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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这样啊，”许来声音缓缓地，像是明白了，又问，“那你呢，你也很讨厌这种开头吗？” “不讨厌啊，”颜景时很大度地回答说，“这种消息我一般不回复，要再问‘在吗’‘有空吗’，我就继续不回复，把找我那人憋死。” 许来大笑，翻了个身像爬行的狗狗一样爬到床尾，拉长了身子伸着手地去够抽屉里的遥控器：“你可太气人了。” “彼此彼此，”颜景时淡笑，扭了扭脖子，又说，“不介意我跑个步，一边跑步一边跟你说话吧？” “随你，”又不是许来跑，许来觉得没什么所谓，不过，“那么晚了，你还要去跑步？” “趁现在，人少，月光好啊。”颜景时也没什么可准备的，脱了外套，找了蓝牙耳机连上手机，喝了水，换了鞋，揣上钥匙就直接出门了。 “你是天天都要跑吗？”许来半个身子都悬空着，抽屉里一堆杂物，摸空调遥控器还没那么容易摸着。 “有时候两三天跑一次吧。”颜景时那边的脚步声顺着耳机传过去，呼吸声也渐渐变得明显，“也不天天有时间能跑。” 对颜景时来说，时间就是挤出来的。 “跑多久？”许来终于拿到空调遥控器，开了空调。 “十公里左右吧。”颜景时说。 “嘶……佩服，怪不得你身材那么好。”许来说，“我最不喜欢跑步了。” “那你喜欢什么？”颜景时顺着问。 许来思考了两秒钟：“睡觉？” “这算运动码？”颜景时这下倒是又笑出来。 “游泳也还可以。”许来把空调温度调低了，先要凉快了再说。 “挺好啊，现在很多游泳池都是恒温的了吧？”颜景时说。 “好什么？你是不是什么都说好呢？”许来和颜景时说话的时候总是想笑，还有录节目时候看颜景时偶尔吃瘪也特高兴，“冬天那么冷，当然是不去游泳啦，游完泳洗澡换衣服都冷啊。” “那别人还冬泳呢。”颜景时说。 “勇气可嘉。”许来说。 “你呢？”颜景时问。 “我就算了，冬天让我去游泳，我会死的。”许来躺得很平，“我没有勇气，也不用嘉奖我了。” “你的生命那么脆弱的吗？”颜景时被许来逗得失笑。 “是的，”许来语气还挺认真，“所以要很珍惜。” 颜景时跑了一阵了，许来并没有听见对面嗬嗬喘气声，只听见脚步声落地规律、清脆，说话的声音一直平稳。 “这次录制吃太多了，”许来摸着自己的肚子，“无论是在桑吉家，还是和莫及和和莫凡彼在一起，感觉一天到晚都光是吃了，我感觉我的腹肌都要不见了。” “真的吗？”颜景时听起来还挺乐，“没想到你还注重身材啊。” “我可有帅哥包袱的。”许来道。 “那你有去健身吗？”颜景时问。 “没有。”许来回答得很诚实，“靠瘦出来的，偶尔也会做一下俯卧撑。” 年轻人底子好，瘦一点、稍一运动都腹肌分明，颜景时还以为他会运动才锻炼出来的身体，没想到完全只是靠瘦。 “我有个健身综艺，你有没有兴趣去当两期飞行嘉宾？”颜景时说，“有吃的，有喝的，山清水秀，还有漂亮的大姐姐们。” “真的吗？”许来已经被勾得眼神微微亮起来了，但是过往的经验又叫他慎重，“是不是又是去农村？现在到夏天了，做运动也很热吧？” “别担心，基本都是室内运动，有空调的，”颜景时说的可都是实话，“录制地点在南方的一个度假山庄，比较清静，开发得完不完善和你也没多大关系吧？反正节目组包接送，一站式服务，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就当度假就好了。” “有这么好的事？”许来动摇的心还差一点点就完全倒戈。 “当然啊，”颜景时的语气非常笃定，“你录《奇遇记》，我也没短过你吃的喝的吧？你还担心什么呢？” 话好像不能这样说，吃的喝的，除了在桑吉家，基本也是靠嘉宾自己挣回来的啊。 可是，也许是有刚才王振雄那个讨厌的领导作对比，也许是现在空调风太舒服、颜景时说话声音太笃定，许来不自觉就有点想信颜景时说的话。 颜景时还继续说：“姐姐们已经差不多录完这一季了，最后就是和嘉宾一起高高兴兴玩两天，吃下大餐，聊聊天，然后她们再教给你一些运动小技巧什么的，你学会了之后还有奖金呢。” “多少奖金，”许来坐起身，“咳咳，我不是在乎奖金啊，我就是……嗯，就是……”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十万。”颜景时再抛出一个大诱饵，“要来试试看吗？她们做的都是健康餐，好吃又营养，还能教你怎么把腹肌练得更好看。” “有腹肌的姐姐？”许来问。 理智上告诉许来，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吃喝玩乐还能拿钱。但是感性上，许来已经被颜景时丢出的一个又一个的糖衣炮弹给攻略了。 “是啊。”颜景时感觉钓的鱼快上钩了，“本来莫及和说要过去的，结果他电影拍摄临时改了档期，去不了，我才找你的，你要不去，我就找……” “我去！”许来连忙说，“……那通告费？” “有，”颜景时偷偷弯起唇角，“具体事宜我明天叫人和你经纪人接洽。” “好，”许来想了想，“我也跟她说一声。” 接下来也就是闲聊了，许来发现颜景时知道的东西特别多，无论他说什么，颜景时都能接上几句，等到没什么话了，颜景时又能找出新的话题。 聊着聊着，颜景时跑完四十分钟，还散了二十分钟步，回到酒店才问：“你不睡觉吗？” 许来才一看时间，他俩居然聊了一个多小时。 “怎么就十二点半了。”许来震惊，困意也突然汹涌袭来，“我不行了，我好困。” “睡吧，”颜景时准备拿身衣服去洗澡，“晚安。” “晚安。”许来电话都没挂，人就睡过去了。 第48章 许来火了，《奇遇记》播出的第一天，他的微博一夜涨粉三十万。 网友们挖出了他是当年一首《意外》红边大街小巷的天才歌手，可是挖来挖去又挖不出更多的资料。 正如当年那首《意外》爆火后换来的是沉寂的半年，许来的艺人生涯也一样，昙花一现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年过去，大家才发现这人长得那么好看，歌也唱得那么好，还有他懒散的生活态度，好让人喜欢。 许来做出来的黑暗料理也让人捧腹不禁。 然而王振雄找他也不是为了这件事，王振雄是把齐人文化音乐部那几个混了几年没点起色的都叫过来了，指导一番。 写作“指导”，念做“说教”。 许来听得耳朵起茧，想左耳进右耳出，但听到那些屁话都嫌脏了耳朵。 说得雄心壮志、道理条条，实际上倒是公司一分钱不出，想光靠嘴上功夫劝艺人自己谋出一条生路，想得这么那么美呢？ 末了，王振雄还问他看了那个演唱会没有。 许来心道齐人文化不如写作气人文化，让人看演唱会学习，顶多发给网盘视频，连请人亲自去看都舍不得浪费一个座位。 “昨天刚结束综艺的拍摄回来，辗转到了夜晚才到家，所以早就休息了。”许来嘴上敷衍道。 “你进来已经四年了，一个艺人最青春、最宝贵的时光没有多少年，你要是这样一直胡混下去，怎么对得起公司对你的栽培呢？”王振雄说。 许来心说公司对他又有什么栽培，当年签了他也不过是一直逼着他写歌出歌，让他去跑商演。 王振雄和那些人一个样，甚至更烦人。 许来火了之后，演出邀请、媒体曝光和商务活动接踵而来。 禄子涵想让许来跟着王振雄去上一个音乐综艺，许来很诚恳地对禄子涵说：“我能不去吗？” “为什么？”禄子涵不解，“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你上这个节目也是增加曝光，你不是想多赚点钱吗？这个通告费也多。” 许来想说有的钱给他赚也不想赚，但许来也不是那种什么话难听就挑着什么话讲的人。 “我跟王总监不太合得来，”许来想了想，又自己将自己的话再翻译一遍，“王总监不苟言笑，我一看到他就害怕。” “这是什么理由？”禄子涵皱眉，“我怎么没听说你是这么胆小的人？” “我就是那么胆小的人。”许来应下，“所以这个综艺就算了吧。”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禄子涵最近忙得晕头转向，一大堆邀约里挑挑拣拣选出了这个，如今王振雄也愿意给许来机会，许来倒是不肯接。 “我真不想去。”许来对禄子涵说。 “由得到你说不去吗？”王振雄的秘书也站在旁边，态度比他上司更露骨刺人，“你和公司签了合约，公司对你做的安排，你照做就是了，不做……你是想要赔违约金？” 许来赔不起，幸好还有理由可以说：“可是我之前已经接了通告了，档期相冲，我也不会分身啊。” 禄子涵沉默。 “是吗？”秘书斜着眼看禄子涵和许来，既瞧不起许来，也瞧不起禄子涵。 “是啊，”许来撒谎也撒得大大方方的，“那些综艺也交到上面去报备过的，不信你就去查。” 报备也没报备得那么具体，禄子涵最后也开口：“确实。” “行吧，王总监那边，你们自己再去找他说明情况。”秘书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人。 王振雄那边给许来安排的工作基本都是费力不讨好的，他让许来学这个学那个，又不帮他找老师，让他写报告，又不给他真的提点，好像耍人似的。 许来两天跑三个商演的时候，也鄙夷公司可能不懂得可持续发展的道理，逮着点机会就把羊毛往死里薅。 许来也不明白一个总监怎么有那么多时间来给一个糊咖安排那么多事。 他看着王振雄给他发消息的时间，他都怀疑王振雄不睡觉的。 这是下马威吗？ 可是他也不是新人了啊？ 哦对，王总监是新人啊。 许来不回复，要不就说有别的事把王振雄的安排推掉，王振雄找他也少了点，但是隔三差五还是会再给他指派任务。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许来火了，刘修齐也又发现了许来这个人。 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邀约里，许来最不想去的就是刘修齐的约会。 “许先生，这是刘总向您传达的要求，也是公司对您的要求，希望你对公司的安排可以重视一些。”刘修齐的助理陈生和王振雄的秘书不愧是同一个公司同一款职务，讲的话话里话外都是同一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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