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哪里还敢吭声,缩回角落去了。 林飘捂住了脸,没想到自己安慰二婶子的话疗效这么厉害,林飘指缝的余光看了看旁边的健壮少年,二柱,是我对不起你,你再多读两年书吧,反正多背点书在这个世界也不算什么损失。 他们三人坐在驴车上,一路晃晃悠悠的进了牵牛巷,路上卖混沌的老板娘见着他和另外两个陌生人笑了笑。 “林飘,你家亲戚啊?” “对,我二婶和我二婶的儿子,之后要和我们一起住。” “哦,那还挺好,挺热闹的呀。”卖馄饨的老板娘是个温温柔柔的女子,头发浓密,眼睛大,颇清秀的长相,看着也不显老,一点都看不出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驴车向里面晃悠,二婶子和二柱看着四周,只觉得新鲜,等到了家门口,大门正开着的,林飘跳下驴车往里一看,沈鸿正在院子里洒扫,把扫出的灰尘都拢在了院子一角。 二婶子跟了下来,看见沈鸿在干家务活这怎么得了,忙上去接力。 二柱负责把驴车上的东西一趟一趟的往干净的屋子里搬,没一会就归置得整整齐齐,林飘在干净的屋子和床上铺上被褥,他们在一起一人搭把手,一会子就把整个院子收拾出来了。 “哎哟我的天,这可真宽敞,瞧着真敞亮。”二婶子站在院子里四处打量,本来她还担心林飘找的房子还不够他和沈鸿自己住,林飘来接他,再三保证说屋子很宽敞,她想着宽敞应该是有多的屋子给他们住,就叫宽敞了。 没想到了一看,何止有多的屋子给他们住的,屋子简直不要太多哦,她和二柱住进来了都还有闲着的屋子。 他连选了两间挨在一起的小屋子,把带来的被褥一铺,感觉就是家了。 二婶子想着也贴点钱,这么大个房子,不能全叫林飘和沈鸿出了钱,他们只白住客不行。 林飘却告诉她:“二婶子,不瞒你说,这屋子也没花着我什么钱,我沈鸿想法子弄来的,一开始我本来倒是想花这个钱的,可惜没花出去。” 林飘把前因后果给二婶子说了一遍,听得二婶子直咬牙:“怎么还有这样可恨的人?你多大点年纪来和你为难?你还是个哥儿,他们还算不算男人了?” “我看他们不算。” “就是。” “婶子,我打算把最小的那间当做柴房和杂物间,剩下的都可以住人,还有间就先放着,到时候要是有人来住也方便。” “成,就是现在这里还什么都没有,也就我们带来的米面有点,连柴禾都没有,我想着煮点面条给你们吃也弄不成。” “我们出去吃馄饨吧。” “不成,二柱你也不是第一次来县府了,出去找个地方拣点柴禾过来,我在家里擀面,擀好面之前我要见着柴禾。” “这他要想捡到柴禾就远了,二柱,我拿几文钱给你,你先去邻居家买些柴禾过来,之后闲着了再去捡吧。” 二婶子一听见用柴禾都得花钱,顿时肉疼得不成,但想到新家的第一顿面条还是得做,就当听不见算了。 “飘儿你不知道,这到了新家就得用灶,要在家吃饭,这样以后日子才会红火,才会热闹。” 二柱一脸踌躇的拿着那几文钱,出去后没一会提着一小捆柴回来了。 烧上灶,烧上炉子,炉子上放上水壶,沈鸿提了条小凳,又能在炉子旁烤着火看书了。 他往炉子旁一坐,天光一照,新家在这一瞬落成的感觉非常强烈。 二柱自己找了个角落把柴劈成细条,顺便琢磨着自己明天能去哪里砍柴。 二婶子在擀面条,林飘琢磨着用鸡蛋和瘦肉吊个高汤。 鸡鸭小猪仔兔子还全都挤在那几个大竹笼里,叽叽喳喳嘎嘎嘎的叫,以前听习惯了还没什么,现在耳朵边清净了两天,附近也都十分安静,突然叫个不停听林飘有点头疼:“这条巷子里似乎没听见哪家有养鸡鸭的声音,不知道这些鸡鸭这么吵,邻里会不会找上门来说。” “不成咱们就都宰来吃了,顶多留个下蛋的母鸡收鸡蛋吃” “成。” 他们这边落了脚,孙管家彻底跳了脚:“不是说谁都不给钥匙不给地契的吗?他们怎么住进牵牛巷的?我向老爷少爷拍着胸脯保证的绝对不会让他们住进牵牛巷,现在要我怎么去和老爷少爷交差?!” “孙管家……牵牛巷确实很多屋子都是咱们在管的,但有牵牛巷屋子的人也不是只有咱们孙家啊,我查了,是姓陈的给的屋子,给的还是牵牛巷里一套很大格局很方正的,他上赶着要巴结沈鸿,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啊。” “那也得想法子把他们从牵牛巷赶出去!”孙管家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这事可不能让老爷和少爷知道,得尽早解决。” 但他说破了天也是个管家,他想要尽早解决也得手里有足够的权利,何况那个房子确实不是他们孙家的。 想来想去孙管家一拍大腿:“有了,那位洛都来的贵客可还在?” “自然还在。” 孙管家一拍掌心,眯起了双眼:“太好了,那就好办了。” 林飘那边吃过了面条,家里该收拾的也收拾好了,二婶子也来了家中陪林飘,沈鸿便没什么再担心的,收拾收拾东西,带上自己需要的书籍,背上自己的小包袱,提着灯,准备要开始自己的上山求学了。 林飘和二婶子二柱一路送他送出了巷子口,看着他的身影:“不然明天一早再去吧。” “不耽搁了,现在上山,傍晚前便能安置下来,若是闲暇时我便会回来的。” “山路滑你多小心。” “嫂嫂也是,多注意身体,天凉不要再生病了。” “山上山下有人送信吗?有事回不来写信就成,遇着了事没地方说也可以写信给我,你记得别被同学欺负了。” “嫂嫂放心,不会的。” 林飘看着沈鸿走远,才忽然惊觉自己其实这快要一年的日子根本没和沈鸿真正意义上分开过,虽然他们各自呆在各自的房间里做着各自的事情,但彼此心里都很安心的知道,对方就在不远处。 林飘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分离焦虑的一天,看着沈鸿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街角才收回目光。 二婶子安慰他道:“孩子长大了就是这样,不可能总在身边的,你瞧他多懂事心里多顾着你,等我们来了才走的。” 林飘摇了摇头:“唉,也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些东西。” 想到此一去,分别的从来不是路途和他们的选择,分别的是人生,一个注定长大,注定渐行渐远的家人,他心里最不想失去的家人。 林飘一边想一边在脑袋里叫打住打住,脚刹。 年纪轻轻脑袋里真的应该少冒点这些老人家的专属想法,先想法子搞钱,然后邦邦给孙家两拳才是正经事。 下午大家各自闲不住,林飘陪着二婶子去了清风书院,二柱则去找哪里能捡柴,到傍晚捡回来两大捆柴。 从清风书院回来之后二婶子真是愁容满面,先不提清风书院束侑的问题,人家是有入学考试的,虽然不说要童生水准以上的,但对基础水平要求颇有点高,二婶子又跃跃欲试,又怕二柱过不了。 之后二婶子带着二柱去见了清风书院的先生。 很不幸,二柱落选了,林飘托人打听了好几次到底二柱是哪里答得不好,对方给出的答案很残酷,二柱哪里都答得不好。 这个消息让二婶子很难受,让二柱很开心,二柱决定去练武场先混混日子,二婶子没有别的去处给他,于是对他去练武场的事情视而不见,打算先让他去玩几天放松心情。 他们在家里闲了好几天恢复精神,林飘正昏昏欲睡的躺在家里晒太阳当咸鱼,由于这样的咸鱼日子太舒适太安宁,林飘已经这样躺上好几天了,春困的感觉最近几天格外强烈,本来想着创业的事情,林飘心里莫名有种这事不急办的悠闲感,于是打算顺从自己的感觉,先休息几天养养神。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激烈的敲门声。 林飘还没站起身去开门,门已经从外面被强行推开了,林飘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下一刻已经被套了麻布袋。 眼前一黑的林飘:???? “操!你们谁啊。” 下一刻林飘被打晕了过去,隐隐约约听见二婶子撕心裂肺的在叫他。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黑暗,林飘心里想来想去,除了孙家也不会有别人绑票他了,绑他也捞不着多少钱,只能是为了泄愤或是取他性命。 想到这里林飘在黑暗中缩成了一团,心说自己不会这么乌鸦嘴吧,孙家真要对他谋财害命了? 他忍不住抖了抖,想到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了点,好不容易有了很重要的家人,又要失去这一切…… 过了一会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是门被打开的声音,林飘依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他们是举着灯笼或者火把进来的,挡在面前的麻布袋隐约透进来一些光晕。 突然两个男人走上来,一左一右的将他架了起来,林飘手脚都被绑着,只能跟着他们走,一路上心跳得像擂鼓。 不会出事的,不会出事的,一定能逢凶化吉。 林飘不断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然后明显感觉到自己进入到了一个温暖的房间,左右架着他的人将他往地上一扔,摔得林飘眼冒金星。 突然头上的麻布袋被一把扯了下来,四周烛火明亮,晃得林飘一下没睁开眼。 “你就是林飘?你知道出尔反尔会付出什么吗?” 那人声音悠闲淡雅,仿佛看他不过蝼蚁一般。 林飘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看向他,不太确定,再看一眼。 是个很漂亮的哥儿,成熟款,用雍容华贵来形容也不为过,尤其是头上和手上带着的翡翠和身上的衣料,在烛火光线下简直流光溢彩。 “看着我干什么,回话。”这个哥儿目光也在看向林飘,他看林飘年龄不大的样子,穿着素净,肤色雪白眼眸晶亮,麻布袋弄乱了他的发丝,神情却是很漂亮,他曲坐在地上,简直是我见犹怜。 “我本来还以为是什么歹人把我绑来,结果是这么漂亮的哥儿,绑我做什么?想不通,我们又不认识。” 这个哥儿被他说得还算愉悦:“怎么又不认识了,你不是放话瞧不上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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