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比如关于他把伍立文直接带到巷子里去打的那部分,总给我一种感觉...就是压根没有所谓的,廉望雪先去找伍立文警告他,而是直接把人拖去暴打了甚至不止一两次,否则在提到廉望雪的时候,伍立文也不至于露出那种很明显的恐惧表情,甚至比进警察局还要害怕。” 【所以他在撒谎?】 “不。”蔺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廉望雪的保证这么相信,“他承诺过不会骗我,所以很多话题说起来都隐晦的很。但也正是因为他不会骗我,所以不想说的东西他就选择沉默闭嘴,反而让目前我掌握的线索断断续续。” 系统回忆了一下,默默赞同了蔺渝的说法。 和廉望雪的这次对话到处都是违和感,它听了蔺渝的猜测如醍醐灌顶,明白了自己觉得奇怪的原因—— 明明是刚发生过不久的事情,但廉望雪本人却好像过程和更多的细节印象不深了,有时候甚至像是失忆,需要蔺渝进行提问,才会给出“对”、“是”这样的回答。 【他怎么搞得跟失忆了一样?】它小声吐槽。 “相比于失忆,我觉得他更像是那种情况——上学读书的时候,老师教学的某道题的解题方法,每次都不一样,所以到最后直接混淆了,当老师特地点出塔,让他用最初的那种方法做的时候,脑袋里的思路混在了一起,反而搞不清到底该怎么简单明了地结题了。” 系统哑口无言。 他明白蔺渝的意思,但没办法把这样的说法和廉望雪的情况放在一起类比。 “系统。” 【嗯?嗯。】它赶紧应了一声。 “你确定廉望雪不会是和我一样的穿越者,又或者重生者吗?”蔺渝问。 类似的问题他曾经问过,但这次系统比之前更没底气向他保证。 蔺渝也不意外:“那么又回到了之前我曾经想过的那个话题...” “先不提性格和原书中完全不同——既然廉望雪和公司的签约时间都和《万众之巅》里的不一样了,到底是我的到来引起了蝴蝶效应,还是他本身的自主意识导致了这个结果?” 系统说:【也可能二者兼有?】 蔺渝摸了摸下巴:“系统,你说如果我把他找来当面问他,他会告诉我答案吗?如果不会,那他的表情会给我答案吗?” * “总有一些事情是不该去查的。” “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 * 滴雨的天气,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得让人烦躁不安的气息,阴霾的天空下,这个忙碌的城市就像是被锁在雨幕铸就的银丝笼子里,透着股矜持的华贵感。 淡色的霓虹灯光被雨水氤氲成模糊的一片,柏油路上驶过的汽车溅起积水。 一个男孩坐在马路边的台阶上,双腿有点别扭地曲折着,宽大的校服外套罩住了摆在膝头的一沓曲谱,以免它们遭受到风雨的摧残。 雨就像是锋利的刀子,肆无忌惮地砸在男孩脸上身上。 ——郑义通过多方努力,终于从去世的女主角父母手里,拿到了她跳楼当天,装在落在身侧的书包里的曲谱。 促使人自杀的原因很多,他调查过,认为冯粤并没有抑郁症,所以郑义更倾向于,对方是在长久遭遇校园暴力的精神压力下,遭遇了某个重大打击,并成为了“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最终导致她选择了自杀。 可当他真的看到冯粤的钢琴曲谱上用红色水笔写的那些文字的时候,才第一次赤裸裸地感受到了人的恶意。 它们嚣张地橫距整张琴谱,触目惊心。 郑义无法想象当冯粤看到自己心爱的琴谱上被人写下了那样的话语后的心情,他也不敢想象。他只是坐在路上发呆,拼命想要回忆冯粤在自杀前的那几个星期的模样。 但可悲的是,他好像记不清了,印象里只有少女模糊的侧脸,和平静的微笑。 一道人影突兀地笼罩在他面前,郑义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范围内,出现了一张神情冷厉的脸,对方的眉眼在色彩斑斓的霓虹灯和被灯光点亮的,夜间的马路上被勾勒得尤为深邃。 拉近的镜头里,对方的睫毛微微一颤,成串的雨珠顺着眼尾滑落,像眼泪。 “裴——” 裴立突兀地冲着他弯下腰来,顺手从郑义膝头抽出一张曲谱。 他盯着曲谱上红色的辱骂辞藻半晌,发出一声轻微的嗤笑。 “还给我!”郑义猛地跳了起来,试图从裴立手中抢过这张纸,它暴露在雨中没几秒,就开始被雨水打湿变软。 “你就是在查这个?”裴立挑起了眉毛,神情间尽是讽刺。 高中部都传遍了,有个高一的小子正疯了似的调查之前自杀的女孩的死因,甚至为了她不惜直接和裴立对峙。 为此郑义甚至小小的出了一次名,有些好奇的人会在课间时偷偷跑到班上来看他,大概是想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因此裴立了解到此事也不意外。 郑义愤怒地看着他。 裴立的眉角有一条细碎的伤疤,离近了才能看清,但郑义对此也并不关心。 “人、尽、可、夫、的、婊、子”。 “十、元、一、次。” 裴立像是无视了他的怒火,径直将自己看到的那些充满侮辱性质的语句一字一顿地读了出来。 然后他笑了。 郑义彻底出离愤怒了。 “是不是你!” 他不管现在在公共场合,甚至还是在大马路上,兀自上前一步,举起了拳头。 他的拳头在半途就被裴立截获,对方轻轻松松地甩开他愤怒的手臂,然后平静地,冷淡地,将自己手中的曲谱窝成一团皱巴巴的废纸,顺手往旁边一丢,姿态在郑义看来随意得近乎残忍。 它在积水的街道上滚出去几米,完全被雨水浸透了。 裴立从小生长在母亲与姐姐身边,遭受的言语侮辱不少,冯粤遭受的痛苦也正是他的亲人曾经经历过的,有上帝视角的观众当然清楚他不可能对冯粤做什么,但对此一无所知的郑义却不会知道。 郑义涨红了脸,他想开口指责裴立,但从小受到的良好教育,欠缺的相关知识,和亚洲大环境的保守,让他根本说不出内心里猜测的那些东西,也不想把自己猜测的,女孩的某些遭遇直接说出来。 “我的母亲是个妓.女。” “会穿着低胸露出内衣的裙子,露出乳.沟,在街头搔首弄姿,招揽客人。会为了二三十元把不同的男人带回家。” “啊?”郑义呆住了,他听见裴立用毫无波动的表情,说出了一些让他听了都觉得惊愕的话。 “我的姐姐是个婊.子。” “她可以为了一条漂亮的裙子,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那些人抽烟、酗酒、打架、闹事,她就混迹其中,他们做,她为了融入也去做。” 郑义瞪大了眼睛。一滴雨水落入他眼里,他用力眨了一下,大声地说:“你怎么这么说你的亲人!” 在郑义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人用这种语气叙述过他们的女性亲属,也没有哪个不幸的女人遭受过裴立叙述里这样悲惨的经历。 他也不明白裴立说出的这些话背后隐藏着什么,更不知道这可能是整部电影——也就是他和裴立短暂的有交集的若干个月内,对方说过的最真实的话。 裴立又笑了:“是吗?怎么说?你替她们受到了侮辱?像你在查的那件事那样?” “你,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是不是因为你们,她才选择自杀!”郑义捏紧了拳头。 裴立盯着他,不知是在嘲笑他的天真,还是惊讶于他的猜测,半晌才说:“总有一些事情是不该去查的。” “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 郑义听不懂他的话,但也不想听懂了。他狠狠推开裴立,冲过去捡起那团揉皱的曲谱。 他以为裴立会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他身上,甚至做好了忍受疼痛的准备,但并没有。 他再回头的时候发现裴立已经走了,雨越下越大,但裴立依旧没有打伞。 * “过——很好!” 在得到导演陈邱恒的许可后,蔺渝由助理披上了外套。 因下雨的戏,他和徐树淋得透湿,即使是夏日,依旧可能会感冒发烧,进而影响拍摄。 女一和女二的戏就在下一场,在得到许可后,暂时有些时间的蔺渝端着保温杯的姜汤返回了酒店,准备冲个热水澡,然后烘干头发,换一身衣服,在那之后他还有其他戏要拍摄。 虽然剧组已经清场,但是在这条马路上拍摄难免有些围观人群,远远的还有不少前来探班的粉丝,在雨中一边撑着伞,一边高高举起为他手幅和夜光的应援牌,大力挥舞手臂。 不得不说,蔺渝的应援色红色虽然看着扎眼,但算不上“流氓色”,很容易被其他颜色吞色,后排有顾妍的粉丝也在等待自己的爱豆,她的粉丝并不算多,但胜在应援色是绿色,还是荧光绿。 蔺渝早有准备,他在之前从理查德饼屋买了那种小小的纸袋装马卡龙,五颜六色,正好让助理给来的粉丝发了一人一个。 之前粉丝下了大力气,准备了精致的料理、水果沙拉、蛋糕和饮料,以及一些小礼物,为的是帮蔺渝讨好第一次拍戏的剧组工作人员。 现在的回馈只是九牛一毛,但收到了马卡龙的粉丝都很开心,有些甚至感动得落下了眼泪,不少人立刻拿出手机拍照记录,然后打上水印发到微博上和同伴分享喜悦。 #蔺渝马卡龙又火速上了文娱榜的热搜。 蔺渝本人并不知道这些,他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和粉丝进行了一番互动,就被催促着返回了酒店。 司机在楼下等他,待蔺渝一身清爽重新从酒店出来的时候,迎面遇上了一个穿着深色连衣裙,约摸四十多岁的女人,气质优雅,但神情稍显匆忙。 蔺渝的脚下顿了顿。 【小渝,是何老师。】因为担心影响他拍摄,所以许久没有发话的系统小声提醒。 【我知道。】 蔺渝拍戏繁忙,虽然之前说了要找个时间去见见高中的班主任何老师,但因为对方现在带的是准高三毕业班,双方都相当忙碌,所以这件事也暂时搁置了下来,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她。 “她在这里干什么...”蔺渝喃喃自语着,转瞬已经换上了一下妥帖的笑脸,面带激动地迎了上去。 “何老师!” 何老师听见蔺渝的呼声,愣了一下才转过身,看见了正一脸喜悦冲她小跑着过来的蔺渝。 蔺渝天生长着一张笑起来极尽感染人的脸,即使她有些忧心忡忡,也还是忍不住跟着蔺渝一起笑了起来:“哎呀,原来是蔺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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