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意露出一副你逗我笑的表情,“我跟他不认识,他为何会帮我,不如你现在去通报一下?还有我师弟乃修真界大名鼎鼎的药修,你们圣教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的吗?” 高个弟子对谢知意前一句话露出狐疑和大惊失色的表情,对后一句话,却回道:“就算是修真界的怀悯仙尊来了,没有密函,我们圣教都是会拒之门外的。” 谢知意嗤笑,“你们圣教蛮有逼.格的哦?” 怀悯仙尊乃是三界第一仙尊,民间话本上多的是他除魔卫道的光辉事迹,所以他是众多弟子心中的楷模和偶像,就连周博远见了,都得乖乖作揖行礼,唤上一声尊上。 但就在二十多年前,怀悯仙尊突然失踪,消失在这世间,有人说怀悯仙尊修为早已突破化神期,已经羽化升仙了。 高个弟子没听出谢知意话里揶揄,反而昂着脸道:“那是自然,我们教主风光霁月,是这修真界谁也够不上的人。” 说完,他还暗搓搓,用带着酸味的眼神瞥了眼谢知意。 谢知意笑了。 还风光霁月?开什么玩笑?真以为他没看过小说吗?明明是个跟他原身不分伯仲的淫.魔。 “废话少说,你现在赶紧去通报!” 高个弟子露出为难的表情。 但就在这时,结界外突然出现一阵黑雾,遮住了所有的光,阴风阵阵袭来,吹的人毛骨悚然,鹤绥峰间的灵兽们被惊动,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响彻天际。 高个弟子害怕地节节后退,“不好!这...这是什么邪祟?!” 血红色灵气突然从于斯伯身上撤去,势如破竹地朝那黑雾袭去。 一黑一红在空中缠斗,两股力量气势汹汹,搅得山崩地裂,电闪雷鸣,峰间的树叶呜咽着作响。 谢知意震惊不已,只见于斯伯也朝那团黑雾袭去,紧接着,他耳边突然传来于斯伯的传音。 “谢知意,黑雾有问题,与永明城孩童遇害一事的有关,我先去探查,你去圣教遇事记得与我传音!” 谢知意还未说出让他注意安全,黑雾绞着红气,裹着于斯伯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他暗忖,于斯伯虽然做事蛮横了点,但倒是个十分正义的有道之士。 但想着圣教教主的灵力分身也追着去了,松了口气,至少于斯伯现下不会有生命危险。 只是这黑雾如果与永明城孩童一事有关,为什么会出现在圣教大门口?他不知道圣教在广寻天下能人异士捉拿他吗? 谢知意摇了摇头,他实在想不清楚,转眼看到高个弟子望着远去的红色灵气,眼里满是激动与崇拜,然后用手捂住耳朵,好似在跟谁传音,脸上的兴奋就跟他明天就要结婚似的。 转过脸来,对谢知意态度也好上不知多少倍,“谢前辈,我们教主说了,这个黑雾他能解决,您的师弟也会平平安安回到灵霄派,让您不要担心,安安心心去参加圣教准备的宴会,霎时若有用得到谢峰主的地方,圣教也不会亏待了您,有上好的天灵地宝等着您呢。” 谢知意越听越奇怪,这圣教教主传音的内容,怎么像跟他很熟络似的。 只是想到天灵地宝,心又忍不住痒痒的,来都来了,哪有退缩的道理。 他扇子一拍,“好!我去。” 内心暗忖,他倒要看看这个圣教教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谢知意走在悬空的白玉天梯上,鹤绥峰种了许多莲花,远远望过去,粉白的莲花池一座又一座,空中飘着清冷的莲花香气,与宣纸上的是同一种。 谢知意更奇怪了,这圣教教主也没听说喜欢莲花啊。 要说莲花,他千莲峰才是种莲花的鼻祖。 这时,走在他前面的逍遥派弟子里,有个穿白衣的弟子突然停下,纤长的身影缓缓转过来,露出一张面似桃花,眸若星辰的脸,不缓不急的对谢知意露出一个熟悉而又温婉的微笑。 谢知意如五雷轰顶! 宁羡安怎么会在这?!难道他一定要与圣教教主上演一幕狗血强制爱的十八禁情节吗?! 谢知意垂头丧气,耿直如于斯伯,为了进圣教闹得鸡飞狗跳,最终还没得逞。 但反观笑意盈盈的宁羡安,人家只是略施小计,与逍遥派的弟子小小交易一番,就轻而易举地混了进来。 不得不说,这几年来,宁羡安的为人处世能力,在这修真界大多数人都望尘莫及。 他有颗能洞悉所有人的琉璃心,这是他年幼时孤独伶仃,为了在这残忍世界生活下去,而练就出来的本领。 谢知意叹了口气,本领虽好,可随之的代价却十分残忍。 但他很疑惑,这么一颗琉璃心的宁羡安,是怎么在原著里傻傻的,一次又一次付出真心的? “谢师叔,刚刚山脚下的震动是怎么回事?”宁羡安问道。 谢知意愣了愣,知道他问的是黑雾一事,于是解释了一通,转眼看到先前的高个弟子在前面安抚逍遥派的弟子,让他们放心去赴宴,逍遥派的弟子们欢呼雀跃个不停,都想见见圣教教主是何人。 宁羡安看着笑道:“这圣教教主心也真是大的。” 谢知意心中警铃大作,嘟囔道:“他不是好人。” 宁羡安没理会这句话,反而问道:“谢师叔还在为极乐神花的事而忧心吗?” 谢知意摇了摇头,道:“不是。” 他抬眸看了眼台阶,叹了口气,往上是九千九百节台阶,往下是密不透风结界,他灵力又被压制,根本没办法破开结界让宁羡安离开。 更惨的是,他还得苦兮兮的爬阶梯。 宁羡安笑道,“不是吗?谢师叔经常说我洞悉人心,可我却看不懂在谢师叔在想什么。” 谢知意愣了愣,道:“羡安,你不必费力去猜别人想什么。你最应该做的,是好好关注自己在想什么。” 这是谢知意的肺腑之言。 宁羡安的微笑凝固住。 谢知意又道:“羡安,这次你不该来的。” 宁羡安笑道:“可我忧心谢师叔的安危,你曾经救过我两次——” “打住!打住!这话我已经听腻了!”谢知意没好气道,“我不需要你的报恩!” 宁羡安并不在意,道:“谢师叔为何想要极乐神花?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谢知意垂下脸,想要极乐神花还不是为了保住宁羡安的命,但这话要是如实说出,宁羡安的报恩之心估计又得上一个台阶! 虽说宁羡安帮他偿还各峰主的债务时,是十分好使的,但有时却又过于夸张,每次他下山逛个街都像个保镖一样跟着他,就好像他是个易碎的水晶似的。 而且,若不是为了报恩,宁羡安也不会跟着他来圣教。 谢知意又想起那本小黄文,愁的细眉紧蹙。 他道:“只是想多个防身之物,这样你也不必时刻担忧我了。” 宁羡安笑了笑,琥珀似的眼眸温柔地看着谢知意白玉般的侧脸,阳光下,那扇形的睫毛羽翼轻颤,眸子干净又明亮。 他柔声道:“好。” 只是他的答应,是答应帮谢知意拿到极乐神花而已。 两人一路跋涉,终于在落日前到达了天边悬浮的宫殿。 此时,橙黄的夕阳宛如圣光般笼罩在宫殿上,气势磅礴,美轮美奂。 殿外的台阶直下到平地,都铺满了金线勾勒的地毯,先他们一步的逍遥派弟子们,到底年轻,踩在地毯上怯怯不安,他们没见过这番美的景致,纷纷在殿外仰头观赏着,嘴里时不时吐出一些惊叹,说这修真界若要论有钱,这圣教当之无愧。 谢知意跟着一起感叹,看着宫殿上的金箔在夕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手心痒痒的,想上去抠一块下来。 突然,宫殿前方两鹤环绕的金鼓被敲响,众人在圣教弟子的指引下,走近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主殿中央上方一把金黄色的琉璃玉椅,殿内又响起一阵惊呼。 圣教弟子们笑着介绍这是教主的宝座,然后用料多么珍贵,耗时多么漫长,什么上古琉璃玉,巴拉巴拉一大堆。 谢知意可能是现在太穷了,看到别人炫富,都要在心里骂一句,“瞎显摆!” 他跟着大部队落座在主殿下方两侧的白玉椅上,身前的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金杯玉盏。其中还有他常在千莲峰吃的莲花饼,饼是粉.白色的莲花花瓣形状,上面沁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做的十分精致仿真,就好像是一朵真的莲花摆在青琉璃盘子里。 谢知意不禁暗忖,这圣教教主还真喜欢莲花。 圣教弟子让大家随意享受,并说教主有事在忙,稍后才会现身。 按理说,来这里的人,除了逍遥派的小弟子们,都是在修真界有名有号的人物,向来都是别人等他们份。 但到了此时,一个个倒都不摆架子了,纷纷赞叹圣教的款客之道多么贴心,宫殿多么辉煌,圣教教主多么大气,多么让人仰慕与欣赏。 谢知意拿起莲花饼,皱眉一口咬了下去,清甜的莲香在口腔里散开,回味无穷,他一边吃一边在心里吐槽,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是圣教表现的没这么财大气粗,他们还会捧着圣教教主吗? “谢师叔,这个饼千莲峰也有,但我记得你两三年都没吃过了,圣教的是格外好吃吗?”宁羡安温和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谢知意低头,原本堆了有小山高的莲花饼,已经空盘了,他揉了揉肚子,有些撑,却还想吃,主要是这味道很熟悉,是三年前池无邪还在千莲峰时,莲花饼有的味道。 他道:“还不错,羡安,你要不要尝尝?” 说完才发现,他和宁羡安桌上的莲花饼都进了他肚子,一时有些赧然。 但真不怪他,上辈子当明星时要节食,这辈子又不会胖,不就可劲的吃吗? 宁羡安撑着脸,微笑的看着他,“我不用。” 谢知意吃饱了,听着耳边全是对圣教教主的夸奖,咳嗽一声道:“羡安,你可知圣教教主是何人?” 宁羡安摇了摇头,“想必是个很好的人吧。” 谢知意心中再次警铃大作,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他必须要将这段孽缘掐在摇篮里。 连忙道:“先前我进山门时,突然回忆起一些往事,原来我与这圣教教主还真是相识过,曾有过一面之缘,” 宁羡安笑着望着他。 谢知意压低了声音,“很多年前,我下山历练,经过一处山庄,遇到一个身患重病的绝美女子,那女子眼角带泪拉着我的袍子乞讨,我见她可怜便施舍了些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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