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潇澜当即上前,笑道:“请诸位贵客移步。” 话音落,站在门前的两位小厮,立刻推开门,随后恭敬的站在两边,迎他们进去。 院落被洒扫的很干净,一群人都到正厅歇息,厅内四角都防着风轮,中间则是放着两个老大的冰鉴,一进不仅不觉得热,反而十分凉爽。 “日夜都盼,可是把你们给盼回来了。”南灵微双眼通红,“我这一年病了都是找大夫,他们制的药苦涩难忍,害得我想死意哥儿了!” 谢潇澜挑眉:“你想的还挺多。” 众人哈哈大笑,只是碍于夜楚渊这尊大佛在他们都矜持不苟,尽管都保持着镇定,但说话时却还是带着些小心。 夜楚渊看的分明,他一摆折扇轻轻扇了两下,下巴微抬:“之淮,本王前些日子得了件玩意儿,算是送你的回归礼,抬上来!” 话音落,楚王身边的随从便抬着一架屏风出来,屏风是上好的蚕丝布匹,上面用漂亮的丝线绣着两只比翼鸟,鸟儿并不显眼,更巍峨的则是鸟后的群山万壑和碧波荡漾。 只是瞧着,都仿佛身处天地间,奇妙无比。 文人骚客对美总有独特的见解,谢潇澜虽说重活一世与前世心境大不相同,但这种东西总归还是喜欢的,他满脸笑意接下:“多些王爷。” “客气客气。”夜楚渊轻笑,“行了,人也接了,礼也送了,我便回府了,不用送了。” 他虽不学无术,但识人观物还是清楚的,这些人因为他在都有些紧张,这是谢潇澜的主场,他在这里反而容易喧宾夺主。 这种蠢事,他可不会做。 谢潇澜与他对视一眼也不多说,便起身送他:“那过几日下官再单独宴请王爷。” 夜楚渊浑不在意勾唇:“此事不急,休整几日后让何大夫给我把把平安脉就好,本王也想尝尝带甜味儿的汤药。” “是。”谢潇澜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吩咐宋元将人送出去。 如此,他们才如释放天性一般开始七嘴八舌的和谢潇澜与何意聊起来。 他们在临洋县的事京城都有所耳闻,尤其是得知疫病是在何意的努力下才被治愈,京城的达官显贵无一不想拉拢他。 有时成事,并非要地位显赫,有为自己的大夫也是好事,只是碍于谢潇澜,即便有人想求上门,都不敢提及。 “如今你们也回来了,我们早在降雪轩定了位子,明日咱们便去一醉方休!”穆云连看向何意,“何大夫别拒绝,跟我们一起去!” 何意自是无不可,他问道:“商陆和褚公子怎么不在?” 倒不是怀疑他们和谢潇澜生疏,按照印商陆的性子,知道谢潇澜回来,怕是早就凑上来跟他说闹了。 提起这二人,在场的人神色有些微妙,可见是都知晓其中的内情。 穆云连低低叹息:“川续哥已然定亲,中秋一过便会成亲,商陆的婚事自然也提上日程了,只是没想到印伯父提起此事,他就闹的厉害……” 印商陆自小被宠大,事事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他不愿成亲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印家想的好,由着他闹断时日便算了。 可谁知,他这次就铁了心的闹,绝食明志不说,人也没了精气神,印家哪能真的看着他就这么消瘦下去,便准备让印川续和他好好聊聊。 谁知他去的不巧,刚好看到…… “看到什么?”见他们各个面色古怪,何意的八卦之心瞬间被撩起来,迫不及待的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藏的好,并未表现出来。 “看到他和决明…在一块儿!”穆云连说这话时耳朵都红了,他一个没成亲的,说起这些实在是害羞。 何意挑眉:“就亲一下,从你口中说出,活像是他们做了什么似的。” 不过他确实没想到,他们走了仅仅一年,这俩人就看对眼了,可见在此之前就有眉目,只不过是藏着掖着不与人知。 想来也是,虽说在这里男子能娶哥儿,但不代表男子和男子能在一块儿。 “印伯父大发雷霆,便给他禁足了,褚家知道此事对决明动了家法,亦是在床榻上无法起身。”莫问荆无奈,“此事比较私隐,我们也不好劝上门。” 谢潇澜见何意还欲说话,忙接起话茬:“既如此,过段时日再去瞧他们,至于云连所说的,明日咱们一同去酒楼。” “好,今日你们刚回,便不多打扰了,我们便先走一步了,好生休息。” 谢潇澜将他们送至门前,看着他们一一上了马车才准备回去,就见李鹤掀起轿帘对他微微点头,谢潇澜了然于心。 再次回到宅子里,如今便是只有亲近人在,谢潇澜将他们都叫到书房好生叮嘱一番,让下人们给他们安排了屋子。 宅子本就不大,如今又带了好些人回来,需得买些房屋地契才可,否则这些血气方刚的日日都挤一起,哪日打起来都不奇怪。 谢潇澜便将此事交给宋元和柳如钰去做,为的就是让他们能尽快熟悉京城,白洛邑三人自然是跟着他,至于靳蛇,谢潇澜却是直接放他出去疯了。 何意舒服的坐在炕榻上,由着婢女给他们转风轮,他看向谢潇澜,问出了这段时间一直困扰他的问题:“苏合几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说他们是兵将,周身没有任何将士气质,若说他们是官员,那便更是可笑至极了。” 他们三人给何意的感觉,像是在江湖厮杀已久的能人异士,那种气势,可不是朝廷的官员能有的。 谢潇澜只愣了一瞬,便立刻准备开口解释,何意也跟着笑着提醒:“我只听真话,你好好想想。” 即便是聪慧如谢大人,在面对自家夫郎时也总是招架不住。 他便像模像样的叹气:“等我日后再跟你认错,但他们确实不是效忠朝廷的人。” 那便是来历不明。 何意只是为了印证心中所想,反正那些不能说的,总有不能说的道理,刨根问底不仅不会让他更了解对方,反而是在为他们的感情埋炸药。 得不偿失之事,他不爱做。 “那些东西要尽快用出去,让宋元和柳如钰快些去办,至于金矿,朝廷后来可有说如何处理?”何意问道。 在临洋县时,他鲜少去看那些来往的书信,但如今已经回到京城,万事都要做两手准备,他早已被外人刻上“谢家人”的字样,那保全谢家就是保全自己。 谢潇澜点头:“这些你不用操心,府上明面上的事都有唐管家打理,其他则有宋元,至于柳如钰,还未到用他的时候,你只管安心做自己想做的。” “说起这个,原本我都稳去善仁堂做坐堂大夫,偏那一纸诏书让我失了机会,你帮我问问印家,还能不能去了?”何意眉眼俱笑,时不时用肩膀碰谢潇澜。 他的意思谢潇澜哪能不明白,这是让他去帮印商陆说好话呢。 谢潇澜抬手揽住他,语气轻柔:“既然夫郎这般说了,那我就去说说,我知道你方才想说什么,但许多话说出来不如不说。” “可若真排斥男子与男子,那为何还要娶哥儿,只是因为能生育,便能对‘哥儿’的大体性别视若无睹吗?”何意有些不解。 这股子怨气自然不是对着谢潇澜,却也让谢大人压力倍增,可不敢触心尖尖上的人的霉头。 他只好解释道:“大渊民风淳朴开放,自然也有男子与男子在一起的先例,但世家即便能由着公子们吃喝玩乐,但在人生大事上,亦是严肃对待的。” “那你的人生大事,岂非是要被我毁了?”何意微微挑眉,佯装别扭说着,“可惜谢大人想要个一儿半女,我都给不起。” “我要那些作甚,潇潇已让我自顾不暇,还有你需要照顾,我亦是不稀罕所谓的一儿半女,哥儿生育能力有限,有就有,没有也是好事,我不愿你承受那些痛苦。” 对如今的谢潇澜来说,目前的家人便是重中之重,至于其他,他不愿多分精神。 何意也不闹他了,略有些严肃道:“那为潇潇找伴儿的事便交给你了,我总怕他孤单久了心里憋出毛病。” “你放心。” 此事谢潇澜已经有了定夺,如今朝中只说要他先去述职,但具体给什么职位却还未表明,若他的官品能高些,就能把谢潇潇送进皇宫书院里。 当然,此事还是需要和他商量一番,若是不喜,去寻常书院也是可以的。 翌日一早。 何意还在睡梦中,就听得身侧有些动静,他迷瞪着眼睛,恍恍惚惚地跟着爬起来:“……去哪?” “我去上朝,你乖些继续睡,待我忙完便接你,咱们一同去印府。”谢潇澜拍拍他身子,嗓音温柔的仿佛要掐出水来,见何意听话的闭上眼睛,还不忘在他额头轻轻落下一吻,这才匆匆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看宝贝们都说不记得这章出现的人物,我带大家回顾一下,39章商陆小宝贝穿着紫色华服出场,自带憨傻和真诚,43章去京郊游玩,决明几人出场,一群“小鸭子”喊“之淮”! 这章掉评论小红包哈~
第91章 舟车劳顿月余, 何意是不如谢潇澜精神的,竟还能天不亮去上朝,听着对方离开的动静, 踏踏实实的一觉睡到大天亮。 等他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都酥酥软软的, 显然是睡的多了。 “红叶?” “奴婢在。”红叶在外应着, 示意其他婢女们端好洗漱的东西跟着进去, “正君起床!” 起初听着这四个字时, 何意藏在被子里的脚都尴尬的乱抠着, 他还和红叶商量日后不要再这么说, 可谁知对方义正言辞的拒绝, 表示其他世家夫人正君起床都是这般流程,他们自然也不能差。 知道红叶是帮他无形立威, 便也没再说什么,他虽做不来其他府上夫人那一套,但该有的威信还是要树立的,免得某些下人打错主意。 被人伺候着过日子,他竟也是习惯了。 何意看了眼外面的天, 日头瞧着也没太大,他撑了撑身体:“陪我去看看娘和潇潇。” “是。”红叶立刻走在他身侧,“昨日舟车劳顿, 夫人和二爷也是刚起,厨房那边的饭食也将将做好。” 何意点头:“那便一起用。” 如红叶所说,他到小院时谢潇潇神情还有些困倦, 见到他来立刻扑过来:“嫂嫂, 可休息好了?” “休息好了。”何意笑着捏捏他脸蛋, 随后看向谢母, “娘怎的不多休息会儿?” 谢母细语温声:“精神尚可便起来了,方才小厨房来报,早食已经做好了,你留下一起用,该顾好自己的身子,昨儿还听你咳嗽了两声。” 何意略想了想,昨日他咳嗽是刚到宅子里,和他们一起说话时,那时娘去打点宅子并不在场,想必是谢潇澜与她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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