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父母见他无事,便立刻对着何意下跪,家中仅一子,其余都是女儿,自然是百般疼爱。 男人倒是还稍保持些清醒,将腰间鼓鼓的荷包递去:“何大夫,这是我们的诊金,多谢您二位救治,一点心意。” 何意微微点头,也没故作姿态的拿捏着,接过荷包便随手放在了一旁,他提醒道:“此症状是第一次发作,那日后就有经常发作的风险,要随时照看着,莫要让他受刺激,可多食些鸡鱼黄豆。” “是是!”夫妇二人忙道谢。 观察片刻见孩童并无大碍,便允准他们将人带回去照顾了。 何意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由得想起在水神庙时那些百姓说的话,到真是锦衣穿戴,出手大方,可见是真的赚了不少银子。 本以为只是件小事,不曾想却真闹了点动静出来。 孩童抽搐一事被刻意放大,硬生生传出“水神震怒”,“水神诅咒”这种无稽之谈,还有些人竟直接冲到了那夫妇家捣乱,还差点闹出人命。 “分明就是有心人刻意闹出此事,将如此缥缈之事具象化,可不是自己吓唬自己?”宋元是读书人不信这些。 谢潇澜与何意却没开口,这种事太过于玄幻,他们也都无法开口,但他们对发生在自身的事都有些难以启齿。 何况,他们也不认为这件事就是所谓的水神做的。 搞不好就是有什么人故意搅浑水。 谢潇澜挑眉:“李虎,你带两名衙役去村里查此事,王武你也带人去查到底是谁传的谣言,世上无鬼神之说,都是以做寄托罢了,若扰乱民心绝不轻饶!” “是!” 他们都许久不去外面做事了,好不容易派了任务,可要办的漂亮些。 宋元瞬间笑了:“大人您也觉得此事过于蹊跷对吧,分明就是有心人刻意为之。” “此手法拙劣粗鄙,想必是因利而为,须得从那些渔民查起。”谢潇澜说道。 “那您为何不和李虎说清楚?” “若事事都要本官去说,他们就什么都不必做了。” 谣言若是不加以制止,怕是会酿成大祸从而人心惶惶,明明每年都要祭拜水神,偏一发生这样的事便迫不及待的往水神身上泼脏水,哪里有什么敬畏之心,无非就是趁机报复。 只是没想到此事倒是好查。 李虎到了村落直奔那夫妇家中,无视满院子的海货径直走进他身形高大且冷面,总让人觉得不好相与,吓的人连话都几乎不会说。 他问:“你们最近可有与人结怨?” 妇人赶紧摆手摇头:“没有没有,都是普通百姓,哪里能得罪什么人?只是我们最近海货多捕了些,他们就看不惯我们了。” 李虎:“就是外面那些?” “是,我们出海远,所以捕捞的海货就多些,卖进酒楼里就能赚一大笔,那些散布谣言的,肯定是嫉妒!”武渔夫就是个穿了锦衣的普通渔民,不像谢潇澜他们穿上锦衣气质都非凡,是憨厚之人。 此事倒好查些,李虎又问了一些话,便和王武汇合去了。 这厢,谢潇澜让宋元盯着他们查探的进度。 另一边。 新书院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书院虽比不得梧桐书院大,但在建造上实在用心,商户们在宋元那交了银子,便在柳如钰的带领下选了铺面,按照何意所说,那些铺面都不算太大,却也不比饭馆差。 临洋县镇上的人到底要比普通百姓有钱,再者是县令开的书院,他们总要给几分薄面,便准备把家里年岁小的孩子给送去。 教书先生是最好找的,有柳如钰牵头,在谢潇澜那学了些游说之道,人是最先找齐的。 “这倒是弄的新奇,柳秀才,我们也能将孩子送到这里读书吧?”商户们见着里面的装潢布局都有些心动,何况若是将孩子放到书院里,也省的他们操心看顾了。 柳如钰笑:“何大夫说了书院是面向所有适龄孩童的,若是愿意,自然可以将孩子送来读书,先生都是我的同窗,诸位也是不用担心的。” 经他这么说,商户们就更心动了。 本来商人地位就不太高,所以都想着找读书人做庇护,可临洋县这么久也没出个能考进京的,这份心思渐渐就淡了。 可不管如何,他们现在有机会让自家孩子读书,来日若是能有功名,也算光耀门楣了。 聊着,柳如钰突然想到最近的传言,他问道:“诸位可知晓镇上的传言?” “自是知晓,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竞争,真是不入流。” 柳如钰神色未变:“这么说诸位知晓是何人搞鬼?” “当然!” 傍晚时分,李虎王武和柳如钰直奔谢府,得知他们要说的是同一件事,就知道他们已经查清楚。 原是有人最近捕不到海货,见武家海货极好,卖的价格也高,心中嫉妒才刻意散播谣言,何意听后只觉得搞笑。 果真,高端的商战,往往用最朴素的方法。 谢潇澜头疼不已:“去拿人,散播谣言污蔑水神,立刻捉来打板子!” 说罢又看向柳如钰:“书院如何了?” “一切妥当,吉时已定。”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千!我厉害了!
第75章 谣言之事很好解决, 时日一长,自然无人再说此事,只是谢潇澜并不愿以时间长短来息事宁人, 让王武把散播谣言的人带来,押在县衙门口。 散布谣言的也是渔民, 从前家中贫寒, 直到后来往深处捕捞情况才好些, 慢慢也成了渔民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可最近他们家出海的海域鲜少能捕捞到海货, 到手的银子大减, 偏他们邻居武家最近却卖得好价钱, 可不就是他们家抢占了自家的银子! 被捉到县衙时他还在喊着冤枉, 可如今真被带到了从前处置周德禄的地方,他也是真的怕了。 “谢大人草民错了, 是草民鬼迷心窍才散播谣言!饶命啊大人!” 无视他的苦喊,谢潇澜站在台阶上看着围观的百姓,其中就有之前跟着人云亦云的。 他冷声提醒:“临洋县百姓对水神虔心供奉,断不会有诅咒一说,武家的孩子只是病了, 且散播谣言者已经被抓到,若再让本官听到那些传言,就绝不是挨板子这么简单!” 话音刚落, 得了他命令的王武和王震便开始往他屁股上招呼,板板到肉,打的他哭爹喊娘, 再不敢有下次。 谣言之事便到此结束了。 午后一过, 谢潇澜与何意便带着谢潇潇去了单宅。 谣言之事本就突然, 且先前便说好晨起祭拜完就举办宴会的, 本就是为了让孩子们相熟,便没刻意弄的太隆重,一应都由商户们负责,谢潇澜他们只需带着人去便是。 单垣见谢潇澜来立刻上前迎接:“大人好,快些请进,里面已经备好了茶水点心,孩子们也已经玩起来了。” 谢潇澜应了一声跟着进去,未避免拘束,宴会设在庭院里,桌上放着点心吃食任由孩子们自己拿,长辈们自然是不会看着他们如何玩,都进里面的前厅里说话了。 何意虽不爱听那些,犹豫着要不要跟进去的时候被一位妇人拦住了,是单垣的夫人。 她笑道:“谢正君随我来吧,里面都是男子在谈事,我们进去不方便。” “多谢。”何意微微点头,跟着她去了偏厅。 偏厅虽小,但也足够她们使用,且也正好面对着庭院,也方便她们随时寻找自家孩子。 这些孩子有的是之前就认识,因此也会三五成群的玩,谢潇潇起初不知道大哥为什么一定带他来,但看见这么多岁数相仿的孩子,他也不由得激动起来。 可惜的是,他一个也不认识。 单夫人见状便想把自家的孩子叫来,让他好生陪着谢潇潇玩,却被何意拦住了,他轻声道:“夫人不必客气,孩子间的情谊最是珍贵,顺其自然便是。” 大概是几家商户都有对自家孩子耳提面命,因此当他们注意到模样漂亮的谢潇潇时,眨眼的功夫就围上去了。 单家的孩子十三岁,是小子的缘故要比一众孩子都高些,他盯着谢潇潇:“谢少爷,与我们一起玩吧?” “一起吧谢少爷?” 谢潇潇聪慧,也从这些称呼里察觉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甚至隐约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宴会,也许就是为他们口中的“谢少爷”准备的。 尽管谢潇澜说了这并非是在选伴读,但但凡有一丁点能和谢潇澜搭上关系的机会,这些商户便不会拒绝,这些岁数还不大的孩子脸上,早就没了那些天真。 何意看的分明,坐在他旁边的妇人们自然也明白。 谢潇潇微笑:“好啊,要玩什么?” “踢毽子如何?我家小厮前两日特意为我做的,说让我和朋友一同玩。” “捉迷藏,谢少爷我们玩捉迷藏吧?” 谢潇潇眼睛一亮:“好呀。” “那我们玩什么呢?” “你傻呀,我们可以先玩捉迷藏再玩踢毽子!要不然踢的没力气了,还怎么藏?” 不管是先玩哪个,都是谢潇潇曾经没怎么玩过的。 在杏桃村时,村里那些孩子都不喜欢他们,自然也没人带他玩,但他懂事,就每日在家帮忙做事。 京城逗留那些日子他连人周围的人都不曾认全,自然也没有机会玩,现如今有这么多人陪他,那他自然是要玩个尽兴的。 捉迷藏是项大活动,他们需要推选出一位蒙眼找的,不管是谁,这个人绝不是谢潇潇,待人选好,孩子们便作鸟兽散一般快速寻找藏身的地方。 庭院里有倒是有许多遮挡人的地方,谢潇潇四下看了几眼便藏到了一块假山石后面,这里视野开阔,若是对方找来,他还能借机藏到其他地方。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听到了,可他是谢少爷,我不敢哥哥……” “有什么不敢的,他也是小哥儿,你看他长的狐媚子样,到时候镇上的少爷都娶他,谁还娶我们?” 谢潇潇听到这话耳朵动了动,说来惭愧,外面那些与他一同做游戏的,他是真的一个都瞧不上。 他欲再听,便听到了脚步声,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差点忘记这是在捉迷藏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一声大喊—— “赵子易,赵子晨!找到你们了!” 谢潇潇恍然,这俩人他是记得的,只是从一开始就在人堆里没怎么说话,他也就没在意,没想到居然还能这么有心机。 他悄悄蹲下身子缩小存在感,就听到被找到的赵子易不满的嘟囔了几句,找人的自然认为这处无人了,便去其他地方了。 赵子易又叮嘱道:“你记得,把他带到池塘边。” “……我知道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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