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攸宁道:“君上去了何处,那般久?” 喻隐舟没有回答,叶攸宁敏锐的发现,姚伯前后脚也回了燕饮营帐,不止如此,还频频往自己这里投来目光。 那目光仿佛一块肥油,又油又腻,还带着一股泥沼的贪婪,与窒息感。 “攸宁,”喻隐舟微笑道:“这酒酿不错,你也尝尝。” 方才许多卿大夫前来敬酒,叶攸宁各自抿了一口,便是不想醉酒,喻隐舟劝说道:“无妨,酒劲很浅,饮不醉的,再者说,还有孤在呢。” 叶攸宁有些奇怪,不知喻隐舟为何让自己饮酒,不过还是接过来,轻轻的抿了一口。 甜滋滋的,酒味并不浓郁。 香甜的气息,与突如其来的眩晕交织在一起,叶攸宁感觉眼皮很重,身子绵软无力,头一歪,突然软倒了下去。 喻隐舟似是早有准备,一把接住陷入昏迷的叶攸宁,将人亲昵的搂在怀中,温柔的将叶攸宁散乱的鬓发顺在耳后,幽幽的道:“好生睡一觉罢。”
第14章 亵渎 叶攸宁感觉头晕目眩,天地仿佛要倒悬一般,眼皮愈发沉重,不似醉酒的模样,反而像是…… 中了药。 昏昏沉沉的,叶攸宁沉浮在混沌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渐渐恢复了一些意识,叶攸宁睁开双目。 “喻……” 叶攸宁无力的轻唤。 “哈哈哈……”一道刺耳的笑声传来,有些熟悉:“美人儿,还在想你那个薄情的喻隐舟呢?” 叶攸宁虚弱的看过去,他虽醒了过来,但药劲儿还未消退,浑身绵软,提不起一根手指。 叶攸宁艰难的寻声看去,四周黑压压的,合该是在一处营帐中,只是这处营帐有些陌生,看制式,并非是喻国的营帐,而是…… 姚国的营帐。 方才大笑之人,正是姚伯无疑! 姚伯搓着手掌走过来,一步步逼近软榻,欣赏着瘫软无力的叶攸宁,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贪婪的道:“太子,你可真真儿是遇人不淑啊,你的好情郎喻隐舟,为了做雒水会盟的总盟主,竟是给你的酒水中下了药,亲自将你送上了我的寝榻!” 叶攸宁慢慢调整着吐息,眼眸一动,方才的酒水有问题?喻隐舟在自己的酒饮中下了药? “无妨!”姚伯奸笑:“那个喻隐舟,素来是个为了权术,不择手段之人,哪里懂得怜香惜玉!太子你看看我,我可便不同了,像你这样的美人儿,便该落在我的手里!” 姚伯说着,哐当将一个大盒子撂在软榻之上,合盖崩开,一堆奇怪的物件儿从里面迸溅出来,有的上面还挂着发沉的血迹。 姚伯随手抓起一把带着勾刺的鞭子,对着叶攸宁虚空的比划起来,肥大的眼目圆张,兴奋的道:“太子,你说这第一鞭子,我该如何打下去呢?你这白皙的小脸蛋儿,若是抽上两道血痕,该有多好看啊!还有你这脆弱的小细腰,便该绑起来!啧啧,要我说,喻隐舟便是不解风情,怎么舍得将你如此上等的货色,轻易送出去,他竟不心疼?” 姚伯自说自话,高高举起鞭子,便要鞭笞叶攸宁。 叶攸宁面容平静,并没有预料中的惧怕,姚伯瞪眼道:“太子,哭啊!你哭起来,叫起来,我才更得劲儿!” 叶攸宁还未恢复力气,自知逃跑是不可能的,虚弱道:“姚伯,孤劝你不要如此。” “哈哈哈!!”姚伯大笑起来:“美人儿,你是在对我求饶么?真好听!你这嗓子,黄鹂一般,正适合哭叫,狠狠地求我!” 叶攸宁淡淡的道:“孤只是怕你……” “对对!”姚伯打断道:“你害怕就对了!美人儿战栗的样子,多么美妙!” 叶攸宁甚至笑了一声,道:“孤只是怕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晓。” “甚么!?”姚伯气急败坏,道:“你该求饶!你该哭叫!!” 嘭——!! 就在姚伯大喊之声,营帐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咚一声,帐帘子直接掉了下来,铺在地上。 “喻公?!”姚伯大吃一惊,转头看着来人。 是喻隐舟! 喻隐舟方才亲自将昏迷的叶攸宁送来,甚么话也没说,转身干脆利索的离去,没过一会子,竟折返了回来。 姚伯笑道:“喻公,你怎的回来了?哦——我知晓了,你是不是想与我一同双龙戏珠!是了,像太子这样的美人儿,想必是个放浪货色,光凭我一人,兴许未能满足,我……嗬!!!” 姚伯的荤话还未说完,戛然而止,嗓子陡然发颤,重重倒抽一口冷气,不敢置信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的血窟窿。 喻隐舟大步走过来,面无表情,来到姚伯跟前,手起刀落,干脆利索,嗤一声轻响,三尺长的佩剑已然全部插入姚伯的胸口。 “你……”姚伯瞪大眼睛。 嗤——!! 他想说话,但喻隐舟已然抽动了长剑,染着鲜血,开着血槽的长剑,快速脱离姚伯的胸腔。 呲啦—— 鲜血喷溅,染满了喻隐舟的黑袍。 “你……”姚伯肥大的身子一晃,不敢置信:“我乃……姚国国君,你敢杀……我……” 嗤! 第二声利刃穿透皮肉的声音。 喻隐舟揪住姚伯的衣领,没有叫他跌倒在地上,佩剑再一次扎入他的胸腔,那张面无表情的俊颜,染满了狰狞,唇角慢慢牵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喻隐舟终于开口了,道:“姚国国君?企图亵渎太子,罪该……万死。” 姚伯垂死的眼目泄露出一丝恐惧:“你故意害我……” 嗤!嗤!嗤嗤嗤! 喻隐舟的长剑反复推拉,还未彻底从姚伯的胸腔中拉出来,再一次推进去,反复绞肉一般,姚伯的胸口瞬间变得血肉模糊。 喻隐舟轻笑一声:“凭你也配威胁孤,现在才发现?晚了。” 喻隐舟生平最恨的,便是被人威胁,姚伯用盟主之位威胁喻隐舟,让喻隐舟将叶攸宁交给他亵顽,喻隐舟当时并没有拒绝,因着他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一旦姚伯盖上了企图亵渎太子的大帽子,喻隐舟便可先斩后奏,别说姚伯只是一个伯爵,便是公爵,喻隐舟杀了他,也不过是捍卫了周王室的尊严而已。 宋公子源想要在关键时刻英雄救美,他装作焦急的模样冲到营帐跟前,看到大敞的营帐门,掉在地上的帐帘子,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宋公子源带着卿大夫们冲进来,看到的并非是性变态姚伯欺辱太子的场面,而是满眼的血腥,肉屑横飞的场景。 “嗬……” 卿大夫们失神道:“姚公他……” “喻公竟杀了姚公!” 喻隐舟在众人面前,慢慢将行凶的长剑从姚伯的胸腔中一点点抽出来,鲜血滴答滴答,敲击着所有人的心窍。 此时此刻的喻隐舟,仿佛一个被鲜血满足的修罗恶鬼,扫视了一眼众人,冰冷的道:“姚伯企图亵渎太子,已被孤当场正法!” “甚么?” “亵渎太子?” “姚伯胆子也太大了!” 宋公子源带着卿大夫们前来,是为了见证自己英雄救美的,他哪里知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卿大夫们反而成了喻隐舟的见证。 杨国国君吓得瘫坐在地上,姚伯已死,说甚么都没用了,况且喻隐舟杀人杀的名正言顺,吓得杨国国君瑟瑟发抖的拍马屁,道:“喻公大……大义,救、救太子于危难,姚伯死有余余余辜……” 喻隐舟冷笑一声,反对自己作为盟主的姚伯一死,便只有杨国一国投票,而杨国国君被吓成这样,必然不会倒戈,喻隐舟盟主之位,已然十拿九稳。 喻隐舟再次扫视了一眼众人,转过身来,将自己的外袍退下,披在叶攸宁本就整齐的衣裳上,将瘫软无力的叶攸宁打横抱起来,大步离开染血的营帐。 “君上……”政卿瑟瑟发抖的道:“这下怎么办,姚伯他……他死了!那个喻隐舟,分明是个狂徒,若不然,君上还是算……” 宋公子源狠狠攥拳,推开政卿,大步跟上去,也不通传,直接进了喻隐舟的营帐。 喻隐舟将叶攸宁轻轻放在软榻之上,给他盖上被子,轻声道:“难受么?睡醒便好了。” 他回头冷冷的看着宋公子源,道:“太子需要安歇,宋公有甚么事,明日再说。” 宋公子源冷笑一声,道:“喻公,好一个杀人灭口的手段啊!若叫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分明是你与姚伯算计,给太子下药,亲自将太子送上姚伯的寝榻,如今却把所有的罪名,全都推在一个死人的头上!” 喻隐舟眯起眼目,狠狠瞪着宋子源。 的确,宋公说的都是对的,迷药是喻隐舟下的,叶攸宁饮了酒水之后,立刻便昏睡了过去。喻隐舟从头到尾都在诓骗姚伯,只想要借此杀掉姚伯,一来可以除掉一个心腹大患,二来也可以登上总盟主的宝座。 喻隐舟谋算的很好,只是他漏算了一点,叶攸宁因着体弱,只是轻轻呷了一口酒水,并没有多饮,所以短暂昏睡了一会子,便醒了过来。 按照喻隐舟的谋划,叶攸宁是会昏睡一整晚的,等叶攸宁醒来,喻隐舟早就杀死了姚伯,喻隐舟时机拿捏的正好,更不会叫姚伯真的亵渎叶攸宁,对于叶攸宁来说,也只是睡了一觉。 然,喻隐舟千算万算,他没想到叶攸宁这么早便醒了过来。 宋公子源不甘心的道:“太子,喻侯便是一个为了权势,不择手段之辈,他的眼里,只有权术,只有兵力!讨好你,谄媚你,都是为了你大周太子的身份!倘或你不是太子,他会毫不留情的将你丢弃,像丢弃草芥一般简单!” “住口!”喻隐舟断喝一声。 叶攸宁浑身发软,昏昏沉沉,药劲儿还未消散,本就不舒服,听着宋公子源的指责声,耳朵里嗡嗡作响,陡然又听到喻隐舟的断喝。 喻隐舟的嗓音,从未如此震怒过。 “呜……” “呜呜……” 喻隐舟低头一看,叶攸宁哭了! 叶攸宁侧卧在软榻上,珍珠一般的泪水打湿了鬓发,脆弱而委屈,仿佛一个冰雕玉琢的冰雪美人,随时都会融化。 叶攸宁哭了,被吓得,因着喻隐舟断喝的声音实在太大了。其实叶攸宁并未觉得恐惧,只是他的“人设数据”如此,为了显得无害,叶攸宁的体质比较容易落泪。 “呜呜呜……”叶攸宁轻轻呜咽,擦拭着被迫流下的眼泪。 喻隐舟一怔,他不知叶攸宁是因着声音太大被吓哭,还以为叶攸宁听了宋公子源的挑拨之辞,因此悲伤落泪。 喻隐舟觉得自己做的无错,姚伯死了,叶攸宁一点子未吃亏,迷药对身子也没有任何伤害,只消安睡一夜,第二天便可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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