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添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甚至他的内心其实一直都是黑暗的,有的时候他可以毫无人性的选择抽身离开。 那是因为他不愿意滥情,一旦有了舍不得的,就会导致自己越陷越深。 所以于他而言唯一能保护自己的,那就是在快要陷进去的时候提前脱身避免。 可是……真的能躲得开吗? 魏臣在钟厌冒着一个脑袋来看自己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小家伙也不是那么的抗拒自己。 所以他不会着急,慢慢的只要他不害怕,喜不喜欢自己似乎都无所谓了。 魏臣离开后,钟厌就在时添的呼声下乖乖的洗完澡就去睡觉了。 秦允恩在客厅安静下来后,目光落在了站在窗前的青年。 他背对着人,清晰可见的血管在白皙的皮肤里流淌,短发飞扬,衣衫单薄。 “怎么站在窗前?今晚的风凉。” 时添转身,眼里韵着浅浅的笑意,眼闪秋波道:“小厌他不一样了。” 秦允恩给他披了一件外套道,“魏臣那个人不简单。” “为什么?” “之前有一个案子牵扯上他,我们也将他请到局里调查过,当年天桥杀人案里,有他的病人。” 时添愣神片刻,“那个天桥杀人案到底是什么样的案子?” 秦允恩没直接开口,而是将人带回沙发上坐了下来,并回去把窗户关上。 时添不强迫他说出来,给人倒了杯水,看着秦允恩晦暗的弯了弯腰,手掌抵着膝盖垂首沉思什么。 “十一年前的天桥杀人案,涉案者共有十一人,其中造成五死五伤的惨烈悲剧。” “而最后的一个人,就是杀人凶手他叫姜深。” “那一个案子里面涉嫌者皆是十几岁的少年,其中最小的也不过才刚过了十五岁生日。” “是因为什么恩怨?” 秦允恩抿了一口水,脸色凝重,“因为姜深和钟厌一样,他们都是因为校园霸凌才导致走上了绝路。” “但他的运气差了一点,杀那些人的时候他的精神很正常,所以他也在那个天桥上杀了他们后,投河自尽了。” 时添想到什么问:“他没有死,对吗?” 秦允恩点头,“那年搜救队没有从河里捞到人,所以我怀疑姜深还活着。” “所以你要抓他回来吗?” “他杀了人,这次他托人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并告诉警局,那场天桥杀人案还活着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要是放着他不管,那剩下的五个人都会被他盯上。” “……”时添哑口无言,最后只问了一句话“姜深他会不会伤害你?” “不会。” 秦允恩从第一眼看到钟厌就知道这个人和姜深很像,并且在得知事情真相后,一意孤行的要替他说话。 不为别的,就因为当年他亲眼看着姜深一步步坠入深渊,在他受到校园霸凌欺负的时候,他试过报警。 试过求警方能帮他,秦允恩也尝试过,可那时他尚为年轻什么都帮不了他。 以至于姜深不愿在相信警方,甚至他不惜在天桥上布置好了一切,杀完人便靠着天桥底下的河流逃脱。 “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告诉我。”时添似乎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只是秦允恩明显在为曾经无能为力的自己,而感到深深的愧疚。 怜悯姜深的遭遇。 秦允恩浅笑着点头。 他需要把姜深亲手带回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他一错再错下去。 【宿主你是怎么想的?】 时添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周围一片寂静,或许是知道了天桥杀人案的背后还藏着这种事情。 所以导致他陷入了失眠。 “系统你觉得姜深有错吗?” 系统闻言,当真仔细思考了一番,【有,他虽然是受害者和钟厌一样都遭受了施暴虐待,可是……在这个世界里规矩制裁一切,哪怕他无罪却也是有罪的。】 时添阖眸,轻声道:“这就是我为什么那么讨厌这个世界的原因,系统下个世界就不要是在是现实世界了吧。” 系统点头,【好的宿主。】
第58章 舆论网暴的对错(20) 隔天一早秦允恩就帮着时添去了一趟花店。 房东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而且很和蔼可亲。 时添那个时候刚说要租下来,他就大气的以一千五的租金一个月定了下来。 大爷不缺钱,就是儿女都在外地工作,有时候闲的无聊了就会找朋友一起下棋。 时添专门在花店旁边给他们支了一个桌子并配了凳子。 开店没弄什么大的阵仗,简简单单的就开门营业。 他并不在意客流量有多少,但是现在卡里仅剩的钱只有一万多点,要是真的无所作为,那可真的要穷困潦倒了。 秦允恩在时添的指导下拿起喷水壶,小心翼翼的在几盆娇嫩的花朵上浇水。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碍手碍脚的满手生疏僵硬,不过对于这个时添一点也不担心。 钟厌也在店里乖巧的坐在木桌台前,盯着门口出神。 时添只看一眼就知道,他在等魏臣。 或许也是那天和魏臣都坦白了清楚,所以这人也一点都不避讳的每天都来接钟厌。 老实说,时添每次看见一脸笑盈盈的男人,总是会非常嫌弃,以至于是向他投射死亡凝视。 但这人就是脸皮厚。 果然没一会儿,魏臣姗姗来迟的赶来,额上带着一层薄汗。 他朝着几人打了个招呼,随后脸色沉重的叫住秦允恩。 后者不解的看着他,两人之间似乎互换了眼神。 “他发消息了。” “谁?” “姜深。” 时添手头一顿,回头看着他们两个,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姜深确实发给魏臣一个消息,并且同样在一个时间里,他们两个人的手机上又有了同一个消息。 ——我想见你们一面,不知道可不可以?就在那个天桥上,十一年了总该说清楚了。 系统忽然打颤的冒出来,【宿主,有危险。】 时添看了一眼严肃的乌鸦系统,随后又看向他们。 “是姜深。” …… 时添在他们担忧的目光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之前都在忙,以至于和苏薇薇的联系都疏忽了。 ——有时间吗? ——怎么了? ——计划有变,可能要延迟。 ——随你,不过我建议你还是放弃那个想法。 ——不行。 * 这一天钟厌没有离开花店,魏臣也没有离开。 他们来到了店面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那里有着招待人的小方桌。 时添看着两人揣测妄想的神情,他牵着钟厌的手让人坐下随后又给他们二人倒了杯水。 现在是中午没多少人,所以时添也不着急出去招待人。 “见还是不见?”魏臣头一回脸上,有懊恼的神色,但是此时他在过问秦允恩的意见。 秦允恩思索再三后,才开口道:“去。” “但是不可能只有我们两个。” “……你要告诉警察!” 秦允恩义正言辞的点头:“他逃跑了十一年,现在总该接受该承担的法律责任。” 魏臣一时愤慨道:“这件事情的原由,你不是知道的吗?那些人录下来的视频历历在目,难道他就罪该万死吗?” “所以呢?”秦允恩问他,“他要见我们,这是他十一年来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这又意味着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那你就要出卖他。” “魏臣!收起你的怜悯。” “他这一次回来,就是为了将那年还苟延残喘活着的人继续接受他的惩罚。”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他继续犯下错误之后,再抓他吗?” “是他们在伤害姜深的时候还录下了视频。”魏臣试图辩解道,“难道你还不清楚他们该死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看着姜深用自己的办法来报仇雪恨吗?” “……” 时添看着两人即将要争执到拍桌而起的样子,连忙开口打断,“好了,你们都别吵了。” “关于姜深的事情,我只想要问一句,你们原先的初衷是什么?” “是要法律的正义,还是迟来的正义?” “这有什么区别?”魏臣道。 “法律的正义,是你们大可以在见面的那天,提前告诉警察来埋伏抓捕,这样他会接受当年的责罚坐牢。” “而真正的正义,就是任由他亲手解决那些施暴者后,被警方逮捕,至于法律的结果最后会怎么样,我们所有人都清楚。” 时添其实并不想说的太犀利。 可是现在这两个人都有自己的主见,所站在的角度和位置都不同,自然而然意见不同。 魏臣看到钟厌睁着眼睛看着自己,仿佛也是为了知道答案。 “我……不能替他做选择。” 秦允恩没有过多的纠结,抿唇道:“我只有一个选择,无论是从我的角度来看,也只有一个不是吗?” 时添叹气。 他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了,索性不去管他们两个,转头问钟厌,“午饭吃不吃可乐鸡翅?” 钟厌眨了眨眼睛,随后点了点头。 时添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就牵着人回到了前店。 秦允恩和魏臣相视无言。 不过对此两人倒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姜深这一次见他们是带着什么目的,那就值得去深究了。 “小厌觉得魏臣这个人怎么样呢?”时添在坐在柜台前,看着趴在桌子上呆滞的少年询问道。 钟厌乌灵灵的眼珠子动了一下,随后简言断定道,“好人。” “……只是好人吗?” “喜欢。”钟厌面不改色的说出这句话,就像是平淡无奇的口吻,瞧不出有多少真情实意。 而刚从后面出来的魏臣,在听到这句话先是一喜。 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这小朋友压根就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 秦允恩也跟着出来,但没给这人一个表情而是自顾自的继续他的浇花行径。 时添看了一眼苦笑的魏臣,只能给这位大兄弟默哀。 毕竟老牛吃嫩草,他这个哥哥哪能那么简单放过他啊。 魏臣回去的时候忽然对时添单独提醒了他,明显压低了声音,“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伤害钟厌的徐峰,他的父亲的弟弟徐康俊就是当年,带头霸凌姜深的促使者。” “而且徐如海一直都在想办法保护隐藏他弟弟。可以说姜深若是真的要报仇,他第一个找上的人就是徐康俊。” 时添脸色一变,瞬间神色难耐的看着他,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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