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是作为林舒的书童来到林舒身边的,说好了等他大一点,由林父给他取个名,记作自家的子侄去求个前程。 只是林父意外去世,林母软弱,林老二贪财吝啬,林老爷子偏心到胳肢窝了,林家大房这一支名存实亡。 六子没有卖身契,可以离开林舒另寻出路的,但他选择了守护林舒,这名字也就一直拖了下来。 现在都还是林六子,没个正经的名。 “少爷...” 林舒笑了一下,“其实我想求公公帮你取名的,但是想来想去,还是元朔来取更好一点。”他放低了声音,怕人听见一样,“全家只有元朔学问最好,他肯定能给你取个好寓意的,沾沾他的才气,以后你也能才名远播。” 他早就有这个打算,之前都藏在心里,今天不知怎么的,特别想说出来,克制都克制不住。 “...成,我记住了,少爷,你对我真好。”六子感动的红了眼睛,要不是还端着晚饭,恨不得当场抹眼泪。 “这算什么好啊,比起你为我做的,还差得远呢。”林舒拉着他一起吃饭。 入夜,六子把汤婆子塞进被子里,这样等林舒睡觉的时候,被窝里就是暖的。 “少爷,练好了大字就可以睡了,今儿我找了个老农问了一下,明天应该是晴天了。”六子整理好床铺,也找出了笔记来看。 “那太好了,下雨下的,我这心里老是不踏实。” 林舒努力静下心来练字,但怎么都写不好,每一笔写到末尾总要颤抖,越写越烦躁,白白的磨了一个时辰,心烦意乱的放下了笔。 “算了,今日实在写不好,明天补两张吧。” 六子伸着脖子去看,“我觉得写的挺好的啊,少爷要求太高了。” 洗漱之后,林舒躺进被窝里,已经被暖的热乎乎的被窝让他舒服的叹了口气,“六子你别守着了,赶紧去休息吧。” “哎,吹了蜡烛就去歇着了。” 蜡烛一一熄灭,室内一片漆黑,外面乌云遮住了月亮,没有一丝亮光,林舒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被窝里的汤婆子似乎没了热度,变成了冷冰冰的石头似的。 难受的林舒一脚将汤婆子踢了出去,但冷风似乎从缝隙里钻了进来,吹的他手脚冰凉。 外面又开始下起雨,啪啪啪的连绵不绝,让林舒心烦意乱。 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林舒突然想起来父亲去世的那一年,有一天夜里,他也是这样心慌意乱,不久之后,父亲的死讯就传来了。 “砰!” 林舒不敢赌,害怕的脚都软了,仓促的下床没站住,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少爷?”六子听到动静,拎着灯笼从外面进来。 林舒顾不上疼,扑腾着站了起来,“去军营!我现在就要去军营!” “啊?少爷你先别慌,少爷!鞋还没穿!”六子被他一把推开,也吓了一跳,赶忙追上去。 大雨中,一辆马车极速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 马车里,六子正在劝说林舒穿好衣服和鞋子,“这大半夜的,还下着大雨,少爷就是再着急,也得先顾好自己啊。” “不行,不行,我怕来不及...大虎,再快点!”林舒太着急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北城门外的路怎么会突然就塌了一截?还是在石指挥使出城之后。 下雨下了好几天,怎么就今天风寒的百姓就像守城军求助了? 还有突然冒出来一堆杂七杂八的事,逼的他不得不去找刘指挥使借些帮手... 巧合?怎么这么巧? 王大虎驾着马车冒着大雨拼了命的往军营去,整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舒少爷,马上就到了!” “快一点!” “什么人?!”军营有人把手,看到飞奔来的马车,举起长矛对准马车,“快停下!” 王大虎死死的拽住缰绳,在绊马拒前堪堪停下,车还没停稳,林舒已经推开门跳了下来,“我是林舒,有紧急公务要见刘指挥使,让我进去!”
第304章 马上打天下的太子(11) 逼迫娶的男妻正好是我的心上人 等林舒见到刘长岳的时候, 浑身已经湿了一大半,六子和王大虎则是全湿透了。 “小舒哥,发生了什么事?”刘长岳一看他们三人的模样, 也不由得提起了心。 林舒抹了一把脸,“石凯棋是不是出城去接将军的?” “这个...”刘长岳挥手,副将带着其他人出去,在外面把守,“确实是, 前几日将军来信,让石凯棋带两千人前去接应。” “他们可能要遭遇伏击, 今天一早开始就不对劲, 石指挥使走了之后...”林舒非常紧张,把自己的猜测和不好的预感都说了出来。 刘长岳顿了一下,“这只是你的猜测, 最近接连不断的大雨, 这些情况早晚会发生的。” “不是的!我明明提前安排过,不可能所有的事都赶在今天一天发生的, 不对,不对,刘指挥使, 事关重大, 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你再派两千人去接应将军吧。” 另一边,距离京城一百多里外, 数千骑兵沉默无声的在雨中行进。 没有灯火, 没有月光, 犹如百鬼夜行一般的依次前进着, 雨幕隔绝了呼吸声和马蹄声。 两岸的山上,早已等候多时的黑衣人努力的分辨着山下的动静,但大雨和乌云阻隔了他们的视线,只能不停的下降,再下降,直到能够确认骑兵们已经进入了狭长的山谷道路。 突兀的笛声响起,山上滚落无数的山石。 峡谷中的马收到了惊吓,陡然加速,井然有序的队伍瞬间乱了起来,无数骑兵还没来及反应就被滚石砸落。 还不等黑衣人们窃喜,最靠近前方的黑衣人们被逐一射死。 “等等,有诈!”其中一个小头目发觉不对,赶紧叫兄弟们后撤,然而,后方也有人摸了上来。 本以为是瓮中捉鳖,没想到自己成了那个被捉的。 “撤!” 头目已经反应很快了,但依然来不及,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人将他们团团包围。 在瓢泼大雨之中,一场几乎是单方面的猎杀进行着。 到了此时,头目哪里还不知道,他们被骗了,恐怕山谷之中的骑兵也不对劲,但他已经顾不上想这些,只想逃命。 拼命的跑,躲藏,正当他以为自己能够逃出生天时,一缕寒光划过他的脖子。 “呃...”头目倒退着倒下,死前看到的是一双狭长的冰冷的双眼。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越下越小,逐渐停止。 “将军,一共一百三十一人,全部伏诛。”岑副将的佩剑已经被血侵染透又被雨水冲刷干净。 “嗯,辛苦了,通知大家加速,出了山谷再安营休息。” 冒雨行军,本就是艰难至极的事,再加上还要小心被人伏击,所有人疲惫不堪。 一行人紧绷着神经,快速的在山上穿行,偶尔会有几声马哨响起。 等他们完全穿出山谷时,已经是日出的时候。 “将军,前边有个村子。” “避开。” “是。” 另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大家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了,快速的点燃了火堆,每人灌了一口烈酒暖身子。 “原地休息两个时辰,然后继续赶路。”杜北看大家都累的不轻,加长了一会儿休息时间,“小岑,发信号吧。” 接下来的路程,比杜北想的要安稳一些,可能也是被杜北神出鬼没的行动轨迹迷惑了,他们一行总共五百人,出去山谷伏击之外,意外的平安,在京城外三十里处和大军汇合。 然后加速赶回城中,到达时,杜北在城门楼上发现了熟悉的人影。 林舒看到了人,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之前刘长岳告诉他,杜北早就准备好了应对偷袭,他还是放心不下,但又知道这些安排他确实不擅长,帮不上忙,只好默默的来到城门楼上等着。 他飞快的从城墙上跑下来,杜北也进了城,一伸手将他捞起放在身前,“怎么在这儿?” 林舒紧紧的抱着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担心你啊,我都听刘指挥使说了,是我没有隐藏好消息,害得你回来的消息走漏了风声...” “与你无关,我既然写信告诉你,自然是不惧怕的,而且你送来了最好的药材和保暖衣物,这次打仗的伤亡都减少了,这是你的功劳。”杜北捏了捏他的后脖子,“别胡思乱想了,出门在外,遇到危险是常事。” 林舒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人,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自我折磨,“那你受伤了吗?我看看,瘦了好多...” 来不及梳洗,杜北一身狼狈,胡茬都茂密的扎人,眼眶深深的凹陷着,一看就是累的不轻。 杜北轻笑,放松的压在他的肩膀上,“只是赶了几天路,有些累,好好休息一晚就好了,你呢,有没有报喜不报忧?” 林舒努力挺直了身体,好让他能更舒服的靠着自己,“哪有,我都写信告诉你了。” “每次就写那么薄薄的几张,哪里装的下你这半年的日子,子青,我有点想你。”最后一句话是贴在林舒的耳边低声的说着。 从耳廓到脖子到脸颊,林舒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层好看的红,眼睛也水润,羞怯的到处看着,嘴巴微动,细微的声音差点被微风刮跑。 “我也想你,很想你。” 杜北陡然精神起来,回头让岑副将跟着大军去安顿,他自己则是驾着马,快速的回了林舒这大半年来的住处。 两人刚进了卧房,门立刻就被合上,连六子都被关在了门外。 不过他也没打算跟进去,那也太没眼色了。六子偷偷笑了一下,然后赶紧让人去准备好热水和饭菜。 将军回府了,大家都高兴,但这会儿都轻手轻脚的,生怕惊扰了主屋里的夫夫俩。 但其实,两人也没有像大家想的那样急色,好久没见面,浅尝辄止之后,两人以面对面抱着的姿势说了好久的话。 从分开之后开始说起,有太多的细节可以讲,林舒甚至都没发现,他现在眉飞色舞、眼神透光的小模样,和之前沉稳的处理政务的将军夫人完全不同。 杜北也时不时的说一说行军打仗的事儿,并不会因为他不懂,就略过不讲,两个人如果不交流,只会越来越生疏。 而且,看着林舒从不懂到懂了之后的崇拜,杜北发觉自己还挺有成就感的。 说到难处时,林舒那随之变化的神情和心疼,也让他有些得意,这就是他的伴侣。 说到口干,两人一起喝了一壶凉茶,又说回了这次走漏消息的事。 “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儿肯定是从我这儿漏出去的消息,你手下的兵你是知道的,人品、忠心肯定都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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