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渊兵马财力充足,再加上有裴老将军坐镇,一定没有问题,不是说当初的交好条约都是他打下的吗?”何意声线平和浅淡,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安慰他。 “你说的有道理。”谢潇澜长舒一口气,似乎也是觉得自己这副杞人忧天的模样有些好笑,他哼小一声,“不过就是弹丸小国,也敢和大渊叫嚣……” 何意拍拍谢卿卿的小屁股,对方立刻会意,全不在意形象的往谢潇澜脚边爬去,他奶奶道:“父父,抱抱宝宝……” 小家伙总听双亲说“宝贝”,所以便总学他们说话,毕竟他也知道宝贝的意思,府上的库房就有很多珍贵的宝贝,他也是宝贝呢。 谢潇澜立刻俯身将他抱起,帮他擦了擦嘴角:“又偷偷吃什么了?” “糕糕~”小家伙笑嘻嘻的往他怀里藏。 何意也跟着翘起唇角:“今年的糕点都还不错,我也吃了很多。” “回头让下人再多买一些。”谢潇澜立刻说道。 “嗯,可有定下合适的日子?”何意更在意这件事,“尽快成婚比较好,否则多耽搁一日都是夜长梦多,而且如果来日战事不断,在那种危难时刻就更不适合成婚了。” 他们都知道婚事意味着什么,谢潇潇只要一日没有嫁到谢府,就可能存着那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 谢潇澜点头:“娘这几日一直在选日子,想来这两日便会定下,介时再告知齐府就好,他们那边也已经做好准备了。” “那就好。” 何意眼皮跳的有些心烦意乱,他最近情绪还算不错,但是一旦安静下来就总会发散思绪,往一些不太好的方面想。 不过这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他自己倒是也能克服。 前线战事不断,京城的人便都过了低调的年节,生怕会遭人口舌。 谢潇潇的婚期定在三月十五,那天是个天气晴朗宜嫁娶的好日子,齐府早就准备好,婚期已定,请柬就开始往外发了。 也算是大渊目前唯一的喜事,谢家和齐家的脸面没人敢不给,接到请柬的都笑呵呵的送上祝福,没有接到的也不敢摆脸,甚至还想着主动去送贺礼。 但此时最要紧的还是前线的战事,今年的休假格外短,刚过完年节官员们就被召到宫中上朝,到底都是围着战事展开说法,文官们只能动动嘴皮,但真正的战况到底还是只有武将们知道。 连谢潇澜都一改之前的疯狂闭口不谈,省的惹事生非。 “前线战事吃紧,需要加购粮草运送前线,可有爱卿毛遂自荐?”夜楚渊淡淡问道。 像是随口一问,但越是这般漫不经心,给人的压迫感反而更强,官员们还不太了解新圣的脾气,只能下意识看向他的亲信,谢潇澜等人。 谢大人微微叹息:“依臣之见,裴小将军是不错人选。” 话音刚落,站在角落的“裴小将军”就立刻看向谢潇澜,眼底闪过一丝激动。 “粮草押运一事非同小可,需得是裴老将军最信任之人才可,否则若是粮草在路上出了意外,谁也难辞其咎。”谢潇澜胡说八道着,反正他知道夜楚渊早就想让裴小将军去,随口说了理由就能给对方台阶。 果然。 夜楚渊沉默片刻听了他的:“那便让裴爱卿去,即刻封为粮草押运官,有先斩后奏之权,若是有人阻你押送粮草,就地处死!” “微臣明白!”裴大人激动不已。 他父亲是征战的一把好手,曾为大渊立下汗马功劳,被远派战场也是应该,但有父亲年事已高,再如何战功赫赫也会疲倦,他早就担心的寝食难安,现在也算是有了光明正大去看的机会。 押运粮草他本就势在必行,但因为不知当今圣上脾性不敢贸然开口,幸好谢大人替他开口了。 下朝后,裴大人便脚步匆匆的找上谢潇澜,他拱手表示感谢:“多谢大人帮忙开口,下官实在担心父亲。” “大人以为是本官的话起作用?”谢潇澜轻笑,“本官只是顺着圣上的心意罢了,大人可明白了?” 裴大人愣了片刻,直到谢潇澜走远他才露出恍然和难以置信,竟然真是圣上的意思? 他还以为圣上会防着裴家,所以不会让他也跟着去,但他没有时间多想,立刻去准备运送需要的事宜了。 谢潇澜在宫中略待了片刻,见圣上没有再传召他,便利利索索出宫回家了。 “大人可算回来了,靳蛇传信回来了。”宋元跟着他进了书房,将信递给他。 信封已经被拆,宋元提前看了里面的内容,这是他的特权,所以谢潇澜并没有多问,他本想让对方直接说给他听,但想想还是亲自拆开信了。 不怪宋元神情凝重,就是他看了这信都跟着屏住了呼吸。 早在北域进京时他们的军队就已经跟着出发了,根本不用大渊的士兵往前突击,半路上就和大渊的军队碰上了,直接开打,杀了个措手不及。 可见北域从一开始就没有要和大渊善了的心思。 “立刻将此信送至宫中,大渊此次怕是要吃亏了。” 不是他们小瞧了雁北戎,而是低估了对方的阴狠,否则也不至于在这件事上吃亏。 首战因为北域抢占先机而失败,京城也跟着人心惶惶,但裴老将军再次凭借自己出色的军事能力扳回一局,局势才不再一边倒。 谢潇潇的婚期也如约而至,京城一夜之间遍布红布,从齐府至谢府门前的大道上都铺着红布,光是这些就已然够寻常百姓三五年吃喝。 这也是齐家是态度。 天不亮,谢潇潇就被拽起来开始上妆,谢母忙前忙后的亲自为他忙碌着,眼眶通红,可见是哭了许久。 “二少爷真的很美,齐少爷有福气了。”为他梳头的嬷嬷笑着打趣,“您眉心的红痣又亮又红,定然能为齐家诞育子嗣。” 何意不爱听这种话,他温声打断:“嬷嬷梳头想必累着了,到一旁歇会喝口热茶吧。” “哎好好。”嬷嬷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欢天喜地的拿着喜钱去吃茶了。 “嫂嫂。”谢潇潇含羞带怯,但面上的喜悦却是难以遮掩。 “不听那些无关紧要的话,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万事不要委屈自己,谁给你不痛快,对着他们发疯就是了,无人敢说你半句不是。”何意笑说,“过好你和齐随的日子,旁的都无关紧要。” 谢潇潇郑重点头:“我明白嫂嫂。” 盖头落下。 齐随上门来接人,谢潇澜一步一个脚印将他背到门口,片刻功夫就感觉身上人在颤抖,他眨眨眼,眼眶也跟着模糊了。 “娘,大哥,长嫂,我来接潇潇。”齐随对着他们拱手,随后牵着谢潇潇跪下一同对他们磕头,“潇潇我就先带走了。” 说罢,齐随立刻起身将身侧的谢潇潇抱起放到轿子里。 “齐随。”谢潇澜喊他,“你知道该怎么做。” “弟弟明白。” 一百二十八抬的彩礼从齐府送到谢府,又被谢潇潇从谢府带至齐府,外加谢府随的嫁妆,整条街道都是一片红。 十里红妆,不外乎此。 轿子里谢潇潇泣不成声。
第178章 京城锣鼓喧天, 城外却已经是血流成河。 雁北戎虽然年纪尚小,但在行军打仗上却是一把好手,裴老将军也不遑多让, 两方在大渊和北域的边界城池处暂时休战。 裴老将军到底年事已高,许多事只能暂时交由自己的副将去做, 且在得知自己儿子即将运送粮草来, 他更是担心不已, 一来二去竟是直接病倒了。 信件传回京城立刻引起朝中文官们的不满。 “裴老将军年事已高, 已然不适合征战沙场, 请圣上速速将其召回!” “朝中武将众多, 圣上大可再任命其他将领为挂帅将军, 裴老将军老矣,怎还能担此大任!” “简直是胡言乱语!裴老将军征战沙场多年, 还曾平定北域战乱战功赫赫,即便其如今年岁渐高,也绝轮不到几位在此细数不是!” “北域本就是弹丸小国,拿下对方简直轻而易举,却因为裴老将军的失误导致形势艰难, 请圣上将其传召回京!” …… 夜楚渊听的烦躁,这些文官只会动嘴,偏偏说的话还没有一句他爱听的, 若是斥责,反倒会引起他们的不满,可若是不加以制止, 怕是裴老将军会被他们的唾沫星子淹死! 他看向谢潇澜, 仅一个视线的接触, 对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谢潇澜冷笑一声:“几位大人说的轻巧, 既然这般义愤填膺,当初押运粮草怎的各个哑口无言,裴老将军是大渊的护国将军,你们不能感恩其为大渊带来的安静祥和,却只瞧见他一时失利,各位当初怎的不考武状元?也好过你们在此红口白牙的要给人治罪!” 朝臣没有不怕谢潇澜的,尽管他们不说,但也都明白谢潇澜就是圣上的亲信爪牙,是圣上的手和口,他说的话,就是圣上想听的。 因此他一出声,朝臣们顿时明白是圣上不悦了,哪儿还敢继续争吵。 夜楚渊满意点头:“各位商议不下,便罢了,若是还要刻意去让老将军寒心,那才是真让朕失望。” “是。” 官员们齐声应答。 下朝后,谢潇澜及其他官员被叫进议事殿,夜楚渊不说话,他们自然也不会先扯出话头,免得惹对方不快。 而且,眼下这种时候需得思考出合适的对策,他们相信夜楚渊已然想好如何做,只等一道圣旨罢了。 “谢潇澜,朕命你即刻带五万人马奔赴前线,担军师一职前去帮助前线将士。”夜楚渊冷声说道,“朕会赐你兵符御剑,营长内只需与裴老将军商议战事,若有人阻你决定,即可斩杀!” “微臣领旨。”谢潇澜拱手应声。 谢府。 圣上给的时间不多,谢潇澜出宫后立刻回府上打点事宜,谢府众人知道此事各个表情都有些难看。 但圣旨已下,任谁都没办法再扭转乾坤,何况于情于理谢潇澜都是最适合的人选,他才学颇高,为裴老将军出谋划策并不困难,而且夜楚渊对他深信不疑,这才是最重要的。 换做其他人,夜楚渊无法安心。 “别担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谢潇澜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的日子有多来之不易,他断不会让自己失去这一切。 何意深吸一口气,语气有些烦躁:“说这些都是空话,我知道战场有多残酷,不用说这些安慰我,何时离京?” “明日一早,圣上已经派人去点兵,介时我只需从城外率兵前行便可。”谢潇澜低声说着,他知道何意忧心,但此次是势在必行,推脱不得。 “刚好我前阵子做了些药粉,你等着我给你拿来。” 此次一别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顺利回京,何意静不下心时便会做些药粉药丸,如今倒是刚好便宜谢潇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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