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还能再撑会儿……” “……对,也不是很困。” “……” 明明有些人眼睛都睁不开了,宴谪觉得心里很暖,又很好笑,他开口:“师兄,你手里的皮都要捏破了,还说你不困?” 闻言,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缓和了很多,宴谪很认真的说:“今天真的包了很多了,你们回去睡吧,不然在这儿熬一夜也没什么效率,还不如早点儿睡饱了明天早点儿过来。” 这话说得在理,没人反驳,互相都看了几眼,然后陆陆续续回去睡了。 等人走了,宴谪也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发颤的指尖,这是他第一次包饺子包到麻木。 “怎么还不回去睡觉?”楚遇寒知道宴谪忙了一下午,拿了件披风罩在宴谪身上。 “……我不冷。”宴谪想拒绝,楚遇寒已经在他旁边坐下了,但男人和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常年握枪的手捏住柔软的饺子皮,挑起馅裹在皮里,然后男人有样学样的把皮捏起来。 “多了,馅多了……”宴谪看不过去,那小小的一张皮里面馅都要溢出来了。 楚遇寒也发觉了自己不太适合做这个,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包了个歪七扭八的饺子。 “太晚了,回去睡觉吧。”绝对不是因为他不会,他想放弃。 他只是心疼宴谪。 时间确实很晚了,宴谪也没再拒绝,他包完手里的那个饺子,拍了拍手上粘的干粉,面前顿时雾蒙蒙的。 “走吧……”他刚站起来,楚遇寒就猛的拉住了他的手腕。 一个没站稳,宴谪跌坐在楚遇寒大腿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光线是昏黄的,宴谪的睫羽笼着层阴影,像是小扇子似的扑腾,楚遇寒低头凑近他。 然后……粗糙的指腹从脸颊上滑过,带起微不可查的战栗感。 “面粉都沾脸上了,别动。” 楚遇寒真的只是在弄他脸上的面粉,但宴谪……他觉得自己不太正常,不然心跳怎么会这么快呢? 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好,好了,我困了回去睡觉。”实在受不了的推开男人,宴谪出门让冷风吹吹自己不清醒的脑子。 他在想什么呢?他真是不正常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起来仓促的吃顿饭又开始继续包,到了下午包饺子的人就分成两拨。 一拨继续包,一拨开始煮,院里架起数口大锅,热气白茫茫的浮起来。 火光映着宴谪白皙的脸颊,滚烫滚烫的。 天色暗了下去,城里特别的冷,可能也有心境的原因,心里没了希望,自然觉得荒凉得厉害。 望着黑黢黢的天,总觉得下一秒就会落下雪花来,陈乾带着人把已经分好的热汤饺子拿过来。 路边蜷缩的人影丝毫没有动静,谁能想得到啊,这可是除夕夜…… “大家醒醒,除夕夜了,都吃点儿饺子吧……” 有人以为是幻听了,却抬头看了几眼,没想到面前真端了碗热气腾腾的汤饺。 饺子煮得浑圆白净,虽然看着没什么油脂,却能勾起人心底的馋虫:“……这是,这是给我们的?” 陈乾点点头,说道:“是啊,所有人都有份,吃碗饺子暖和暖和吧。” 气氛窸窸窣窣的躁动起来,一口热汤下肚,熏得眼眶里的泪珠都要落下来。 “……谢谢,谢谢,没想到还能吃上饺子。” “……” 嗒,十字街口忽然亮了起来,数十盏灯照着那搭起的简易戏台,吃着饺子,人们都好奇的探头。 戏服全被烧了,戏台上的人就穿着自己的长袍,但举手投足之间的韵味却是藏不住的。 一曲开唱,能走的都忍不住往戏台前面凑,不能走的掺着扶着挪近些,或者闭上眼睛仔细听声音。 清娴不在,能登台的也就剩几个年龄大点儿的师兄了,不过也够用。 这样的氛围,再唱情爱缠绵就过分了。 悲壮慷慨的曲音落下,大家都听得落了泪,宴谪喘了几口气,因为扯着嗓子喊,所以声音颤抖:“逝者已矣,生者更应该振作起来……因为你好好活着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他们,是为了那些我们舍不得离开的人。” “他们想看到的太平盛世还没有看到,所以我们要坚持,那一天迟早会来的……” 今夜卞城里久违的沸腾了起来,像是热锅里咕噜咕噜的水,带着蓬勃的热烈与激昂。 宴谪不会想到他的一番话对于别人有怎么样的触动。 许多因为受伤还留在卞城的青少年、青壮年,都鼓起勇气投奔了楚遇寒,只要能做点儿什么,哪怕是上战场给别人挡枪子他们也愿意。 楚遇寒直到深夜才回房间,他以为宴谪已经睡了,却没想到房里还亮着灯。 “怎么没睡?” 宴谪把身前护着的碗打开,饺子还是热的,看样子刚煮不久。 “过来吃,特意给你留的。”或许宴谪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无底的漩涡,直接让人沉溺进去。 楚遇寒愿意溺死在里面,他走过去坐下,舀了个饺子放嘴里。 唇齿间爆开白菜的清甜和肉汁的浓郁香味,楚遇寒稍微有些震惊,不是白菜馅的饺子吗? 宴谪就知道,眉眼很舒展,清秀又干净,他凑过去:“特意给你包的,加了肉馅,这些都是花你的钱,你吃好点儿不过分……而且你确实也太辛苦了。” 楚遇寒把饺子咽下去,喉头有些干涩,他问:“……那你自己呢,吃过了吗?” 宴谪迟疑片刻,他忙了一天,还没来得及吃呢,但没多大的事情。 “张嘴,今天是除夕,吃了饺子辞旧迎新,明年的一切都顺顺利利。”楚遇寒舀了个饺子送到宴谪嘴边。 当时没想太多,宴谪张嘴就吃了,好像已经被男人投喂习惯了。 第120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年过完后,南北士气都恢复了不少,战况愈发的激烈,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楚遇寒这边是追着人打,占领了优势。 虽说卞城被偷袭让他损失惨重,但就是这股怨气积攒着,所以攻势越发的凶猛。 战火硝烟之外,蒙蒙细雨,小桥流水边的小楼景色怡然,纸皮糊的灯笼随着风微摆,暖黄的光不刺眼。 咿咿呀呀的曲子和器乐声便从里屋传出来,主位上发根发白的男人穿着军装,眯眼听戏时微微摇头,神情沉醉。 这就是南方军的领导,周昌顺,周大帅。 “今天怎么是她唱?”门外的男人冷眼瞧了瞧,问外面伺候的小厮。 “张少帅,清娴姑娘说今儿个有些不舒服,在楼上休息呢。” 张耀眯了眯眼,让人觉得后背发凉,跟条阴测测的毒蛇似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咧嘴咬上来。 “是吗?我去看看她。”南方军的最大领导人确实是周昌顺,但如今的兵力其实都握在张耀手里。 张耀不姓周,却是周昌顺的大半个儿子,认的儿子比亲生的还亲,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放心甩给他。 天儿还挺冷的,男人在门外叩了叩,然后没等人同意就推门走了进去。 清娴心脏颤了颤,只能勉强维持表面的冷静:“……张少帅,你怎么来了?” 男人眼眸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漫不经心的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才开口说。 “听说你病了?” 清娴吓得唇色都发白,佯装着咳嗽了几声,点了点头,说着:“是,是啊,可能染了点儿风寒吧,嗓子有些不舒服,怕上去败了周大帅的兴致。” 周昌顺爱戏,简直就是个戏痴,张耀也懂他,四处为他搜罗唱曲儿唱得好的。 炮火轰炸卞城那天,清娴只能随着人群往城外跑,跑到安全的地方,她想着等炮火熄了些再回去,却没想到混乱中被人抓走了。 原本只是俘虏,可张耀不知道从哪儿听来她会唱曲,硬是留下她一条命,让她给周昌顺唱。 清娴曲儿唱得是没话说,周昌顺喜欢得不得了,她就被安置在这儿。 外面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不知道福春班怎么样了,不知道宴谪、班主他们都还好吗? 清娴心底里是抗拒的,这些人拿炮火轰了卞城,可她却还得为他们唱曲,供他们取乐。 所以她找了个借口,没想到张耀就来了…… 外面天色雾霾霾的,刮着湿冷的寒风,清娴房间里倒是很暖和,张耀喝完一杯茶,瓷杯落轻放在桌面上,干厉的声响让人心头颤了颤。 “好好养病,外面的日子可没这么安生,你应该觉得庆幸……” 清娴咬了咬唇,脑海里想起楚遇寒的身影来,她现在异常的希望楚遇寒能够来救她,而且能救她的也只有楚遇寒了。 清娴曲子唱得异常的好,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楚遇寒也收到了点儿消息。 男人看着手里的纸条,面色沉静,眼眸里带着点点寒意,陈乾在旁边看着,丝毫没有察觉到男人的情绪,说道:“如果宴谪少爷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会高兴的。” 话音刚落,却见楚遇寒抬手,薄薄的纸片便被火舌吞没了,留下小团灰烬。 “陈乾,没人知道这条消息了。” 陈乾心头一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楚遇寒会这么做,但他永远都听楚遇寒的指挥。 这个消息他会烂在肚子里面。 深夜,楚遇寒轻悄的回到房间,宴谪已经睡着了,白净的侧脸让人看得心尖发痒。 楚遇寒已经忍耐得快要控制不住了,宴谪躺在他身边,毫不设防……沙哑的喟叹声在夜里是饱含欲望的,宴谪无意识翻身,柔软的唇肉就暴露在男人眼底。 像是野兽锁定了猎物,又或者是受到了蛊惑,楚遇寒慢慢靠近,额角暴起的青筋昭示了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楚遇寒只是轻轻碰上宴谪的唇,瞬间,事态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他揽在宴谪腰身上的手臂收紧,像是要把人揉进自己的血肉里面,舌尖灵活撬开唇关,进去放肆的扫荡,汲取甜蜜。 “……唔。”睡梦中,宴谪被吻醒了,浑身瘫软着,眼神更是迷蒙水润。 他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男人的手掌就覆了过来,眼前又归于黑暗。 “……对不起,继续睡吧,不会再动你了。”嘶哑的声音,宴谪耳朵有些酥麻,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过来,身边早就没人了,宴谪以为楚遇寒通宵都没有回来,刚准备从被窝里爬起来,忽然发觉身上有些酸痛。 他撩起衣服想看看,可那里是视线盲区,所以他看不见男人昨晚没控制住力道,留下的深色印记。 腰肢柔韧又纤细,腰窝处像是被人狠狠握住,留下的颜色有些深,印在瓷白的肌肤上,刺眼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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