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他喝多了,在家休息呢。” 方彦昊更意外了,他才十六,怎么还饮酒,忙问二铃:“他怎么会喝多呢?” 二铃不知要如何解释,“就,陪姐夫喝了一坛……” “一坛?他疯了?”方彦昊的声音吓了二铃一跳,她都没敢接话。 方彦昊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脱口而出对别人兄长的坏话,又些愧疚,“张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他年纪尚小,确实不该喝那么多酒。我去看看他吧。” 二铃也不敢多言,只能说:“好,公子慢走。” 方彦昊又急忙让马夫把他送到张家,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好表情,甚至有些愤怒。 他才十六! 马夫刚停车,方彦昊就跳了下来,直奔黄狗家的小院,以前没来过,但是知道隔壁这家就是。 方彦昊刚想敲门,就看到大门是虚掩着的,随手一推,门吱呀呀的开了半扇。侧身就钻了进去,小院不大,一条小土路直通正屋,左边空地只有一棵树,他也不认识是什么树,再有就是一口小水井了。其他的到处都扔着各种各样的农具、柴火。方彦昊直接向屋内走去,尽管门依然是掩着的,他还是敲了敲门。 “有人在家吗?”问完等着声儿的他倒是先听到了二黄的叫声,只是许久没有听到人回话。既然二黄在家那应该黄狗也在家。又想起来二铃说他喝了一坛,更是有些担心。 心一横推门入内,嘴上依然问道:“黄狗你在吗?” 这才听到房间内传出微弱的哼唧声。 掀开门帘,就看到黄狗光着上半身趴在席子上,二黄则趴在地上摇尾巴。 方彦昊有些担心,也不顾着什么三纲五常了,快步过去问:“你怎么了?难受吗?” 黄狗没有动,嘴里嘟囔着,“渴……” “好好好,你等着,我去给你倒水。”说完急忙去了厨房,拿出一个瓷碗舀了水给他端过去。 方彦昊半蹲在地上,举着碗递到他嘴边,“水凉,慢些喝。” 黄狗听到声音,勉强睁开眼,想伸手接过,没想到自己的手臂到现在还是软绵绵的,无奈还得让方彦昊帮着才喝到了嘴里,冰凉的水如同琼浆玉液一般顺着喉咙而下,浇灭了他过度燥热的身体。 方彦昊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看过黄狗,明明每天风吹日晒,却依然如此白皙,好像被太阳越晒反而越发亮了些。桃花眼、黑瞳眸,就连那嘴唇也如此薄,这色相好像是奔着薄情而长成的,不知他以后会辜负谁家女子? 黄狗喝完了最后一口,伸手把碗推开。方彦昊这才反应过来,不小心看了许久,神色都有些不自然,幸好黄狗喝完水又趴回了床上,没有看他,才松了口气。 “我去再舀些来。”随便找了个理由出了门,在小院中站了许久。 为何我看他与看别人不同?不知何时起,自己总会多看他几眼,原本只是觉得这少年面容虽清秀,却总是透出一股老成持重的气息来,不由得对他产生好奇。可看的久了,却发现自己把他与其他人区别开来了,这是为何?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答案,索性随他去了,又去厨房端了碗水,备着他再渴的时候喝。 放下水碗发现黄狗依然是刚才趴着的姿势没有动,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黄狗?” “嗯?”没想到他竟然没睡。 “你怎么不睡?” 黄狗嘟囔囔的说:“头疼,睡不着,趴着好受些。” 方彦昊这才想起来他喝的一坛酒,瞬间有些生气:“小小年纪喝酒,竟然还喝一坛?太过分了你。” “难得嘛,平时也没机会。” 方彦昊不解的问:“什么没机会?” “和朋友喝酒的机会啊,以前啊,我们团队每次完成一个项目,都一起庆祝,不醉不归,我都有些想他们了……” 什么团队、项目的,方彦昊一脸茫然,大概听懂了和朋友一起不醉不归。他对黄狗并不了解,竟不知这少年还会经常与友人一起喝酒,心里的某处好像有些空洞,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约莫过了一刻钟,黄狗像是回了魂,才反应过来方彦昊在这,吃惊地叫出了声:“方少爷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我一跳!” 方彦昊斜眼看着像犯了“失心疯”的黄狗,无奈地说:“刚喂你喝过水,不记得了?” “我草……我说我怎么不渴了,原来是你喂的?” 方彦昊的脸色更难看了,“我草”是什么?就连刚喝过水都不记得了?看来这酒是一点没醒。 最后冷冷地说一句:“你休息吧,我走了。” 谁知刚迈开步,就被黄狗一把拉住了衣摆:“别走!” “你做什么?”对上黄狗楚楚可怜的一张脸,气都消了一半,语气都温柔了些。 只见黄狗眯着眼,微微撅着嘴,喃喃道:“给我弄些吃的,饿……” ……能指挥让方少爷伺候的,这还是头一位! “我不会做饭……”这方少爷完全没有想到两人身份不同,竟然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不会做。 “你去看看我家灶房还有什么能吃的么,瓜果蔬菜的都行,我垫垫底儿,胃疼。” 一听他说自己胃疼,什么也顾不上了,一句“等着”刚说完,便小跑着去了灶房,还真在一个竹筐里发现几根黄瓜和番茄,急忙洗了干净拿去给他。 “黄瓜吃吗?”方彦昊递了过去。 黄狗艰难的翻了个身,侧着接过黄瓜就往嘴里塞。“咔嚓”一声,倒是挺清脆。 方彦昊站在一旁看他只是吃根黄瓜,有些心疼,“要不我去做点试试吧?” “不用,这黄瓜挺好吃的,夏季这么热,黄瓜清热去火,这是老天爷赐的好菜。”虽然嘴上说着黄瓜多好吃,实际上只是怕这小少爷连火都不会点,别不小心把他家灶房给他烧了,那他才该哭呢。 “那我……”方彦昊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总不能一直盯着他吃黄瓜吧。 黄狗倒是大方,对他摆摆手,“有劳方少爷了,您忙去吧,我再歇会儿。” “好。”被赶着出来,要说失落肯定是有的,好在看他无大碍也放下心来。出了他家正门,对还停在路边的马夫说:“你去让家里做一些饭菜给他送来,我去瓜田,走着去就好。” 马夫自然是领命,快马加鞭的往方宅赶,不敢耽搁少爷的嘱托。 方彦昊今日也无大事,一路走走看看,倒是又看到不少平时坐马车没有看到的风景。只可惜心思全无,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刚才黄狗的容颜。 如果你是女子就好了。 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自己一跳,何为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女子又如何,难不成…… 方彦昊及时打断了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这种有辱他人清白之事,怎能随便心猿意马。 约走了一刻钟便到了瓜田,大老远就看到二铃熟练的给人选瓜,不由得觉得这女子不一般。眼看着二铃送走了客人,方彦昊才走近。 ”张姑娘,刚才不好意思。”二铃没想到方彦昊竟然为了刚才的事道歉,有些受宠若惊地说:“无事无事。” 二铃长相也不丑,颇有些娟秀气,做起事来也干练十足。这个年纪,也差不多快该出阁了。 来都来了,方彦昊看着二铃问:“不知张姑娘能否教我些选瓜的方法?” “当然可以,方公子随我来。”只见二铃走到地头儿堆着的西瓜摊面前,蹲了下来,方彦昊也随着半蹲在旁边。 二铃先扫了几眼,选中一个拿到手递到方彦昊面前说:“挑西瓜先看瓜蒂,”然后指了指还留在西瓜上的那节杆子,“就是这个,刚摘下来的瓜,瓜蒂还能掐出水来,时间长了就蔫儿了。” 然后把西瓜翻了个面,露出了西瓜的纹路,二铃指着说:“纹路清楚说明西瓜阳光足、养分足,长得好。” 又转头随便挑了一个指着说:“比如这种纹路错综杂乱的,则是可能生长的时候未能吸收足够的阳光水分,这种瓜就容易水分不足而不甜。” 方彦昊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二铃把瓜又倒过来,指着那圈瓜脐说:“瓜脐越小,西瓜越甜。瓜脐大,西瓜则容易半生不熟。”二铃把瓜转了一圈,又拍了拍,接着说道:“选瓜要选圆润饱满的,从声音来听,则是音脆不浊。这样的瓜最甜了。” 小小的西瓜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道,方彦昊第一次知道,果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方彦昊接过二铃选的瓜,笑着说:“既然这瓜是张姑娘选的,那今日方某就买下了,当场看看是不是像你说的这般甜。” 二铃认真地说:“童叟无欺,方公子尽管吃便是。”说着便去拿了切瓜刀,就着八仙桌准备对半切开。 “咔嚓”一声,刚碰上刀尖,西瓜自己就裂开了。 方彦昊一看,这瓜还真称得上“童叟无欺”了,这瓜皮仅有指甲薄厚,看着那嫩红嫩红的果肉,都能闻到甘甜之气来。二铃递过去了刀柄,意思让他自己切小块。 方彦昊接过就先切了两小块,递给了二铃一块,自己拿了一块。不知为何,明明头顶的烈日晒的人焦躁,看到同样红艳的西瓜反而给人一片清凉,就着西瓜尖儿一口咬掉,甜滋滋的汁水瞬间浸润着喉咙,真甜! 方彦昊笑着对二铃说:“好瓜!” ---- 作者有话要说: 超级好吃的大西瓜,童叟无欺~ 巨贾:技术也学了,西瓜也吃了,接下来便是卖瓜了吧。
第7章 少爷的家事 当天方彦昊刚到家,便听婢女说夫人请他过去一趟。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他把这个事儿交给夫人处理,表面看起来是认可夫人掌握家中大小事务的权力,实则是对她管教不严的打脸。 方彦昊虽然是家中嫡子,现在却面对着很尴尬的局面。亲生母亲与父亲成亲多年一直未能生育,母亲才破格允许父亲纳了妾室,谁知妾室刚入门没多久便有了身孕生下一子,就是他的庶出大哥,方元洲。 正当母亲不抱希望之时,却查出有了身孕,这才打压了妾室的地位。让人惋惜的是,生母在他三岁时就因病去世。从此以后,倒是没有什么能挡住妾室的上位,自己这个嫡子的位置反而尴尬。 方彦昊到夫人院子的时候,正巧看到她坐在院中同大管家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婢女禀告后她才笑盈盈地迎了上来:“昊儿真是许久未过来看我了,真是想念的紧。” 林溪月年岁刚过四十,正是风韵犹存的年纪。不管是着装还是妆容都依然艳丽,就连说话、姿势也都颇为妖娆做作。 方彦昊也不管这是真想念还是假客套,永远是一副似笑非笑地模样,先行了礼:“给二娘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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