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公子策才开口,他问的却是:“方才你对阿窕耳语的是什么?” 紫鸢猛地抬头,而后剧烈地摇头:“我没有,殿下不信我?她一面之词而已,难不成挡着殿下的面我还至于说出什么来吗?” 钟窕可以不插手公子策处理这件事。但是紫鸢要这么坑她她可就忍不了了。 她抱臂冷冷出声:“那可未必,我这个人从不看中出身。但是有些话,我确实是从紫鸢姑娘口中才能听得到。” 紫鸢脸色一白:“你还说你不看中出身,你是不是就因为我的出身,觉得我人微言轻,也无权无势,所以你空口无凭冤枉我?” “紫鸢。”公子策冷声呵斥:“注意你的措辞。” 反正刚才那话她只在钟窕耳边说了,没有任何人能听见,她咬死自己没有说过,钟窕就是恶意栽赃,以权欺人。 钟窕也是有点佩服她的。 不过她也不想争这个,这会儿都已经看清紫鸢的为人了,她刚刚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就根本不用深究,没有意义。 左右不过是挑拨离间的手段而已。 不远处,去原本客栈取东西的沈轻白和陈南衣由远及近。 沈轻白还是跟钟窕回大兆。 而陈南衣也因家事要回大兆一趟。 公子策身上的季骨毒暂时不会有危险,二期的解药已经有进展了,只等药方成型。 刚走进,看见面前这个场面,陈南衣嚯了一声:“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她这么一句将原本严肃的气氛也都打破了。 公子策说:“起来说话。” 紫鸢温顺地站起来,不敢再说什么。 倒是钟窕又出了声,声音还不小,不轻不重地落在近旁人的耳朵里。 甚至她还拍了拍公子策的肩:“今日既然紫鸢姑娘觉得自己委屈,那我干脆就将坏人做到底,先说清楚了,我今日要离开西梁。但这位三殿下,是我的男人,虽说自古夫为妻纲,可我钟窕不是个什么大方的人,也不吃女人从夫那一套,殿下若是想娶妻纳妾,那也得他自己来跟我说。但凡是旁人要使手段上位,那我不答应,闹难堪了也不要在大街上哭。” 这么一大段话说完,除了公子策接了句:「我不娶也不纳妾。」之外,没有人敢说什么。 宣誓主权啊。 这大兆来的姑娘这么猛? 只有紫鸢一脸青红交错,看起来煞是精彩。 钟窕那话说给别人听是假,说给她听才是真的。 这个女人,居然还胆敢控制三殿下?? “殿下...” 陈南衣一听女人哭就觉得烦,她抬手做了个停的手势:“打住啊姑娘,我们家阿窕可没欺负你,本来就是么,你身为姑娘家在这大街上哭哭啼啼的,路过的百姓都会以为我们欺负你。但其实我们家阿窕欺负女人不在行的,她专杀男人。” 从表情来看,紫鸢原本要哭出来的眼泪生生吓回去了。 公子策嫌浪费时间纠缠,对顾长风说:“送紫鸢回去。” 等人都走了,陈南衣挥着手驱散百姓:“赶紧散了吧你们,再看下去耽误我们启程。” 百姓本就被钟窕的话震住了,还有陈南衣那句专杀男人,简直将人都吓死了,人群散的比什么都快。 见人都散了,钟窕转身就走。 期间公子策要来揽,被她一把甩开了。 陈南衣看着前面一走一追的人:“她方才不是还很霸气吗,怎么还是生气了?” 沈轻白双手抱臂,一副「我不懂你们女人,别来问我」的神情。 一直到上了马车,钟窕猛地甩了车帘,看着跟进来的公子策,气得转向车壁。 大度的时候是真的,但是生气也是真的。 公子策这什么烂桃花,一招惹还是一箩筐的。 还都深情款款,还得招惹到她面前来。 钟窕觉得自己都快成忍者神龟了。 公子策个不知死活的还要来招惹她,并且还在笑! 门外要跟进来的陈南衣本来想踏进来。但是掀开车帘又被公子策赶了出去:“先别进来。” “行行行,懂懂懂。”陈南衣举手投降:“马上滚。” 车帘重新合上,公子策忍着笑掰过钟窕的肩,哄似的搂进怀里:“好了好了,不气了,都是我的错。” “拈花惹草!”钟窕挣扎着往他胸口揍了一拳:“别碰我!” “我真的不知道她们今日为何跑出来了。”公子策说:“我也很冤枉。” “云琅就算了,我问你,你跟紫鸢到底怎么回事?” 公子策竖起三只手指,一本正经地保证:“什么都没有,早年在公子凝面前唱过戏,人后什么都没做过。” 钟窕不是很相信:“可是那日我撞见的时候你们就抱在一起,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的心思!” “我那日在她抱上来时就推开了,只是你来的不凑巧。”公子策有时候说情话根本不用打草稿:“我只愿意抱你。” 钟窕被他的气息扰的一僵。 “你吃味的样子很可爱,”某人继续乘胜追击:“我更喜欢。”
第172章 变道渠东 再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陈南衣不知死活地凑前去,有些神秘兮兮地问公子策:“哄好啦?” 公子策睨了她一眼,沈轻白赶紧抬手将陈南衣往回扯,免得这人跑去送人头。 主子右脸上微微有一团红色,要是沈轻白没有看错的话,方才进去之前这团红色绝对是没有的。 这团红色要说显眼那也不至于,但是因为主子肤色过白,又因为近期都在帝都,没有风吹日晒下,养回来的还要比以前更白,所以轻微一点红就很是明显。 沈轻白可不敢去捋老虎须,他没有那么不怕死。 “主子,那我们走了。” 陈南衣还在不满嚎叫:“不是,问问怎么了,问也不给问啊?” 她除了在医理上心细,其余的时候都心大如牛,根本没有发现公子策脸颊上的异样。 公子策让开一步,等沈轻白将陈南衣塞进马车里,他才出声吩咐:“有任何事都要传消息过来,不要让她做冒险的事。” 沈轻白对第一个嘱咐没有意见,但是第二个他其实是有些为难的。 搞得好像钟窕要去涉险他拦得住一样。 但是沈轻白只能硬着头皮点头:“知道了主子。” 他们这次轻装上阵,本就是要回西北,而且刚过完年,想来半道也不会有什么突发事件。 又不是每次都有山匪流寇,他仔细一些,顺当地回西北,将钟窕交给钟宥之后,想来就没事了。 但是沈轻白显然是将事情想的太过美好了。 他们甚至还没有出西梁地界就碰上了事。 不过这些还是后话了。 马车缓缓出发,公子策目送着走远了,这才一收温柔的神色。 一回头,随意招了个随从。 他冷声吩咐:“将紫鸢送离西梁。” 陈南衣坐进马车后,还是很好奇公子策怎么哄钟窕的。 钟窕方才看起来明明就快要气炸了。 “你们没事啦?”陈南衣挤到钟窕旁边:“我娘说哦,男人拈花惹草虽然是常事,但是你若是纵着,往后就会更加变本加厉。” 钟窕甩了一下手指,看起来像是要甩掉什么脏东西似的:“是么,那你娘说要怎么给男人教训了么?” 陈南衣的双眼一下就亮了,她像是会变法术似的,从袖子里取了一个黑色的丸子出来,亮在钟窕面前。 “这是什么?”一股子臭草药味。 陈南衣就像是要将自己的宝贝推荐给别人,格外地虔诚有耐心:“名字还没取好,但是有了这东西,你就可以绝对地掌握三殿下,只需要给他吃一粒,往后他对别的女人根本不会产生任何性趣!” 这么神奇的药? 钟窕却还是兴致缺缺,都懒得抬手去拿:“有没有副作用?” “有一点。”陈南衣作为医者也很老实:“如果体质不好的话,吃下去可能往后在那方面儿会有些受损。” 钟窕无语:“你一天天都在钻研些什么?” “为你好你还不买账!而且还不是你把我留在宫外我太无聊了,不然我才不做这种无聊的东西。” 陈南衣突然觉得无趣,她本来是想找个试验品,看她的厉害丸子能不能起一点作用,结果钟窕看都不看。 她打开车窗,将她的飘飘丸往车外一丢。 钟窕说:“给他教训了,留着观察观察先。” “给什么教训,怎么给的?你怎么不叫我进来看热闹啊?” 钟窕藏起手指,脸颊上还一片红晕未退。 公子策方才说她吃味,她一瞬间又羞又恼,就直接在公子策脸上狠狠掐了一把。 * 这一年的开端从西梁起,钟窕似乎就格外不顺。 虽然最后有化险为夷,可是起始没有带来好兆头,就注定了未来这一年的坎坷。 她后来许多次回想,或许她跟公子策真的是打破了什么诅咒非要在一起,以至于,往后走的路就总是要披荆斩棘,没有一日安定。 这一年春,钟窕在返回大兆西北时,听闻渠东疫病。 渠东疫病她自然清楚,大兆国土辽阔,渠东归于西面,是个腹地。 只是渠东无论是自然条件,还是运气上,都缺点东西。 因此几乎年年都要闹上一场疫病。 前世钟窕也去管过几次,不过后来发现这地方年年如此,疫病忽然起,又忽然止,很令人疑惑却始终没有解释。 因此后来战事吃紧,钟窕便也没有再去管过。 可是重来一次,西北如今太平无碍,她那点闲不住的心思就又冒出了头。 尤其还有一件事—— 钟窕走到半道接到钟宥的来信,说钟寓那小子不见了。 信中没有洋洋洒洒,只是问钟窕钟寓有没有来找她。因为他因渠东的事将钟寓骂了一顿,这小子就趁人不备偷跑了。 钟窕看完,眉宇深深。 以她对钟寓的了解,这小子定然是跑渠东去了。 从小就这样,在南疆跑马把脑子跑坏了,哪里有热闹就爱往哪里钻,手上没有二两本事,却心怀拯救苍生的信念。 整个一傻逼。 钟窕原本还想着,就算她要跑一趟渠东,至少也要回一趟西北先。但是现在计划被钟寓当头一棒,她得马上去渠东一趟。 钟寓根本没有经历过这些,他不知道渠东有多危险。要是放手让他胡乱闯,就怕他出危险。 钟窕吩咐改道渠东的时候,沈轻白几乎是瞬间就咯噔了一下心脏。 怕什么来什么,这还没有回到西北,钟窕果然又要去冒险了。 他简直能预感到他即将被公子策扔去大河里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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