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她…… 怎么可能是她…… 晏鹤清咳嗽了几声,轻轻拨开了徐乔音,“徐老师,您让开,他是来找我。” 陆牧驰听到“徐”,更加确定,没错,是徐乔音,这个女人,就是消失了十几年的徐乔音! 他猛地拍了一下门板,惊慌着拉开门跑了。 徐乔音原以为陆牧驰是发现她了,来找她麻烦,结果误会了她和晏鹤清的关系,现在听到两人竟然认识,又联想到陆牧驰刚才的话,她双眼一黑,差点晕倒,陆牧驰他…… 她惊恐抖动着嘴唇,“他、他是……”徐乔音猛地一把拉住晏鹤清,不可置信盯着他,“小晏,你……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晏鹤清现在脸色白得像透明,他摇头,“没关系,您别担心,我会找他说清楚,不会来找您麻烦。”他取下他的外套,“今天打扰您了。” 在陆牧驰回来之前,晏鹤清快步离开了。 他模棱两可,反而证实了徐乔音的猜测,刚才那一幕不断冲击着她,她愣在原地,脑海里嗡嗡作响,眼泪不断冲出眼眶,她的小驰……怎会变成这样…… * 另一头,陆牧驰冲到一楼,快出公寓,他猛然停住。 有保镖跟着他。 万一保镖发现徐乔音报告给他爷爷…… 他猛地回头,又大步走回电梯,拇指不断用力摁电梯键。 电梯来得很是缓慢,好不容易到了,门才开了一条缝,陆牧驰直接掰开进去,丝毫不在意其他人惊异的眼神,按了徐乔音所在的楼层。 根本没人敢进来。 陆牧驰一个人搭着电梯上楼,公寓的电梯老旧,运行慢又有奇怪的声响,陆牧驰暴躁得不行,一直砸着电梯壁。 漫长时间过去,电梯门打开,他大步跑出去,快到徐乔音的公寓,他脚步慢下来,捏了好几次手,才板着脸进去。 门大开着,徐乔音也还在原地。 听到脚步声,徐乔音泪眼朦胧望过来,四目相对,两人均冻在原地。 最后是陆牧驰先开口,他扫视着房间,没见人影,他从牙缝挤出声音,“晏鹤清呢?叫他出来!” 他突然冷笑,“怪不得你抛夫弃子,原来是在外面有小情人。晏鹤清是不是服侍得你——” 徐乔音再次被他气得头疼,“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其实经过一段时间,陆牧驰已经冷静了。 晏鹤清不可能那么巧就碰上了徐乔音,肯定是从林风致那里听到了他的身世,晏鹤清就到处帮他找徐乔音。 尽管不愿承认,但他很清楚,心底深处,他特别想念徐乔音。 但恶毒的话,还是一句一句从陆牧驰嘴里蹦出,“我说什么?我在说你和晏鹤清龌龊不堪!你还真有本事,年纪这么大了,还能找到这么年轻漂亮的小情人,你也教教我呗,怎么……”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陆牧驰,徐乔音不用问也明白了,肯定是她这个混账东西,缠着人家晏鹤清! 这么一闹,徐乔音毫无再见儿子的喜悦,她举着的手颤抖得厉害,嗓子眼都呕出血了,凄厉喊着,“走!你马上离开我家!” 接连挨了巴掌,陆牧驰火气也上来了,他咆哮着,“你没管过我,凭什么打我!” 徐乔音脸上霎时褪掉了所有血色,白得一干二净,她咬住唇,“我是没管过你,但这不是你侮辱小晏的理由,他是好孩子,你有什么气冲我撒。” 陆牧驰怒气冲冲瞪着她,过了会儿,他心虚地挪开目光,再次问:“晏鹤清在哪儿?” 徐乔音闭着嘴一言不发,陆牧驰掏出手机,马上就拨晏鹤清的电话,然而机械音提示他——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 晏鹤清在消防通道看到陆牧驰出了电梯,才转身下楼,到楼下搭电梯。 走出公寓,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雪,天色昏暗,有路灯照着地面也不太清晰。 晏鹤清走了一小节路,感冒还没好,他身体很虚,加上刚才被陆牧驰狠狠掐了一会儿不能呼吸,他现在难受得厉害,他终于忍不住找了个地方蹲下,捂着胸口往外吐,只是他胃里没有东西,甚至连酸水都呕不出来。 保持不动蹲了好一会儿,晏鹤清才抓着垃圾桶站起身。 事情有些偏差,不过陆牧驰的发疯,在他计划之内,虽然做呕了些。 晏鹤清继续往前,他走得很慢,顺着路,一直往前走了好一会儿,到一个路口,他找到了一个很显眼的地标,交叉路口唯一一家便利店。 便利店在对面,他走过斑马线,却并未进去。 他走到路灯下面,没多少力气了,他背靠着路灯,吃力从口袋摸出手机。 他先添加了陆牧驰的号码,随后将他拖进黑名单,退出来,又将电话薄除了陆凛之外的联系人,通通拉进黑名单。 又清空通话记录和短信。 这一切做完,他拨通120。 “您好,我现在灵桥路交叉路口,有一个便利店……”声音越来越小。 晏鹤清仰头看着从橘光里陆陆续续落下的雪花。 最后的意识,停留在一闪一闪的鸣笛灯。 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抬上救护车,晏鹤清才合上了眼。 —— 临近过年,陆凛的饭局更多了。 今晚就有一场商业饭局。 “陆总,您尝尝这六头网鲍。”酒店老板亲自送菜,将捞汁鲍鱼放到陆凛面前。 其他人也全围绕着陆凛在聊天。 这时陆凛口袋震了震,他放下刚拿起的刀叉,掏出手机,是一个本地座机。 其他人见陆凛来了电话,马上噤声,陆凛示意他们继续,拉开椅子起身,开门去露台接电话。 接通,是一个礼貌的女声。 “您好,请问是陆先生吗?这里是市2医院中心。” 陆凛眉峰微凝,“什么事。” “是这样,我们的一位患者现在昏迷了,他手机里只有您的联系方式,您现在方便来一趟吗?”
第38章 038 陆凛45分钟后到了市2医院。 隔着病房门那么小玻璃, 陆凛确认了,病床上的人是晏鹤清。 “什么情况?”他问医生。 他音色平缓,却自带一股威严, 像导师来查房一样。 年轻的医生下意识回, “患者是反射性晕厥, 应该是碰到了不太好,或是难受的事情, 刺激到神经系统发生过度反应,出现暂时性的血管扩张和心动过缓和,导致患者脑灌注压及动脉压降低……” 注意到小护士疑惑的目光, 年轻医生猛然停住, 他回过神有些尴尬, “简单说, 就是他受了刺激,加上身体虚弱,又在感冒, 不是大事,多休息,好好调养, 年轻人恢复得很快。还有他后背有淤青,撞到了什么硬物吧, 也不太要紧,没伤到筋骨, 这段时间别让他做重活。他现在休息, 等醒就可以出院了。” 陆凛颔首, 转而看向小护士, “缴费处怎么走?” 小护士马上带路, “请跟我来。” 年轻医生总算松了口气,脚下加快回办公室了。 到了缴费处,窗口里的收费员瞥了眼陆凛,瞬间在心里“啧”一声,这穿着打扮一看就非富即贵,他接过单子敲着键盘,堆出笑脸,“现在有单人间不用预约,2000一晚。换吗?” 陆凛却说,“开普通病房。” 收费员笑容微变,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么有钱了还那么抠门,连个单间都不舍得住,难怪说有钱人都更抠门!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出单收费后将收据从窗口递出来,这次没再和陆凛搭话。 陆凛接过收费单,转身要回病房,余光见小护士还跟在旁边,他停住问:“还有事?” 小护士刹住脚,也有些懵,就不知不觉跟着了……她抱住病夹,快速摇头,“没事没事!” 陆凛迈开脚步,进了电梯。 病房在3楼,多人间,床位费一天100,陆凛推门进去,只有晏鹤清没醒,他的床在最里侧,靠着窗。 其他病人和陪床的家属聊着天,或是玩着手机,时不时有人瞥几眼晏鹤清,这小孩实在长得漂亮,和其他人不太一样,躺着露出一小半脸,也特引人注目。 待陆凛走进病房,七八道目光又看向他。 长款羊绒大衣,内里简洁又讲究的西装三件套,进屋就抵挡住了头顶的灯光,快190了,冷锋般笔直的下颌线,不怒而自威,和整个病房格格不入。 瞬间安静了,一个外放视频的男人悄悄关了屏幕。 所有人屏息着,瞄到陆凛走到了那个漂亮孩子的病床。 随即,陆凛拉上了晏鹤清那张病床的床帘,瞬间隔绝掉所有窥视的目光。 空间变得狭小,也遮住了明亮的白炽灯,只窗外透进来隐约的路灯光,陆凛望向晏鹤清。 这是第二次,晏鹤清躺在病床上。 这次晏鹤清没换病服,只脱了外套,一如既往的苍白瘦弱,细长的脖颈上,有几条清晰的青紫淤痕,他似乎是难受得厉害,连睡梦中,两弯眉毛都紧紧皱着。 陆凛微弯下腰,伸手抚向那两弯深锁愁眉,快碰到,他却倏地停住,望着紧闭双眼的孱弱少年,他曲着手指停留片刻,到底还是收回了手。 * 晏鹤清睡得极不安稳。 他做梦了,梦里交错着黑白色的画面,像是放映机的老胶片,清晰又模糊。 最后终于有了颜色,在一树红火的灯笼花下,有潺潺流水的曲调,一把蒲扇闪过他耳畔,是清爽,还带着安稳味道的凉风,他就抱住那只细腻又温暖的手睡着了,再热也舍不得放开。 忽然灯笼花莫名燃了起来,像是光速划落的流星一样,不断往下掉着火光。 房子也跟着燃起来了,熊熊的火光把天边都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他待在原地,只会哭,那只手就将他搂进温暖又依恋的怀抱,还是如潺潺流水的声音,温柔又强大。 ”宝贝不怕,妈妈保护你。” 他紧紧抱住妈妈的怀抱,却分不了她一点儿温度,只能眼睁睁,任她无休止的冰凉。 “妈妈!”撕心裂肺,四面八方涌来。 长睫微微动了动,晏鹤清猛地掀开眼帘。 周遭不太安静,打雷一样的鼾声此起彼伏,意识逐渐回笼,先入目的,是一片混沌的白色,渐渐清楚、明晰,随后是一张……一张…… 熟悉的脸。 晏鹤清静静望着,半晌都没动。 还是陆凛问他,“饿吗?” 开口,声音沙得几乎要听不见了,“不饿。”晏鹤清胳膊支着略硬的床铺,撑起身坐起来,浅色眸子里,还蒙着一层隐约的雾气,像是秋天清晨,雾气尚未散开的样子。 陆凛弯身,帮他把枕头立起来。 后背抵着柔软的枕头,晏鹤清还是疼得眉心微微动了一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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