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柘野不紧不慢地说:“你看起来很了解我。” 骤然间,川流不息的人群涌动得更快,朝殊的内心不可避免地跳动一下,陈柘野瞧见他这一幕,唇角弯起,微微低下头,看向他,“有时候,朝同学给我的感觉,像是认识我很多年。” “知道我在想什么,也知道我要做什么。”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跟我认识了很多年。” 陈柘野玩笑般的语气,让朝殊有几秒的不安,很快朝殊收拢躁动不安的情绪,冷静地说,“是你的错觉。” “我的错觉吗?”朝殊微微仰起头,看向街头的路灯,暖黄色的路灯在水泥街道上拉出一道阴影,站在他身侧的朝殊的脸色白了几分。 两人突然沉默起来,空气也散漫着几分压迫感,有什么在悄无声息滋生,最后朝殊打破安静的氛围。 “陈先生,你来南城是旅游还是工作?” 陈柘野:“工作,旅游都有。” “你一个人吗?” “嗯,还有跟随的助理。” 这些都是陈柘野问他的话,现在却被朝殊反过来问他,这让陈柘野眉眼轻佻了一下。 “这样子,那陈先生什么时候回去。” “你在打听我的行踪。” “问问不可以吗?”朝殊这时候抬起头,原本冷清的人,多了几分锐利,竟让陈柘野视线停顿了好几秒。 只见清冷的青年,以一种缓慢的语气,抬眸从上到下,慢慢打量他,唇角的弧度拉成直线,眼里疏离汇集成无法融化的冰。 “陈先生,你可以问我,我不可以问你吗?” “当然可以,只不过,我也不确定。”陈柘野无辜地看向他。 朝殊早知道他会这样说,也没有很意外,只是他们两个人慢慢地走回去,而朝殊却在要回酒店的时候,侧过身问他。 “陈先生,你明天还在南城吗?听说清云寺拜佛很灵,我明天会陪张承过去。” 这刻意邀请的语气,让陈柘野眉眼染上趣味,意味不明地说,“我明天在。” “好。”朝殊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猜不懂他刚刚说这句话什么意思。 不过,陈柘野还是因为朝殊这句话,原本阴暗的心思翻腾起来。 次日。 陈柘野提前来到寺庙,助理跟僧人打好招呼,让他在一间禅房休息,而他冰冷的手指触碰上褐色的茶壶上,心情难得雀跃起来,期待与朝殊再次见面。 可听到朝殊临时回北城的消息,原本的笑意瞬间消失,茶具也瞬间打翻在地。 朝殊一下飞机,顺势接到了张承的电话,“你怎么突然好好的回去。” 听着张承的抱怨,朝殊眉眼轻松,视线落地窗,望向停机坪,“我就是突然想回来。” 他想起某个家伙肯定一早就在寺庙等待,知道自己回来,也指不定什么反应,心里就像是出了一口恶气,明明知道这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可朝殊真的无法忍受,自从重生回来,陈柘野给他的态度从容不迫,胜券在握的模样。 这让朝殊总是想起上辈子,他逗弄自己,喜欢从后背靠着自己,表示两人的亲昵,耳边厮磨。 “朝朝,我只是太爱你。” 况且是陈柘野想多了,自己可没有邀请他。
第17章 北城的九月,不停下雨 潮湿,阴沉沉的天色,让人多了烦躁。 特别是张承,从南城一回来,见这个鬼天气,心情都很郁闷,因为他想出门,却不想每次出门鞋子有污渍的回来。 朝殊:“那你可以不用回来。” 之前这个家伙,可是不怎么回公寓。 坐下沙发上的张承闻言,转过头看向坐在厨房吧台,给自己调咖啡的朝殊,一脸控诉地说,“好歹是室友,别这么无情。” 不过他这段时间确实天天都待在公寓,原因张承自己也不清楚,他用手枕着后脑勺,看向前方的电视,“朝殊,你帮我也调一杯咖啡好不好。” 原本的一杯咖啡,很快变成了两杯。 不过朝殊技术有限,上面的拉花扭曲得让张承拍着大腿嘲讽,笑他,“你这是什么技术。” 朝殊瞥都没有瞥他一眼,冷声说,“喝不喝。” “喝,当然好喝。”张承说完拿着银制勺子调了一下,轻轻抿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朝殊冷漠的神色缓和下来,两人坐在沙发上慢慢喝起咖啡。 自从朝殊提前回来,他便没有听到有关陈柘野的消息,这让朝殊在想,他是不是私底下还藏着什么大招。 这让他有些不安,不过朝殊也并不惧怕陈柘野。 从回来到现在,对陈柘野身上的惧怕,早就消失了很多。 “对了,朝殊,你最近兼职怎么样?”张承跟他闲聊起来。 “挺好的。” 朝殊想起朝涔不知道是不是从朝慕那边知道朝父给他断了金钱。 私底下倒是给他偷偷转了一笔钱。 不得不说,朝涔很会做人,不过这点却要建立在他们对朝涔没有任何继承权的危险上。 朝殊思忖,手机上传来一则信息。 打开一看是苏戎。 原来这几天苏戎一直会找朝殊聊天,朝殊见他很单纯,外加性格也很直白,朝殊断断续续跟他聊起来。 刚好苏戎说今天他和朋友回来,想约他出来吃顿饭。 朝殊心想只是吃顿饭,也就同意,然后他就从沙发起身,去了一趟卧室,将家居服换成了平日出门穿的衬衫和休闲裤。 张承挺惊讶地看他,“我记得你今天不是已经兼职完了吗?” “有个朋友约我一起去吃饭。” “这样子,那你去吧!让我独自一个人守在这冷冰冰的公寓。” 朝殊听他语气这么哀怨,眉眼上扬了一下,“要不一起。” 带个朋友,应该没问题。 谁知道张承一听,兴奋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正好,我今天一整天没出门,也还没吃饭,走,一起。” 很快朝殊带着张承一起出门,张承知道是去见朝殊的朋友,打扮得非常花枝招展,头发还摸着发蜡,这让朝殊看不下去,让他洗掉。 张承:“这样才能体现哥的帅气。” 还甩了一下头发。 朝殊:“这只会让你显得很滑稽。” … 不管怎么说,张承还顶着翘起的头发,跟着朝殊一起出门。 他们约在一个私密性很好的日料餐厅,一进去穿着和服的服务员微笑地带着他们去预定好的包厢。 他们穿过一层层挂着竹帘的走廊,周围种满了绿树,还铺上了碎石,还有竹子流水的水景摆件在潺潺流水。 “好久不见。”到了地方后,朝殊和张承脱掉鞋子,踩在铺了地暖的木板上,掀开外面的翠青布帘,就看到坐在一张木桌上的苏戎,还有他的朋友。 苏戎的朋友长得人高马壮,相貌端正英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朝殊发现苏戎这位朋友在看到苏戎兴冲冲拉着自己坐下时,眼底闪现不悦。 奇怪。 朝殊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人就被苏戎拉到身侧坐着。 他们几个人开始互相介绍。 朝殊也知道苏戎的朋友叫夏驹,跟他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两人从小是邻居,一起上同样的学校,包括大学也是。 张承在旁边打趣地说,“听起来很像青梅竹马的设定。” 苏戎腼腆地说:“是吗?可惜夏驹不是女生。” 张承笑了起来,苏戎也不好意思起来,朝殊在旁边安静地听着,余光却注意到夏驹的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握成拳头,刚好服务员端来寿司还有金枪鱼海藻之类的料理。 打破了大家欢闹的气氛。 朝殊也收回了视线,在进食期间,张承风趣幽默的话逗的苏戎笑意不断,而朝殊在旁边附议他们的话,至于夏驹默默地观看这一幕。 后来当张承问起他们,“你们有没有谈女朋友。” 苏戎脸皮薄,红得像朝日晚霞,“还没交。” 张承一副哥俩好的架势,胳膊搭在苏戎肩膀上,保证地拍着自己的肩膀说。 “没事,我可以给你介绍。” 苏戎羞涩起来,突然,夏驹面前的餐具掉落在地上,这刺耳的声音让苏戎担心地看他,“夏驹,你没事吧?” 夏驹摇摇头,苦恼地看着地上的餐具,抬起头对苏戎说,“我想去换一套餐具,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苏戎跟他认识这么久,自然同意,很快两人将餐具捡起来,走了出去,不到两分钟两人又重新回来。 不过这次朝殊注意到,苏戎这次的注意力一直落在夏驹身上,试图将夏驹拉进他们聊天当中。 夏驹知道苏戎的注意力终于落在自己身上,原本一直紧绷的表情也松懈下来。 朝殊觉得很怪,特别是夏驹给他的反应,有点像陈柘野。 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如果是陈柘野,他只会不动声色,一两句话,便能朝殊注意到他,而不像夏驹。 朝殊没想到自己吃个饭还能想起陈柘野,瞬间吃不下,不过在看到夏驹很正常地跟张承聊天,他以为自己多想。 “没想到你们关系这么亲近,真感觉你们像是兄弟。” 张承听到苏戎聊起他们幼年趣事,插嘴聊了进去,苏戎笑着说,“当然我们可是最好的兄弟。” 夏驹听到这句话,眼神落在苏戎的笑意上,声音不自然地说,“是。” 张承认看不出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朝殊却若有所思,吃了几口,便想出去走走。 他掀起布帘,外面有服务员给他们换了崭新的拖鞋,像木屐,不过根部不高,很明显是给人客人出行在外走动准备的,而他们原本的鞋子被收进柜子。 朝殊踩进木屐,走了几下,发现挺合适,他就走在走廊上,想要欣赏走廊的风景,于是拉起竹帘,刚好对上一株盛开的月季,刚想伸出手触碰,好巧不巧注意到前方又熟悉的身影。 他几乎本能地伸回手,往后一退,结果因为脚上穿的是木屐,差点要滑倒,幸好扶住了墙角,随着脚步声逐渐靠近。 不紧不慢。 让朝殊心脏瞬间被揪住,但他很快安静下来,心想自己怕什么他,想明白的朝殊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对方也恰巧走进来。 身后跟着几名身形高大的保镖,却没有带助理。 明明陈柘野身形并不粗犷,可站在那群身形高大的保镖中间,他却更像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巨石,让人不由产生心里的惧怕。 今天的陈柘野穿着浅灰色西服,袖子口夹了珍珠蓝宝石袖扣,他视线往上,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唇角含笑,一双桃花眼若有若无地落下他的身上,像是找到猎物的毒蛇,正在打量该怎么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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