骰盅熟练的摇晃起来,等沈故和那猴脸男人押完了大小,矮个子就开了骰盅。 押大小的赌法并不难,沈故一连赢了三局,面前的紫灵石已经堆成了一个高高的小山丘。 桑卿大概数了一下,得有四五百颗。 不过,金圣石十分珍贵稀有,一百颗紫灵石才能换来一颗金圣石,所以还差一半。 第五局很快开始,那矮个子双手握着骰盅高高举过头顶,卖力的摇晃着,片刻后,“啪”地一声按在赌桌上。 “我押大!”猴脸男高声喊道。 沈故却没有立刻开口,只见他皱紧了眉,神色凝重。 桑卿问道:“怎么了?” “他作弊。”沈故伸手指着那个摇骰盅的矮个子男人。 那矮个子被他吓了一跳,刚要打开的骰盅又盖了回去:“小公子,你可别含血喷人啊!这黄金楼是设了结界的,凡是进来的人,即便再厉害,身上的法术也使不出来!我怎么可能作弊!” 沈故冷声:“谁说作弊就一定要用法术了。你刚刚小指敲了一下骰盅,点数变了。” 他的话一出,矮个子的脸色就白了下去。 “咳!”一旁的猴脸男开了口,“小公子,这冬瓜他可是这黄金楼的人,怎么可能帮我作弊呢!” “再者说,他这手就轻轻碰了一下骰盅而已,怎么可能让里面的点数变了呢!你说他作弊,可有证据?!” 猴脸男咄咄逼人,一边说着,一边朝沈故靠近过来。 桑卿上前一步,将沈故挡在身后,屈指朝那猴脸男手上一弹,那猴脸男就捂着手惨叫了起来。 “啊啊啊!你,你怎么还有法术?!” 桑卿笑起来:“你们不是没作弊么?我也没用法术。” 猴脸男痛的抽了口气,一看自己的手已经肿成了猪蹄。 他愤愤地看向桑卿:“你想干什么?” “换其他人开骰盅。”桑卿简言。 猴脸男痛的脸色发白,略一犹豫就点了头:“换!我看你还有什么花样!” 桑卿视线在人群中扫过,瞥见之前被肥公子欺负的小孩,就把人拉了过来:“换他。” 小孩一脸无错的站在赌桌旁,望向桑卿道:“公……公子,我行吗?” 桑卿朝他挑了挑下巴:“我说行便行。” 小孩闻言吞了下口水,哆哆嗦嗦的拿起骰盅摇了起来。 骰盅打开,沈故果不其然又赢了。 猴脸男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十分不情愿的把自己面前,那堆紫灵石推到沈故面前。 “切!刚刚算你侥幸,敢不敢再来一局?” 沈故大致数了一下,还差一点。 正琢磨要不要再跟这倒霉催的猴脸男再赌一局,不远处却传来了韩江雪的声音。 “沈师兄!兮芜长老!你们这边怎么样了?” 少女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沈故面前,一脸焦急道:“沈师兄,你们赢了吗?快去救救我三师兄,他把我师尊的灵石都输进去了,我师尊正追着他砍呢!” 桑卿听着都肉疼,严摩每次出门身上带的灵石都不少,周景都输了? 正纳罕,就见周景抱着头,哇哇大叫着朝他们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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