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渝。” 蔺渝应了一声,将小雪抱了起来,亲了亲它的耳朵,又亲了亲它的脑袋,小雪看起来有点不乐意,蔺渝才不管,强制爱上瘾,捏着小下巴又亲亲鼻子,亲亲嘴巴。 “欢迎回来。”展宁又说。 “好久不见。”蔺渝笑了笑,将满脸不乐意的小猫咪重新放到地上,看了看猫砂盆和猫食盆的位置。 展宁注意到他的视线,也笑着说:“别担心,我在的时候都有在照顾小雪,我不在的时候,其他人都会注意一点,还有经纪人和清洁阿姨。” “嗯,那我就放心了。”蔺渝说。 【你要问他一下手机锁屏密码的事情吗?还有那个上热搜的手表?】系统问蔺渝。 蔺渝想了想,还没开口,就听见展宁说:“有件事情要和你道歉。” 蔺渝:“什么事?” 展宁:“关于之前,上热搜的那个手表...” 他主动提起,于是蔺渝听着,静观其变。 “是这样的,那个手表,是我后来搬家之后,有一次出门去逛街,在一家线下的实体店看到的。”展宁解释说,往前走了两步,“我记得你一直戴着类似的手表,所以当时心思一动,就忍不住花钱买了下来。” 那时候他零花钱不多,这只表对他来说几乎是一周的饭钱了。 蔺渝说:“原来如此。” “蔺渝”和展宁毕竟以前认识了很多年,对方记得手腕上的那块戴旧了的表,也不足为奇,但是他很好奇一件事:“但是那时候,我写过信,打过电话,却都没能联系上你。” 根据和展宁父母相熟的人提供的信息,高中生“蔺渝”尝试着联系昔日的朋友,但寄出的信渺无音讯,打出的电话永远是绵长的提示音。 他替那个曾经的蔺渝问:“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展宁一时无言,半晌才讷讷地说:“那时候,搬家之后,电话都换了,我收到过你的一封信,要写回信的时候恰好遇上难以适应环境的尴尬期,所以就...” 蔺渝不说话了。 【是不是很耳熟?】他和系统说。 系统:【哪里耳熟?】 【故作深情这个方面啊,这操作不熟悉吗?】蔺渝这么和系统说,也是这么和展宁说: “所以...你宁可对这一块‘蔺渝’的同款手表怀念过去,也没想过自己的不告而别需不需给对方一个真实的解释?” 展宁:“...那是因为我——”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戴上这块表的行为特别深情呀?说出来还能吸引几个对你的经历长吁短叹的人,觉得你真是个情深义重的人,哪怕是一块和过去朋友相关联的表,也会触景生情,一直戴着。” 展宁急急地说:“我后来有找过你的相关信息的,知道你在哪个学校哪个班。” 蔺渝说:“嗯,这点我不怀疑,毕竟你知道我的高中学号是五十三,对吧?” 展宁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让我猜猜,这个人会不会给自己找下一个借口,比如说已经失去联系了很长时间,他不敢再贸然联系“蔺渝”,所以只能默默关注。后来在节目里再次遇到“蔺渝”,并且一起出道之后,他为了表现自己的有情有义,还把三个阶段的学号连在一起,做了工作机的密码。】 工作机。 也就是录制综艺节目的时候更惯常拿在手里的那只手机,如果那次萧慎没有在微博下边发出那条“帮你印证过了”的消息,粉丝们自己扒出来,展宁的形象会是怎样的呢? 不告而别可以洗白,渺无音讯可以洗白,薄情寡义可以洗白,一切靠这个cp,靠这条密码,和那只手表,就能全部洗白,从此展宁会变成怎样款款深情的“绝世好攻”,蔺渝简直不敢想象。 嗑cp就是嗑个人设,一旦变成土土的,但是大家都吃的“攻宠受”,“深情老婆奴”人设,一旦这个印象深入人心,对蔺渝不仅没有任何好处,一些本来并无太多偏向性的cp粉,会很容易被展宁的设定吸引,自我代入,get展宁的苏点,从而被洗粉成为嗑着cp的攻梦女。 那时候,蔺渝不仅是嗑药工具人,还可能会逐渐变成“小三”。要知道,一篇热度不低的cp文,都有可能洗脑粉丝,更别提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这么一说还要感谢萧慎的公然挑明呢。蔺渝不误讽刺地想。 系统愤怒地说:【我懂了!他特别像那种劈腿约炮背叛女友还要装深情的男的!说不定还要对新泡的妹子诉说一下自己过去的感情故事,营造一个不得已,被伤害的深情人设!这样就会有更多不明真相的女孩子因为同情和怜悯而陪着他,爱上他!】 蔺渝:【嗯,这么类比虽然哪里不太对,但是你这方面理解能力的确有点进步。】 系统:【那是!】也不看看他是谁的系统?! 其实,要说展宁有多怀念“蔺渝”,倒也是有的: 高中时期他并不知道自己未来会选秀出道,会遇到蔺渝,看到手表想到当初的竹马,所以花了高中生本来就不多的零花钱,哪怕经济拮据,也想要买下那块表。 但是这份毫无意义的,藏在心里不断美化的所谓“深情”,只是在自我感动而已,却不会付诸任何行动,哪怕回给蔺渝一封信。 说到底,不行动的深情比草都贱。 虽然这些其实都是人之常情。 很多人心里都有那种藏得很深的,会偶尔想念,但永远不会去主动联系的人,但是他们现在是偶像,有cp,涉及人气,蔺渝不允许对方利用自己,去塑造那所谓的深情人设。 “你在把你的工作机设置成我的三阶段学号相连的时候,在想什么,能告诉我吗?”蔺渝问。 展宁的眼睛湿润了,他本来就不是情绪多坚强的人,选秀途中哭了很多次,动不动就哭包属性上身,有时候说不过别人了也要掉眼泪,此时更是泪水说来就来。 客厅的灯光洒落下来,他隐隐约约有了欲泣的柔弱感,这种感觉衬得他更白莲花了,蔺渝看着就烦。 “...我是真的想你的,小渝。”展宁哽咽着说,“到了新的环境,被人霸凌过,无视过,被人说我是‘娘炮’的时候,我都特别想你,希望如果你在就好了。” “所以为什么不联系我呢?不回复‘蔺渝’的信?”那时候“蔺渝”没有手机,只有家中座机,姑且可以理解不打电话的行为,但那封寄出去却没有得到回应的信,展宁没有理由解释。 “对不起。”展宁说。 蔺渝说:“你说什么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什么呢?” 展宁说:“我太累了,小渝,那时候太累了,不想和任何人说自己的事情,光是把我的遭遇写出来都很痛苦,所以我想鸵鸟一样选择逃避这件事,每天上学放学,只希望除此之外我的生活里没有任何其他的变故——” 系统:【好牵强的解释。】 蔺渝:【我能理解,但站在“蔺渝”的角度,“蔺渝”不应该为他的逃避付出代价,承受伤害。】 很难去想痛苦的事,很难去回忆一些不好的记忆,所以选择掩耳盗铃,把头埋进沙子里,像是鸵鸟一样,哪怕和其他人重复一遍这个遭遇都觉得很累,所以最后缄默不言,一切都能解释甚至能理解,但是这并不代表任何事。 他叹了一口气。 【而且,我凭什么代替那时候失落的很久的“蔺渝”原谅?】 “你的锁屏密码换了吗?”蔺渝问。 展宁擦了一把已经流出来的眼泪,点了点头:“公司当天就让我换了,我和他们说是巧合,他们信了。” 蔺渝疲惫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大脑“嗡嗡”作响:“不要再换回来了,那块手表也不要再戴了。” 展宁想说话,眼泪倒是先下来了。 他本来高高兴兴出来迎接蔺渝,却没想到话不投机,几句话的功夫,好像一切都天差地别了,但他根本没有头绪,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蔺渝这么生气。 蔺渝只觉得累。 他压根不想再和展宁说任何一句话了,每一个字都在消磨精力。 所谓的“破镜重圆”cp大约分为三种情况: 其一,镜子没有真的破。感情还在。 其二,根本没有所谓的镜子。从没有过什么所谓的感情。 其三,破掉的镜子根本没有圆。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一切的“重圆”都是一厢情愿,裂痕永远存在。 从始至终蔺渝都很清楚,至少他这头,对展宁压根不存在真正的“破镜重圆”,他对展宁的情绪是纯粹的第二种。 当然,在粉丝面前,他们利益姑且捆绑,还能继续粉饰太平,演戏给别人看,粉丝爱看就行,他希望哪怕现在把话说开,展宁也能有这样偶像卖腐让粉丝开心的觉悟。 “...两位容我打断一下。那个,小渝,你的手机...真的没关系吗?” 弱弱的一声,来自扒着自己的房门往外看,神情很不自然的甘子晔。 蔺渝低下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一直在响。 他拿起手机,注视着屏幕,发现是廉望雪打来的微信电话,屏幕上黑白风格的猫咪背影小方块,奇迹般抚平了刚才暴怒的情绪。 那好像是无从宣泄的,原本属于“蔺渝”的情绪。 可是自己明明是穿越,穿越代表着新的人,从头开始。 有了对廉望雪的那个猜测,结合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记忆,蔺渝甚至有了一种诡异的,无由来的,对自己身份的猜测——自己会不会也是重生的? 他甩了甩头,冲着甘子晔比了个“感谢”的手势,再没去看展宁,拿着手机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奉子爵不在,他毕竟今年考上了大学,今天恰好去学校了。 蔺渝接起了电话,那头传来廉望雪的声音:“蔺渝前辈。” “怎么了?” 大概是刚才蔺渝和展宁说话的语气就不太好,此时他的声音俨然透着一股情绪些微失控后,还没有完全隐藏好的郁结气,廉望雪敏锐地捕捉到了。 “没事,怎么了?”蔺渝放缓了语气,不打算迁怒。 廉望雪说:“...是这样的,我给你熬了藕粉,现在能不能送去你宿舍?” 蔺渝:“......” 世界纷纷扰扰,廉望雪兀自下厨做饭。 蔺渝:“藕粉是碳水化合物,都这个时间了,吃多了容易发胖。” 廉望雪:“...哦,好的。” 淋湿皮毛的小狗耳朵耷拉了下去,隔着手机都能听出他的失落。 蔺渝又叹了一口气。 “不过如果放太久,藕粉会变稀。”蔺渝又说,“如果你方便的话,就麻烦你了。” 系统:【你又奖励他了。】 蔺渝:【我只是还饿着。】杀青第一天的晚上,吃点好的也无可厚非,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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