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子钦来了。 那个顶了他出道,让两家粉丝不共戴天,后来却又为他打下娱乐圈半壁江山、为他撑腰、因他入狱的闫子钦。
第02章 闫队长 盛然的床头刚被邵宇调高,脸色苍白而精致的少年坐直了身子。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啊眨的,不说话,额角几根不老实的发梢,张牙舞爪地飞扬着,望着眼前的两位来者。 闫子钦,他们尚影传媒董事长的儿子,公司太子爷。 确切的说,是伪太子爷,空有名,没捞着资源的那种。 因为闫子钦的妈,是董事长的前妻,后来人家老爸再婚了,娶了女明星,又生了一对子女,他这个太子爷的名号,就显得尴尬。 不过闫子钦不在乎。 闫子钦什么都不在乎,至少那个时候的盛然,不知道闫子钦在乎什么。 闫子钦是个黑红黑红的伪太子爷,是个小痞子,用当时饭圈的话说:除了长相和学习成绩不错,其他一无是处。 练习生排名垫底,采访怼天怼地,在这一整批16个练习生队伍里,属于混球般的存在,脾气差,性子冷,队友怕他,老师躲他,亲爹不捧,后妈不爱。 好不容易凭借着扎实的街舞功底,积攒了那么一点人气,结果这么一个出道战,以闫太子爷的排名,原本安安分分充个数、当个分母就好。 谁想到公司这么一手操作,以垫底的人气,直接空降出道,哐当一下抢了盛然的C位。 让原本就名声不怎么好的闫太子爷,一下子成了整个内娱,万人唾骂的抢番帝、资源咖、反面教材。 一夜之间黑料铺天盖地。 病房里,盛然捧着已经微微泛黄的卡通手机壳,安然注视床边站着的人。 闫子钦俊朗、高挑、五官立体,穿一件夏日里的黑T恤,冷着脸往床前一站,连原本坐在床边的邵宇,都仿佛触了电般,身子一下子弹开了,退到了窗帘后面。 邵宇怕闫子钦。 前两年,演出后台的更衣室外,邵宇偷拍过两次闫子钦,被对方冷冷一个眼神,盯得四肢百骸都冻住了,相机都差点拿不稳。 从那以后,邵宇见了闫子钦绕着走。 这世上挺多人怕闫子钦。 此刻的盛然,费力地扬起那漂亮精致,而略显苍白的小脸,仰头望向他这位人神勿近的队友。 其实他们已经不是队友了。 因为就在昨晚,闫子钦出道了,C位、一番、队长,妥妥的排面,此刻大名仍在微博热搜榜前排挂着。 那些原本都该是属于小瘸子的。 病房不怎么隔音,他们经纪人到走廊里,接听媒体电话。从那断断续续飘进来的只言片语中,盛然猜了个七七八八。 似乎是昨晚出道名单,爆出这么个大冷门之后,闫子钦连夜跟他们老板发了顿脾气,再加上小瘸子于庆功宴上摔伤,事儿闹得挺大,惊动了整个内娱。 说实话,盛然挺难想象,闫子钦跟人吵架的样子。 闫子钦属于那种人狠话不多的类型,不对付直接就干了,当了练习生以后,打架斗殴的事也没少干,说起偶像这一行,实在是让他干得劣迹斑斑,也无怪乎黑料满天。 重回四年前,盛然一时半会儿思维还不怎么适应,再加上身体还虚弱着,他仰头细细打量了一会儿对方,脖子酸了。 平时一同训练没觉得,当下他发现,闫子钦怎么那么高。 午后的阳光,映着闫子钦清俊挺拔的身形,犹如这夏末暖阳里的清隽雕塑。 盛然收回目光,想了个适合21岁的自己,对上23岁闫子钦的开场白: “听说闫队长对出道名单不满意。” 一天一夜没喝水的缘故,这一开口,声音嘶哑得连他自己也怔了怔。 意料之中,换来的是闫子钦冷冷两个字: “闭嘴。” 盛然小声咕哝了两句听不清的语声,少年虚弱而全无血色的唇撇了撇,不说话了。 闫子钦不喜欢听人叫队长,在他看来,这是一种讽刺,至少这个阶段是这样。 小瘸子不说话了。 闫子钦冰雕般的五官不动声色,没回答,绕到床头柜前,拿了开水壶,以及床头那卡通图案的陶瓷杯,熟练地到水房清洗去了。 转身时淡淡留下一句: “出道位我会还给你。” 一时间病房里安静极了。 似是察觉到闫子钦暂时出去了,过了好一会儿,邵宇才从窗帘中闪出半个身子,偷感十足地指了指门外: “闫子钦来了,大爷我先撤……” 话音未落,便一溜烟地冲向门口。 一开门,正对上闫子钦拎着水壶返回的身影,手上还多了两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邵宇吓得一步步后退着又回来了,重新找了个角落猫着。 眼见今天这屋是出不去了。 事实上,闫子钦根本没管他,仿佛跟这病房里,从来没这号人一样,而是有条不紊地将洗干净的开水壶,连接电源,烧上多半瓶矿泉水。 等候那开水咕嘟咕嘟冒泡的时候,病房里三个人,谁都没有开口。 直到闫子钦用剩下的小半瓶冰矿泉水,兑了半杯开水,倒进盛然那可爱的卡通陶瓷杯,递到对方手里时,才不动声色又问: “昨晚,谁干的?” 昨晚出道战庆功宴,作为一番C位出道的闫子钦,缺席了。 没有人知道闫子钦去了哪,小道消息称,闫太子爷跑回公司,跟他那万事不露面的董事长老子,差点没干起来。 至于被老子捧出道了,为啥还要干架,旁人也不懂,也不敢问。 “唐以南,是不是?” 盛然一个手抖,差一点拿不稳他的卡通陶瓷杯。 大明星唐以南,是他们公司最早一批出道的偶像,是他们的师兄。 超一线、顶流、当红炸子鸡、全能大主唱,唐以南在出道八年后的今天,虽然有些过气了,但依旧是这个公司的台柱子。 也是盛然少年时的榜样。 昨晚邵宇混进庆功宴,为的就是拍唐以南,据说对方近期,跟自己的女助理走得很近。 听说昨晚是拍着料了,不过相机让人给抢了。 盛然25岁的缜密的逻辑,在21岁的小脑袋瓜里转了片刻,没回答。 闫子钦跟唐以南自小不对付。 原因很简单:唐以南看中了小瘸子、唐以南想征服小瘸子、唐以南想毁了小瘸子。 而在守护小瘸子这件事上,闫子钦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疯子,撞了也不回。 当然,这是小瘸子盛然直到重生前,才一点一点看清楚的局势。 盛然没说话,事实上,他有些难受。 21岁这年的事故,虽然仅仅从是三楼摔落、被玻璃划伤,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但小瘸子原本体质就不怎么样,三天两头除了生病就是受伤。 这会儿他身体不舒服,脑袋也晕晕乎乎的。 闫子钦没再开口,想要起身将那病床调回水平,刚一伸手,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他们的经纪人:袁巡,穿一身运动体恤、大短裤,留小平头,正接听着电话,从外面进来。 袁巡是所有练习生的经纪人,年轻有为,讲义气,心又细。在大多数人看来,袁巡这人不错,除了工作上没什么能耐之外,没其他毛病。 盛然甚至还记得,重生前闫子钦入狱,他自己也患重度抑郁,无法再工作后,袁巡虽然被迫从公司离了职,仍旧为他俩多方奔走。 当下袁巡推门进屋,手机上电话不断,不用问也知道,是各路大大小小的媒体方。 “啊呀,李哥,没错没错,是我,我是小然的执行经纪,小然没事,没事儿,昨晚啊,它就是个意外……那不可能,多大点事啊,我们孩子心理素质那不至于,不至于,要不,我把我们经纪总监联系方式发您?” 盛然闪着那对漂亮清俊的大眼睛,看着他们巡哥习以为常的一手操作。 还经纪总监,他一小练习生,哪来的经纪总监啊?连一个执行经纪都是共用的。 袁巡挂下电话没抬头,往手机上输了一会儿信息,紧接着,短裤口袋里,另外一部手机响了。 袁巡捏着鼻子接起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啊,李总啊,您好您好,我是尚影传媒经纪总监……啊?假的!小然不是自己跳楼的,师兄的保镖跟我们起了点冲突……还能有哪个师兄啊,唐师兄呗……” 一人分饰多角,是袁巡多年来的惯用手段了,谁让他们练习生团队寒酸,公司不重视,连工作人员也没几个。 袁巡进屋,躲回角落里的邵宇,心里反倒安定下来。他只怕闫子钦,不怕袁巡。 作为内娱新晋狗仔,邵宇跟袁巡也打过几回照面,袁巡人挺好,没赶他也没骂他,还请他喝过可乐,给他递过烟。 打完电话,袁巡低头看了看盛然,叹息: “小然啊,那个……昨晚的事儿闹得挺大,这老板那边,让你发个微博,给粉丝报个平安呗?” “不。” 盛然扬起清俊漂亮,却冷感十足的小脸,大大方方地拒绝。 “哎,这病房外面,那么老多粉丝都等着呢……”袁巡原本还算端正的五官,此刻都快皱成苦瓜脸了。 盛然闪着那对羽睫颀长的大眼睛,不乐意。 他们当练习生的,哪有那么多粉丝?病房外面守着的,是媒体。 袁巡苦口婆心地卖惨: “然啊,哥不容易啊,昨晚那么一场事故一出,多少双眼睛看着呢,这今儿老板都说要开除我了,哥上有爸妈催婚、下有房租三千,你就配合配合呗,哎……我也在深夜独自买醉,我也曾酒后悲伤流泪……” 袁巡就是一嘴上跑火车的,盛然早习惯了。除了这一世,更加游刃有余地应对之外,盛然也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处境。 重生前的这个阶段,他沉浸在没能出道,以及跟闫子钦的反目成仇情绪里,就此销声匿迹。 直到几年以后,他才看清这里面属于高层之间的弯弯绕绕。 不过那时候,闫子钦已经入狱,他也已经因重度抑郁而住院,无法再工作了。 而今,他得从源头上扭转局面,才有活路。 “他不想发就不发。” 一旁,闫子钦忽然冷冷开口,怼的袁巡深吸一口气。 “不是,闫子钦……”终是连句“有你啥事”都没能说出来,作为经纪人,就连袁巡也是有那么点忌惮闫子钦的。 盛然想了想,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登录微博,点进那条“尚影传媒某练习生疑似因出道失败跳楼。”的话题里,编辑了条简短的文案: “谁跳楼从三楼往下跳?” 几分钟后,转赞评过万。 袁巡愁的一张嘴都抽抽了:“盛然,咱人设也不是这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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