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灯灭了。 灰暗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许尘躺在木板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咔滋咔滋咔滋———” 是凤纹银丝木柜里发出的声响,看样子是有什么生物正在撞击,木柜都生出了几分裂痕。 许尘打开木柜,是一只寿灵龟。 这可不是普通的龟类,它们的寿命极长,足有上百年,他按照这只龟壳的颜色以及纹路,怕是已经有了之前千岁,如今也到了奄奄一息之际。 常言道:寿灵龟前有大墓。 名贵之人都希望在自己下葬之时,能有一只寿灵龟相伴,以求福缘,来生长寿,不过少有的是把这么珍贵的物种放在了普普通通的一个柜子里。 不简单啊。 这寿灵龟的身上还背着…… 一本古籍和笔记本? 难道有人比他们还先来到了这里? 许尘率先拿起了那本古籍,历经千年也未受潮模糊,许尘闻了下,涂的是和那巨坑里古籍一样味道的秘料,有很大的可能是同一伙人所为。 许尘打开古籍,和以往的不同,这一次的记载是第一视角。 【我是一个影子,姚藏恩的影子。】 【从小我便学习他的生活习性,说话语气,做事风格,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替他游走于刀尖血海,在他有生命危险之时献出自己的身体】 【二十八岁时,姚藏恩被陛下派遣西行,黄沙漫漫,路途遥远,在中途他似乎刻意甩下了我们,我猜到了是因为那些从西域寄过来的信件,姚藏恩常常在深夜偷看,作贼一般,那信件还得放在蜡烛前才能显现字体,我就知道他们早有勾联。】 【他甩得了人,能甩得了一个影子?】 【我早看出了他的心思,偷偷跟着他。】 【当时的我也没想到,这可能是一生的诅咒。】 【那是在一场黑沙暴之后,姚藏恩见到了他想见的人,我确实毛骨悚然,我从不相信鬼怪之说,可那天我确确实实见到了牛头马面人身的怪物,还有鸟头人身,它们站在城外迎接姚藏恩。】 【也见到了那个黄金国度,世界上居然真有如此富有的国度,王国内一切都是黄金锻造而成,各方面的发达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自认在京都为世家做事儿,有些许见识,也算是见了不少了新鲜玩意儿,可这都不能与那个黄金国度相提并论。】 【他们交谈着一个秘密,至少我看姚藏恩的神色像一个秘密。】 【那次回来之后,姚藏恩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一切,只不过生了场大病。】 【三年后,姚藏恩不知为何再次前往西域,这一次他不要任何人陪同。】 【众人都以为姚藏恩必死无疑,可三年后他却一个人走了回来。】 【我们这种影子是见不得人的,几乎不可能和他人有交集,更不可能有朋友,那太过奢侈,是我这辈子求不来的。】 【也许是我幸运,偶然的一次机会我认识了陛下的影子,他告诉我陛下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我正想问为什么,人怎么会越来越不像自己,他却告诉我陛下可能换了人。】 【可陛下看着还是陛下啊。】 【一个月后,我也懂了。】 【如此陌生,如此刻意的拙劣表现,逃不过影子的眼睛,果然他要处死我。】 【这便是我在生命最后时分写下,一个影子的一生。】 古代的影子替身不少,可这篇记载的内容着实令人心惊。 许尘不敢细想,可以一个又一个的证据摆在眼前,又在无形之间提高了可信度。 许尘翻开那本笔记,明显很新。 用的也是现代文,他可以肯定就是比他们更先来到这里的人,其中有几页被折了起来。 【日期:11月24号 天气:未知 这是我到这墓的第六天,那只会说话的狗还说这里有宝藏,有个屁!我什么都没看到!】 【日期:11月25号(应该是25号 天气:未知 为什么我能听到雷声?为什么我能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而那只狗却听不见。】 【日期:11月26号 天气:应该不好 那只柴犬死了,它还想说什么,可什么话都没了,它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皮,最后被吹走,死法太奇怪了!操!我怎么感觉我也快了!】 柴犬…… 会说话…… 凉风袭来,屋内变得阴气森森。 他总感觉屋外有吃饭时发出的咀嚼声。 是有人吗? 刹那间,许尘看见了一个尖嘴猴腮,面颊桃红,眼睛是一条缝的玩意儿,正在纸窗的缝隙里偷窥着自己。 许尘揉了揉眼,它又消失了。 是错觉吗? 许尘突然想起谢闻娜说过的话,柴柴国王是F集团唯一一只会说话的动物,罕见的变异种。 许尘翻到日记本首页,上面赫然写着: F集团 王大力 那现在这只柴柴国王是谁? 他冒了一身冷汗。
第14章 深海诡谈 那是一个有黑龙印记的盒子,静静躺在那片水池的荷叶上,像是雨过天晴,荷叶上还有晶莹剔透的露珠,可周围却是终年不见天颜。 周思辰上前按照谢闻娜的命令打开了盒子,只见朱红色的汞气飘散开来,在雾中周思辰的面容逐渐扭曲,像一坨橡皮泥,任人揉捏。 -“队长,我的脸上开花了,好看嘛?”- 谢闻娜是三个钟头前被惊醒的。 顶着凌乱的头发不断的大喘气,惊魂未定。 纸窗外的灯还是灭着,漆黑一片。 睡前谢闻娜计了时,醒来时已是整整九个小时,而外面的灯还没有要开的意思。 谢闻娜鼓起勇气,打起手电筒,终究推开了许尘的房间门。 “许尘,我有事情要和你谈。” 刚好,许尘也没睡。 将笔记本随手放进了包里。 “这么晚了,还不睡?”许尘问道。 谢闻娜拿出计时器,“已经九个小时了。” “看来你也没察觉到,我总感觉这个墓穴的空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谢闻娜深吸一口气,“我有事要和你说。” 许尘耸耸肩,“刚好,我也有。” “你先说。” “在墓穴相见之前,你们最后一次有柴柴国王的消息是什么时候?” 谢闻娜想了会儿,“它一个月没来了,请了年假。可能它之前一段时间太累了,在一个藏经洞里和它们那队发现了什么,上报给组织后一个组的人都请了年假。” 许尘诧异,“它也和你们一样小组行动?” “狗的鼻子很灵敏,在墓穴里常常有奇效。” “好,我清楚了,你说说你的事儿吧。” 谢闻娜的神态明显像受到了什么惊吓,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我们可能被诅咒了。” 许尘的态度没有像谢闻娜所想的那样埋怨指责,怒问为何,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半个月前,我们小队的人去了一个特别的墓,主墓室竟是一片水池,而水池中央一片艳绿的荷叶上,有一个黑晶石匣,打开他的人正是周思辰,当时那个匣子里冒出了一股黑色的雾,后来经过查验是一种特别的汞气。” “按理说这种气体是致死的,可我们却都活了下来,经过专业人员检测是一种激发性疾病,如果不遇到特殊的物质或环境是不可能激发的。” “我们三个人每个人所产生的病菌都不同,刚进墓穴时周思辰死得那样诡异,死了我直觉却又告诉我没死,所以…….” “你猜的可能是对的,周思辰可能没死。” “但……我只怕我们之间这种状况的人不止一个。” 许尘的话如同投入海面的定时炸弹,开始不声不响,无声无息,等到人们反应过来时炸弹爆炸,激起巨大的浪花。 “什么?!” 许尘没有继续解释,双眸直勾勾的望向纸窗外。 真的好冷。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冷风,一直在这场无人的宴席上徘徊,勾起人内心深处的恐惧,危险的信号在发出,可是许尘还是想赌一把。 “但我们还需要证据支持,我想这熄了灯后的宴席应该会很不一样。” 许尘勾唇一笑。 * 黑暗静谧的宴席上,只有风声作祟。 宴席上的一切已然和几个小时前不同,盘子里已满是残渣冷羹。 看食物遗留下来的状态,每一盘都像是被客人风卷残云,要么现在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客人们都时间紧迫,所以被迫快速用餐。 第二个可能,客人们性子急,所以用餐快。 不过从这数量上来看,可能性很小。 “喂,我们为什么趴在地上像贼一样观察啊。”谢闻娜不理解,就这么会儿她腰都酸了。 “你不是贼?” “……” 她竟无言以对。 “可是也没警察,也没守在这儿的,我们怕什么?” “我总觉得有人,你听是不是有动筷子的声音。” 谢闻娜这下集中注意力一听,好像真的有。 动筷子的速度不快,慢悠悠的。 而且有种刻意,像是在等人。 “你说的对、还是小心为妙。”谢闻娜表示赞同,向前爬行的过程中,谢闻娜撞到一牌子,仔细一看上面写着:贵客 随后她拍了拍许尘,“这古代的名门望族定不可能这么粗鲁。” “虽然因为某种原因快速进食,可所有高端菜肴你有一个乱来的,都严格按照了古代的贵族礼仪剥壳去皮,不是没吃过这些东西的人,相反他们很熟练,甚至有可能他们习惯了这种快速吃法。” “那边动筷的声音好像不是贵宾区。” 手电筒照到桌柱时,那气势宏伟的木雕还是将许尘吓了一跳,那是人首蛇身的西王母,他只一眼就认了出来,可此时的她戴上了面具,紧闭双眼,呈现出一种刻意的忽视。 许尘往下扫去,贵宾区所有桌柱皆是如此。 “小心点儿,我们往非贵宾区走。” 许尘刚说出这话,就后悔了。 有流动的风吹了过来,差点掀起桌帘。 一双脚,哦不,谁也不知那算不算。 那脚瘦骨嶙峋,和皮包骨没啥区别。 那人走到这桌,像是不走了。 突然停下。 许尘和谢闻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一双骨节异常长的手,掀开了桌帘。 是那张脸! 那张透过纸窗偷窥的脸! 脸不似正常的尖锐,就像个锥子,还长。 脸和白化病人没有区别,只是脸颊处多了浓烈的一笔桃红,像是用大量的脂粉抹上,眼睛也是长长的一条缝隙,戴在头上的状元帽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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