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惊秋接过衣服和酒精纱布,轻声道了谢。 他找了个角落脱下衣服,透过一块破碎的玻璃,他看见了自己胸口有一块巴掌大的类似符文的红色印记,手指摸上去可以清晰的触碰到那脉络。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他触碰的那一瞬间,这一块似乎是发热般发着红色的光芒,他指尖触电般弹开,“嘶。” 但仅仅只有一瞬。 楚惊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在定睛一看,那块肌肤还是那个样子,哪有什么红色的光芒。 镜中的人疑惑的摸了摸那一块。 楚惊秋低声嘀咕:“应该花纹吧,原主还怪时尚的” “喂,小子——” 站在外边的老头高声喊道,“换好没!我要蹲茅坑了。” 楚惊秋才注意到在他换衣服的隔间后面,是一间半开门的茅坑,怪不得这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臭味。 “好了好了大爷,谢谢了。” 他长裤挽起来,露出白皙充斥着病态白的肌肤,在膝盖处贴着一块创可贴,看起来格外的滑稽。 楚惊秋刚想出去,老头已经挤了进来,明明这里只有他和楚惊秋,但老头却扭头冲着外边的门大声喊:“让让让让,老头我憋不住了!” 随即他撞到了楚惊秋,楚惊秋离他距离不过一米,几乎不可能撞上来,只能说老头是故意的。 楚惊秋感知到地下有个重物掉落,“哎哟,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小心,把我手机都撞掉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捡起来给我!我一把老骨头可弯不起来!”老头气急败坏的指着地上的手机。 楚惊秋简直莫名其妙的被吼了几下,他念着是个老人家,也就没多计较。 他刚想弯腰捡起手机,胸口的那道红褐色的印记猛然发热,让他浑身一颤,在他抓到手机的一瞬,那股发热的颤动冷却下来。 仿佛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他捡起手机,递给老头,老头却没接,他用力的跳了几下,咬牙道:“你给我检查下,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估计给我摔坏了!我这手机可是我家老婆子买的,摔坏了你赔得起吗!” 楚惊秋意识到老头似乎是想给他传递什么,他把手机翻面,打开屏幕的那一瞬。 原本手机屏幕上是黑色的壁纸白色的时间数字,在他打开的那一瞬间,那白色的数字骤然变得如鲜血一般赤红。 八月十七。 上午六点零五。 楚惊秋呼吸一窒,手腕猛地颤抖,手中的手机又要落下来。 这下老头眼疾手快,前面还一副我一把老骨头脆弱不堪的模样,后面即刻以最快的速度挤到楚惊秋的旁边,用苍老的声音,带着警告:“今晚不论什么动静,都不要出去。” 外面很快响起了脚步声,老头又快速往后退,大喊道“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的手机!” “老头。”外面响起了楚澄的声音,但楚惊秋心头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明明听着是楚澄的声音,但又不是他本人的声音,“还没换好吗,小秋。” 那股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但怪异的违和感消失的一干二净。 楚惊秋晃了晃脑袋,老头已经闪身到后面厕所的隔间了,“滚蛋。” 楚惊秋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楚澄看到他的那一瞬,眼睛似乎是亮了一下,随即别过头,伸出满是茧子的手,“你走路不方便,牵着我吧。” 换衣服的地方光线太暗了,楚惊秋只得把刘海撩上去,露出眉眼,才勉强在那昏暗狭小的屋子里换好衣物。 楚惊秋没想这么多,伸手握住楚澄的手,他打了一个寒颤:“你的手怎么这么冰,虽然已经立秋了,但你的手也太冰了。” 甚至不是正常人的温度。 楚惊秋没有说出下面的话,摩挲着楚澄手掌心的茧子,皱眉。 刚想握开,却被楚澄一把抓住,力度之大,抓的楚惊秋的手生疼。 “不许放开。”楚澄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放低了声音:“怕你又摔倒,我可没这么多钱给你治疗了。” 楚惊秋看着膝盖上的伤口,没有答话。 楚澄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拉着楚惊秋的手,在自行车的框里面是捡来的菜叶子,而包里的瓶子已经卖给了老头,卖了五块钱。 他们走在喧闹、喧嚣的集市之中。 楚惊秋被集市的热闹所吸引,街道的两旁摆放这琳琅满目的商品,摊主们大声的呦呵,新鲜的蔬菜上还挂着晨起才看得到晶莹的露水,卖小吃的摊位前围满了人,有卖豆浆、豆腐脑的,粘豆包,鸡蛋灌饼的…… 楚惊秋在看到一个摊位的那刻,身形都慢了下来,“楚澄!我们去买大果子吃吧。” “大果子?”楚澄回头,“什么大果子。” 楚惊秋意识到在这个南方小城,没有大果子这个说法,“油条呀,油条。” 他跑到那个摊位前,还未等他开口,看到摊主的那一瞬,整个人僵在了原地,摊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娘,“娃子,要吃什么?” 和记忆中一样的称呼,楚惊秋愣在原地。 他从小出生在农村,隔壁邻居家哥哥的妈妈就是卖油条的大娘,但大娘去世很早了,他都快记不清大娘的模样。 也许只是长得太像了,楚惊秋安慰自己,从衣角口袋了翻出了最后一个五角,递给大娘,“要个大果子!” “不用钱,大娘看你有缘,免费送你两个尝尝,下回再来啊。” 楚惊秋推脱不过,只好接下来大娘手中还热乎的油条,对着楚澄一笑,“看!中午有油条吃了。” 楚惊秋半天没等到楚澄的回答,抬眸看去,楚澄的耳朵似乎微红着,他不解,凑近楚澄:“怎么了。” 楚澄回神,猛然往后退了一大步,轻咳了两声,“没什么,走吧。” 楚惊秋站在身后,他总感觉自从从老头那边回来之后,楚澄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那老头,和你说了什么?”再回去的路上,楚澄问了他一句。 “说什么……”楚惊秋想起老头的警告,下意识的张嘴,但脑中浮现出那串血红的数字,扯的他大脑生疼,“就说让我赔他手机,说我摔坏了,结果是他自己老花眼。” 楚澄转头紧紧盯着他,楚惊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道视线弄的他浑身不自在,他不由得夺过了楚澄手中的自行车,“走吧走吧。” 没看见站在身后,原本脸上还带着笑容的楚澄瞬间变得面无表情,似乎还带着一丝丝得扭曲,身后的影子隐约可以看见有东西在蠕动,但很快消失在阴影之中。 在他们刚回到出租屋不久,楚澄接到了个电话,说是有工作找他面试,让楚惊秋在家里等着他。 结果等了一个下午,都不见楚澄,时钟指向了十点半。 楚惊秋坐不住了,刚想出去寻找楚澄。 楚澄一身狼狈的回来,全身上下都被淋湿了,水滴答滴答落在地面上,在门口形成了一个小水坑。 他眼眶通红,打了好几个喷嚏,带着歉意看着楚惊秋:“小秋,我把你自行车搞丢了。” 那辆自行车对楚惊秋来说意义非凡,只仅限于书中的楚惊秋,这辆自行车是他父母送给他最后的生日礼物,在送完这个生日之后,他的父母就出了车祸救治无效死亡。 楚惊秋把楚澄拉了进来,拿起毛巾,垫着脚尖给他揉了揉,“没事,我去找找,是我早上停在了什么地方,应该在那里,我很快回来,等我。” 说着,拿起书包直接冲了出去。 望着他逐渐隐没入雨夜之中的身影。 楚澄的脸上抹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的头扭曲到不可思议的弧度,声音带上了被格式化的电子音,“你、来、了。” 此刻。 时钟指向十一点。
第2章 他们居住在城中区,租住的房子在街道的最里面,沿着漆黑的街道摩挲着走,挂在房檐上的路灯一闪一闪的,雨滴打落在楚惊秋的头发,脸上,他几乎睁不开眼,只能把书包举过头顶,才勉强仰头借过模糊的路灯看清雨幕,小心翼翼的踩过水坑,避免水飞溅到自己膝盖的伤口。 街道似乎变成了湍急的河流,雨势丝毫没有弱下来的趋势,这里的排水系统太差了,暴雨吹落的枝叶堵在下水道的通口,水通不下去,水势逐渐蔓延上来。 闪电时不时划破夜空,楚惊秋借助一闪而过的光,眯起眼,一手撑着书包,一手扶着长满青苔的墙壁,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小巷子。 他把长裤卷起来,挽在小腿的位置,还是避免不了的浸湿了一半。 八月十七…… 楚惊秋正要往菜市场的方向一顿,瞳孔骤然缩起来。 在小说中,今天正是段衍从老家来这里找工作的第一天。 小说中,段衍的竹马邀请他过来一起打工赚取学费,然而正在段衍下了火车之后,他身上的行李,包括手机、钱包,全部被偷了,这个小城的治安太差了,既便段衍去报警了,也是无济于事。 也是段衍和主角渣攻的第一次见面。 具体的内容楚惊秋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段衍就是在今天被拖进小巷子毒打了一顿之后,被主角攻之一强行带走,开始了他被玩.弄的剧情。 巷子…… 哪个巷子?! 楚惊秋咬着下唇,手都在轻微的颤抖,小说中文字描写的一幕幕仿佛毒蛇般爬满他的全身,他战栗不已。 不,不行。 冷静。 楚惊秋,再仔细想想。 既然给了他穿书的机会,他一定要亲手拯救段衍,要亲手给予段衍一个美好的未来,让他安然度过他的一生。 这是楚惊秋最大的夙愿,也是他一直坚持画图的动力。 可是城中区的巷子太多了,找一条小说中几乎没有怎么具体描写的巷子,并不轻松。 更何况楚惊秋看这本书也是在几个月前,怎么可能记得起来详细的地方。 天空像是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雨水不断的倾泻而下,闪电的轰鸣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震裂开来,在惨白的月光中,可以清晰的看到细密的雨丝如银箭般朝大地席卷来。 “小秋,你说咱们去酒吧卖唱怎么样?”上午回家的过程,楚澄特意带他饶了一大圈,给他介绍了一间有名的酒吧:“听说很多歌手都是从这间酒吧驻唱出名的,到时候你唱歌我给你打call,咱们五五分……” 按照楚惊秋对楚澄的了解,他们从农村考上来,打的兼职也大多都是酒店的服务生,楚澄怎么会对酒吧如此了解? 但楚惊秋却没有时间去细想了。 雨水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膝盖之下,书包沉甸甸的吸满了水,楚惊秋的手开始微微打颤。 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些小说描写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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