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卿卿来到二婶子跟前,伸出手做了个手刀的动作,在她脖子上比了下,“砍死多余的那个,剩下平分。” 二婶子吓得一激灵,不敢再挑拨离间,闷声不语。 “于大,你继续报账,102斤药草,卖了55斤,还剩45斤,也就是735两。” 于家沟众人集体懵,好家伙,族奶奶怎么算的? 这玩意掰着手指头也数不出来啊,就是账房先生来了,也得用算盘珠子扒拉两遍吧? 于不离笑呵呵地看她,陈卿卿耸肩。 她算盘玩的的确不是很快,但这些小学生的数学题,难道不是心算就能算出来的? 于大也被陈卿卿的计算能力惊得合不拢嘴,直到他哥推推他,他才回过神,继续报账。 “3文钱一两的药材卖了1吊钱,族爷爷给掌柜的抹了8文钱,我也不知道多少斤——” “21斤,也就是335两。还剩25斤,我猜应该都是贵一点的吧?” 陈卿卿继续报,博士算小学生的数学题就是这么轻松,这些人真的有必要这么惊讶么? “剩下的药草有5文也有4文的,族爷爷跟掌柜的讨价还价,最后一共算了2吊钱,剩下的钱,就是族爷爷单独卖了根药材,挺贵的。” “族爷爷,这钱咱们怎么分啊?”二婶子搓着手问,凑到钱堆钱,伸手就要摸,让二毛一把推开。 “有你什么事儿?你上山了?” “怎么就没我事儿了,我不是于家沟的人?族奶奶当初可说的明白,这钱是全村一起分的,你们都听到了吧?” 二婶子冲身后的诸人嚷嚷,马上有几个女人跟着附和。 陈卿卿拿眼一扫,呦呵,这不巧了? 附和二婶子的,正是那天耍滑头不上山的六个人。 干活不积极,分钱倒挺勤快。 “族爷爷,你可是咱们全村的祖宗!祖宗可不能偏心啊,我们几个是因为‘身子不适’没跟着大家伙上山,可我们的男人都是于家沟的人,也是为了村子出去服兵役的,你不能看着我们饿死吧?” 二婶子不敢跟陈卿卿对峙,实在是怕了族奶奶这张嘴。 扭头对着于不离哭诉,那几个耍滑头偷懒的也跟着一起哭。 满山当族长时,但凡有点什么事,她们哭哭闹闹总是好使的。 “闭嘴。”于不离一句就把这些人的哭闹憋回去了。 他对陈卿卿以外的女人并没有一毛钱的同情,甚至听一会她们哭闹都觉得膈应。 “本次进城,共收入5吊零190文,扣出买后期制药用的的铁锅、黄酒,杆秤,以及村子必需品等,还剩3吊零500文,上山的共计13人,每人分得200文,余下1000文,按约定有850文是我家的抽水,剩下350文,给村里剩下几户老人分账。” 于不离说出最后分配方案,那些跟着于不离上山的村民这才长舒一口气,族爷爷真是公平。 她们不敢开口跟二婶子她们辩驳,因为老实人总吵不过泼妇,但心里也是有自己的盘算的。 二婶子等人不服,有俩直接坐在地上拍起大腿了。 其中就有于财的娘。 于财的娘借口身子不舒服,逃避上山,如果不是满山不答应,她甚至不想让她儿子去。 于家沟现在就剩下五个男孩,尽管性格各异,陈卿卿觉得都能培养成才,除了于财。 “族爷爷,你这就不公道了!同样是出男丁,我家就分200文,凭啥于村家分400文?相公啊,你死的好早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让人欺负呦~” 于财娘拍着大腿哭,二婶子在她边上打滚。 剩下四个也跃跃欲试,一时间哭声此起彼伏,好像蒙受了多大的冤情。 “我数到三,谁再闹,就罚她明日不肯上山,以后村子就是这样,多劳多得,不劳不得。你们晚一个数,我就罚你们一天。” 于不离冷着脸说,他话音刚落,陈卿卿就在边上喊道: “三!” “他爹啊,你睁开眼看看,这些人欺负我啊~~~~”二婶子还在打滚,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于财娘却是一骨碌站起来。 其他几个跃跃欲试的,噶一声把即将哭出来的声音憋回去。 只有二婶子一个人的哭嚎回荡....... “四~五~”陈卿卿还在数,二婶子也不哭了,腾地站起来,哭出来的鼻涕都顾不上擦。 “族奶奶,这你就不公道了!族爷爷说数到三的!” “对啊,我是数到三了。你晚了两个数,扣两天。”陈卿卿笑眯眯。 “你欺负人!” 于不离眼一眯,刚想出手,陈卿卿抬手制止他。 “相公,女人的事女人办,你赶路辛苦坐那歇会儿,这都是小事。” 虽然于不离很想出手解决那个一直逼逼赖赖对卿卿不恭敬的女人,但谁让她喊他相公了呢,他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听娘子的话啊。 于是,于不离愉快地退到驴车上坐下,还顺手拽走了试图拉架的满山。 “还有谁跟她一个想法,站出来。” 陈卿卿慵懒的扫视一周,那几个撒泼的感受到了压力,全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带你们赚银子是我们的情分,不带你们是本分,谁觉得我们抽两成是欺负人的,以后大可退出去,狼山就在那,谁愿意去谁就去。” 现场鸦雀无声。 二婶子为了那200文,也真是敢豁出去,到这份上还在犟嘴。 “可你们是祖宗啊!我们还能白喊你们一句祖宗?满山当初说给你们筹粮,我家也出了!” “就出了一颗菜,还是从我家地里偷的!而且族爷爷根本没要大家东西!” 二毛坐在驴车上看热闹,听她这么不要脸,忍不住喊了一嗓子,喊完了挠头。 “虽然族爷爷说这是你们女人的事儿,但她实在是太不要脸了,我控制不住自己。” 车上几个男孩点头,对,真不要脸。 “这世上就没有不管子孙的祖宗!”二婶子词穷了,开启了不讲理模式。 “呦,你还知道我是祖宗?行吧,祖宗赐给你满满的爱——二毛,把她给捆起来,找个人牙子过来,廉价处理!”
第66章 一抬眼就是半个江湖 听到陈卿卿说卖人,二婶子暴怒。 跳起来指着陈卿卿的鼻子,还没开口,陈卿卿抬手就是一巴掌。 “有利可图的时候,喊我一声祖宗,听我要发落你,你就敢灭祖了?” 二婶子被她打得头偏向一边,捂着脸愤愤不平。 “你凭什么发卖我!” “凭我是你们的族奶奶。百善孝为先,我有权利把不孝子孙逐出家门!” 二婶子被陈卿卿的气势惊得腿一软差点跪下。 “现在想起我是你族奶奶了?你们对我和我相公的敬仰,就像是对待祠堂里的那几块祖先牌位,今儿有事相求,就去烧烧香拜拜,明儿日子好了,祖先牌子落灰三寸厚也无人问津,你们自己说,这样的信仰值几个铜板?!” 陈卿卿缓缓踱步,挨个的看闹事的几人,被她看过的人,无不心慌胆颤。 “这种口头廉价的信仰收起来,我和相公不需要!我们要的是全族同仇敌忾!要的是全族齐心协力!只有全族老少齐心,我们才能在这个混乱的局势里活下去,眼下全族没有足够的物资过冬,还要随时警惕土匪来袭,你们一个个的只顾自己,偷奸耍滑,对得起良心?” 那几个偷懒耍小心眼的女人被她说得抬不起头。 眼见着陈卿卿要扭转局面,二婶子眼珠一转,马上更换策略,不再回应不去上山的事儿,捂着脸哭惨。 “我男人没的早,唯一的孩子也得了疫病死了,就我一个孤苦伶仃的,求族奶奶可怜可怜我!” 二婶子干嚎着,偷偷看陈卿卿以及众人的反应。 如果族奶奶对她悲惨遭遇无动于衷,村里其他人肯定会觉得她冷血无情,对她有所防备,到时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二婶子哭得嗓子都劈了,的确是勾起了一部分人的恻隐心。 满山被她哭得频频抹眼泪,如果不是于不离瞪他一眼,满山也跟着跪下求情了。 二婶子看火候差不多了,忙给那几个没上山的人使眼色,她这般卖力为的是啥? 还不是分钱!压制住族奶奶,不止她得好处,其他人也能得实惠。 利益驱使下,于财娘率先站出来。 “族奶奶,二嫂也是个可怜人,我们就是因为身子不适少去一天,您也没必要这样咄咄逼人吧?” “对啊,得饶人处且饶人!” “上天有好生之德......” 这些人一人一句和稀泥,说得好像陈卿卿仗势欺人似的,二婶子一边痛哭一边暗暗得意。 眼下这局面,族长夫人不给她们发钱都很难下台。 就是要让这俩年轻人知道她的厉害,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年纪轻轻就跑过来当祖宗,也不掂量掂量分量,她二婶子是好惹的人吗? 感觉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了,二婶子的哭声越发尖锐,哭着喊道: “族奶奶我虽然孤身一人,男人孩子都死了,可我也是咱们于家沟的人啊,你说卖就卖凭啥?大家伙看好了,她今儿能卖我,明儿说不定就能卖你们!族长夫人怎么了?族长夫人就能不把人当人看?” 这种跟长辈对着吼的事,也只可能发生在她们这种没男丁的小村子,大村等级有序秩序严明有族内壮丁维护秩序,哪有人敢这么跟尊长吼。 二婶子没见过陈卿卿一挑几的吊打郝家村壮汉,只当她和于不离是俩年轻人,好拿捏。 她越是这样,陈卿卿嘴角的弧度就越大。 漂亮的凤眸扫了一圈,眼一抬就是半个江湖。 “你们认可她们说的吗?”陈卿卿问以于扶摇她娘为首的其他女眷。 这些女眷都是跟着陈卿卿上山采药的,性格相对温和点,遇到事不敢说话,但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 “我们不认可!”于扶摇站出来,自从她跟了陈卿卿后,胆儿都大了。 陈卿卿用眼神鼓励她,示意她继续说。 “你说你可怜,咱村谁不可怜?为啥我们能跟着族奶奶上山,你们就不行?我们辛辛苦苦弄来的草药,你们凭什么不劳而获?族奶奶若是给你们分了,以后大家都偷懒都不去,全村都得饿死!” 二婶子让她噎得说不出话,这死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齿了? “大丫,你这是怎么跟长辈说话呢?我可是你婶子!” “你跟族奶奶说话时,可没想过她是你祖宗!而且我现在不叫大丫了!我是于扶摇!” “不敬尊长的野丫头,我今儿就替你死了的爹教训你——啊!”二婶子抬起手想挠于扶摇的脸,陈卿卿一把按住她的手腕,二婶子就觉得自己胳膊跟要掉了似的,退后一步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嗷嗷哭喊着族奶奶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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