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当然可以。”司越文笑了,“但前提是要能赚钱,话说,你最近好像对生意场上的事很感兴趣。” “还行吧。”司嘉楠夹了一块凉拌木耳,边吃边说:“其实你又不差钱,可以投个几千万。” “口气真大。”司越文揶揄他,“之前还说什么来着,不是恋爱脑了,结果一听说小连要融资,又屁颠屁颠让我去投钱。” “我是站在赚钱的立场上。”司嘉楠摊开手,“说了你也不信,但我现在对他祛魅了。” “不说他了。”司嘉楠觉得这谈话含“连”量有点超标,这次来的目的是别的事,他转移了话题:“小叔,你对司如意的身世了解多少?” 司嘉楠会这么问,没有直接说满,也算是给小叔留了退路,要是小叔说他不清楚,不愿意现在开诚布公说出来,他也不去追问。 但他等不到两年后了,要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小叔不能无条件站在他身边,他就自己孤身去调查,公布出来。 司越文听了,面色肉眼可见地凝重起来,他问:“你爸爸跟你说了什么吗?” 果然,他也没有立刻回答问题。 “没有当面说。”司嘉楠半真半假道:“但我听到一些不好的传言,而且我妈那个人,情绪比较激动,有时候控制不了,就说了些会让我胡思乱想的话。” 司越文沉声道:“比如?” “我很脏,我不该出生。”司嘉楠迎着对方的目光,逐字试探着,而他现在再提到这些字眼,想到当初的场景,已经不难受了,“而我爸则说司如意才是他的儿子,我不配。” 司越文听完,压抑着怒意,他喝了杯热茶,半晌才道:“嘉楠,你不用管他们两口子,本来他们两也不配为人父母,没有尽到照顾你的责任,你现在成年了,跟着小叔好好学习管理公司。” “但是小叔。”司嘉楠不放过他,“你还没告诉我,司如意的身世。” “他啊。”司越文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有点无奈地笑了,“还真是一言难尽。” “最坏不过我爸的私生子。”司嘉楠的声音平静得毫无起伏,“我其实能接受。” 司越文:“……” “本来这些事,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司嘉楠说:“我只是在求一个真相罢了。” 包厢陷入了一阵静谧,无人开口说话。 司嘉楠也不催促,他甚至还有点饿了。服务员上菜后,他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待他吃得差不多了,抬头看见小叔还在沉思中。 “小叔。”司嘉楠夹了一块酿豆腐放他碗里,“我让你为难了吗?” 司越文皱着眉头看他,“嘉楠,你父母他们……可能不是一个称职的父母,人年轻的时候,就容易犯错,所以他们当初的确是有做错事。” “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司嘉楠抽了张轻轻擦嘴,然后笑着对司越文说:“他们错了,不能让我来承担。” “但,小意也是无辜的。”司越文说:“谁也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不是吗?” 呵,他可不无辜,他想要我的命。 “小叔真喜欢跟我绕圈子。”司嘉楠站起来,一脸失望地看着他:“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嘉楠。”司越文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你现在越来越聪明了,小意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所以你父亲很疼爱他。” 我难道就不是亲生的吗? 司嘉楠已经不想去争论这些,他不再需要父母的疼爱,现在只想调查真相。 “那如果某一天,我跟他们站在对立面。”司嘉楠问他:“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如果他们想伤害你。”司越文说:“嘉楠,你一定要告诉我。” 司嘉楠:“小叔,我就是在等你这句话。” * 司嘉楠安排了私家侦探去跟踪调查司如意的社会关系,但他等不急了。 这天,放学后司嘉楠在校门口看到司如意站在马路边等车,很快,一辆白色的,有些破旧的面包车停在他面前,司如意快速地四下张望。 司嘉楠反应快,躲进旁边的便利店。等他再探头往外面观望时,发现司如意已经不见了。而那辆面包车正往前面的路口行驶。 司嘉楠马上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司机问他去哪儿? “跟紧前面的白色面包车。”司嘉楠坐在后排,脖子伸到前排坐位挨在椅背旁,“不要跟丢了!” 司机大哥一脚油门跟上,笑眯眯地说:“你这是在跟踪啊?” “对。”司嘉楠说:“跟着那个渣男。” 出租车一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白色面包车一路从国立学校跨越两个区,来到深城最偏僻,人员最混杂,居住环境最差的鹏区。 “司机,就在这里下。”司嘉楠急吼吼地说:“不用开进去了。” 这种破旧的鹏区居住地,里面住着的基本上都是社会底层人员,或者是刀疤男这种不良混混。 司如意居然会来这里,多少让司嘉楠有些意外。 他们不是雇佣关系吗,给钱办事? 司嘉楠下了车,快速拐进旁边的精品小店,买了一个廉价的鸭舌帽跟黑色口罩。 鹏区里面的房子全是握手楼,常年不见阳光,地面潮湿,蟑螂跟老鼠也是常居客。逼仄的道路只有电动车跟自行车可以通行。 司嘉楠踏入这混杂着各种味道的小道,跟司如意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看得出来,刀疤男跟司如意关系比较好,他伸长手臂搭在对方肩膀上,从肢体动作上,可以很明显地看到他的内心——有意与司如意亲近。 但司如意似乎并不领情,对方凑近他说话时,他偏开头,再走了两步,司如意抖动了一下肩膀,甩掉他搭在肩膀上的手。 离得有些远,司嘉楠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声。 只见他们走到一家蛋糕店门口,突然停了下来。 司嘉楠迅速躲到贴满“重金求子”、“包治百病”、“开锁”等小广告的电线杆后面。 他打开手机,假装中二少年靠在电线杆前,各种装逼自拍,实则打开了录像功能,拍到司如意跟刀疤男他们一起走进蛋糕店。 没几分钟,他们一行人又走出来,跟在最后面的小弟拎着一个生日蛋糕。 有人过生日? 司嘉楠继续跟着他们,拿着手机假装一边看导航一边往前走。 他们拐进一个小巷子,停在一栋老旧的农民房前,他们用卡打开楼下的门禁,上了楼。 司嘉楠在最后一个人进入后,奔跑过去,用一只脚卡住了即将关上的铁门。 他不敢贸然进入楼内,只能竖起耳朵听着,直到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小,确认已经上楼之后,司嘉楠才轻轻推开铁门跟着上楼。 楼上已经没有脚步声,那他们几个极有可能已经进屋,虽然无法确定在几楼哪一间,但收获也不小。 这时,楼上有人走下来,在楼梯拐弯处刚好与司嘉楠相遇。 他抬眼一看,是刀疤男。
第32章 司嘉楠几乎是全身僵住, 鸭舌帽檐下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撼与恐惧。 当初在公园里,被他们几个流氓欺辱的经历,再度在脑海里重演。当时的绝望涌上来, 跌入水库后溺水的窒息感遍布四肢百骸。 他要庆幸,自己戴着口罩,对方看不到他惊恐的表情。 刀疤男极快地瞥了他一眼, 继续往下面走。两个人擦身而过时,司嘉楠紧张到同手同脚踏上楼梯。 “刘叔, 等一下。”楼下传来司如意的声音, 连同往下跑的脚步声:“再给我带瓶矿泉水上来,我可不喝你们这里的水。” 不能上去, 跟司如意正面撞上,他肯定能认出来。今天在学校他们遇到过, 司如意知道他这身衣服。 司嘉楠上台阶的脚步一顿, 又迅速调转过头,往下面跑。 而刀疤男则在他旁边站着,朝着上面跑下来的人说:“好的,我听见了, 小意。” “那就……他是谁?” 司嘉楠风驰电挚跑下去,在推开铁门时, 听到司如意失控的尖叫声:“抓住他啊, 傻逼啊你!!” 怎么还骂脏话了呢。 司嘉楠对这一块不熟悉,冲出去之后, 看到哪里有路, 就往哪里跑, 主打一个把对方绕晕。 但司嘉楠跑到一半,发现自己错了, 对方是这里的地头蛇,如果真的会绕晕,那个人应该是他自己。 两个人穿梭在潮湿又肮脏的小巷,路过之处掀起鸡飞狗跳,以及旁人“没长眼睛”、“赶着去送死”等等的谩骂。 “你给我站住!” 刀疤男紧追不舍,在后面骂骂咧咧。照理说以他的战斗力追上司嘉楠是洒洒水的事情,没有追上完全是因为脚上的人字拖削弱了他的速度。 司嘉楠虽然穿了运动鞋,但是因为不熟悉路况,差点被刀疤男抄近路逮个正着。 他一定不能被抓住,否则司如意的计划,只会提前两年,不会给他活路。 “他妈的!”刀疤男在后面骂:“抓到你,砍断你的腿!” 司嘉楠体质弱,长年缺乏锻炼,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才几百米已经快没有力气。 眼看前面是条死路,后面刀疤男马上追过来了,他以自己要交代在这里,后悔太莽撞不该跟着上楼。 司嘉楠脑子一团乱,做好了准备,要是刀疤男冲上来行凶,他就扯开嗓门喊救命,这城中村人来人往,就不怕没有热心群众上来帮忙。 突然,旁边伸出一只手臂,在司嘉楠毫无防备时,将他拉进去。 “救——” 后脑勺被扣住,嘴巴被紧紧地捂住。 司嘉楠瞪大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俊脸,满脑子问号。 连耀怎么会来这里? 难道也是来庆生? “听话。”连耀压着嗓音低沉道:“跟我走。” 司嘉楠下意识想反问他,凭什么跟他走,但实在又累又恐慌,他脑子有点宕机。 连耀牵着他一只手,巷子特别小,一个成年男人走过去都显得有点拥挤。 司嘉楠望着他的背景,裁剪精良的高定西装与这里格格不入,肩膀上还有楼上滴下来的水珠,而脚下,脏得司嘉楠都不知该如何落脚。 旁边突然窜出来一只大蟑螂,司嘉楠一惊,不亚于看到刀疤男,往前跳了两下——直接踩掉连耀的右脚鞋后跟。 连耀:“……” 司嘉楠慌张催促:“赶紧走啊。” 连耀带司嘉楠转出小巷子,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那里,司嘉楠注意到这款车并不是连耀平常坐的车。 难道他也在伪装,不想别人知道他出现在这里? “赶紧上车。”连耀说:“等会儿他们就追来了。” 司嘉楠却是迟疑了,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连耀:“我怎么确定,车上会比他们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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