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龇牙咧嘴地,对着奚华的手背就是一口。 奚华冷笑:“你活够了, 是么?” 玄龙发出“呜”的一声, 那亮出来的牙齿,立马收了回去, 改咬为亲,啪叽一声, 亲了奚华一手背的涎液。玄龙嘿嘿笑道:“人家只是太久没见你了, 想念得紧呢……” 肉麻到牧白抱着胳膊上下搓了搓。 奚华又笑:“它是牙牙, 你还记得吗?” 牧白摇头, 完全没有印象。 玄龙听到此话, 睁圆眼睛大喊:“我不叫牙牙!我说了,我不叫牙牙……唔——”抗议声戛然而止。 奚华直接把它的嘴捏住了,又道:“这个名字还是你小时候给它取的。” 那牧白就更没印象了。 不过该讲不讲,原主小时候的审美很一般,哪有人会给龙起名叫牙牙的,一点都不气派,还不如叫来钱,或者旺财。 “想不起来便罢了。”奚华把手里的玄龙,随意盘了几下,就打成了一条同心结,递给了牧白,“这是师尊养的灵宠,你现在可以摸摸它了。” 牧白点头,很乖顺地伸手摸了过去,指尖才触碰到玄龙的那一刹那,玄龙的额间就亮了起来,竟浮现出一道莹白的印记。 几乎是同一时刻,牧白指尖一痛,竟破皮流血了。 鲜红的血液正好滴在了玄龙额间的印记上,光晕包裹住了他整个手掌。 奚华趁机右手捏诀,嘴里低声念了什么,忽然一指戳上了牧白的眉心。 牧白心神一晃,只觉得灵台瞬间一阵清寒,人也有点懵。 甚至连手都忘记缩回来了。 他的额头上,很快也浮现出了和玄龙一模一样的印记。不过转瞬之间又消散了。 【这……奚华这该不会是要让玄龙认你为主吧?】 系统扑棱着翅膀,凑过去仔细端详,猪脸也变得严肃了许多。 【还真是在结契啊,但玄龙已经认了奚华为主,现在又认你为主,那么,从今往后,你就是玄龙的第二位主人了。】 牧白还是有点懵,回过神后,就赶紧把手收了回来,低头一瞥,指尖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方才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他听了此话,下意识仰头问:“师尊,这是为何?” “玄龙纵然已通灵智,但终究是个畜生。既是畜生,就势必会伤人。”奚华说此话时,随手又把变小的玄龙,丢回了深潭之中,面无表情地缓声道,“如此一来,没有为师的命令,它就无法伤你。” 系统也晃了过来,捏着下巴,一副沉思状。 【确实如此,坏东西这回倒是没有说假话。但是——】 它想破了猪脑袋,也想不明白,奚华这么做,有什么目的。难道只是单纯在保护小白吗? 牧白愣了愣,突然间发现,师尊偶尔对他确实还可以,但也只是偶尔的。 奚华不顾玄龙在深潭底下翻滚,挣扎,大声咆哮,直接一挥衣袖,莲池很快就恢复了原貌。 “你同为师独处时,似乎总有些不自在。” 牧白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很自在。” “那么,师尊现在要去沐浴更衣,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伺候为师沐浴,二——” 话音未落,牧白就举手比划了一个“二”,尽量让自己笑得真诚一些,可怜一些。 “师尊,我选二。” “你确定么?” “……”本来牧白是很确定的,但奚华这么一反问,他就有点犹豫了。 “师尊,我……我身上还疼的,想先下去休息一会儿。”牧白很小声地道,“我晚点再洗。” “你就不问问,二是什么,就选二?”奚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如果,二是让你去庭院里的石子路上跪着,你也要选么?” 牧白:“……” 该死的,他嘴快了! “师尊……”他抬手捏着奚华的衣袖,原地扭了扭身子,撒起娇来,“师尊,你对我最好了,师尊……”他又扭了扭。 奚华实在是忍俊不禁,笑道:“好了,逗你的话,也听不出来么?知道你和为师独处,会有些不自在。自己四下转转罢,但不许下峰,要不然师尊就用铁链,从你的脚踝骨里穿进去,然后钉死在墙角,知道了么?”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缓且温柔,就和普通的师长关心晚辈一模一样。 可他却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了那样残忍的话。 温柔刀子扎在牧白身上,虽然不疼,但足够令人胆寒。 牧白相信,奚华言出必践,说到做到。他攥了攥拳头,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暗道,奚华对他果真好不到一刻,就立马要原形毕露。 晚间,是江玉书上峰送饭。 奚华喜清净,寻常就在峰里,若无大事,轻易不会出峰。 也不允许其他人随意上峰,就连亲传弟子林素秋,也非传唤,禁止入峰。 江玉书约莫也甚少来青华峰,入殿之后,就絮絮叨叨个没完,一边碎嘴子,一边将提来的大食盒打开,把菜一盘盘地端了出来,很快就摆满了一桌,山上伙食倒是不错。 牧白拾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鱼肉吃,含糊不清地道:“师兄要不要跟我一起吃点?” “不了,我哥还等着我回去呢,我和他一起吃就好。”江玉书把食盒子收了起来,放在一旁的板凳上,又道,“你吃完后,就把碗碟放盒里,等下次我,或者其他弟子上峰送饭,会顺手带回去的。” 牧白:“麻烦江师兄了。” “不麻烦。倒是你啊,小可怜的。”江玉书长叹口气,“我本来都想好了,让你搬来跟我一起住,结果没曾想……唉。”他又叹了口气,似乎没能和牧白一起住,是一件特别遗憾的事情。 牧白宽慰他道:“同在一个师门,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到时候只怕你见多了我,都会觉得烦呢。” “才不会!不过,你说得也对,反正你现在也回师门了,往后我们大家都在一起,只是大师兄他……” 一提及大师兄,两个人都沉默了。 牧白放下筷子,问道:“关于大师兄的事,师伯怎么说?” “我师尊说了,这事师叔说,不让他插手,要自己解决。” “怎么解决?” “不知道啊,要不然,你问问?” “我不敢……” 牧白现在提都不能在奚华面前提,稍微提一嘴,奚华就冷脸。 江玉书道:“你都不敢,那我更不敢啊。” “可是,你现在都回山了啊,你有什么不敢的?你可是宗主之徒,师伯又那么宠爱你。”牧白拧着眉头道。 估摸着奚华可能也是担心自己的假身份被苍玄风戳穿,若是当年没有奚华半路截胡的话,那么,奉微就是苍玄风的师兄了,而非奚华的。 江玉书:“那照你这么说,师叔更宠爱你啊。” “你真的觉得他宠爱我?”是谁给了江玉书这种错觉? “是啊,但凡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吧。”顿了顿,江玉书又宽慰他,“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听师尊说了,大师兄留在山上的长生灯还亮着,说明他还活得好好的,若是他死了,那灯早就该灭了。” 牧白倒是不担心大师兄死在苍玄风手里,他只是担心大师兄会在外受苦受难——虽然身为主角受,受苦受难在所难免。 但不管如何说,大师兄被俘,终究是因为救牧白,若是因此憎恨上了牧白,那往后的任务可就艰巨了。 不管怎么说,牧白目前就单纯希望大师兄好。 待江玉书离开后,奚华也过来了一趟,见牧白在吃饭,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问:“怎么不等师尊一起?” 牧白惊讶地反问:“可是师尊又不用吃饭的啊?” “……” 奚华确实用不着吃饭,但他总觉得,一日三餐他都应该陪着牧白吃,这样才有一家人的感觉。 而且,他早就发现小白挑食,喜欢吃的就敞开了吃,不喜欢吃的,就碰都不碰。 这样怎么能行呢,挑食的孩子,身形总归是清瘦的。 长此以往,对胃也不好。 “把你面前的那盘胡萝卜吃了,明目的。还有青菜,不许挑食。” 奚华抬手指了指,他才沐浴过,身上还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水汽。 难得换下了白衫,穿着一袭天青色的长袍,青丝随意用白玉簪绾住,站在牧白面前,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很清冽的香气。 看起来竟比平时多了几分温柔,十分贤良淑德,秀外慧中。 牧白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 “一会儿你师伯要过来,同我议事,你吃完饭就去洗漱,殿里有书,你可以随便翻阅……对了,你师伯不是让你把兵器画下来么,你一会儿就可以画了,但别画太晚,早些睡。” 奚华耐心嘱咐,顿了顿,又笑了笑,“第一次住在师尊这里,夜里会怕黑么?” 牧白差点喷饭,忙抬头道:“师尊!我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孩儿了,我怎么可能会怕黑?” 这也太小瞧他了! “如此便好。” 奚华嘱咐完之后,也没再说什么,盯着牧白把胡萝卜和青菜吃完后,便转身离开了。 牧白赶紧冲着一旁撑到瘫桌子上的小猪,使了个眼色,统子会意,扑棱着翅膀,悄悄跟了过去。 奚华才穿过长廊,果真在尽头处迎面遇见了奉微,便将他往书房里引。 小猪刚要穿门进去,哪知迎面就被一掌打了出来,它哎呦一声,倒飞出去撞在了院里的大树上。 奚华侧眸瞥了身后一眼,茫茫夜色之中,唯有庭院里的几株海棠树,摇曳生姿。 奉微才一落座,便笑道:“你好似提前知道我今夜会过来。” 奚华给他倒了杯茶,闻言便开门见山地道:“我知道师兄担忧阿宓的安危,我亦是如此。” “那盲修究竟是何等来历,竟能与你打成了平手,如此修为,放眼修真界,也不过寥寥几人,而且,还都是鼎鼎有名的尊者。”奉微低头抿茶,又放下茶盏,面色凝重地道,“不瞒你说,在你下山之后不久,有人送了此物来。” 他抬手一挥,桌面上就凭空出现了一块巴掌大的令牌,竟赫然同当初牧白从牧家地堡带出来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牧白带出来的那块令牌,误打误撞与肉身融合了,符文烙在了皮|肉之下。 而眼前这块,才是真正的阴尸令。 奚华瞥了一眼,看起来依旧镇定自若,语气也平淡,他道:“师兄这是何意?” “有人想以此来提醒我,当年尸冥府满门惨遭血洗,与你有关。”奉微直言不讳地道,说此话时,一双浅淡的琉璃色眸子,紧紧盯着奚华的脸,一分都不曾错开。 他脸上浮着浅笑,缓缓道:“奚华,看来幕后之人并非真的与牧家结仇,而是与你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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