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 殿下心里腹诽,反正疼你也不给吹。 怕小鱼担忧,景王这次换成摇头。 李鱼道:“那您再睡一会儿,一般睡着伤势会好得快。” 是吗? 景王以前从没听说过,仍是按他说的,身体往下躺了躺。 李鱼就势坐在榻边,没一会儿想起什么要起身,景王连忙攥住他的手臂。 李鱼窘道:“殿下,我去给您倒水。” 李鱼原是看见景王嘴唇干涸,觉得对方可能会需要水润润嗓子。 景王摇头,不肯喝水。李鱼无奈,只得放弃。 因他被景王抓着手臂,不好走开,景王要睡觉,他就只能在旁边看着,不过坐在床边也不累就是了。 景王安静地躺了一会儿,闭着的眼睛复又张开,饱含情绪的幽深目光落在他身上。 最近,对方总是以这样的目光看着他,与看三皇子、六皇子还有王公公都不同,李鱼总能品出一些淡淡的笑意。 “殿下还想要什么吗?”李鱼关切地问,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格外温柔。 景王抿了抿唇,殿下想要亲近,可是这条鱼没有一点自觉,只能使用一些额外的策略。 于是裹着被子,手暖脚暖的景王,竭力打了个哆嗦出来。 李鱼:“……” “殿下是觉得冷吗?” 景王点头,点头。 李鱼心想,失血的确会觉得冷,就算是暴君也一样。 可床榻上已没有多余的被子了,李鱼忙道:“殿下稍等,我再寻一床被子过来……” 李鱼要去找被子,景王却比他还要迅猛地起身,将他重新拉回床榻,拍拍他的肩让他坐好。 李鱼:??? 李鱼不明所以照做,然后眼睁睁看着高高大大的男人裹着被子虚弱地倒下来,枕在他腿上。 李鱼:“…………” 原来、冷的话睡在人腿上就不冷了吗? 也对,人体总是有温度的,兴许这样比再裹一层被子还要舒服呢。 李鱼方才是眼睛热,这会儿是脸热,瞎结巴说服了自己,景王是为他受的伤,拿他的腿当枕头暖一下怎么了? 李鱼努力忽略腿处的诡异触感。 景王满足地闭上双眼,唇角微微翘起,又卖力打了个哆嗦出来。 “殿下还冷吗?”李鱼小心翼翼地问。 景王点头、点头、再点头。 李鱼想想这位殿下到底是为自己受的伤,认命地抱住他。 “这样呢?”李鱼问。 景王:“……” 殿下冷死了,好想被吸金。
第45章 景王到底是受了伤, 用过药,在李鱼膝上枕了一会儿,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李鱼大方地将暴君天怒人怨的帅脸看了个遍,可是这般当枕头,时间久了之后腰腿不大吃得消,李鱼怕吵到好不容易睡着的人, 并不敢挪动。 且累是其次,他估摸着变成人的时限也差不多快到了, 万一就在床榻上大变活鱼——李鱼突发奇想,他这般被景王枕着, 变成一条鱼岂不是就成了被景王压,万一将他压扁了…… 李鱼赶紧甩甩头,他得在变回去之前开溜,但是景王还睡着呢…… 左右为难之际, 殿门突然开了一道缝,王公公探进半个身体朝里张望。 真是想要救兵救兵便到了! 李鱼立刻向王喜猛眨眼睛, 王喜也瞧见偏殿多出一个人,他家殿下还枕人腿上了,王公公愣了愣,小跑着过来。 “您是……李公子?”王喜压低声音飞快地问道。 景王费尽心思,把人形小鱼拐到了景王府,自然也特地向王喜知会过, 但景王并未透露小鱼真名, 王喜才闹清楚“别人家的男妾”原是个美丽的误会, 这少年如今是府里人,姓李,专门在景王身边当差,景王自己只漏了这些口风,其余一概不提,且不许任何人打听这位李公子,还定下规矩,不论谁遇见李公子,都得恭恭敬敬,当成他一样伺候。 旁的人轻易进不到景王屋子,也难见到传说中的李公子,而王喜作为心腹倒是见到过几回李公子的背影,据他观察,这位李公子应是住在殿下屋子里,经常行踪不定。 因有景王之令,王喜也未起疑,就是琢磨着他家殿下和这位李公子有一腿,李公子就是殿下中意之人。王公公记性不错,还记得李公子和殿下拉扯过好几回,如今在殿下身边当差,总是进到殿下屋子里就不出来了,殿下还要他们小心伺候,多半就是这种意思了。 这会儿李公子出现在景王身边,景王还睡在人腿上,王喜更加笃定两人的关系,只是面上未曾显露半分,他家殿下再三交代,若是见到李公子,万不可一惊一乍、胡言乱语,要当再平常不过,王喜铭记于心,也是如此做的。 李鱼朝王喜微微点了点头,王喜轻声问过景王伤势,李鱼将自己知道的答完,王喜便要退出去,继续由他们两个待着,李鱼连忙唤住他。 “王公公,请等一下,我、我还有要事在身,你能不能帮帮我?” 李鱼低声请求,王喜立即懂了他的意思,与他一起合力,轻手轻脚将景王抬到床榻上,李鱼再亲自给景王盖上被子,系统已开始倒计时了…… 李鱼来不及与王公公多说,着急奔向殿门,迅速藏在殿门附近一只柜子后面,水晶瓶被他摆得离此地不远。李鱼的变身经验日积月累,除了会算计好时间,变身之后还会将水晶瓶或者鱼缸放在有遮掩之处,时间快到时只要躲过去变完身,再跳进水晶瓶或者鱼缸就成了,这次也是一样。 李鱼急急变回小鲤鱼,将力气集中到尾巴尖上,总是跳来跳去动静有些大,李鱼自从发现尾巴强大起来能当底盘,短时间内可托住鱼身之后,就干脆就把尾巴当成了小滑板,刺溜一下,便滑动到水晶瓶前,纵身跃回水晶瓶里。 鱼完成了一连串惊险动作,王公公连头都没回呢。李鱼舒了口气,在水晶瓶里得意地开游! 王喜这边安置好景王,回头再找李公子已不见人影。王喜便以为李公子又走了,他家殿下不准他们过问李公子行踪,王喜当然还是听殿下的。 只是路过殿门时,王喜发现水晶瓶不知何顾故放在了地上,小鱼主子正朝他摆尾巴,王喜笑着把水晶瓶捧起,重新放回到床榻前,殿下醒过来,定是想先看见鱼的。 乾清宫偏殿,景王在休息,而一墙之隔的正殿,已跪了一地的人。 六皇子带进宫的僧人是假,皇帝觉得假僧人与童谣都相当可疑,下旨彻查,只是童谣的调查需深入民间,还得要一段时间,敢闯到乾清宫来的假僧人便率先被上了刑,这些僧人乃乌合之众,受刑不过便招出他们是为三皇子所收买。 皇帝直接就将自以为太子位稳了的三皇子给骂上了,小透明六皇子难得在皇帝面前露了回脸,也被皇帝骂得狗血淋头。 穆天晓从小就知如何做才对自己最有利,一见情势不妙立刻跪下来,诚恳地认错:“父皇,是儿臣不对,只是儿臣并没有坏心。儿臣在民间听见童谣传唱,觉得疑惑才记下来告诉父皇,且这些僧人,儿臣原本也不知真假,因儿臣并未想到僧人还会有假冒,都是儿臣看走了眼,往后绝不会再偏听偏信。” 穆天晓心机深沉,一直都躲在穆天明后面,且僧人、童谣也不是以他的名义安排,而是以三皇子的名义,穆天晓从没有亲自露过面,自信皇帝再怎么查,都查不到他头上。眼下皇帝拆穿了他的计策,于他来说认个错算不得什么,相比之下穆天明就慢了一拍,穆天晓恳切剖白完,把该说的都说了,穆天明才刚跪下。 “父皇,儿臣没有!儿臣觉得……是景王的鱼有问题。” 三皇子还停留在鱼飞扑出来打掉僧帽的震撼上,尽管景王已道出是他发现了僧人的破绽,故意将水晶瓶投掷过去,可是三皇子仔细回想了一下,不太确定是景王的手先流血,还是鱼先扑的。 ……似乎,感觉是鱼。 穆天明觉得这鱼很是可疑,必须得让皇帝知道,那这些僧人也就不算什么了。 “天明,你还不知错?” 有僧人的指证,皇帝根本不想听三皇子的,六皇子不论如何都已认错了,三皇子竟还在顾左右而言他?! 皇帝很清楚六皇子常跟着三皇子,帮三皇子做事,童谣和假僧人虽都是六皇子提起,可僧人指证的是三皇子,六皇子言语中也几次提到了三皇子…… 六皇子所做所为,至少三皇子知情,六皇子肯认错,三皇子不肯,这截然不同的态度,也说明三皇子才是主使! 皇帝亦想起原先他令钦天鉴为景王的鱼测算,穆天明却跳出来质疑钦天鉴,被孙主事给驳了,后头便由六皇子带出童谣、假僧人,这些实际不也是在推翻钦天鉴的测算结果? 皇帝又猛地忆起来一件事,前几日,他从罗瑞生处听说三皇子去景王府买鱼,被景王轰了出来,皇帝原想当个笑话来看。可如今回想起来,三皇子一开始不也是相信景王的鱼乃祥瑞,才会想着买鱼,为何短短数日就改变了态度,童谣、假僧人,哪一样不是企图以鱼为借口,引他猜忌景王? 只是三皇子为何要这般做? 按他对三皇子的了解,恐怕,是因他对景王的鱼另眼相待,就惹得三皇子眼红,三皇子没能从景王处买到鱼,觉得景王不识相,便使唤六皇子,联合起来要给景王泼脏水…… 皇帝很是头疼。 穆天明他其实一直在注意,自他有印象起,这个儿子总是在与穆天昭唱反调,可论能力,穆天明并不及穆天昭,不过也有可圈可点之处。有段时间他还是挺欣赏这个儿子的,但还不到看重穆天昭的地步。 穆天昭的悲剧,终是与他过早透露太子人选脱不了干系,二皇子已不中用了,皇帝有感前车之鉴,至少目前来说,暂时还没有立太子之心,他想的最多也是再熬过几年,多看一看剩下的皇子们,等年幼的七皇子、八皇子长大一些,他再从中挑个好的。 但是皇帝没有立太子之心,不代表别人就没有。 穆天明以前还很谦逊,上头没了制衡之人,野心很快就暴露出来。 皇帝不是不清楚穆天明这些日子在朝上的动作,以前与穆天昭交好的大臣们如今又投到了谁的门下,还有钱妃,在处置仇氏一事上,几次插嘴。 这都是不安分的表现,不过皇帝还是忍下了。 他成年的儿子毕竟不多,并未主动去约束三皇子,不也是抱着成年皇子总该有些自己的势力,三皇子和钱妃也许不会乱来这样的念头? 一念之差,今日他若是真的听信童谣、僧人之言,对景王心生隔阂,那他会拿景王如何? 而实际上,他已开始怀疑景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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