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站起身来,又仔细嗅了嗅,好像真的有梅干菜的气味。 他寻思着,深山老林之中,哪里来的梅干菜,该不会是他的错觉吧。 下一瞬,远处就传来了诡异的声响,也不知哪里传来的冷风,将火星子吹得噼里啪啦乱飞。 负责守夜的弟子,握着剑站起身来,警惕地环顾左右,林素秋原本也在闭目养神,惊闻动静,也跟着站了起来。 江玉言见状,伸手将一旁熟睡的弟弟摇醒,还对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周围一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死寂中,隐约就听见远处传来踏碎枯叶的声音,还由远及近…… 牧白又嗅了嗅,然后喃喃自语道:“奇怪,我怎么嗅到了一股梅干菜的味道?” 但有些腥臭就是了。 感觉好像是跟咸鱼放在一起腌制,腌好后又晒在了没有阳光的地方,都已经开始发臭了。 这个念头才一冒出来,不远处的草丛就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林素秋才呵了声:“大家小心!”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就嗖的一下,从草丛里猛然窜了出来,冲着林素秋就扑了过去,林素秋手疾眼快,身形宛如燕子一般轻盈。 飞燕掠水般往后滑行,而后身形在半空中旋转一圈,用剑尖在地面上一挑,整个人跟个弹簧一样,铮的一下就弹飞起来。 衣袂翩飞,身姿轻盈潇洒,一剑就刺了出去。 牧白下意识“卧槽”了一声,暗叹,大师兄的身手可以啊。 头顶的乌云也刚好散尽,皎洁的月光流泻而下,落在了苍茫大地之上。 那道黑影在众人眼前,露出了原貌。 竟生得青面獠牙,一对赤红眼珠子,头发花白稀疏,肤色乌青,皮肉干硬,穿着深蓝色的殓衣,枯树枝一样细长乌青的手指上,还沾染了不少新鲜的泥土。 猛然一眼望去,就好像是死了几百年,但死而不腐的干尸。 被林素秋一剑精准爆头。 牧白看得一阵肉疼,暗想,这种死了百年,而尸首不腐不烂的干尸,要是放在现代被考古的人员挖掘出来,肯定很有研究价值。 说不准还会轰动全国。 不过,等等! 他突然想起,此前众人提到的尸虫,可直接令活人变成尸傀,难道说,眼前这具干尸,就是他们所说的尸傀? 这个念头才一冒出来,身后就传来了奚华的声音:“行尸。” 行尸? 牧白猛地回头望去,却见奚华依旧盘腿打坐,旁若无人地闭目养神。 他就纳了闷了,奚华连眼睛都没睁,到底是怎么看见东西的。 不过,也由不得他多加思索了。 周围很快就传来了更多踏碎枯叶的声音,夜色之中,无数行尸宛如才从阿修罗道里爬上来的恶鬼,歪歪扭扭地涌了上前,爬向了人间。 牧白平时最多就是看看丧尸屠城,什么时候也没真的见过这种死玩意儿,当即既震惊,又恶心,还隐隐有几分兴奋。 立马丢了饼子,握住刀柄。 他一下就跳到了奚华面前,持刀正色道:“师尊,徒儿保护你!” “……”奚华坦然自若,缓缓道,“肝不疼了?” “不……不太疼了,没关系!大局为重,我可以暂且忍耐!” 牧白话音未落,就看见众人在林素秋的一声令下,竟拉起了白色的大网,几个弟子在半空中飞旋,伸手拉网。 不过几个跳跃之间,就用大网套住了十几具行尸。 而另一边,江玉书一边睡眼朦胧地打着哈欠,一边拿着太极八卦印,只要行尸敢靠近,他就用太极印一照,行尸就不敢靠近了。 比起他的随意,他哥很显然行事更加谨慎稳重,手持黄符,簌簌贴在行尸的额头,竟也能让行尸原地不动! 眼瞅着大家都各显神通地降服行尸,牧白觉得,自己干站着,好像也不是回事儿。 不好让大家误以为他贪生怕死。最主要是,他想在奚华面前表现表现。 遂手持着短刀,准备冲上前大杀四方。 哪知下一瞬,就听见噗通噗通的声音。干枯的鬼爪,生生撕裂了大网,将左右扯网的弟子们,甩飞出去,跌得人仰马翻。 江玉书手里的八卦印,似乎也失去了作用,行尸撵着他到处跑。 他一边跑,一边护着受伤的左手,大声问他哥,是不是八卦印坏了。 而他哥也没好到哪里去,才贴到行尸额上的黄符,就直接被行尸抓着,塞进嘴里嚼了。 更要命的是林素秋那里,他明明剑剑对着行尸爆头。 结果,行尸就算是没有头了,也还能行走,甚至是张牙舞爪地扑过来伤人。 牧白大惊失色,原本要大杀四方的他,又倒退了回去。 他问奚华:“师尊,师尊!这什么情况啊?怎么大网,八卦印,黄符都不管用了?这干尸连脑袋都没了,怎么还能动啊?” “是行尸。”奚华又重复了一遍,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么?” 顿了顿,他又意味深长地说,“往后,要把师尊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知道了么?” 要不然,就直接刻在小白的背上好了。
第26章 师尊又吃醋了 牧白:“……” 师尊确实早就告诉他了, 但很遗憾,他没懂。 这就跟奚华听不懂,什么是孤寡青蛙和蚌埠住了一样。 术业有专攻。 不过, 牧白很快就很认真地告诉奚华:“师尊, 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在往心里记!” 奚华道:“是么?那没记住, 又是怎么回事?是不用心,对么?” “师尊, 你不要把这个问题想得太复杂!”牧白满脸真诚地道,“纯属是因为我脑子不好, 跟用不用心没关系!” “……” “师尊,请你教我, 我一定会很用心地学习!” 并且会把奚华看成是他平时做的理综试卷,一定仔细专注,严谨认真。 把奚华的所有喜恶, 都当成重点,逐条记在脑子里。哪怕是奚华的眼睫毛数量,他都得一清二楚。 知己知彼, 百战不殆。 奚华的目光渐渐变得晦涩难懂, 微微抿着薄唇,脸上没什么情绪, 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情。 他恍惚想起了此前那个一闪而过的唇肉相贴, 鬼使神差一般, 不动声色磨了磨唇。 “不过……”牧白故作扭捏, 低头捏着衣角, 一副犹豫不决, 要说不说的踟躇样子。 奚华问他:“不过什么?” “不过……”牧白缓缓抬了抬头,脸色已经微微发红了,“还请师尊多怜爱徒儿。” 奚华听罢,沉默不语。 他想,如果是在床上,他或许会对小白存有几分怜爱。 但仅限于在床上,这个床,到底要不要上,就全看小白到底有没有胆量了。 一旦上去了,可就没那么好下来。 下一刻,一具行尸就冲着牧白扑了过来。 牧白身形灵巧,原地来了个特别流畅潇洒的后空翻,一下就跃至了行尸背后。 他冲着行尸喊了声:“蠢蛋,我在这里,快来抓我啊!” 行尸竟好似听懂了一般,晃晃悠悠地转过身去,牧白见状,一刀刺进了行尸胸膛。 但他有点低估了行尸的坚硬程度,短刀竟还卡进去了,他尝试拔刀,自背后又猛地扑来两具行尸。 无可奈何之下,牧白只能暂且松手,一个腾飞翻越,双脚就分别踩在了两具行尸肩上。 奚华抬眸望了望他,忽而露出了阴恻恻的笑意,他的肤色太过苍白,身上总似笼罩着一层似有似无的病气。 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万年不见天日的吸血鬼,阴郁中又带着病气。 牧白心里一个咯噔,总觉得奚华的笑容很诡异,就好像是那种才进门,夫君就一命呜呼的寡妇。 他又一身白,跟披麻戴孝似的。 好像是在给夫君守寡。 偏偏又生得俊美出尘,楚楚动人,如此姿容实在勾魂摄魄,比地府的无常还要厉害。 牧白光是看一眼,就遍体生寒,觉得师尊古怪,但又说不上来,只好冲着奚华笑了笑,本来准备再抛个媚眼什么的,结果,他的脚踝就被鬼爪抓住,当即就宛如被钢筋铁板,狠狠夹了一下。 他痛得龇牙咧嘴,倒抽几口冷气。 而奚华在看见他的局促时,不仅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反而还饶有趣味地旁观。 说是旁观,其实更像是在欣赏。 以一种极高的姿态,凌驾于牧白的生命之上,欣赏着不堪的蝼蚁,如何苟延残喘。 牧白心尖一颤,身子顺势往下一坠,一个倒挂金钟,就将两具行尸压在地上,他顺势一个翻滚,就听卡擦一声。 双腿发力将鬼手折断。 奚华也随即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呵”,牧白可怜的小心脏,又狠狠颤了颤。 不明白这个“呵”,到底是在夸赞他身手敏捷,还是在嘲弄他和行尸扭打在一起的狼狈。 牧白才把腿抽出来,迎面又扑过来一具行尸,双手还高举着一名弟子,作势狠狠往地上摔去。 这要是被狠摔一下,肯定不得了,起码断根骨头。 牧白定睛一看,居然还是个小女修! 看起来年纪好小的。 小女修吓得花容失色,大声喊着救命,牧白也顾不得旁的,一心都是救人要紧。 当即一个鲤鱼打挺,就翻起身来,丝毫不拖泥带水,原地一个扫堂腿,嘭的一下,就将行尸绊倒。 奚华见状,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缓缓起身,就看见那被举在半空中的女修,直接坠了下来,牧白一个侧翻滚了过去,伸手将人接住。 他的眸色一寒,暗暗攥紧了拳头。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牧白礼貌性关心,完全是照顾小妹妹的心态,将人扶起来后,就立马收回了手。 “我……我没事,多谢牧师兄。”小女修脸色渐渐发红,含羞带怯地瞥了牧白几眼。 “你没事的话,就自己先找个地方躲好!”牧白全然没在意,目光在战场上逡巡一圈,顿时就傻眼了。 小女修看着周围的场面,都隐隐带了点哭腔:“你让我往哪里躲?” 牧白:“……” 该死的! 这些鬼东西都是打哪儿冒出来啊,还如此多!一茬又一茬的,就跟地里的韭菜似的,打完一波,又来一波! 偏偏什么黄符,八卦印,还有那什么什么网,对他们一点用都没有! “牧白!”林素秋趁乱冲了过来,提剑在周围一划,凌厉的剑气,暂且逼退左右的行尸,他问,“师尊在哪儿?” 师尊? 牧白刚刚只顾着救人了,都忘了照看师尊。他赶紧回身一瞧。 哪知不瞧不要紧,一瞧之下,就惊见师尊阴阴沉沉的一张脸,吓了他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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