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薛镜辞又在功法之外,加了道阵法。 凡入此阵,需要二十个人协力才能破阵而出。若是有人不守规矩,就别指望其他人能够协助破阵,最后只能一直呆在阵法里。 裴荒看了这功法与阵法的组合,立即去找师庭双。 师庭双最近正为关押在牢房里的魔修而发愁,在她看来,裴荒才当上魔主不久,仅仅因为那些人妄议薛镜辞就关起来惩戒,实在难以服衆。 但裴荒毕竟是那个人的孩子,她难免心软几分,也就由他去了。 此刻见到这薛镜辞新写的功法,师庭双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立即去了牢房,将那群挑事之人聚集起来,一同修行这功法。 起初,牢房里的魔修对这薛镜辞新写的功法不屑一顾,只觉得比之前那份还要浅显。 可等真正修炼起来,才发现每个部分都是恰到好处。 最重要的是,他们终于感受到薛镜辞的阵法有多厉害。 有人不讲武德,提升了资质想跑,生生被阵法困在原地,最后被其他人暴揍了一顿。 等到他们被放出来时,无数人都以为他们会对薛镜辞破口大骂,谁知这些人却像是转了性子一般,将薛镜辞吹捧成天上地下少见的奇才。 旁人以为他们是被用了刑罚,口是心非,却很快又发现,这些人资质竟提升了许多。 薛镜辞对外界的变化并不知晓,每日关心地还是裴荒修炼情况。 距离比武大会越来越近,他作为师父,自然要用心地指点裴荒修炼。 直到小半个月过去,距离比武大会还有一日,薛镜辞才终于离开修炼之地,和裴荒一起踏上前往绝尘谷的路。 然而刚一出门,他就察觉到整个火魔地界对他态度大变。 不仅态度格外恭敬,甚至不时朝裴荒投去羡慕嫉妒的眼神,唉声叹气地说什麽魔主能有这样的师父,真是积攒了几辈子的好运。 薛镜辞茫然四顾,最后对上裴荒含笑的视线。 “我都不知道,我有这麽好。” 裴荒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你以前只对一个人好,所以旁人才不知道。” 薛镜辞一愣,还想说些什麽,却被裴荒牵住手。 原本还想追过来请教薛镜辞修炼问题的魔修,见了这一幕,硬生生停下脚步。 两人的耳朵终于清净了。 * 绝尘谷位于魔界中心,在水魔的地界里,是魔气最为充沛之处。 先前一直被水魔一族把控着,从不允许其他族的魔修进入。 师庭双见水魔一族如此大方,担心他们暗中早与沙魔勾结,便主动提出和裴荒分开走。 由他们这些前去观战的人先行,吸引外人的注意。 至于裴荒则与薛镜辞改换容貌,迟了一天才去。 到了绝尘谷附近,路上的魔修越来越多,都是些前来参赛或是观战的人。 裴荒和薛镜辞顶着易容,并未第一时间进入绝尘谷,而是找了间小客栈临时歇脚。 按照计划,师庭双安排了其他魔修易容成裴荒的模样,先一步进了绝尘谷内,好将那些想要对他下手的人先引出来。 至于裴荒,则等到比武的前夜再真正地进去。 两人租好了屋子,便下楼去寻东西吃,谁知走到外面时忽然听见争吵声。 “师父,明明我都已经把他们全都打趴了,为什麽这次比武我不能参加!” 听到比武二字,薛镜辞立刻放慢了脚步,想听听有没有什麽有用的消息。 他扯了扯裴荒的衣袖,示意他和自己站到墙角后面。 两人竟然就这麽偷摸地开始听起了墙角。 裴荒摸了摸鼻子,总觉得是自己把薛镜辞带坏了。 毕竟之前就是他拉着薛镜辞,一起做贼似地躲在鬼戏班子的床底下。 薛镜辞专心地听着,很快就弄清楚了这两人是为何吵架。 这两人来自雷魔地界,少年显然是个天才,虽然年纪小,却已经将天雷功练到了第五层,天赋堪称可怕。 但他师父却觉得他没有什麽实战经验,比武时刀剑无眼,擅自将他名字从比武名单中划去了。 两人僵持不下,那少年气上了头,竟然直接转身跑走了。 师父摇摇头,俯身去捡他丢在地上的剑,没有第一时间追过去。 薛镜辞不知为何。忽然就想起了谢争跟萧寻。 他在主神空间时,情感互动考核总是不及格,评定结论是情感迟钝。 以至于,当初他也是过了很久,才终于想明白那两人为何会与他分道扬镳。 他只是觉得这功法对谢争好,却没有想过以他的性格是否会接受。 谢争当初就是谏言被流放的,在他心中是非黑白永远不可混淆,哪怕为此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可是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薛镜辞却拿了魔修的功法给他修炼。 所以他才会不告而别去了上界,又拒绝与他相认。 至于萧寻,他从小的经历让他养成了多疑的性格,下意识就会用恶意去揣测周围的人。 薛镜辞以为动了命格是对萧寻好,却不知这正是他最忌讳的事情。 这些东西,薛镜辞用了很久才想明白,却从来没有在跟别人提起过。 此刻见了那个负气跑走的少年,他眨眨眼,忍不住就走了过去。 那少年气得双眼通红,正蹲在地上,揪着身侧可怜兮兮的杂草。 魔界的植物生长艰难,薛镜辞伸手救下这棵草,看向那少年缓缓说道:“方才你和你师父说话,我都听到了。” 少年面色一红,结巴道:“你,你怎麽偷听别人讲话?” 薛镜辞没有回答,只是兀自说道:“我以前也收过两个徒弟,他们和你一样,都生我的气。” 那少年到底年纪小,听薛镜辞这样说,顿时好奇起来,问道:“为什麽啊?” 薛镜辞道:“就像你师父一样,做了自以为对你好的事情,却没有想过你愿不愿意接受……” 少年听着听着,忍不住说道:“难道我师父真是这麽想的?他也觉得自己有做错的地方?” 薛镜辞点点头:“师父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做错的时候,这世界上又并不是只有徒弟才会做错事情。” 小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下意识就去摸身后的剑,却发现剑不在了。 他仿佛一下子就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回头的理由,自言自语地说:“对,我是要回去找剑。” 下一秒,他就毫不迟疑的朝自己的师父跑了回去。 裴荒一直静静的站在薛镜辞旁边,听他与那少年说话。 这世间的许多事情其实只是阴差阳错,人与人之间不小心错过就再也无法和好如初。 当初薛镜辞三次不告而别,他也想过放弃。如今想来,一切或许是天意,如今自己终于可以好好的陪在这个人身边。 薛镜辞远远地看着那个孩子一路找剑,最后却发现剑早已被自己的师父捡起来擦拭干净了。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麽,忽然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竟然彻底地和好了。 薛镜辞也不知道为什麽,只是这样看着就移不开眼,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直到眼睛被一双布满剑茧的手给轻轻捂住了。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低哑却又坚定:“不必羡慕别人。” 心思骤然被点破,薛镜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 刚才看着那和好的师徒二人,他心里竟有些酸涩。 毕竟他曾经真的为谢争和萧寻付出了许多,最后却没有得到好的结果。 裴荒感受着薛镜辞的眼睫在自己的掌心上颤动,知道他的心绪并不像面上表现的那样平静。 哪怕上次他毫不犹豫刺了萧寻一剑,却无法抹消两人过去的一切。 裴荒将捂住薛镜辞眼睛的手缓缓松开,然后走到他的面前,让薛镜辞的视线只能看到自己。 薛镜辞正要说什麽,裴荒忽然往他嘴里塞了颗松子糖。 裴荒盯着他笑起来:“因为你有我啊。”
第68章 裴荒牵住薛镜辞,转身不再去看那对师徒,两人重新走回街上,又买了许多好吃的东西。 到了晚上,他们接到师庭双传来的消息,说是入了绝尘谷后一直平安无事,并没有人前来刺杀那位易容成裴荒模样的魔修。 也不知是识破了僞装,还是真的打算操办这一场比武,直接从明面上对裴荒下手。 眼看明日就是比武的日子,薛镜辞与裴荒不再耽搁,连夜进了绝尘谷。 然而刚一进去,他们就听见有人在破口大骂。 “你们风魔一脉,也太不要脸了吧,虽说各族都可以派人前来观战,可、可你们这来的也太多了!” 说话的是个圆脸少年,身上带着水魔一族的标记,扯着嗓子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来蹭魔气的。” 站在他对面的魔修听了这话,露出讨好的笑容:“卷轴上只规定每族各派三十人参赛,并没有规定观战之人的人数。若是不够住也无妨,我们自己带了铺盖过来。” 说罢,他从储物袋里取出张草席,竟直接席地坐下,摆出打坐姿势,心满意足地吸了一口周遭的魔气。 圆脸少年快被气笑了,却也想起卷轴上确实不曾规定观战的人数。 他转过身,去接待其他魔族的人,不再看这群糟心之人。 见他走了,风魔魔修再无忌惮,纷纷掏出草席,在地上打坐,场面蔚为壮观。 薛镜辞之前就听说过风魔一族,知道他们实力最弱,也没什麽野心,这些年一直龟缩一隅。 两人没有惊动随地打坐的风魔魔修,顺着另外一条小路去了火魔的驻地。 师庭双早就替他们安排好屋子,叮嘱几句便离开了。 他走后不久,屋子里水汽蔓延,不久就凝出一道人形来。 薛镜辞早就习惯了河妖的神出鬼没,擡头看了一眼,便又继续研究手上的功法。 魔修与正道修士不同,性子要更为易怒。这一路走来,薛镜辞看到不少魔修一言不合就开打,攻击方式各有不同,倒是给了他观察的机会。 这些人都有可能是裴荒的对手,要好好研究才行。 河妖看向裴荒,说道:“水魔那边我打探清楚了,他们派来参加比武的,有六位是魔主伏阴的弟子,你要格外小心。” 裴荒点点头,师庭双说过,伏阴是如今魔界里实力最强的,他的弟子自然也不容小觑。 两人又说了些话,河妖忽然闭上嘴巴,改为用手语。 裴荒本想说不必如此,没什麽是薛镜辞不能听的,就见河妖比划道:我见到萧寻了。 他瞬间闭上嘴巴,不想让薛镜辞再听见与那人有关的事情。 裴荒比划问道:他怎麽? 河妖面色有些怪异,继续比划道:他肩膀被剑气贯穿,伤得很重,但以他的修为想要治愈并不难。只是那人疯疯癫癫的,竟然抓了只蛊虫放到伤口上,每当那伤口要长好时,就重新撕咬开来……还自言自语说什麽,这是他师尊留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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