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思绪混乱,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烧出了幻影,不然为什么平白觉得他的声音都旖旎。 却听见喻凛说完了剩下的半句话:“……把你打晕。我下手很快,不会痛的,哥。” 身上的热度都如潮水一般瞬间退下。 “……不用了,我打了抑制剂。”林鹤避开他的手,转身上楼, “哦。” 喻凛见他回到自己的房内,木质的门“啪”地一声,冷漠地合上,甚至没留下半分背影。 …… 但在第二天,林母就亲自上门把喻凛抓回了家,理由是林鹤过几天要去隔壁市出差,担心喻凛一个人在这没人照顾。 其实就算没有这个理由,高考后的林昼也该回到林家的宅邸。编造这个理由,无非是担心喻凛的抵触情绪激烈,无法顺利劝服。 但喻凛意料之外地什么也没说,他站在客厅里仰头看了那扇从昨晚后就再未开启的门看了很久,任凭林母带着阿姨去他的房间里收拾东西。 一直到他们离开,林鹤都没出来和他说上一句话。 林母对他很好,阿姨每天变着法地为他研究新菜式,但对于喻凛来说,好像都比不上他们两个人住在公寓时来得畅快。 他的心烦意乱来得奇怪,一想起林鹤突然转变的态度就控制不住地忐忑。 后来喻凛索性跑到谢知让兼职的咖啡店里,在窗边的位置一坐就是一整天。 谢知让趁着店里无人的时候偷闲过来陪过他,安抚似的说:“或许你哥只是有点忙。” 喻凛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被风吹得婆娑的树叶,没有说话。 “但是有时候确实是这样的。” 谢知让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喻凛疑惑地偏过了头。 “什么?” “……可能,因为你是beta,所以之前都没有很深的体会。在一个家庭里,性别不同的两个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总要有一个……从无话不谈到相互避嫌的阶段森*晚*整*理。”谢知让说着,剥开棒棒糖外的包装纸,递到了喻凛的嘴边,“alpha易感期时释放的信息攻击性很强,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但也有可能影响到beta的。” 喻凛恍惚想起了林母来接他的那天,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表情,和出门后特意往他身上喷洒的不知名喷雾。 “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别想那么多。” 谢知让又把手里地糖往喻凛那里一送,后者心不在焉地接了过来,余光里却扫到对面街道一闪而过的车影—— 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19章 乌云压城,方才明亮的碧空此刻变作昏沉黑夜,狂风卷着滂沱大雨倾泻而下。 雨点淅沥沥地敲在玻璃窗上,水渍又细又长,朦胧雨雾里,外边的树叶都被洗得鲜亮,快速游离的车灯都像被染了色,潮湿的清香混着泥土的味道穿过门的缝隙。 喻凛坐在窗台,铁制的玩具刀在手指间灵活穿梭,反射出的寒光落在他脸上,晕开一道浓墨重彩的迹。 谢知让今天休息,现在大概在疗养院里陪他奶奶。喻凛出门前忘记了他昨日的提醒,不过就算记得,他大概也还会在这里坐上一下午。 这半月频频造访,谢知让的同事都眼熟了他,虽然谢知让解释过喻凛是心情不好过来坐坐散心,但大多数人都当是他害羞下的借口,喻凛来此地目的还是为了追求他。 误会一起,后台的深情值就控制不住地往上涨,再加上林母也知道他每天出门是为了找谢知让,于是东拼西凑地积累下不少。 喻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他在这里待了十个月,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留恋,只是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要结束,不免还是会有些不舒畅—— 因为林鹤仍旧在冷淡他。 “你好,我看你的冰牛奶喝完了,还想喝点别的什么吗?” 喻凛不爱喝咖啡,嫌苦,每次过来惯例一杯冰牛奶打通关。 他手上动作不停,觑了胳膊撑在窗台上的alpha一眼。这人瞧着也才刚毕业,一脸蓬勃的青春气。 喻凛对他有点印象,因为他是谢知让那些同事里为数不多不相信他在追求谢知让的人,连一分深情值都不愿意贡献给他,实在可恶。 alpha今天下午已经在吧台后看了他许久,喻凛分不清他的目的,但没察觉到恶意,便也没怎么管,没想到他现在倒还主动上来搭话。 “不用。”喻凛冷淡地回应着,视线落在被雨打落的树叶上,他没有带伞,思考等会要怎么回去。 “谢知让今天休息,应该是不会来了。”alpha半倚着椅子,侧身看向喻凛,“雨下得很大,你来的时候没有带伞,等会要一起走吗,我送你回去?” 喻凛疑惑地看着他,一开始没太明白他的意思,但结合他从来不涨的深情值,长达一个下午的审视和趁谢知让不在时突然搭话的举动,琢磨出了一个结论—— “你想追谢知让?” 这话一出,不仅alpha的脸上露出了尴尬惊诧的表情,连007都纳罕地说道:【你就没想过其他的可能性?】 【什么?】喻凛不解地问。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些alpha他们也会喜欢beta?】 喻凛恍然大悟。 “我其实……”alpha刚想否认,就听到喻凛说道:“其实你刚才是想和我搭讪?” 发现喻凛明白了自己的意思,alpha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小狗般地点了点头,追问道:“可以认识一下吗?从你第一天进来的时候我就开始注意你了,虽然他们都说你是来追求谢知让的,但我觉得不像,你和谢知让……不太相配。” 喻凛手上的动作停了,偏过头饶有兴致的打量起他的脸,眼底漫开一片狡黠的光。 “你怎么知道我和他不配?”喻凛的声音很柔,带了些轻挑的戏谑意味。 alpha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羞赧地挠了挠头,磕磕绊绊地说:“你看着……很乖,很需要人保护,谢知让也是。” 喻凛突然就没了兴趣,捏着玩具刀片转出了一个花。 alpha见他脸上的温度一下子退下,知道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连忙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咖啡厅的门被推开,门边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当响,来人抖落了伞上的雨水,将它搁在门边,裹挟着一身凉意款步走来。 “林昼,回家了。” 喻凛撩起眼皮看向林鹤,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alpha则是惊讶地转过身,视线扫过男人手上的手环,不着痕迹地皱起了眉头,似乎是不太舒服:“先生,公共场合,麻烦……” “抱歉。”林鹤瞥了他一眼,“看到弟弟被alpha搭讪,没太忍住。” alpha:“……” 喻凛转过头,林鹤停在马路边上的车,想起前几日总是隐约瞥见的熟悉影子,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但他确实应该回去了,肚子有点饿,正好林鹤的到来也免了他冒雨回家的念头,只是莫名的还是有些抗拒。 他跳下椅子,却没有和林鹤说一句话,径直就要往门外走。 林鹤怕他淋着,也没耽搁,撑起伞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直到坐进主驾,林鹤扣上安全带,一抬头,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喻凛一双水光荡漾的眼。 “你终于打算理我了吗?”喻凛不咸不淡地说着,但语气里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我……”林鹤被他的直白撞乱了心,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觉得我碍事?还是嫌我麻烦?”喻凛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林鹤清冷的脸,但他的语速很平缓,比起质问,倒更像是疑惑,“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我送回家,那现在为什么又要来找我——唔,前几天看到的车也是你的。” 冷不防地被他戳中了真相,林鹤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僵硬起来。 “好累啊,哥。”喻凛撤回了视线,指腹摩挲着玩具刀的钝刃,“人的想法怎么会这么难懂。” 林鹤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用了力,他深深地呼吸了两下,缓缓转过头注视着喻凛的侧脸。车外的雨还在下着,打在车窗上的雨声噼里啪啦,宛若他此时混乱的思绪。 一道车灯晃过,落进的光扫过他闪烁的眼,林鹤嗫喏了一会,上下唇轻轻一碰,说了一句:“不是。” “什么?” “没觉得你碍事,也没觉得你麻烦。”林鹤的嗓子有些干,他几次想要阻止这段对话,但看到喻凛的眼睛时,又强迫自己不得不说下去,“送你回去是因为易感期,怕控制不住伤到你。” “为什么你会觉得能伤到我?”喻凛蹙着眉,疑惑地问,“就算是清醒状态下,你明明也打不过我。” “……”林鹤险些要被他这副不解风情的模样气笑了。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揉了揉鼻梁,“易感期时,alpha的信息素会很霸道,就算是beta也很难说不会受到影响。更何况我们本来就不是亲兄弟,你对我的信息素没有免疫。” 喻凛眨了眨眼,没懂。 “……算了。”林鹤无奈地说,“是我错了,下次不会了,原谅我,可以吗?” 喻凛沉默了一会,就在林鹤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点了点头。 “哥,我不喜欢你不理我,我会难过。” 林鹤一愣,半晌之后,才回了一声“好”。 …… 那天之后,喻凛和林鹤又恢复到之前的相处状态。但为了多蹭一点深情值,他还是每天都会跑到谢知让兼职的咖啡厅坐上一天,然后等着林鹤下班来接他。 谢知让的那位同事第二天还想过来搭讪,但走到一半,不知道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止住了脚步,表情复杂地看了喻凛一眼,悻悻地回了吧台。 喻凛心里奇怪,但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谢知让那几天也总在他面前欲言又止的,交谈时也比从前做得远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林鹤大哥的易感期还没过去吗?”谢知让试探地问过他。 喻凛回答:“我也不太清楚。” “之前好像听说过,alpha易感期的时候会有一些标记领地的行为,和omega的筑巢很像。”谢知让瞟着喻凛玩刀的手,“不过你是beta,应该闻不到。” 喻凛漫不经心地“唔”了一声,满脑子都是今晚的海鲜大餐补偿。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喻凛和谢知让一起在咖啡厅里查了成绩。 网站的进度条打转了好几次,终于在第六次登入时成功刷新。 谢知让考了853,比往年A大医学系的投档线还要高出三十分,这个成绩就算冲刺一下外省的强校都绰绰有余,只是他奶奶在这里,谢知让不想离开,也不能离开。 而喻凛,他的分数构成依旧奇葩得过分。物理数学将近满分,英语在谢知让每日的“魔音贯耳”下也还算差强人意,唯独语文扯断了所有科目的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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