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电话的温拾偷瞄到宋庭玉在看什么,慌地差点把桌上的茶杯碰下去。 这粉色的册子跟宋庭玉真是半点不搭! “怎么了?”听到器皿当啷碰撞的声音,五爷从知识的海洋中抬头,“要喝水吗?” “不喝,但是你在看什么?” 宋五爷大方展示书封给温拾瞧,“赵泽霖推荐给我的。” 这书叫《孕妈妈必须知道的那些事》,但宋五爷觉得,那些事准爸爸也必须要知道。 宋庭玉今非昔比的态度简直叫温拾迷惑,当初那个一上来就提议他把孩子打掉的人,真的是眼前捧着书认真阅读的男人吗? 温拾都要怀疑,会不会一开始压根就是苦肉计,想让他先生出不愿意打掉孩子的念头,先觉得肚子里的孩子可怜。 一个孕夫,最擅长的就是发散思维,胡思乱想。 收到温拾探究的视线,宋庭玉合上了书,“怎么了?有话想和我说吗?” “我、我在想……你最近不忙吗?都么看看到你去上班。”温拾有点没那个胆子质疑宋庭玉,怂怂地改了口。 “不是很忙。”宋五爷是那种工作的时候就专心工作,休闲的时候就专心顾好生活,虽然他这一年下来,少有几天可以不顾公司的日子,“到我们结婚典礼结束之前,我都会留在家里。” 合着是在提前休婚假喽? 温拾点点头。 他这个创业初期,忙的焦头烂额的人,是不配有假期的。 于是难免羡慕地盯着宋五爷瞧。 宋庭玉单手支着下巴,调整了一下坐姿,“还有别的话和我说吗?” “嗯?”温拾眨眼。 “没有别的了?” “还有什么吗?”温拾眼神清澈,可以看见明晃晃的茫然。 宋五爷想起那书上提到,怀孕的人一般记性都会变得有些不好,这是正常现象,要对记性不好的孕夫多些包容。 温拾完全忘记他还欠宋庭玉一个回答,或者说他只是选择性失忆,不想记起来。他这人天生趋利避害,这样难以回复又没有规定期限的问题,自然无止境地往后拖延。 好在宋庭玉足够有耐心。 有些天生命里带财的忙人,是不能说自己很清闲的,一旦这样的话说出口,那必然会有事找上门。 失联有段时间的薛仲棠电话打了过来,控诉宋庭玉对他冷漠和不闻不问,还是不是兄弟,是不是朋友,是不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了,怎么压根儿都不来找他? 听到朋友的质问,宋庭玉才想起这档子烦心事,他其实想派人去找薛仲棠来着,但是温拾肚里有了孩子的事情明显更重要,一来二去,就把薛仲棠这茬忘记了。 “你还好意思讲?”宋庭玉对薛仲棠没有那么好的脾气,“薛仲棠,你成年了吗?我不和没成年的人做生意。” 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在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情,还要玩儿失踪,别人哪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找他,一点责任心也没有。 虽然为了婚事推了工作的宋庭玉半斤八两就是了。 薛仲棠当然也自知理亏,不然他也不会在外面潇洒够,撒尽火气之后,主动打来这个电话。 “你是不知道我在桃花镇被挤兑成什么样了。”薛仲棠咬牙切齿,“本来你该跟我一起去听那小白脸气人的。” 说不定以宋庭玉的脾气和气死人不偿命的口舌,还能在在小白脸面前找回些场子。 “你当这是去打架吗?”还要脸面找场子? 宋庭玉扶额,“如果真的这么难进行下去,不如就及时止损。” 这世上不止一个如桃花镇一般矿产丰富的小地方,就靠近京市的河省,煤矿和铁矿更为丰富,只是那里不少私人的小作坊,上面的管理不够严格,是一滩难淌的浑水,强龙不压地头蛇,宋庭玉还没考虑清楚要不要伸一脚进去,那样势必会惹上一些麻烦。 一听到宋庭玉都考虑要放弃了,薛仲棠立马从酒店的大床上扑腾了起来,“不行啊!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啊!前期的投入多少了!现在放弃不就一点儿都收不回来了。” 宋庭玉是可以不计较前期那些成本,但薛仲棠不行,他虽然投入资金的没有宋庭玉多,但也算是“倾家荡产”把自己那点家底都放进去了,如果就此收手,所有损失自担,那薛仲棠就要成为“落魄户”,就此必须回薛家被摁着脑袋吃公家饭了。 “你对家里给你安排的工作到底有什么不满?” “不是不满工作,”薛仲棠从现在步入仕途,最多十五年,一定能升到一个旁人不敢想象的位置,钱或许是挣不到宋庭玉这样的地步,但是权绝对是竖大拇哥那样多,“我是不喜欢那样的生活。” 薛仲棠从学生时代就开始沾花惹草,比一般人家的公子哥更为早熟,没少因为胡搞的事情惹得他家老头吹胡子瞪眼。 他本就生性放.荡,生在那样一个古板的家庭里,是他的可怜之处。 如果他要留在那里,就注定成为一个提线木偶,他的一举一动都事关家族荣辱,一个人的污点,会被放大无数倍,也会连累无数其他人。 同样,打他进入仕途的第一天起,那为他铺好的路也并不会一帆风顺,无数暗地里的政敌早就紧紧盯上他,等着抓他的小辫子。 宋庭玉懒得听朋友那堆长篇大论,这里面的核心思想其实就是嫌体制内的生活阻止了他继续过淫.荡的日子。 别的宋庭玉不想评价,但他还是觉得,如果薛仲棠继续这样生活下去,迟早要得病。 “你干嘛咒我?” “陈述事实。”宋五爷很无情,就凭薛仲棠出个差都要勾搭人的种马属性,这种事和他在外面胡搞个孩子出来两者有不相上下的概率。 “反正不能放弃,你想想看,怎么再见一面那柳泉。”上次太丢面子了,这次,薛仲棠说什么也不能上赶着去了。 而且,他还要把场子建在自己的地盘上。 宋庭玉直言没办法,他不擅长这种弯弯绕绕的交际。 薛仲棠早有打算,提议道:“你的结婚请柬,还有多余的吗?” 那天来的名流显贵不会少,估摸着宋五爷结一次婚,能促成不少原本就有些眉目的生意往来,薛仲棠只是物尽其用罢了。 宋庭玉听出他的打算,把这件事交给了阿四去办,但不忘丑话说在前面,“那天,我没有闲工夫和你一起找那镇长谈心。” “我知道,”薛仲棠对着电话翻白眼,“新郎官你那天就忙着入洞房吧,不用管我的死活。” 当柳泉收到那质感极好的红艳艳喜帖时,温广原正和他沟通那半自动收割机的试用效果。 王秘书拿进来的请柬实在眼熟,温广原一眼认出了那是什么东西。 “谁送来的请柬?”柳泉推了推脸上的眼镜,他来这桃花镇没有多久,还没来得及认识温广原和几个村长之外的人,想不到谁会来邀请他参加婚礼。 “这是上次从京市来的那位薛总派人送来的。” 柳泉显然还记得薛仲棠,接过请柬一看,上面没有一个名字是姓薛的。 “宋庭玉……”柳泉看清名字,微微挑了挑眉,“这个宋庭玉和他什么关系?” 柳泉认得宋庭玉,五年前他还没调出京市,在一次住宅地竞标项目上见过这人。 有些人一出场就能将全场都映地暗淡无光,柳泉见过不少人中龙凤,但如宋庭玉那般光华绝代的,那是独一个。 不过柳泉也清楚,这样的人这辈子都和他搭不上关系,果不其然,这过了五年,宋庭玉都要结婚了。 “您不知道吗?那薛总背后的出资人就是这位宋总。”王秘书借着柳泉的手也看到了那请柬上的另一个名字,“这和宋总结婚的姑娘,怎么和之前咱们镇子上被顶替了学籍的状元一个名儿?” 请柬上其实没写新郎新娘,印的是“新人”,只是大部分人都理所应当地觉得,这结婚就是一男一女的事情。 也定定看着那张请柬的温广原心知肚明一切,甚至他连温拾和宋庭玉只是“假结婚”都知晓,只是这和他胃里的酸涩漫到心口也毫无关系。 他做不到心底毫无介怀,那封请柬至今还在他的枕头下面压着,上面的日子不过就是大后天了,他却还没想好自己到底要不要去。 他怕自己的到场,会给温拾丢人,可他更怕这次不去,以后他就没有别的机会和方式联络温拾了。 这一阵温广原和一些半自动农用机械的厂家达成了合作,手上得了一些中介费,他想把这些钱交到温拾的手上,说明自己心底的意图。 他稀罕温拾,乐意和温拾一起还那些钱,更希望早点将温拾接回身边。 收到请柬的柳泉自知他和宋庭玉并不算熟,这封请柬归根到底还是为了游说他,但作为在京市政海之中游过一阵子的老油条,柳泉太清楚这样人物的婚礼会有多少关系网存在。 他正想在温家村搞一个农业基地,顺带弄一些大棚种植园,只是镇政府的财政实在是入不敷出,仅仅进了几台半自动化的机子就有些吃力了,想达到他的目的,无疑要向外求投资。 身为镇长,去拉投资也无可厚非,只是桃花镇原本就没有什么富庶商贾,要不然税收也不会是那么个可怜样。 柳泉正愁着没有场合和机会,考虑要不要联系一下以前那些老同学,这请柬就送到了他手上。 “镇长,您去吗?” “去,麻烦帮我备一份合适的新婚礼。”柳泉颔首。 温广原听到这话,忙开口道:“镇长,你要去京市,能不能顺路捎上我?” 婚礼倒计时最后一天。 一大早做完八段锦的温拾留在花园里揪叶子思考人生大事,“留下,不留,留下,不留……” “哥,你还在这里留不留什么?” 温浪的突然靠近,吓了温拾一个激灵,往后退了半步,下意识护住肚子,“没、没什么,怎么了?” “大家都等你进去商量明天接亲的事情呢。” 港湾的婚俗五花八门,但因为宋庭玉没有基督信仰,祖上也没跟从前留在港湾那些外国佬通婚,所以他们家保留的婚俗和内地传统没什么两样。 无非就是结婚前夜不能见面,第二天一早新郎去接亲。 原本因为宋宅足够大,宋庭玉他只需要换个房间住一晚,不跟温拾见面就好,宋念琴却觉得必要的流程还是要走,要温拾搬到离明天办婚礼的酒店近的别苑住,等着明早宋庭玉带着人去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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