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陲常年兵荒马乱,农田稀少,若是再遇上蝗灾,百姓怕是又要遭受饥饿,流离失所。 且皇帝也担心蝗灾会越闹越大,最初蝗灾只在西陲地界上出现过,近两年,别处也开始闹了。 皇帝每年都要拨不少银子治理蝗虫,可是并不能根除,难道一个少年之言,竟会比工部常年经于此道的官员还要有用? 但就是这个少年,曾助景王击败了土匪。 皇帝心里亦是好奇的,明知景王是在为李鱼铺路,仍忍不住看了下去。 落枫镇,景王府邸。 李鱼生的四条小鱼崽已满一个月大了,在他与景王悉心照料下,鱼崽们的体型都发生了变化,原本都是几乎透明的鱼身,如今四条中的三条,都长出了锦鲤才有的异色鳞片。 原来大宝是一条遍体金鳞、威风凛凛的鱼,二宝是金为底透着银,与李鱼的银为底透着金刚好相反,三宝最好看,是一条彻头彻尾的小银鱼,远远看过去,鱼身上的鳞片好似一颗颗细腻的珍珠,光彩夺目。 金银两种颜色,是李鱼如今身上有的色调,李鱼一开始没见到鱼崽们长金鳞或者银鳞,就以为他们不会变成锦鲤,毕竟鱼爹自己的锦鲤身份是靠做任务得来的,并不是天生如此,应当遗传不到小鱼崽。 可是没想到一月之后,鱼崽们就拥有了各自的颜色,看来锦鲤外形不是不能遗传,而是小鱼崽生长时间还不够。 四条幼鱼中,大宝二宝三宝都变了,又只有四宝还是老样子。 李鱼难免有些着急,四宝平常的反应就比别的鱼崽慢一些,难道连长鱼鳞也是如此? 明明和大宝他们都是一波出来的,会差这么远吗? 鱼崽们还不太会说话,只会最简单的几个词,李鱼始终无法得知四宝到底在想什么,大宝二宝三宝都越来越有锦鲤的样子,又过去小半个月,四宝的透明鱼身最后才起了变化。 李鱼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可是四宝长出来的鱼鳞不是和哥哥们一样的金或者银,而是灰黑。他变成了一条寻常的小黑鱼,和李鱼穿进书时长得极像。 都是一波的,为何差距这么大? 四宝这些日子已意识到自己的不同了,没能变成和哥哥们一样的小锦鲤,小黑鱼有点沮丧。 李鱼看在眼里,一下子把小黑鱼顶在头上,带他转圈圈逗他开心。 “不管四宝有没有变成锦鲤,爹爹都爱你!” 李鱼以前多听几遍就要起鸡皮疙瘩的话,对着崽说连眼睛都不带眨。 四宝有鱼爹安慰,很快便又快乐起来。 闹完了,李鱼变成人形,将鱼崽们盛在水晶瓶里带去见景王。 景王正在处理公务,李鱼每日都会带鱼崽们来探另一个爹爹的班,尽快晚上大家都住在同一个屋子,李鱼仍是孜孜不倦地培养鱼崽与景王之间的感情。 景王一见到他们,便放下了笔。发觉四宝变成了一条小黑鱼,景王很是高兴,四宝的性格有一点像李鱼,再变成小黑鱼的样子,景王从四宝身上看见了李鱼当初的影子,对四宝更加喜欢了。 李鱼把水晶瓶放在案上,坐下来,陪景王看了一会儿折子。 折子上“之乎者也”太多,又是古文,有个字写得相当潦草,李鱼努力了一会儿,没能认出来,又把自己看得瞌睡了。 他向来看书就会犯困,头不停地点啊点,水晶瓶里的鱼崽们也跟着他着急地上下晃动。 ……太吵了。 景王向水晶瓶里的鱼崽们瞥了一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鱼崽们都乖觉地不动了,贴在水晶瓶壁上,睁大眼睛看。 景王扯开身上的外袍,盖在睡着的李鱼身上,将李鱼与他自己包裹住,辟出一个只属于两个人的温馨之地。 景王轻轻ya住李鱼,亲了亲他的唇。请封的奏折已递出去了,一切都在谋划中,后续还要耐心等待。 大宝看着爹爹们的外袍抖了一会儿,便转过鱼身,二宝和三宝虽不知为何,也学大宝的样子,转过身去。 四宝知道自己有点笨,大宝准没错,故而四宝虽慢了一拍,也随大宝转了过去。 不过四宝仍扭着鱼身,好奇地看着爹爹们。 李鱼因一个认不出来的字犯困,睡了一会儿醒过来,脑子清楚了些,忽然就记起这是哪个字了。 是蝗虫的蝗,后面还跟着一个灾字 ——蝗灾。 李鱼一激灵:“殿下,是何处遭蝗灾了吗?” 这可是不得了的虫害!蝗虫吃许多植被,有个词叫作蝗虫过境,形容的便是这般场景,一大片蝗虫飞过去,百姓辛苦种一年的庄稼都没了! 景王将西陲有镇子近来发现蝗虫之事告诉了李鱼。 李鱼神情微变。 景王误以为他在害怕,将整个西陲的地图拿给李鱼看,指出落枫镇的位置。 落枫镇距离发现蝗灾的镇子还很远,他们无疑是安全的。 别怕。 景王安抚李鱼,有他在,必会保护好李鱼和鱼崽们。 “不,殿下,我不害怕。我想帮一帮百姓,试试制止这场虫灾。”李鱼忽然抬起头说道。
第88章 景王是全然信任李鱼的, 但治理蝗灾非同小可, 景王顿了顿,握住李鱼的手, 眼神担忧, 似在问他, 可有把握? 李鱼嘿嘿笑道:“有是有。但是手段可能不是很体面。” 景王无所谓体面,比起能否遏止住蝗灾, 他更担心李鱼的安全,一般民间治蝗,通常是用火烧,虽一时能烧死不少虫子, 近火也会有烧伤的危险, 小鱼是鲤鱼精,也会怕火的吧? 李鱼看出了他的顾虑,道:“殿下, 你放心,我不会亲自上阵的。” 或者说要上阵的不是他, 嘤嘤, 别把他当成能呼风唤雨的厉害妖精, 他只是一条系统鱼, 他本身也很怕虫子的! 景王许许注视着李鱼, 见他真不是在开玩笑, 这才点了头, 允他一试。 李鱼讨了纸笔, 一口气写下了几条,说来也是机缘巧合,李鱼穿书之前,刚巧在原先的世界有些国家在闹蝗灾,他的国家给予了一定的帮助,李鱼好奇之下,粗略地研究了如何治理蝗灾,虽不记得所有了,因觉得十分有意思,其中几条记忆犹新。 分别是深耕、选粮、鸭子军。 景王:? 李鱼尽量用古人大概能懂的方式,替他一样样解释道:“深耕,是指蝗虫虫卵原是长在土里,耕耘时,将土尽量翻深了,虫卵会暴露在阳光之下,会……被太阳晒死。” “选粮,是指蝗虫并非所有庄稼都吃,若是多种些蝗虫不吃的粮,那么蝗虫可吃的少了,自然也就闹不起来。” 景王聪慧,一点就通,这两样果然都有点意思。 景王目光再落到第三条上,鸭子军是何物,是他想的那个……鸭吗? “殿下想的没错。”李鱼眨眨眼睛,“所谓一物克一物,鸭子就可以吃蝗虫。前两条,对于已闹蝗灾之处,应是来不及了,殿下如今可以多弄些鸭子,解燃眉之急,这就叫……鸭子军。” 景王:“……” 景王蹙眉,小鱼说的这几样,尤其是鸭子军,说是闻所未闻也不为过。 但是小鱼之言听上去又很有道理,起码不是用火烧,亦没有生命危险,景王缓缓点头。 落枫镇有一些人家就养了鸭子,数量不多,原是用来卖钱和自己吃的。 景王令王喜去买了几只来,鸭子能不能吃蝗虫,姑且试一试就知道了。 王喜亲自揽了这个活,晨起天还没亮就去了,不消一个时辰便跑回来,激动地连声道:“殿下,真的有用!老奴亲眼所见,几只鸭子一落地就吃了不少蝗虫,老奴从去到回来,它们一直在吃,都不带停的!” 王喜着急回来报信,高兴地鞋都快跑掉一只。 按王喜之言,一只鸭子一口气就吃了一百来只,景王粗略估算了一下,也有些控制不住地兴奋。 此时若是先回报皇帝,由户部拨款买鸭,一来二去,只怕蝗灾会更严重。 景王需要这次时机,令王喜放开手脚,以景王府的钱财,先将西陲所有的活鸭都买来,整个西陲若是不够,便派人去往近一些的州县买。 李鱼又出主意道:“殿下别光买大的,买些小鸭回来养也使得,可以辟个场子专门养鸭,鸭子长得很快,也能赶上蝗灾的!” 景王心念一动,这也是个办法,令王喜照办。 一只鸭子并不贵,景王有的是钱,落枫镇百姓感念景王击退了土匪,得知景王要买鸭,但凡家里养了鸭的,赶着将鸭子送过来,不少人分文不收。临近州县听说景王买鸭子是为了治蝗虫的,都好奇不已,也图了个热闹,将鸭子一群群往落枫镇送。 景王令侍卫沿途接应,保证往来百姓的安全,也是怕土匪趁火打劫,不过土匪听说景王要治蝗虫,就等着看景王的热闹,暂时还看不上抢几只鸭子。 王喜很快就凑齐了五千只活鸭,和近千多的小鸭崽。 鸭崽还需喂养,活鸭便组成了鸭子军,热热闹闹赶往受灾最严重的镇子。 景王亦亲自前往,一日下来,便有了可喜的战果,鸭子军当真能吃,一亩地的蝗虫,一小群鸭子仅半天就能吃得差不多。 以前令百姓头疼的是,蝗虫寿命不长,即便想法子烧掉一波,又会很快长出来,还可能引发火灾,如今完全不必操心,鸭子可以连着几日吃个不停,又没有别的风险,且折损极低,待一个镇的蝗虫差不多吃尽时,鸭子军仅折损一成不到。 鸭子真乃奇兵,景王笑着对李鱼比了比拇指,继续令王喜去周边收购鸭子。 不过第二次收购出了些意外,王喜发现,竟有一些商家得知他们需要鸭子,提前以低价从农户处屯了不少,转手要以高价倒卖给王喜。 王喜气得不行,报到了景王处,李鱼自己也没想到会出这种问题,毕竟屯水屯粮还说得过去,哪还有屯鸭子的,也不看看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景王府花钱买鸭子是替百姓治蝗灾,竟有人昧着良心赚这种黑心钱,蝗虫若是把粮食都吃光了,上哪儿吃饭去? 真是,给三倍的利润,就敢连命都不要啊。 景王心里早有计较,淡淡瞥王喜一眼,令王喜记下来都有哪些人,让他们尽管屯,不必理会。 王喜这次没买到多少鸭子,很担心误了正事,景王却成竹在胸。 买鸡应当也可吧?景王看向李鱼。 “鸡也可!但是鸡没鸭子能吃……” 李鱼连忙点头,殿下竟连这也知道了! 景王只要能吃蝗虫的就好,命王喜也买了些鸡,另一边,李鱼让办的养鸭场,景王也办好了,雇了几位胆大的养鸭人,就以蝗虫作料,鸭崽们长得极快,就在前方的鸭子军快要青黄不接时,鸭崽长大了,且鸭子军又生了不少鸭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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