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知笑道:“有有有,我去喊人。” 池析亭目视着陈彦知推门出去,又扭头看了眼躺在沙发床上的一……一条人。 嚯。 好长一条。 池析亭的目光从段昭译的头移到尾。 另一边的陈彦知已经又推门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排戴着厨师帽的人。 “放桌子上吧。”陈彦知道。 池析亭的注意力瞬间被那边的动静吸引了,颇有些震撼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厨师端着一盘精致的菜肴走进来,有条不紊地放在桌面上后,又整齐划一地冲陈彦知鞠躬,然后才转身离开房间。 陈彦知似乎非常习惯且乐于接受这样的待遇,甚至可能觉得这种程度的服务是非常稀疏平常的,所以在一开始还会说出凑合吃点的话。 池析亭看了眼陈彦知,又看了眼旁边姿态闲散地坐着的褚聿,感觉他们俩的行径大相径庭。 陈彦知招摇,褚聿低调。 也不知道这俩是怎么玩到一块儿的。 “来吧各位,来坐。”陈彦知抬手冲池析亭几人挥挥。 见褚聿起身,池析亭也往旁边绕,打算绕过前面的茶几过去,但才从沙发和茶几间的缝隙穿过一半,耳边就传来了一个低沉磁性的嗓音。 “你是谁啊?” 池析亭惊讶回头,恰巧撞上了段昭译衔着疑惑的眸子。 段昭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微微抬着脑袋看着池析亭。 段昭译的面容很英俊,是很强势英气的英俊,染着一头灰白色的头发,刀削斧阔的轮廓,眉头微压,双眼皮很深,眸子狭长,看人的时候颇有攻击性。 池析亭张了下嘴,正要回答时就见段昭译已经收回了目光,撑着沙发站了起来。 然后池析亭眼前突然一黑,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纳进了段昭译的影子里。 段昭译个子有些太高了,池析亭没忍住扭头靠目光测量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头顶只在段昭译的下巴。 他寻思着自己也不矮啊,咋搁段昭译面前跟小手办似的。 池析亭小声嘟囔了一句。 段昭译眉心一蹙,低头看向池析亭,问:“你说什么?” 池析亭抬头看段昭译,道:“我说你不然坐下吧,我恐高。” 段昭译:“……” 段昭译没忍住笑出了声,还是体贴地照顾了一下池析亭,听话地坐了下来。 “说说吧,是他们中的哪一个带你来的?陈彦知还是沈之哲?”段昭译眉尾一扬,好奇地问道。 池析亭歪了下脑袋,道:“都不是。” 段昭译撇了下嘴,“那不能是褚聿带你来的吧?” 池析亭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段昭译。 段昭译环抱在胸前的手逐渐松开了,表情微变,下意识地瞅了眼不远处的褚聿,又往前倾身靠近了池析亭一点,直言道:“褚聿带你来的啊?你俩啥关系啊?” “我和褚总……”池析亭琢磨了一下,想了个糊弄人的关系,“搭子?” 段昭译敏锐:“你叫他褚总?” 池析亭一噎,颇为错愕地扭头看了眼段昭译,似乎没想到他能这么敏锐,半响后才斟酌着开口:“尊称。” “理解。”段昭译像是想通了,又懒懒地靠回了沙发上,“就是花钱买开心嘛,咱以前都干过。” 嘶。 池析亭目露警惕,往后退了一步。 段昭译幽幽开口:“你别瞎想啊,就是找人陪着吃饭而已。” 当时他刚到F国,人生地不熟的,语言也不行,连正常交流都难,在学校里也没什么朋友,就靠花钱请人陪他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娱乐。 纯洁版的金钱交易罢了。 你情我愿的事。 何况他足够大方,给的钱都远超市场价,反正钱对他来说就是一串数字而已,随随便便撒点出去也伤不到他的皮毛。 相反能获得情绪价值,这个对他来说才是更值得的。 听完解释的池析亭更想死了。 哈哈。 这个世界还是把他删了吧。 “点到为止。”池析亭轻轻阻止了段昭译继续给他捅隐形刀子,“这点小事你发朋友圈就好了,不用告诉我的。” “你想看我朋友圈?”段昭译福至心灵,恍然大悟,“那咱加一个微信呗。” 池析亭:“……” 收回他之前夸他敏锐的话。 二傻子。 毕竟人都主动提了,池析亭也没好意思拒绝,拿出手机给段昭译扫上了。 见段昭译低头看手机,池析亭突然好奇地问了一嘴,“你们四个有群吗?” “有啊。”段昭译抬头,似是想了想后才继续道,“大学那会儿比较热闹,后来褚聿和沈之哲相继回国,群里也就冷清了。” “咋啦?问这个干嘛?” 池析亭矜持地抿了抿嘴唇:“好奇你们会不会在群里发红包,如果发的话请把我拉进群。” 让他体验一下一夜暴富的感觉。 段昭译:“……” 没有想过的致富手段。 “诶,老段,醒了?”陈彦知在那边指挥完上菜的厨师,回头就见段昭译已经坐了起来,扯着嗓子冲段昭译道,“醒了就来吃饭吧,还有析亭,都过来吧。” 段昭译闻言应声,又站了起来,和池析亭一块过去餐吧的位置。 池析亭靠近餐吧的时候才注意到褚聿和沈之哲坐在一起,沈之哲拿着手机在看些什么,而后又扭头冲褚聿说了一句话,褚聿便也低首拿出了手机。 池析亭没有看清。 只是隐约看见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似乎是一个文件的内容。 褚聿只是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放下了,余光瞥见了池析亭,寥寥对沈之哲撂下了一句“明天来办公室找我”后就站起了身。 沈之哲讷讷点头,正要问褚聿上哪儿去时就见褚聿已经朝池析亭的方向走去了。 沈之哲:“……” 咋的。 吃饭也非得坐池析亭旁边? 他身边的空气有毒还是怎么? 池析亭见褚聿走过来了,自然地伸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道:“坐。” 一旁的段昭译瞳孔放大了一瞬,惊诧地看着褚聿面色自若地在池析亭指定的位置上坐下,然后木头似的被陈彦知拉走。 “别瞎问。”陈彦知一脸神秘莫测地在段昭译耳畔提醒道,“先吃饭。” 段昭译和陈彦知对视了几个来回,虽然没参透陈彦知的眼睛里的暗示的意思,但还是听话地闭上了嘴,在陈彦知旁边坐了下来。 “动筷吧大家。”陈彦知笑眯眯道,“庆贺我们时隔五年再次相见。” 说罢,陈彦知便举起了面前的酒杯,隔空和在座的几人都碰了下杯。 池析亭本还在犹豫要不要举杯,但见褚聿侧目扫了一眼他面前的酒杯,迟疑了半响后还是伸手捏住了酒杯的杯柄。 微微抬眼,池析亭便见陈彦知亲切地看着他,笑着冲他的方向抬了抬酒杯,池析亭松下了心,也笑着冲陈彦知的方向举了举酒杯。 池析亭抿了口酒。 一旁的褚聿蹙了下眉,道:“走形式就行,不用喝。” 池析亭疑惑扭头,而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之前和褚聿说过自己酒精过敏。 “没事。”池析亭道,“我瞎说的,不会真过敏。” 究其源头还是因为上辈子升职后,工作就没有那么纯粹了,不只是要完成自己该写的策划书,还需要陪领导去见客户,谈项目。 酒桌上难免需要喝酒。 早期池析亭为了工作还愿意陪着喝点,但是到后来觉得这种酒桌文化实在折磨人,就找了个理由推诿了。 能不喝就不喝。 褚聿看了池析亭半响,见池析亭颇有些心虚地捏了捏杯柄,哼笑了一声后便没再多问。 也不需要问。 他也能猜到在职场上说酒精过敏的原因是什么。 “这个三文鱼是从A国空运过来的,快尝尝。”陈彦知一一介绍道,“哎哟,我和老段都多久没吃中餐了啊,照顾照顾我俩的口味哈。” 池析亭对菜系不讲究,但是对菜的口味很挑剔,在浅尝了一下餐桌上的菜品后眼睛蓦地一亮。 金钱的味道。 菜的分量都不大,但是摆盘非常精致,每一道菜的做法都极大程度地去展现了食材的原汁原味。 很符合池析亭一贯的口味。 许是他们四人许久未见了,注意力都没有放在吃上,池析亭稍微听了一耳朵,见他们在讲上大学的事,自知自己插不上嘴,就专心致志地埋头苦干。 段昭译慢吞吞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余光瞥见了一旁专注地干饭的池析亭,微顿,目光便在池析亭脸上停了许久。 池析亭的吃相很好,看似吃的很快,但是却一点也不显得很着急很邋遢,每一次都是将嘴里的食物全部咽下去之后才会吃下一口。 该说不说。 看他吃饭还挺下饭的。 段昭译又想起了池析亭说自己是褚聿的搭子的话。 没准儿就是饭搭子呢。 段昭译想了想,突然问池析亭:“你干这个一个月多少钱啊?” 要是不贵的话他也请他。 段昭译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池析亭:“……?” 干这个? 干哪个? 见段昭译还看着他等他回答,池析亭的目光在褚聿和沈之哲的身上划过,挣扎了一下,试探地开口道:“一天四百?” 也不知道能不能透露工资。 在场的都是褚聿的朋友,应该没事吧? 段昭译皱眉,“这么点?” 池析亭轻轻:“也挺多的了。” 他上辈子实习哪有那么多,市场价基本都是100-200,褚氏算是给的多的了,何况他这只是非技术岗,听说技术岗能有六七百。 褚聿眉梢一扬,瞥了眼池析亭,又扭头看向沈之哲。 沈之哲夹了块三文鱼放在盘子里,察觉到褚聿的目光时呆呆抬头,卡了一下后才道:“是不少了,前两年还没这个数,今年年初还涨了一次薪。” 褚氏的福利好还体现在薪资定期上涨上,从褚聿接手褚氏后就从来没有发生过降薪的事,在褚氏的发展逐渐稳定后,褚聿也定下了规定,每年都会调一次薪,除去普调外,结构性调薪和个别绩效调薪也在每年调薪计划上。 市场部因为是他主事,在褚氏所有部门里业绩都是数一数二的,沈之哲为人也大方,从不抢功,底下员工获得的奖金也是占比最高的。 段昭译有些不解地看了眼沈之哲,又扭头看向池析亭,似乎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没想明白是哪里不对。 段昭译的脱口而出似乎被褚聿听进去了,褚聿抿唇沉思了半响,开口对池析亭道:“瑞丰的项目已经开始实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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