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荷翁从善如流,拽着绳子往后撤。 望着脚下深如涵洞的气孔,昙兔竖起浑身树杈状的肉刺,趁着鲸鱼吸气的时机,将肉刺全部拔下,让风带着它们,去往鲸鱼的身体里。 感觉时机差不多了,他运起法诀,引爆了那些带着刺激性毒素的肉刺。 “靠!地震了?” 躲在粉贝壳上的谢荷翁,感觉到了身下海水剧烈的震荡,他一声喊完,才惊喜的反应过来,“真君醒过来了?” 他刚想爬起来张望,昙兔的声音远远传来,“谢荷翁,快趴下!别乱动!” 缥缈幻海中,随着一声巨大的凄美苍凉的长吟,一头满身伤痕的巨兽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又迅速砸向海面,击起滔天大浪! 像藤壶一样贴在鲸背上的昙兔,随着鲸鱼飞入高空,又狠狠砸入深海!巨大的冲击力把他柔软的身体挤成了一张薄薄的饼子! 而见势不对的谢荷翁,连忙躲进了粉贝壳里,这才躲过了那要命的遮天巨浪! 肺里剧烈的刺激惊醒了廉白真君,他神智清醒后,第一时间摆动长鳍,朝着幻境中央的高空飞去。 “廉白!总算找到你了!”白马庄植望着突然出现的长鲸,又喜又惊,他见鲸鱼往天上飞,连忙跟着他一起腾空,追赶上去。 白马不断吐出白光攻击廉白,海浪和游鱼也在接连不断的出现,回敬白马。 因为海浪和游鱼的牵制,白马终究晚了一步,飞到高空的鲸鱼一口鲸息吹散了云层,露出了藏在里面的黑色大钟。 遮天蔽日的长鲸消失了,一个体形修长的男子出现在高空中,手持长剑,利刃欺霜,一剑寒芒出,将大钟戳了个对穿! “咔嚓嚓!”无数裂纹由破洞发散迅速布满整个钟身,而后,黑色的大钟分崩离析! “轰!”来不及防备的廉白真君,被钟碎裂时发出的巨大声音波及,胸膛又被无数碎片击中,不由猛地喷出了一口血! 这还不是结束!黑色大钟破开,一把形如圆月、短颈四弦的月琴出现在原地,琴弦震颤,奏出急促的乐曲声,无数音波扩散,直取廉白头脸! “庄植!”廉白真君咬牙切齿道。 因这变故发生的太突然,距离也太过接近,月琴四弦,四道杀招,叫廉白真君吃了个满满当当!他虽运功护住身体,仍被音刃破开法衣,在胸膛上切出四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他久战虚弱的身体如今雪上加霜,已然恍恍乎如风中残烛…… “哈哈哈,想不到吧?我还有后招!廉白,受死吧!”法宝大钟被击碎,庄植受到反噬同样吐了血,但相较于廉白,他这点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苦战数日,终于得见曙光,白马庄植精神大震,召回月琴,急拨琴弦,无数音波似刀锋,劈头盖脸的朝着廉白真君打去! “今日,我便要叫你葬身此地!” “你莫要张狂!谁生谁死,尤未可知!”情知自己重伤濒死,已然无法走脱,廉白真君干脆绝了逃命的心思,他拭去唇边血迹,长剑一掠,带着一身血色,主动迎了上去! 廉白真君着黑衣,庄植服白,一黑一白两道人影,疾如驰电,婉若游龙,在波澜壮阔的沙上幻海,竭尽全力,只为生死一搏! 殊死一战,法光漫天,怒海凄风愁断天,不知牵动了多少贪婪执念。 “打,给我狠狠的打!都给我死!”躲在远处观望的大庭氏,激动得眼冒精光,浑身战栗。 她贪婪的望着幻境中抛洒血雨的廉白,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个绝顶大妖死去,兽神面具和无数的珍宝如浪潮一样朝她涌去的美好画面! “将军,你说谁能赢?我们要不要去帮忙?”同样躲在幻境外观战的穷影,紧张得频繁抚刀,跃跃欲试! 晏四海比他看的清楚,比他更急,“怎么帮?幻境阻隔,我们陷进去了什么时候才能摸到真君身边?你别忘了,外面还有三个大妖!他们正等着捡漏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干看着?”眼见真君的脚踝被庄植的音波法术接连攻击,穷影急得直跺脚! “折回去!看住大庭氏他们!穷影你要做好准备,若是真君薨逝,我们不能冲动!我们要活下去,带着真君的遗体回衢城去,不能把他留在这里,让那几个妖糟蹋了!” 赤血漫如雨,瀚海红浪生,晏四海遥看着廉白真君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恨得虎目含泪,他一面搜寻着三妖的踪影,一面对穷影悲声叮嘱。 “什么?你是说真君要输?” “真君伤的很重!他破钟之后又遭暗算,怕是斗不过庄植了!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快走,找到那几个大妖,守住幻境外围!” “是!将军!”不想形势突然急转直下的穷影,在惊痛之中连忙点头。 随着廉白和庄植的战斗愈发激烈,幻境支离破碎,有些地方渐渐出现漏洞,现出地表的黄沙。 悬浮在天上的幻境如同一个千疮百孔的银瓶,海水从漏洞里流出,如天河决堤,万千银练垂空,一一灌入沙海。 “糟了!真君身处劣势啊!”在巨浪中奋力摸到谢荷翁身边的昙兔,担忧的看着在天空中恶斗的廉白真君。 “什么?真君要输?”从粉贝壳里爬出来的谢荷翁,眼力好,怎奈他常识不多,看得清,看不懂,他只能见着两个小人儿飞来飞去,谁强谁弱他还分不清楚。 “你看庄植制造的音波一直攻击何处?”昙兔忧心忡忡道。 “真君的腿……” 庄植波动琴弦造出的音波,锋利似刀刃且数量庞大,它们一直在袭击廉白真君的脚,使得他的腿从膝盖至脚踝,密密麻麻,全是伤口! “海族幻化的时候,腿就相当于尾巴,若是比拼灵力,十个庄植都不是廉白真君的对手,可一旦真君断尾,灵力无法周转,他就将被迫变回鲸,一头无尾的鲸!谢荷翁,晏将军他们估计被三妖拦住了,我们得去帮真君!” 昙兔摸出一把灵药,大口吞咽,强行变成人形后,背着谢荷翁往战场冲! 随着他们距离战场越来越近,两个强者斗法击起的气浪如刀子一样刮在谢荷翁脸上,甚至还没靠战场太近,他就已经睁不开眼了! “昙兔哥,我们不过去!你带我下去!到地面去!” “什么?谢荷翁,你想跑?”昙兔很清楚,他们这一去怕是十死无生,他也怕死,但他不会偷生,他更不允许谢荷翁当逃兵! 他恨声道,“你敢跑,我现在就杀了你!” “不是!别废话!真君死了我特么给他陪葬!你快带我下去!我是个阵师!你让我试试啊!” 昙兔望着头顶的“神仙打架”,知道自己冲上去也于事无补,他一咬牙,背着谢荷翁往地面飞, “我且信你一回!” 作者有话说: 我是大呆瓜,我更新的时候,不记得赤髅小卷的序号了。 求求收藏,求求评论!
第69章 赤髅之战7 谢荷翁还没落地,就忙着从纳物袋里往外掏东西,并吩咐昙兔,“快!帮我清一片地方出来!十丈方圆!最好是能冻成一块圆台,沙地太不稳定了!” “好!” 谢荷翁和昙兔落地,昙兔以刀为尺,刮出一块十丈左右的平地,而后催动法力,冻出三尺厚的寒冰圆台。 谢荷翁摸出一个绿玉瓶,那里面装着的是宴四海送他的生辰礼,一瓶品质极好的灵玉髓。可是,要画大阵,这一小瓶灵玉髓是不够的! 他摸出匕首,二话不说在自己胳膊上勒了一刀,又以石钵接血,混合灵玉髓,跪地绘阵。 这次绘的阵方圆十丈,乃是黎花之上的第四阵,也是他目前为止所能熟练绘制的最复杂、面积最大的阵法。 他一边画,一面看着石钵里越来越少的液体发愁,“昙兔哥,你有灵玉髓吗?绘阵的材料不够啊!” “我没有灵玉髓,我只有一堆灵药!”昙兔站在圆台旁,看着逐渐成型的血红大阵,询问道,“我的血可以吗?” “不行!我是绘阵者,我的血能用,你的不行!”因谢荷翁一心二用,阵法灵线差点断裂,他忙凝聚精神,专心绘阵。 “我的不行……”昙兔急得团团转,他看看谢荷翁,又看看天上愈发惨烈的廉白真君,等等,真君的血不要钱一样到处洒…… “真君的血可以吗?他血液中的灵力肯定比灵玉髓还要浓郁!”昙兔忙问道。 谢荷翁俯身,笔走龙蛇,“也不可以!血液太杂,阵法会直接失效的!” “那怎么办!总不能画到一半不画了吧!” “没事,昙兔哥,你把灵药给我!”谢荷翁已经想到了办法。他接过昙兔的灵药,迅速嚼碎吞下,而后,以匕首在手臂上再勒了一刀。 “昙兔哥,你帮我接住血,我待会可能会有点晕眩,我怕把石钵砸了!” “……好。”昙兔看着谢荷翁鲜血淋漓的手臂,皱着眉接过石钵,运起法术,使那血液像孱弱的水流一样汇入钵中。 不一会,他就收集到了满满一钵血,他见谢荷翁脸色苍白,担忧道,“这些够了吧?” “不够……” 谢荷翁望着方圆十丈的冰台,又吃下一把灵药,“昙兔哥,我不想再割自己了,你能让我的伤口保持鲜活吗?别让血把它凝住。” 昙兔并未按照他说的做,“血流太多,你会死的……” “我死不了!可如果我们拖延下去,廉白真君可能就真的死了!一旦庄植胜利,我们谁都别想活!别墨迹了,快!” “好……”昙兔低低的应了一声。 孱弱血流再次汇集,滴滴答答,落入石钵中,又不断被谢荷翁取用,绘入阵中。 谢荷翁谦卑的跪在冰面上,他在试图以自己的命,为廉白搏一个活命的机会,一个不一定能奏效的机会…… 耗时半个多时辰,谢荷翁终于绘完了黎明之花上的第四个阵法——游灵阵。 流水不腐,游灵赋生! 因为失血过多,谢荷翁浑身都在抖,最后一笔勾完,在他忐忑的目光下,血红的大阵一道华光闪过,阵成! 谢荷翁欣喜若狂,为求稳妥,他叫道:“昙兔哥,你先上去试试!看这个阵能不能帮你调动周身的灵力!” “好!”一直旁观谢荷翁绘阵,因自己的无能而饱受内心煎熬的昙兔扯了扯嘴角,飞入阵心,而后,他兴奋的笑起来, “可以!管用的!谢荷翁,我这就叫真君下来!” 为防阵法被庄植发现继而破坏,昙兔背着谢荷翁远离了血阵,然后朝着天上大喊,“廉白真君!快下来!” 他喊了好几声,云端苦战的廉白真君才抽空看了他们一眼。 “小奴隶,你怎么了?可是那海兔挟持了你?”已经打得非常吃力的廉白真君,看着地面上小如蝼蚁的谢荷翁和昙兔,传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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