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再次鼓起勇气走了出去。 这次没有一个感染者有动作,菲尔叼着小包炸着毛毛穿梭在这些已经不能成为一个生命体的怪物中间。 感染者像是有了情绪一样,很小心地避开菲尔,为避免踩到它甚至撞到了一起。 菲尔有些呆呆地抬起头看着他们,然后哒哒哒继续叼着包包前进。 平时男人修剪和拿香膏擦拭得干干净净的jio沾上了一些脏东西,菲尔甩了甩脚小心避开脏水。 它先是去了男人平常工作的地方,离家不远的,但是仅仅靠“白面馒头”的四驱发力,确实不是一件易事。 菲尔走到脚都发麻了才到。 公司大门的玻璃破得不成样子,菲尔从侧面玻璃洞爬了进去,过于蓬松,钻进去的时候不小心挂了一下肚子,留下了一道红色的血痕。 痛叫了一声,菲尔停下来舔了舔伤口,它反思了一下,认为它肯定是被男人给养娇气了。 它原来没那么娇气的。 菲尔忍着疼往里走,其实这里的感染者也不少,有有头的,还有头只有一半的,整个公司楼都有一股鱼腥味,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点一点缓慢移动的鱿鱼的躯干,垂下来的触手上还有黄绿色的鳞片。 这个味道对菲尔来说不算奇怪,甚至有点诱人,不过菲尔也没耽搁,直奔男人的办公室而去。 果不其然,门从里面被抵住了。 菲尔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拍门,一边拍一边“喵喵喵”地叫。 感染者依旧没有攻击菲尔的架势,就是很具有偷感地观察着小猫,浑浊的布满血丝的眼不留痕迹地转向菲尔。 “猫?”是一个女生的声音,声音很小,像是怕惊动感染者一样。 门打开了一个口子,一个帆布袋当头而来,菲尔直接被打包塞进了屋里。 女生这一整套动作差不多把她的力气给耗干净了。菲尔抬眼看了看女生,她穿着秘书的职业装,头发盘了起来,虽然看起来很憔悴,但可以认出来是男人的秘书。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你见他了吗?我找了他好久,他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 女生靠着门说道:“原来是你。”她见过这只小猫的,是他老板的猫。 菲尔想靠近她,女生没有允许,用帆布袋揉了下猫的脑袋。菲尔这才想起来外面传言猫会感染人,往后退了几步。 “虽然不知道你在喵什么?但是你是不是想找老板。”女生笑了,眉眼弯弯的,她的唇瓣已经干的出现了血痂,有一种虚弱的美感。 “喵!”(是!) 菲尔点点头,女生先是一惊后来又很快平复下来,她饿的几乎动不了了,她刚刚甚至生出了吃了这个猫的念头。 但是,她是人,不是畜生! 狠狠撇了一下头,女生吞了一口口水,不看菲尔了,说道:“老板不在这儿,你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菲尔看了她一眼,这是原来经常抱它的那个姨姨。 现在也不理它了。 菲尔想起了和男人一起看电视的时候,外面对猫的憎恶与恐惧。它有些难过地把叼着的包裹打开,给女生留下一些小冻干,然后悄悄走了。 随着门咔嚓一声的一开一合,女生往旁边一看,发现小猫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小捧猫粮。 菲尔这边继续出发了,男人不在公司,那会在哪呢? 小猫的脑袋太小了,它的世界也太小了,它想不出主人还会到其他的什么地方。 从公司大楼出来,菲尔敏锐地发现周边的感染者变少了,一股脑地往东边跑。 东边是它和男人的房子,菲尔也抓紧往那边冲。 说不定,是男人回来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问过男人的名字,等这次见到他,一定要问问。 另一边的感染者与异能者展开了激烈的冲突,两大基地正式决定斩杀最后一只猫,不管这个结论是不是错,仅仅一个小生命的代价换来替代末世的可能性,风险太小了,太值得一试了。 由于感染者大批量在菲尔家的方向聚集,两大基地联合派出异能者来进行围剿。 而感染者一边自发保护菲尔的居所,反而像是坐实了菲尔是末世的罪魁祸首一样。 大战一触即发。
第5章 死生 滋啦滋啦,感染者锋利的口器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刺耳。肥大的像蟾蜍皮一样的手蹼有些笨拙地抓挠着地面。 异能者以一个黑色紧身衣的男性为首,身后共计十个全副武装的男女,很随意地跟在他身后。 虽然只有区区十一个人,但感染者在他们或枪林弹雨清剿或轰鸣作响的异能变化中毫无还手之力。 把肉块灼烧到焦黑的呛人味道缭绕在空气中,菲尔用一只爪爪捂住鼻子,另一只爪爪尖勾着土地上的碎屑悄咪咪匍匐前进。 等有人注意到一个蓬松的白团子在地上滑行的时候,菲尔已经快跑到家门口了。 “猫!猫在那里!”一个女子惊呼道,随着她声音的提高,一颗褐色的种子瞬间变成了粗壮的藤条向菲尔的面门而去。 菲尔察觉自己被发现后就撒开脚丫子跑,波浪型走位,低纬度跳跃,螺旋式翻滚,莫名其妙的落脚点还真没让女人逮到它。 “呃呃嗷嗷——”虎啸混杂着吞咽液体的声音,一个目测有三十米的巨型畸形体从烟雾中现身,它的皮肤是肉色的,但上面布满了菱形的眼睛,密密麻麻的发丝缠绕在眼睛的尾端,勾连着青乌色的粘液,不可名状的蝙蝠翅膀从瞳孔处缓慢地萌发、张合。 非常有目标性地,粗壮的蜥蜴利爪直接拍向了那个攻击的女人,女人跳到一个花苞里飞快躲到了地下,这可就可怜了身后那个坐在重装装甲车里面小男孩,完全没时间反应,男孩急匆匆地打了一个响指,他周身的空间轻微折迭了一下,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领头男人的身后。 但力量太强了,仅仅是出手的气浪就让这支不可一世的小队退了数步,还有几个力量不够的直接重重摔在了地上。 菲尔有一点点害怕,这个怪物真的他大太多了,它甚至没有这个生物的脚趾盖大。 但奇怪的是,怪物用它貌似眼睛的东西盯着它的时候,它总感觉这个东西有点熟悉,就好像是它是自己不经意间捏出来的奇怪东西一样。 怪物在异能者小队面前叱咤风云,在菲尔面前安静如鸡,俯下身子想要和菲尔对视或者是被俯视,但它倒下来就像山崩,轰隆一声,把菲尔从地面上弹了起来,又掉了下去。 摔的屁股痛痛的。 突然,空气中灼热变成了寒气,一片雪花飘了过来,在飞过来的途中变换了好几个形态,最后以一种削薄的利刃的姿态冲向了菲尔。 菲尔看见了,猫着腰逃窜,一个敏捷的身影飞快出手,翻身用后背的龟甲挡了一计,挡是挡住了,就是这个感染者脑子的活性差不多被消减完了。 像一口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冻肉一样。硬邦邦摔在了地上,菲尔冲了过去,感染者虽然很可怕,但是救了它。 明明已经死去多时了,这个感染者额角是上还是显示出来被冻伤的痕迹,乌紫色的伤口竟看起来有点可怜。 这次攻击成功激怒了聚集起来的感染者,黑压压一片,拖着破碎的畸变的身体摇摆着发起进攻。 周围张牙舞爪的触手像波浪一样波涛汹涌,黏腻扭曲的奔向被困住的十一个人。 异能者也不是吃素的,既然敢派这么少人,基地自然是有自己的考虑。一个男人懒散地站了出来,没个正形,他的嘴巴里还在嚼一块口香糖。 啪叽一声吹起的泡泡破了,就在破碎的一剎那,风静止了,所有感染者的移动速度变慢了,他一手插着兜,一手不紧不慢扣动扳机,狙击枪一阵扫射,感染者的脑浆如榨汁机切割水果的汁水那样般乱涌。 躲在后面的菲尔的身上也被崩上了浅绿色的血液,它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活死人会帮助它,它能做的只有加快速度逃脱出去。 有人保护,自然有人拦截,燎原烈火划破僵硬的战局,在异能的操控下,重新切割战场,感染者为数不多的一个共性就是畏火,不是说怕,而是不喜,好像是融合了虫的基因导致的。 这次不一样了,感染者像守护公主的斗士那样英勇地向前冲去,这也更加坚定了对立者的思想,这只猫可能真的是重启世界的契机。 一边是玩命似的燃烧异能,雷电、火焰、冰雪、沙暴能量在暴动,另一边是感染者互相吞噬,演变成更庞大的肉球。 能量的对冲几乎要把这块空间给泯灭了,菲尔已经摸到了屋子里,用平常男人用来观察外面的监控器来看看具体情况。 这个房屋不知道是用什么构造的,男人好像说是液态金属VER什么的,一种外层空间来的陨石,将这种物质涂抹在建筑外面,会产生一种类似空间折迭的现象,把攻击导到另一个平行世界。 猫猫不理解! 监控用的玻璃小孔被打碎了,就算涂上那个金属液体也不行,菲尔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战局是什么情况了。 它本来在小沙发上躺着听天由命,后来想着自己死也不能作一只饿死猫,跳下沙发,跑到仓库,专挑好吃的,一整个胡吞海炫,吃成了一颗球才停嘴。 边打嗝边往外走,已经过了大概三四个小时,外面的战局也差不多平定了。 可以说双方都伤亡惨重,尤其是异能者一队,A级以下的全军覆没,感染者本来不敌对方的,但奇迹般的在战斗中进化出了恢复能力。 根本杀不死,其中一个S级异能者以自爆为代价重创了巨型怪物,暂时让对方失去了行动能力。 但是感染者实在是太多了,源源不断从遥远的旷野涌来,不要命地往前冲,余下的几个异能者皆是战损状态。 他们一开始没把这个任务当回事,两个S级、四个A级和五个B级来抓一只猫,感觉就像一个闹着玩的笑话一样。 但首领很重视,甚至勒令他们带上了那个窝藏猫的人——臧瀛。 的尸体。 捉到这个男人并把他弄死不是间易事,先是用他父母的消息当诱饵,将人捉住带回基地,对于一个没有异能的人,许他金钱美人应当是莫大的诱惑,让他把猫带到祭坛火绞。 哪知道这小子诈降,表面答应要回去带猫过来,结果在路上坑杀了两个A级的异能者,聪明是聪明,但第三个人觉醒的异能是免死。 普通人和异能者的差距太大了,臧瀛全身的骨头都被敲碎了,像死狗一样被吊着一口气,其中一个死掉的异能者的拥趸很多,拥护者疯了一样的去劫狱,然而基地的统领者认为臧瀛还有用,派人去救。 等赶到的时候,人早已经没气了,说是四分五裂也不为过,一个在末世前专攻人体缝合的师傅缝里很久才把那一片片的人体组织合起来,弯弯绕绕的缝合口,只有左胳膊算是完好的,手里面攥着一张小猫的照片,照片后面用钢笔写着“菲尔”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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