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难怪,她会努力在给景王做的布老虎里留下线索,也是希望景王以后能够发现,解毒。 李鱼才知这一切的真相,心疼不已,景王的哑疾,竟成了保命符,究竟是怎样恶毒的心肠,才能做下此等罪恶,李鱼只恨自己离琅琊公主太远,扇了六皇子这个喽啰,却没能狠扇到这位丧心病狂的公主。 琅琊公主的罪行罄竹难书,接下去竟笑着道:“五皇子‘天生’哑疾,孝慧皇后痛不欲生,我便送了她一程,免得她太过悲哀。” “你——”皇帝忍受不住剧痛,心如刀绞,“没想到孝慧也是你害的!” “那又如何?”琅琊公主高傲地一抬下巴,“经由孝慧皇后一事,我亦想出了新的复仇办法,丧妻丧子算什么,唯有夺去你的江山,才能平我心头之恨!我在你入长春宫悼念孝慧皇后时,令你饮下加了料的酒液,误以为已宠幸了我。之后我再度成为宫妃,接下来拥有子嗣便顺理成章。” “我寻了一个拥有娄兰皇族血脉的孩子,令他成为六皇子,只要他日后登基,这天下终将成为娄兰的天下。我原本担心会有破绽,因你对张氏无甚感情,即便是去永福宫,也只是随意一坐,一直没能发现我的秘密。” “这些年,我尽职扮演着张氏,就连穆天晓,我名义上的儿子都不知。只是他太不中用,连一个哑巴都争不过,既被景王拿住,弃了便弃了。” 琅琊公主直视皇帝,沉声道:“我如今之地位,便是让你直接禅位于我,又有何不可!” 此时在旁听,如梦初醒的李鱼:??? 卧槽,都以为这位公主是想扶六皇子上位,谁知听到最后,她是想自己当女皇? 六皇子也根本不是皇帝的儿子,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傀儡?! 反派都有一个毛病就是话多,琅琊公主这时候了,说的应不是谎言,也没必要再撒谎。 皇帝乍然听闻几起真相,悲愤欲绝,面对琅琊公主堂而皇之的逼迫,并无反应。 琅琊公主也无所谓皇帝如何,一口气倾吐完,傲视在场诸人,目光落在景王身上。 她对景王微笑道:“我虽未料到你能治好哑疾,想来你应当查到了雪乌子,不过你终究晚了一步,我比你还要快,将皇帝软禁了。这些年,你一直是漏网之鱼,我虽没能取下你的命,到底还是我棋高一着,如今你已没了胁迫我的棋子,还能奈我何?” 景王沉吟片刻,瞟了一眼八皇子以身体护住的鱼缸,手一松,匕首掉落在地。 李鱼知道,景王是在看他。 按景王原本的打算,是要以六皇子为人质,迫使张妃与他交换,这本是最好的计策,可是谁知,张妃真实身份乃是琅琊公主,并且对六皇子毫不在意。 六皇子已不是制胜的筹码了。 景王捉住六皇子,琅琊公主就送六皇子去见阎王,六皇子至死都不知,他这一生利用了许多人,其实他自己才是被利用得最狠的一个,有多可笑,多可悲。 他设计陷害八皇子和大宝并非皇家血脉,却不知,自己才是身份未明。 琅琊公主一心想颠覆皇帝的江山,她指责皇帝枉顾人命,可她自己何尝不是害了许多无辜之人。 孝慧皇后、四皇子、蒲柳、景王,甚至还有如今的六皇子。 她恨皇帝,还算有缘由,可是其他人,不也是她复仇的牺牲品。 说得有多好听,不过是为了她一己之私罢了。 景王失去了筹码,原本的计策不可能成功。 束手就擒,也是怕连累到李鱼。 投过来的这一眼,饱含千言万语,李鱼都懂。 琅琊公主命人过来,将景王与皇帝一起押下去。 八皇子主动抱着鱼缸走过去,与景王站在一起。 “再给你一日想清楚,识相的话尽快禅位,否则我亦可以让人顶替你。”琅琊公主对皇帝厉声催促。 皇帝心中一凛。 景王朝皇帝轻轻摇头,琅琊公主虽能易容,伪装成皇帝并不容易,皇族之血她是装不出来的,若是礼亲王、宗室联合起来质疑,琅琊公主的傀儡恐怕会被戳穿,所以才会急需皇帝同意禅位。 不论传位于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有多离谱,从皇帝嘴里说出来,也算是名正言顺。琅琊公主若想堂堂正正上位,唯有如此,皇帝若答应了,被利用完,才是死路一条。 若琅琊公主改主意了,扶另外两位小皇子,极有可能会对皇帝不利,不过她恨皇帝,也恨皇帝血脉,应不至于走这一步。 故而眼下虽都被囚,暂时还是安全的。 这些关键,皇帝都懂,待几人与妃嫔分开,被押入偏殿,侍卫守在外边,皇帝便颓然道:“天池,是朕太意了。” “李鱼问朕后宫有没有外邦之人,朕就想起了梅妃,朕这辈子,也就纳过这一个外邦妃子。朕当时想去梅妃曾住过的落霞宫找寻线索,不料中途遇见张氏,朕一时不察,受张氏所控,更没想到她就是梅妃……” “是她以朕的名义,召你们入宫,意在一网打尽。说到底,亦是朕连累了你。” 皇帝脸上神情凄惨,得知孝慧皇后和四皇子死亡真相,得知景王中毒的缘由,皇帝只恨没一开始就把娄兰斩尽杀绝。 两国本就交恶,娄兰国君曾信誓旦旦要打到皇城,他彼时年轻气盛,怎会任由长安君口吐狂言。 两国交战,若能堂堂正正在沙场上赢他,要他的命,他都无话可说,最后输的是长安君,长安君到皇城献女时,他是真以为一切到此为止了。 谁知献上来的琅琊公主,才是真正恶毒的开始。 他当初没有特别中意过琅琊公主,赐封号也是为了安抚原娄兰的百姓,原本是想当其他妃子一样对待,可是琅琊公主入宫之后,便一心想要刺杀他,他心知这个女人留不得,便毫不留恋地下旨赐死,亦没有去调查,这个女人身后残存的势力。 扪心自问,终究是他太轻敌,敌人也太狡猾了。 皇帝悔不当初,景王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父皇节哀,眼下并非绝境。”景王飞快道,“儿臣斗胆,想向父皇讨一道勤王诏书。” 皇帝:“……” 皇帝到底经历过大风大浪,迅速振作起来。 景王提起勤王诏书,皇帝当然明白这是何意,要他写一道诏书并不难,但是诏书须得交到绝对信任之人手中,以此召集皇城守军,攻打皇宫,救出皇帝,一旦落入有心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天池,你……可有把握?”皇帝问道。 “有。”景王斩钉截铁。 皇帝久久注视着这个儿子,在他以为陷入绝境,再无可能翻身时,景王竟依旧从容,皇帝不由自主相信景王,也只有景王能有办法救他了。 “好,朕相信你。”皇帝道。 皇帝从袖中取出一只碧玉匣,这匣子仅手指长,里边空无一物,想来也是此物还能被留在皇帝身边的原因。 皇帝直接将玉匣丢在地上,摔得粉碎。 在一地碎玉中,露出了原本嵌在玉中的半块铁牌,铁牌上篆刻着老虎猛兽。 这是…… 景王一怔。 “这是朕的虎符。可与守城将军处的虎符对上,调动守军。此物藏得巧,可笑琅琊公主命人搜遍朕身,也没找出来。” 皇帝笑了笑,将虎符递给景王。 “有此符,便可勤王。” 景王点点头,慎重接过来。 皇帝好奇道:“乾清宫已在那个女人掌控之中,守卫森严,你要如何将此符送出去?” 景王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鱼缸里,拿着虎符走向鱼缸。 李鱼与他早有感应,已仰着鱼头,焦急地等着了。 “小鱼……” 景王蹲下身来。 李鱼朝虎符的方向吐了一个泡泡,他知道,只有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带着虎符去搬救兵。 “给鱼吧,一定没问题!”李鱼神清气爽摇尾巴请战。 景王确有此意,却没有马上交出虎符,而是将手指浸入水中,温柔地摸过鱼脊,李鱼舒服地尾巴尖都在抖,被rua了背不够,还翻了个身,肚皮朝上,也让景王mo鱼的肚子。 这里面有小棉袄,虽然还摸不出来嘿嘿嘿! 景王停了停,不舍地抚上鱼肚。 “不会有事的!”李鱼知道他内心亦在煎熬,连忙用尾巴勾紧他手指,自己急吼吼用嘴去拱虎符。 景王终于点头,寻了块缎子,将虎符绑在鱼身上。 “天池,你是要让这条鱼去送?”皇帝惊呆。 竟让鱼送虎符,这也太…… “父皇,相信他便是相信我。”景王道。 皇帝见景王神色凝重,绝不会是在开玩笑,且景王的鱼很通人性,会打六皇子的脸,他方才亦见识过了。 钦天监和了空都夸过这条鱼,这条鱼应是有福的。 皇帝说服了自己,接受景王安排。 乾清宫偏殿有一处水池,正通殿外,人过不去,但是鱼却可以。 景王将李鱼抱起来,动作轻柔地放入水中,李鱼入了水,朝景王远远飞了个吻,一甩尾巴,飞快地游走了。 离开众人的视野,李鱼便将背上的虎符收入空间。 这么宝贵的东西,快递鱼一定会藏好送到!
第133章 李鱼在深一些的水里飞快地游动, 极偶尔才会接近水面, 看一看目前的位置。 水里很安全, 来往巡逻的侍卫一波接着一波,但都不会注意到身边的河水里、池子里,有一条藏了虎符的鱼,与他们擦肩而过。 李鱼原是取消人形变成鱼的, 目的就是为了替景王通风报信, 但因六皇子突然出现, 被意外带到了乾清宫。如今运送虎符,也算是圆了他的心愿,令他派上了用场。 这一路若能直接从水里游出皇宫, 自是最好,若不能…… 他创造条件也要能, 景王、皇帝、还有乾清宫一干人等都指望着他呢, 虎符在他手里,一定不辱使命! 李鱼一刻不停游动着,不知过去多久, 也忘了换过多少条水道, 最后游到与宫门一墙之隔的一条小河里。 他的运气还算不错,一路上无人发现, 偏就在此时, 有一队轮值撤换下来的侍卫, 无所事事盯着狭窄的河道, 有说有笑。 李鱼的速度逐渐放缓。 能出宫的水路, 只有这一条了,难道要他当着这一队侍卫的面游过去? 若他还是小黑鱼,必不会担心被发现,可他已是一条银里带金的锦鲤了,鱼身颜色在水中,还是相当明显的。 尤其是要当着侍卫的面游过去,这些侍卫不知为何都在看着水面,万一他被捉住,可就前功尽弃了。 谨慎起见,李鱼先找了一处有水草的地方停下来,想等这些侍卫走开之后再冲,可是等了又等,这队侍卫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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