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伪善,只有在一个人失去生命之后,才假惺惺地想起他“罪不至此”,等这个人逐渐被淡忘后,又会有他们新一轮的受害者出现,循环往复。” 系统瑟瑟发抖,这次根本不敢接茬。 好在蔺渝也只是在自言自语,并没有和系统强行对话的意思。 他进了衣帽间,在里边随便地翻了T恤牛仔裤出来套上,又顺手拿了奉子爵的鸭舌帽——帽檐上是奉子爵在粉圈标志性的小黄鸭图案。 【你去哪里?】 “去医院心理科。” 系统大为震惊:【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蔺渝莫名其妙,“我刚来这儿的第二天就跑心理科挂号去了,这事你不是知道吗?” 【我是说你去心理科,为什么要戴奉子爵的帽子?】 蔺渝拿了钥匙,把手机揣上,在玄关处换鞋:“因为这次我是冲着被人发现去的啊,如果私下行程被拍到照片,里面戴了奉子爵的帽子,够她们嗑好一阵子吧?” 他和奉子爵住一个屋,衣帽间本来就是共用的,共享衣物不算多稀奇,唯粉那边想要“洗糖”也相对容易,进可攻,退可守罢了。 【...您可真是个乐于奉献的神仙偶像。】 “客气了。” * 刚来到这个世界,蔺渝读完所有剧情,就当机立断,前往了市内有名的一家三甲医院的心理科挂号。 那时还对蔺渝不太熟悉的系统,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初来乍到的宿主挂了专家门诊,在心理科专家面前好一通细致且声泪俱下的症状描述,它都快跟着痛哭流涕了。 结果一出了诊室,这人拉上口罩戴上墨镜秒速变脸。它给这演技打一百零一,多一分不怕他骄傲。 而现在系统才惊觉,蔺渝从那时候已经开始铺垫,为后续的“高考再度失利”做准备。 后来的诊断结果,说是蔺渝患有惊恐障碍。 惊恐障碍这种神经症,是急性焦虑症的一种,国内大部分人其实对它所知甚少,甚至疏于关注。 因为配合药物治疗和定期复查的同时,呼吸练习、听音乐、运动或者写日记都有缓解病症的可能性,于是蔺渝逐渐的开始有了这些习惯,并且确保宿舍里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知道一点—— 并且有好几个人在采访中被问到“队友最近的变化”,都提到了蔺渝开始写日记的事情。 而更重要的是,和医生交谈对症状也有所帮助,所以在这短暂的数十天内,蔺渝跑了好些次医院。 这次也不例外。 他的诊疗在心理科走廊尽头的房间。 虽然名声稀烂,但他多少算个名人,大部分人一般是由经纪人或者助理陪同,也因此每次都形单影只,独自前来的蔺渝,获得了一些来自护士们的特别关爱。 “最近过得好吗?”刚毕业不久的年轻护士抱着手中的资料夹,弯腰问独自坐在等候区的蔺渝。 蔺渝正在刷手机,用小号翻看伍舒阳的主页。 对方新发的微博下面,评论简单呈四种风格: 不看内容先控评做数据的,顾左右而言他呐喊“老公你太帅啦”的,嗑cp嗑到喜上眉梢的,还有直接表达“别掺和蔺渝的事”的,急着让他和蔺渝撇清关系。 他闻言扬起头对护士笑了笑:“最近很充实。” 是对着镜子练过千百遍的笑容,但和那些千篇一律的“偶像笑容”相比,程式化感不浓。 或许是因为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也是笑着的,因此显得异常真挚且有感染力,让有些担心的护士忍不住跟着他一起笑了出来。 但她很快想起来前一天晚上挂在热搜上,蔺渝被辱骂和被盗号的相关词条,表情稍稍收敛,想问句什么,但又怕自己贸然说了不合适的内容,戳到了蔺渝的伤心事。 【她好担心你。】 【因为她是粉丝啊。】蔺渝和一步三回头的护士道了个别。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长了眼睛,会辨别。】蔺渝回答。 大概是一项特异功能,很多明星可能都会使用,一个人是不是自己的粉丝,对自己有没有喜欢的感情,他一眼就能看清——喜欢是藏不住的,哪怕只是对偶像的崇拜。 【但是你看病的时候遇到自己的粉丝,是不是不太好...】系统有点担心,【万一她把事情透露出去,那你...】 蔺渝恨铁不成钢地教育系统:【我当然就是希望事情被透露出去啊!万一我今天看病没遇上任何偷拍,也没被发到网上去,那岂不是白出来了?】 【那万一她想为你保守秘密,怎么也不肯透露呢?】 【所以要做三重准备才行。】 系统很快就明白了蔺渝所说的“第三重准备”到底是什么。 由于蔺渝的惊恐障碍原因,医生给他开了治疗药物,剂量很轻,每日十毫克。这种药物是圆形的白色小药片,一日两片,共服用一星期。 同时还有安心养神功效的中药胶囊。 蔺渝回到还空无一人的宿舍是下午的事。 他将两天左右剂量的药片拆出来,丢进马桶冲掉,然后将其重新和药盒,以及中药盒子一起放进自己书桌的抽屉里——然后将纸质说明书丢进了桌角空无一物的垃圾桶。 作为偶像明星,他的首饰品不少,饰品盒子就摆在桌上,旁边是双层抽屉的化妆镜。 他打开抽屉,隐形眼镜和美瞳旁边,压着一沓挂号单,和初次在心理科进行的各项测试单,把新的这一张和它们摆在一起,半开半合着抽屉。 “又是三重保险。”他自言自语。 药物,说明书和挂号单,分别摆在不同的位置,说隐蔽也算不上隐蔽,说是刻意为之,大部分也不会相信,至于日记本,虽然上了锁,但密码很简单,就是组合的出道日期。 系统搞不懂他的这些操作,又不敢多问,怕蔺渝觉得自己还没人脑袋聪明。但蔺渝似乎心情不错,主动给它解释:“明天下午有个直播,是宿舍突袭。” 宿舍突袭节目,似乎是每个偶像明星都要经历的。 主持人会从经纪人手里拿到钥匙,带摄制组进入宿舍,与其说是给粉丝的福利,不如说是为了满足一些人的窥私欲。 之前的那些期也的确发生了些事故,比如某个团体被直播发现床头柜里有避孕套。 因为直播观众众多,所以哪怕有粉丝抗议,节目也没被勒令终止,终于轮到了对此一无所知的新人男团BLUE。 在系统给的剧本里,一笔带过了这场直播。但蔺渝对那段话印象深刻: “在次日的直播中,BLUE组合成员们的房间被翻了个底朝天,即使知道这是每个偶像的必经之路,但隐私被彻头彻尾展现给大众的感觉并不好。” “如果能够红一点,再红一点,这样的情况是不是就能避免?” 底朝天,意味着全无隐私,但也同时告诉蔺渝,他在室内私人物品上动的手脚,就越可能被人看见。 “直播,可是最好树立人设的时候。”尤其是在本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做不得假。 粉丝和观众,不仅会全程追看直播,在那过后还会一帧一帧地开扒每个人的私密空间,从物品摆设到衣鞋的价格,再到护肤品牌子,统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你是要让观众在直播中发现你有些心理疾病,在吃药和定期看病?】 蔺渝打了个响指:“聪明。” 在节目和社交网站上发布自己的病情,哪怕只是稍提一嘴,也会因为自己不佳的路人缘被人骂“卖惨”,这难道就代表蔺渝不会卖惨了?怎么可能。 主动卖惨不行,就被动卖惨。 只卖惨心理疾病还不够,有的是细节让他大展身手。 蔺渝把备用手机也收进包里,随即在桌边坐下,翻开了他的日记本,在最新的一页写上了日期和天气。 “蔺渝”做偶像虽然废,但字写得相当不错,藏着掖着不是他的作风。 他思索了一下,开始写今天的日记。 系统看着他写,越看越震惊。 怎么会有人短短一篇日记,能糅合卖腐、卖惨、卖人设加媚粉,还如此浑然天成,毫无做作的痕迹啊? 【你真是个人才。】它颤巍巍地说。 “虽然语境上来说不像在夸我,但是我就权当你在夸我了。”
第5章 《宿舍突袭》节目是全国最大的网络直播平台“播播”的当家直播节目之一,讨论度在互联网上一直遥遥领先。 虽然常常被骂作“满足某些人阴暗的窥私欲”的节目,但由于这世上想了解小偶像生活的粉丝,吃瓜群众,和窥私欲旺盛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好几年了一直坚.挺不倒。 主持直播节目的是“播播”的当家主持人云帆,因为过于粗鲁的动作和毫无边界感的行为,还有遭人诟病的“搔首弄姿”,永远在被骂上热搜,但越骂越红,效果拉满。 而即将被突袭的当事人BLUE男团已经被集体支出去拍摄团体综艺,手机在拍摄过程中一律没收。 除了看过剧本的蔺渝。 不过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并不在意。 * BLUE组合从早上开始,就在城市郊区外的民宿进行团体综艺拍摄。 说是综艺,实际上更像是他们七人的大型生活秀,无处不在的摄像机和一直别在胸前的麦克,会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如实记录。 说实话,除了粉丝,很少有人会花时间看七个男人无聊的日常琐事——再帅也没用。 部分得到他们行程的站姐粉丝聚集在拍摄场地周围,长枪短炮,相机手机一应俱全。 “我们要经过抽签的方式决定今天准备午餐的人选。”队长颜立川承担了主持人的工作,他抱过一只签筒,冲成员们晃了晃,木质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他含笑说:“红色做饭,绿色买菜,蓝色洗碗。” “我可不想抽到做饭,我一点也不想做饭。”伍舒阳大声嚷嚷。 他脾气不太好,习惯性拧着眉,每次蔺渝看到的时候都想强迫症地将他的眉间抹平。 他手指在身侧动了动,忍住了冲动。 别人担心的是到底是买菜,做饭还是洗碗,蔺渝关注的则是自己抽签到底会和哪个,或者哪几个队友分在一组,这决定了他的“营业”方式。 选秀男团BLUE一如既往的按照决赛番位进行抽签:首先拿出签的颜立川拿到了红色,紧接着奉子爵抽中蓝色,伍舒阳也是蓝色,接下来是四位展宁,他拿到了绿色——第五名萧慎和第六名甘子晔都是红色。 蔺渝不需要抽签,也清楚自己接下来几个小时的“营业”对象就是展宁了。 他从导演手里拿过现金揣在口袋里,对方又递过来两个大的购物袋。 他刚想去接,一只手从他背后突兀地探出来,率先拿过了那两个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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