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上台,打开一份厚厚的材料:“张林生。” 台下突然安静下来。 助手:“张林生在不在。” 张林生刚才还不屑的眼神瞬间清澈,举手道:“在,在这里!” 众人眼神交织,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 “是刚才在外面嚼舌根的其中一个。”宁辰遮住嘴边说。 江郁的视线在助手拿着的材料上。 助手看了柳冬炆一眼,见柳冬炆点头,继续说:“张林生,请问你是否支持元帅府主张的‘AO共生原则’。” 张林生这会儿坐得板正,额头和脊背都在冒冷汗,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却还要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当然!” 助手点头翻开资料,垂眼念道:“我们的线人查到您在自己的omega怀孕期间曾有过4次出轨行为。其中一次,涉事omega系未成年。” 登时,张林生呆愣在当场。 办过的事自是记得,对方把情节报告得太过正确,一时间连辩驳都忘了。 江郁拿起茶杯,眼尾顺着长桌扫过其他人,不乏和张林生同款脸色煞白的alpha。 助手厉声道:“共生原则强调,alpha请遵守道德规范,尤其对于孕期omega要妥帖关照,更是批准了三个月的假期,您也申请过!” 这会儿,张林生已是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大脑嗡嗡直响,他已料到自己地位不保,像条被拖上岸的鱼。 “敢问,”助手说,“您对元帅推行的政策有什么不满吗?” 一声严厉的讯问,迎来的是无声。 助手:“带去讯问室!” 哐当一声,两个保镖似的健壮beta走进会议室,拖着张林生就走了。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台上的柳冬炆又咳嗽了几声:“抱歉,一点小插曲,各位不要介意。现在继续开会。” 这回,台下的alpha都不吱声了,像被困死在了座位里似的。 柳冬炆洋洋洒洒,前后半个小时讲了五条重大提议。 讲到最后一条,柳冬炆已放下演讲稿:“刚才进门的时候,各位应该也看到前台的木盒了。我这么做是想提醒各位,你们能持枪,是元帅府的信任。最近这段时间流感横行,omega群体精神状态尤其不稳定,请不要在市区开枪。” 不忘着重强调一遍:“这是今天最重要的一件事,不要、在市区开枪。” 说完,扫视了一圈两排长桌的alpha们。 脸色都不算好看,但也在听。 江郁看了一眼共协配发的钢笔,棕色细长,款式不错。会议记录本半个字没写,江郁把钢笔立在茶杯旁,缓缓松开了手。 它立住了。 宁辰:“卧槽——!” 柳冬炆:“……” 助手赶紧来顺气:“没事没事,他就是年轻……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的!” 可已经晚了,柳冬炆咣当一声捶了桌子:“江郁!” 江郁桌前的钢笔被那股余波带动,风驰电掣间恍惚动荡了一点。 几秒钟过后,没倒下去。 众人:卧槽——!! “我有在听,”江郁淡淡说着,脸侧线条被黑衣衬得凌厉,“不过除了持枪的那一条,每条建议都不是一朝一夕能贯彻的,委员长可要保重身体才能看到它们开花结果——” 柳冬炆口罩下的鼻子动了动。 鼻涕又快流出来了。 江郁整理袖口,“不然,那个木盒装的就不是我们的枪了。” 宁辰:“噗……这倒是不至于了!” 虽然是有点像骨灰盒。 江郁抬手一拨, 那根写着“共协专用”的钢笔啪嗒倒在了桌上。 柳冬炆印堂发黑,忽听得极力忍耐的笑声,是他旁边助手发出来的。 他一瞪,助手立刻不敢笑了。 须臾,柳冬炆冷笑一声:“江郁,羊元洲的事算一码。你年纪轻轻,闪婚闪离,最近又在外面的圈子里和几个omega纠缠不休,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江郁:“给你个建议,拿到证据前就威吓别人,会间接提醒对方消灭证据。” 柳冬炆:“你才来元帅府几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可我记得共协的原则是AO共生,alpha也有权力说话。当然,这种权力不分性别,不分工种,” 江郁稍一停顿,抬眼道:“应该也不分资历和年龄吧。” 柳冬炆拳头捏得紧紧的,还要有讲台挡着,才不至于让他看起来失态。 江郁起了身,语气轻松:“还好刚才的alpha罪有应得,不然您说我的这几句话,我可要误会您是对元帅的期许有所不满了。” 全场鸦雀无声,江郁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助手庆幸演讲台是焊死在地上的,不然此刻肯定被柳冬炆一把掀翻了。 江郁:“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门口的保镖见柳冬炆脸色不对,正上前阻拦。 袁兵手臂一抬,那俩人跌在了门上。 * 顺心诊所。 楚文禾在阳台打电话,皱着眉头,“还要去一趟?” “对呀。”肖克乐呵呵地说,“你是临时工,结算工资的流程比正式员工复杂,这东西也需要你本人签字。” “……”楚文禾半晌没说话。 肖克:“好吧,你不方便的话,我让项目负责人和财务部门的人带着材料去找你。最近天气不好,他们路上可能要多花点时间。” 楚文禾:“算了吧,我去就是了。” 肖克:“好嘞~。” …… 事情一拖,夜长梦多。 楚文禾挂了电话就穿好衣服,准备坐公交车去梅泽。 穿了几日前夫的外衣,换回自己的衣服后一出门,一股冷风直逼面门,楚文禾当即就打了个喷嚏。 糟糕。 在巢里住得太久了。 楚文禾回去拿了条方格围巾,程玉正蹲在地上分装诊所配好的解热剂。 “给大佬的那份多装点。”楚文禾嘱咐。 程玉抬手比了个OK。 半个小时后。 楚文禾到了离梅泽最近的站。 梅泽的人早知道他要来,莫兰德和几个助手都过来了,二楼似乎有设计师的会议,这会儿刚结束,设计师们一出来就看到了一楼的楚文禾。 小裁缝拉着楚文禾:“呜呜,我以为你会签梅泽呢!” 佟鑫:“对啊,老板把许今解约的代言都按住了,好几个模特去要他都没答应。” “哎?”小裁缝四处看了看,“江郁怎么不在啊?” 佟鑫皱眉:“他说去动物园了。” 莫名其妙。 大冬天去动物园也不嫌冷。 楚文禾穿得很厚,羽绒服套厚毛衣,鼻头发红。 他解下背包,取出了茶包模样的解热剂。那是散装的颗粒,楚文禾自己配的,曾申请到专利,终因名声不够响亮没有大量发行,结果进货的也只有他们自己家。 原包装是一大盒,送人不方便。他和程玉就拆开重新分包,小包装的套娃图案还是楚文禾自己画上去的。 小包的解热剂堆放在随手带来的竹筐,楚文禾说:“身边有omega的话可以拿一点!” 众人围过来看,几乎是人手一包。 莫兰德看着掌心里解热剂:“唉,我老婆病了好几天了。” “能再给我一点嘛?”小裁缝挤过来,“我有兄弟是omega!” 楚文禾的竹筐挂在脖子上,端着它在人群里到处走,小裁缝拿走好几包后,楚文禾正清点剩余的个数,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沟壑。 “我也需要呢。” 女alpha一头金色的大波浪,中指和无名指没留指甲。她两指一夹,拿走一包放在了前襟中,“家里的‘小弟弟’也需要照顾。” 女alpha起身,皮裙包着一双大长腿,手脚腕骨比男性纤细。 社会对女alpha的刻板印象不乏“女人男相”,但没有人怀疑这位姐姐的性别,因为凹凸有致的身材和强大的气场同时出现在了她身上。 楚文禾记得她。 就是当时递名片时说擅长性感衣服的女alpha。 女alpha:“苹苹当我的模特好不好?” 楚文禾心道:这人还没死心。 然后, 后退几步想去莫兰德那边。 刚退几步,后背就撞上了人,楚文禾一回头。 前夫抄起口袋,眼神瞥到了一旁。 深褐色外衣材质光滑,还带着一股外面的凉气,领口敞开着,露出扎了领带的衬衫。 不同于几天前。 前夫没和他说话,似是完全没看到他一般。 楚文禾:“……” 冤家路窄。 端好筐子,楚文禾刚要走,就发觉两人成了视线的焦点。 前台服务员:“苹苹好像没给江郁解热剂啊?” “对呢。”会计说,“吵架了?” 小裁缝:“什么呀。他们什么关系,肯定是私下给过了吧。” 莫兰德摇着手指:“你们都太嫩了,江郁身边的omega不就是苹苹自己么?那还用给?” 楚文禾:“……” 你们现在吃瓜都不避人了么。 深吸一口气,楚文禾回到江郁面前,他端着的筐子扁扁的,正好把两人的距离隔开了半米。 “身边有omega的话可以拿一包哦。” 楚文禾机械重复道。 江郁看了一眼:“哦,有我的份了?” 楚文禾低喝:“拿了赶紧走!” 江郁说起风凉话:“可我也没有omega。” “保质期1年。” 楚文禾随便拿了一包,塞在了江郁的前襟的口袋里。 然后就麻溜地小跑离开了。 前夫没有跟过来。 楚文禾回头时,江郁已经向电梯口走去了。 * 中午。 顶楼餐厅私语。 今天讨论最多的就是江郁好像心情不好。 佟鑫作为离江郁最近的人,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江郁的情绪不太稳定了。他猜不透为什么,也不知是不是清晨动物园的动物不够热情,坏了江郁的兴致。 实际上,江郁绝对是隐藏情绪的高手。 能被看出来,肯定是懒得装了。 …… 今天的梅泽还有一件大事:建业集团的那对小情侣回来了。 alpha被老爷子叫走应酬去了,omega倒是来了,搞得试装间乌烟瘴气。 佟鑫看着甲方的信息表:alpha叫刘洋,omega叫宋明艺。 宋明艺打着鼻钉,头发剃城板寸,大冬天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坐在凳子转来转去不老实,看到什么都好奇,一看就是被惯坏了。 “这是给我设计的那几套吗?”宋明艺高兴道,“可以啊,你们梅泽!” 天生的自来熟。 见到谁都想拉住说几句话。 工作人员只能客气应对,端茶递点心保命。这对小情侣赶在结婚前一周回来,也没打个招呼,搞得数十人在屋里忙前忙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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