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万没想到,叶攸宁第一句话,便叫他忍无可忍! 唰! 喻隐舟再无法装睡,忍无可忍的翻身而起,一把将叶攸宁掀翻在软榻之上,一只大手按住叶攸宁的双手,将他死死桎梏,无法逃脱,另外一只手托住叶攸宁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二人四目相对。 喻隐舟沙哑的道:“看清楚孤是谁。” 叶攸宁眨了眨眼目,一双水光潋滟的雅眸中,难得闪过一丝惊讶,迷茫的道:“怎么是……君上?”
第31章 愿负天下人 怎、么、是、君、上…… 这是喻隐舟这辈子, 听过最蔑视的言辞。 方才将叶攸宁折腾到呜咽央求,辗转哭泣的成就感,瞬间灰飞烟灭, 如同喻隐舟金贵的自尊心一般, 化为乌有泡影! 喻隐舟眯起眼目, 质问道:“不然太子以为是谁?” 叶攸宁坦诚的道:“攸宁还以为,是师将……唔!” 不等叶攸宁说出“师将军”三个字,喻隐舟似乎忍无可忍,大掌捂住了他的唇瓣, 以免叶攸宁说出更加惊人的言辞。 喻隐舟不甘心,俯下身来, 压低了嗓音,故意用最为低沉的声线, 在叶攸宁的耳畔微笑道:“除了孤,还有谁能令太子如此舒爽?太子难道忘了,方才主动辗转于孤的身下承欢,呜咽哭诉的模样?真真儿是我见犹怜。” 叶攸宁的脸面上并未有任何尴尬与羞赧,反而点点头,坦然的道:“君上的技艺,果然高超。” 梆梆! 喻隐舟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犹如战鼓,叶攸宁的夸赞毫不掩饰, 简直比兼并城池还要令喻隐舟兴奋, 一股说不出来的冲动,快速冲击着喻隐舟的理智, 还想看叶攸宁在自己身下呜咽的模样,平日里的叶攸宁哭起来令人心疼, 唯有那时候,叶攸宁哭起来令人没来由的兴奋,血脉沸腾…… 不等喻隐舟沾沾自喜结束,叶攸宁又道:“只是……攸宁还以为,方才是师将军。” 喻隐舟:“……” 喻隐舟的兴奋还没透彻骨髓,瞬间冰冷了下来,仿佛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还是浮着冰凌渣子的那种冷水。 喻隐舟危险的眯起眼目,沙哑的道:“你便不能不提他么?” 叶攸宁有些不解,似乎想起了甚么,道:“是了,君上怎会在此?师将军呢?” 这么一会子,叶攸宁刚刚醒过来不到一炷香的时分,足足提了师彦……四次! 叶攸宁还躺在喻隐舟身下,白皙的天鹅颈上挂着殷红的吻痕,到处都是经受欢愉洗礼的痕迹,却平静的道:“君上,师将军乃是雒师安插在喻国的细作。” 喻隐舟:“……”又、提、他! 喻隐舟狐疑的打量了一遍叶攸宁,按照叶攸宁青涩的反应来说,方才合该是他的第一次,可叶攸宁醒过来,没哭没闹,甚至没有半分羞赧和尴尬,反应自如又平静,好似…… 好似完全不当一回事儿。 喻隐舟心中莫名漾起一股酸溜溜,又古怪的滋味儿,说不出来到底是甚么感觉。 “君上?”叶攸宁道:“然,依攸宁所见,师将军也并非自愿成为细作。” “呵!”喻隐舟冷笑一声,道:“太子遭了师彦的算计,竟还能替他说话?真真儿是好气魄,好肚量。” “算计?”叶攸宁道:“君上有所不知,师将军并未算计于攸宁,那催情的药粉,并非师将军所下,严格意义上来说,师将军也是遭到算计的受害者。” “再者……”叶攸宁又道:“君上的技艺如此厉害,虽并非是攸宁喜欢的类型,但攸宁方才也有舒适,攸宁亦不算吃亏。” 喻隐舟下意识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心口,叶攸宁说话,总是半句令人欢喜,半句令人心酸。 当喻隐舟听到自己的技术超高,令叶攸宁舒适之时,心窍里不知多么舒坦,但偏偏叶攸宁一定要重复,自己并非是叶攸宁喜欢的类型。 喻隐舟打断他的话头,道:“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叶攸宁奇怪的看着喻隐舟,关切的道:“君上可是身子不适?” 喻隐舟不说话,心梗算不算不适? 叶攸宁担心的道:“或许是方才行床笫之事,君上伤到了身子,还是请乐医士来看一看罢?” 喻隐舟险些被气笑,道:“你说谁伤到了身子?” 叶攸宁上下打量了一下喻隐舟,用隐晦的目光顺着喻隐舟高大挺拔的身躯向下看,最后落在喻隐舟下面那处。 喻隐舟气得耳鸣,强调道:“孤好得很,一点子问题也没有。” 叶攸宁善解人意的道:“君上,不可讳疾忌医。” 喻隐舟:“……” 喻隐舟揉着额角,也不知刚才是谁呜咽着求饶,叶攸宁竟觉得自己身体有问题? 喻隐舟实在受不住叶攸宁那关切的眼神,打岔道:“你说师彦是细作?” 叶攸宁点点头,将师彦以为自己醉酒,自行坦白的一切全都说了一遍。 嘭! 喻隐舟狠狠一砸软榻,冷声道:“这个师彦!枉费孤如此信任于他,好啊,他竟是雒师之人,孤必然扒了他皮,拆了他的骨。” 正说话间,师彦已然到了殿门口,主动前来请罪。 喻隐舟对叶攸宁道:“你好生歇息,不要下榻,孤去去就回。” 喻隐舟大步走出小殿的内间,来到外间。 师彦跪在地上,见到喻隐舟,哐哐哐开始磕头,沙哑的道:“卑将死罪!” 喻隐舟眼神阴鸷,狠戾的道:“你也知晓自己是死罪?” 师彦哽咽道:“卑将辜负君上的信任,酿成大祸,害了太子,万死难其此咎!” 唰!! 喻隐舟一把抽出师彦的佩剑,佩剑锋利,迎着朦朦胧即将升起的朝阳,反射着冷酷的光芒,喻隐舟手腕一转,毫不留情的刺向师彦的脖颈。 “且慢!” 便在此时,叶攸宁只着单薄的白色里袍,竟从内间跑了出来,别看他身材羸弱,反应却很灵敏,冲过去挡在师彦身前。 喻隐舟眼睛一眯,动作迅捷,剑锋一转,啪——!! 长剑直愣愣刺在叶攸宁身畔的地屏之上,入木三分! 扑簌簌…… 叶攸宁的鬓发被割掉了一小缕,青丝鸦发飘悠悠落在地上。 “攸宁!” “太子!” 喻隐舟与师彦几乎是同时抢过去,喻隐舟还是快了半步,扶住叶攸宁,震惊的道:“你做甚么?!刀剑无眼,不知危险么?” 叶攸宁轻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脖颈,除了微微有些刺痛的吻痕之外,并没有被长剑割伤,幸亏喻隐舟及时收手。 叶攸宁不见惊慌,比那二人镇定得多,道:“君上,还请饶过师将军死罪。” “你!”喻隐舟冷声道:“总有一日孤会被你气死!” 师彦则是不敢置信,身子晃荡了一下,猛地跌在地上,垂首道:“太子……太子你这是何必,卑将只是一个不堪的细作,不值得……不值得太子这般做。” 叶攸宁却道:“你若当真只是一个细作,便直接在孤的酒水中下药了,不是么?你若当真只是一个细作,又何必来向君上请罪,早已逃之夭夭了,不是么?你如真只是一个细作……又怎会如此痛苦?” 师彦面色通红,羞愧不已,咬着嘴唇默不作声。 喻隐舟感觉短短一个夜间,自己已然要被叶攸宁气死了,叶攸宁竟然为了师彦,不惜冒性命之忧,若自己方才一个不慎,叶攸宁那纤细的脖颈,早就和脑袋分家了! 叶攸宁便是如此,总是如此关心他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说话温温柔柔,不只是对喻隐舟如此,对任何人都是如此,喻隐舟心里那种又酸,又涩,又苦的感觉,实在难以言会。 倘或…… 倘或叶攸宁,只对孤一个人好,只对孤一个人善解人意,该有多好? 喻隐舟想到此处,突然一愣,疑惑涌上心窍,孤到底在想甚么? 叶攸宁不知喻隐舟的神识已然飘远,道:“君上,师将军虽为细作,但亦是被迫,这些年来,从未做过谋害君上之事,不如……请君上网开一面,饶恕师将军的死罪,如此一来,师将军亦可反过来,成为君上的眼线。” 喻隐舟冷笑一声,道:“他?师将军可是公孙无疾的义子,好生威风,如何又会反叛雒师的太宰呢?” 师彦抬起头来,连忙磕头道:“君上!卑将愿意成为君上的眼目!卑将愿意!” 叶攸宁对喻隐舟道:“君上请三思,虽君上入了雒师,但太宰无疾掌控朝廷,只手遮天,这里乃是他的地盘子,稍有不慎,满盘落索。” 叶攸宁其实并不只是为了喻隐舟考虑,也不只是为了给师彦求情,更是为了自己。 叶攸宁很清楚,公孙无疾虽然是自己的亲舅舅,但是在公孙无疾的心中,根本没有任何情分,甚至公孙无疾打算不择手段的除去自己,而周天子病怏怏,完全被公孙无疾控制在鼓掌之中,更加不重视自己这个太子,倘或想要保命,只能依靠喻国的势力。 喻隐舟蹙起眉头,他当然知晓这个道理,只是一时气不过,师彦险些便与叶攸宁发生了亲密的干系,如果自己不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师彦沙哑的道:“君上,卑将可以立誓,若反叛君上与太子,死无全尸,挫骨扬灰!” 喻隐舟幽幽的道:“师彦,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道理,你可懂得?” 师彦一听,当即欣喜的磕头道:“卑将愿意领罚!无论罪责如何,卑将甘愿受罚!” 喻隐舟的眼神中闪烁过一抹狠戾,道:“公孙无疾可不是省油的灯,如今你要成为孤的眼线,反过来刺探公孙无疾,便要让他相信你在孤的面前还未露馅,皮肉伤怕是免不得了。” 师彦道:“是!卑将知晓!” 喻隐舟淡淡的道:“鞭笞三十,自己去领罚。” 军中的鞭笞,可不是一般的责罚,鞭笞十下,一般体魄之人都要落下病根,鞭笞二十已然去了半条命,鞭笞三十,可谓是生死一线。 师彦却欣喜的道:“谢君上!谢太子!” 清晨,灰蒙蒙的日光笼罩着雒师王宫,路过的宫人都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气。 听说昨日里喻国师氏守护不当,玩忽职守,惹得喻公大怒,狠狠鞭笞了师彦三十鞭子,血粼粼的可怖,险些去了一条性命。 师彦背上都是鞭笞的痕迹,趴在榻上根本无法起身。 乐镛提着药囊前来,给他医看了伤处,淡淡的道:“请师将军放心,死不了。” 师彦傻笑一声,牵扯到了伤口,疼得直抽冷气,道:“君上能饶我一命,已然是我的幸事。” 乐镛摇摇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师彦则是道:“有些事儿,是我们都无法选的,我问你,你若是早就知晓,姚伯是个昏庸暴虐之君,还会托生在姚国,成为姚国的医士么?”
110 首页 上一页 27 28 29 30 31 3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