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不可置信,不自觉想要转头看向身后人,头却被人一把握住,动弹不得。 不远处山腰已经被砸出了一个大坑,卡萨身体一分为二,缓缓落入山崖,发出一阵巨响,压倒了大片树木。 已经赶到山崖下的陈景三个人抬头。小胖讷讷道:“……原来这就是徐同归。” 萨卡死了,雾气开始逐渐消散,江于尽松开李二,转身慢慢离开,消失在雾里。 今天早上分开的时候热心助人的徐队已经给他指了去车站的方向,他一个原本已经该去车站等车的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一场闹剧结束了。 陈景几个人在崖下找到了碎骨和残留的手臂和毛发,毛发里纠缠了野兽的绒毛,他们静默片刻,之后离开。 徐同归找村民问话后同样赶往山崖下,找到残存毛发后将其收起,在村边山崖下找到了被藏起来的石洞,看到只剩下一个枝梗的伴生花,还有插在手掌掌心里的看上去十分不走心的树枝。 警察在之后赶往丛山村,这片从前安宁的村落彻底喧闹了起来。 江于尽坐早上第一班车离开的丛山村,车上只有他和司机。司机对他还有印象,还探头看了下,问:“你朋友呢?又高又帅那个。” “朋友?” 江于尽反应了一秒,之后笑了下,说:“他还有事要忙,我就先走了。” 回去的路上山里起了雾,坐在窗边的人支着手吹从山里吹来的风,眼睛微微眯起。 客车行驶到半路,对面驶来一排的警车,红蓝色的光穿透薄雾,和客车擦身而过。 司机好奇:“怎么这么多警车,是丛山村出什么事了吗?” 后面的乘客没有回答,疲倦闭上眼睛。 江于尽又光荣地晕车了。 上次是因为在车上吃太饱,这次是因为没有吃任何东西就挑战山路客车。 下车的时候司机看着他,手比划了又比划,看上去像是很想下来掺他一把。 坚强市民江于尽谢绝了。 坚强市民江于尽终于在下午回到A市回家爬上床。 好险,差一秒就要死路上。 在床上躺了一下午加小半晚上,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透。 起来洗了个澡换上睡衣,他把客厅窗户打开,坐沙发上打开电视,随意转了个台。 和同学出去玩的高中生在半晚上回来,回来的瞬间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 声音是从客厅传来的,他穿上拖鞋走到客厅,发现是电视里的声音。 他到的时候,电视上的两男两女正扭打到一起,一个人在旁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打,坐沙发上的人看得聚精会神,顺带感慨了句:“你们五个的关系真复杂。” 感慨完他喝了口小酒,一转头,正好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高中生,喝酒的手一顿,略微弯腰把桌上的空瓶都扔进垃圾桶里,若无其事道:“和朋友玩得开心吗?” 陈景说:“还行。” 刘承死了,线索中断,还差点和徐同归面碰面,这一趟实在说不上开心。 江于尽视线重新移回电视,把最后一口酒喝完,随口道:“是吗。” 刘承死了,其他人线索中断,顺带最后怂恿徐同归下载了消消乐,他觉得这一趟还挺有趣。 不再去想丛山村的事,陈景呼出一口气,问:“吃饭了吗?” 江于尽当即表示没有。 B市,审讯室 刘承死了,后续的事徐同归不再负责,只能由胡砾赶过来接手。 这次涉事的人太多,并且老幼都有,一时间显得有些复杂,甚至没有足够的审讯室装下这些人。 李二是重点审讯对象之一,被安排在审讯室单独问话。 他交代了之前犯的所有事,也说明了枪是家里传下来的,之前专门用来打闯进村里的野兽。 审讯的人问他:“在祭祀的时候除了你刚才说的,还有发生什么事吗?” 忍住摸右手手腕的冲动,脑子里还留着这里被人握着的力道,李二嘴唇抖了两下,说:“……没有。” 胡砾站在审讯室外,隔着单向窗户看着里面的人,最后收回视线,说:“我们今天内会把异种的尸体运走。” 特搜队只负责搜查异种和游戏相关的人和处理异种尸体,审讯,追查内幕,量刑这些都和他们无关,他也不想给自己增加额外工作。 旁边工作人员看了眼他身上的大花衬衫,点头。 没有再看审讯室里的情况,他揣着手跑另一边蹲下,又开始联系手里人加班。 他们还没来得及问刘承把特搜局的消息卖给了哪些人对方就死了,现在就只能靠人工搜索,一个个排查。 远在A市的特搜队五六组被迫起床加班。 此时的高中生还在写作业。 去丛山村已经浪费了太久的时间,陈景还需要在剩下的时间里把作业赶完。 书桌上开着暖黄色的台灯,房间窗户开着,夜风吹进来,吹动书页,发出一阵轻微的哗哗声,和客厅里的电视的声音混在一起。 “……” 陈景动作一顿。 有什么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很冰,像是金属。 他面前出现了一杯牛奶。 站在他身后的江于尽收回手里的冰啤,一挑眉,说:“你做事的时候真的一点不注意背后。” 陈景紧绷的姿态瞬间软化了下去,呼出一口气。 江于尽把冰啤递给他:“喝吗?” 给还在学习的未成年主动递酒,也只有他这种人才做得出来。 他 陈景说不喝。 江于尽遗憾收回手,熟练打开冰啤畅快喝下:“那就只能我帮你勉为其难喝掉了。” 这才是他真实目的。 “……” 陈景说:“今天晚上你喝太多了。” 江于尽摆手:“没有,还没平时一半。” 当天晚上,靠谱的成年男人江于尽进了医院。 躺在病床上,医生看了他好几眼,说: “你这胃……挺能折腾哈。” 迎着陈景平淡中带着冷冰冰的视线,江于尽揉了下一头乱毛,谦虚道:“也没有很折腾。” 差不多就是两天没吃饭回来多喝了两口小酒而已。 陈景嗤了声。 “……” 江于尽不再说话,安详闭眼。 他闭眼后高中生没走,把带来的作业放放药的桌上就开始继续学习。 江于尽默默按捺住了摸手机玩消消乐的手。 好消息是第二天高中生就去上学了。 医生说至少需要留院观察几天,他上午没事可做,出去溜达,在小花园里正好遇到了同样出来放风的徐高。 小花园里排排坐,江于尽问候了徐高的手,徐高说手恢复得还不错,顺带问他为什么也穿上了病号服。 江于尽深沉叹气:“我只是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 徐高:“?” 江于尽简短复盘,说:“果然还是昨晚最后那瓶酒的问题。” 害得他没有把电视里那五个人的关系理清楚就来了医院。 徐高表情更加惊异。 江于尽支着椅子瞅了他一眼:“我是指喝酒喝多了。” 徐高深觉自己思想之龌龊,迅速转移话题,说起了他现在还在疯狂加班的前同事。 因为某个人的死,五六组的人集体加班从头到尾捋线索,到处走访调查。前几组的人很能打,五六组的文员在某种程度上也很耐造,说加班就加班。 江于尽表达了自己的深切同情并对死去的人表示遗憾。 他刚表达完自己的同情,徐高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上头人打来的。 他的上司说最近人手不够,他已经休养了这么多天,手虽然少了一个,但腿还能走,让他去附近的一个地方走访一下。 严正声明自己手还健在后徐高穿着身病号服就准备出任务,背影萧瑟。 于是只剩江于尽没有丝毫负罪感地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晒太阳。 有人像是直直贴着路过,耷拉着的眼皮略微抬起,江于尽靠后坐,避免撞上。 他往后坐避免相撞,路过的人却停下,转头看向他。 碰瓷? 然后他就听见路过的人以一种期待中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问他:“你看得见我?” 江于尽说:“你猜我为什么往后坐。” 站在长椅边的人在他身边坐下。 他看上去张扬嚣张,但还怪有坐相,跟旁边没个正形的江于尽形成鲜明对比。 “是这样的……” 路人叫周扬,前几天晚上和朋友在郊区无人盘山路赛车,他眼睛一闭一睁,前面就出现一个隧道。 那地方他们经常去,很熟,他知道在那个地方绝不可能有隧道,但车速度太快,就这样冲进了隧道里,之后就没了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没人可以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他也接触不了任何人,只能看到朋友们接受警察问话,看到自己爸妈在现场泣不成声,听到有人汇报说没能找到他,隧道也不见了踪影。从郊区回到市区,他到处游走着,像是自己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今天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能够看到他的人。 周扬说:“能帮我吗?只要找到隧道拍下来证明确实发生了异常现象,把证据交给特搜队就好。” 特搜队人数有限,全国上下发生的事远超人数,这个队伍特殊,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在没有发生异常现象的证据的情况下不能出动。 虽然这样第一次见面就求一个陌生人帮忙多少显得奇怪,但他别无选择。 江于尽随手扯了下身上病号服:“我现在姑且还算个病人。” 周扬说:“只要你答应,条件随便开。” “这算是委托?” “嗯?”周扬说,“嗯。” 江于尽坐直了身体:“我回病房换衣服。” 他回去的时候只能说健步如飞,很难看出是个病人。 周扬也跟着进了房间。 江于尽慢慢解开病号服纽扣,转头又开始一本正经跑火车: “你要看吗?” 他说:“别看我这样,我喜欢男人来着。” “……” 周扬转过头。 江于尽笑了下,继续低头解纽扣,阳光下,已经长出不少的白色头发泛着光。
第12章 人皮红红 郊区远,打车贵,江于尽重新启用自己小电驴,含泪买了个新头盔。 他收好发票,转头看向自觉坐上后座的人,说:“这是为了你的委托买的,到时候记得报销。” 得亏后面人只能算半个人,不用戴头盔,不然又是一笔支出。 周扬问他:“你之前都不戴头盔吗?” 江于尽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自己被偷走的头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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