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为了等你,”岑渊坦然承认,再多待几天,他恐怕要把祝枫书架上的书都翻完了,“边界的事如何了?” 偏偏祝枫房内书架摆的书全是正经书,大多都是心法术法那一类,连点消遣的闲书话本都没有……岑渊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不过若真有那类书,他对祝枫的印象就又要刷新了。 “差不多,后面没我的事了,”祝枫站在案前,捞起桌上那本书,随意扫了两眼,“我们可以准备去琉霜境了。” “那就好,”岑渊的语气甚至透着一丝如释重负,他伸出手,好玩似的勾起身前祝枫垂落的衣袖,“我在这里要闷死了。” 祝枫翻书的手停下,看了他一眼,眼前这样的岑渊和记忆中某处重合,“跟我待在一起,你觉得闷?” “是跟你待一起的时间太少了,”岑渊轻啧一声,肆无忌惮地将祝枫衣袖布料卷了几圈缠在指尖,“你整日外出,搞得我像深闺盼君归的思妇一样。” “你这是什么形容?”祝枫不由失笑,一边放下手中书,对方随着他动作,也终于放过了他被缠乱的衣料。 就见岑渊神色微动,指尖突然多出一张发光的金色符纸,祝枫瞧出那是传讯符。 角度原因,符纸正好背对着祝枫,岑渊看到某处内容,似觉有趣,还笑了一声,不过片刻,就用术法燃尽了符纸。 一抬眼正好对上祝枫询问的目光,岑渊也没打算瞒着,随口道:“是容兆。” “他和沧疏影那人的事处理完了?”祝枫看着他,问道。 “人是找到了,但没什么结果。”说起此事,岑渊虽然面上平静,但难免感到有点心虚。 沧疏影那麻烦事,也算因自己而起。 “你告诉他你来仙盟了吗?”祝枫点点头,对某些事心知肚明,贴心地没有过多提及。 “说了,别的没多解释,”岑渊停顿了下,一弯唇,才轻悠道,“他谴责我见色忘义。” 祝枫意外地瞥了他一眼,意识到岑渊刚才为何而笑,神情有些微妙,“你和他的关系,比我所料想的要好。” “其实我和你的关系我没跟他说,全靠他自己想象,”岑渊瞧出祝枫误会了什么,解释道,“也算歪打正着了。” 祝枫对此没什么表示,思索片刻,却问道:“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嗯?”岑渊略一挑眉,“你对这个好奇?” 他留意祝枫的反应,好吧,果然还是在意他和容兆之间关系的。 祝枫说:“他作为家主,放在曾经,也是容家二公子,你怎会与他结识?” “之前容家内乱,他在外被人追杀,我略施小计帮了他,也就认识了,”岑渊道,“这些年我去过很多地方,认识了不少人,但一直维持联系的不多,他算一个。” “虽然初识不够纯粹,”岑渊说着,看向祝枫,“不过我与他能发展至今,也算缘分,就跟我和你一样。” 毕竟他和祝枫的初遇,也不算纯粹,能走至今日,当初也不曾预料过吧。 “是吗?”祝枫搭了句,思绪却好像飘向了别处。 “不过祝枫,我对容兆有所隐瞒,一如曾经对你,”岑渊瞅了瞅他,缓缓道,“你是不是也会觉得我这种人,真假难辨啊?” “我相比过去,果然还是不同了,对吧?”他垂下头,低叹一声。 祝枫这才重新看向他,表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人有秘密很正常,何况你身份特殊,”祝枫竟也如实道,“我之前抵触你的隐瞒,无非是因为我作为当事人,无法做到心无波澜和置身事外。” “但你并非完全不介意吧?”岑渊注视着他,“哪怕直到如今。” “你所说的真假难辨,早在当年我就有此感觉,”祝枫道,“如你所言,那时你我初遇本就不纯粹,我对你忌惮,你对我提防,但最后我们还是深交了,不是吗?” “如今一想还真奇妙,”岑渊眸光流转,思及过去,也心生感慨,“我曾以为你是个理性至上的人,但当时出秘境后你帮我隐瞒,再到后来,却让我不得不改观。” 这是他在看小说时,未曾接触过的祝枫的另一面。 “我以前对你的感觉的确矛盾,有时觉得你随性通透,有时却又看不透你,”直到现在,祝枫也说出了真心话,“但实际上,在认识你那些特质和信任你更早之前,使得我更想深入了解你的,不就是疑心吗?” 因为岑渊当初一句从未有人对他说过的“试试”,一瞬露出的与表面故作深沉不同的反差一面,他在好奇与怀疑的驱使下,与之接触,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也许正如岑渊所说,这就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缘。 “或许这些年过去,我们都变了不少,”祝枫一字一句道,“那重来一次便是,当年是试试做朋友,这一次,关系不同了而已。” 他这句话说得稀松平常,能让祝枫用这种语气讲出的内容,排除不在意之外,就是他对此十分自信,这反倒让岑渊有些意外。 虽然是表露信任的话,岑渊听罢,心里暗笑,却存心问道:“诶等等,你这样说,是不是变相承认了,你现在对我还有疑心啊?” 只不过是尽管疑窦未消,仍然选择信任和发展关系的意思。 祝枫听出对方的刻意,瞟了他一眼,“想听实话?” “我知道,”岑渊悠悠道,“不过没关系。” 岑渊清楚这才是祝枫的性子,哪怕祝枫言明了喜欢他,但他不甚在意,毕竟自己隐瞒在先。某种程度上,这种状况,也算他们之间的默契。 “与当年一样,我们徐徐图之。”岑渊语气是和刚才祝枫同样的轻松。 “我的,道侣。”
第132章 旧案 仙盟的事情一解决, 两人很快就动身前往琉霜境,这次面对祝枫的腾云术,岑渊更是毫不客气,理所当然地和他挤在了一块。 “这次除了修补无上晴, 盟主还希望我去调查一件事, ”行至半路,祝枫说道, “事关无上晴之前的持有者。” “关于那人, 盟主说了什么?”岑渊眉梢微扬,顺着他的话问道。 “他只告诉我那人或与一桩旧案有关,”祝枫略一停顿, 看向身旁的岑渊,“你听过碧落书院吗?” 岑渊回视他, 也知道对方在明知故问,答道:“听过。” “你有什么想法?”祝枫试图从岑渊的表情解读出什么, 可惜无果,“昔日的碧落书院,以及无上晴的出处,都在琉霜境。” 偏偏岑渊此人,在合适的时候不吝流露真性情,在某些方面却又滴水不漏,叫人无可奈何。 “那就先去查碧落书院, 再想办法修补无上晴, ”岑渊直接下了决定,“剑冢的入口虽然在琉霜境, 却是一个独立的空间,进去后再原路返回, 恐怕很麻烦。” 琉霜境留存的上古剑冢,也就是无上晴的出处,据岑渊所说,如果能找到那个地方,就有可能修补无上晴。 须流明先前寻找修补之法,也想到了此地,派人探寻过剑冢的位置,在可能的地点徘徊了数日,最后却一无所获,连剑冢入口都找不到。 就连作为无上晴持有者的须流明,也仅仅听说过这个地方,未曾亲历,寻找剑冢之事一筹莫展,只能不了了之。 但岑渊十分肯定,有祝枫在,绝对可以找到剑冢。 所以须流明这次的考量没错,因为祝枫本人,确实和那个上古剑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碧落书院灭门已有三十多年,现如今,那里还能查到什么?”祝枫的语气相比质疑,更像是不解。 就如他清楚岑渊肯定知道些什么,却不明白他为何要刻意对自己隐瞒。 故意卖关子也好,另有打算也罢,岑渊用确定的口吻说道:“到那里就知道了。” 祝枫盯着岑渊看了片刻,相似的情景,心境却已然不同,他察觉出什么,不由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岑渊局促地扫了他一眼,轻呼一口气,如实道:“我只是……有些不安。” 面对带有未知变数的将来,而那一切,也和身边此人密切相关。 他自己也拿不准,对某些事先知先觉,当真是好事吗? 洞察对方心思的祝枫没有说话,默不作声地伸手触上岑渊垂下的手背,靠近后渐渐收拢,将其握在掌心。 “这次倒没那么凉了。”祝枫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岑渊偏转视线,也反手扣住祝枫。 “正好,每次这样,你就能帮我检查身体状况了。”岑渊刚才的郁闷似一扫而空,也有闲心打趣了。 “你瞒着我的事……”祝枫却像是被戳中什么,眼神微凛,“不会和之前同劫蛊类似,你身体又出什么问题了吧?” 岑渊微微一怔,想不到这能触发祝枫的关键词,哭笑不得之余,当即否认:“怎么可能?喂,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好?” 祝枫的想象力怎会如此丰富,为什么会有这种狗血情节的设想啊! 祝枫顿了下,才辩驳道:“还不是因为你每次都能带给我意外。” “意外”是委婉用词了,可能换成“惊吓”会更为妥当。 他的停顿间隔很短,岑渊没有发现是对方暗松了一口气。 但此话一出,也足以让岑渊心里一咯噔。 转念一想,也许是当年同劫蛊一事对祝枫造成了不小冲击,让他记到现在。祝枫之前也说过,一直后悔当年没有及时察觉…… “放心吧,我要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就不会选择和你在一起了,”岑渊笑道,“毕竟,我怎么舍得让你断弦呢?” 祝枫显然不太喜欢这种话,加重了语气:“岑渊。” “行行行,我不说了,”岑渊见好就收,也不再逗他,牵着对方的手晃动了两下,“放心,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跟从前一样轻易冒险了。” 祝枫瞥了他一眼,“真的?” “骗你干嘛?”岑渊又贴近了些,两人所站立云雾的空间不小,但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可避免地一缩再缩。 就在距离快要缩减为零时,岑渊突然一激灵,松开手,着急忙慌地凭空召出一张金符,看来又是哪位的传讯,好巧不巧出现在这个时机。 岑渊的表情明显对这不合时宜的传讯颇有不满,他瞄了下祝枫,才将目光投向那张符纸的内容。 祝枫看着被迫转移注意力的岑渊,问道:“谁的?” 岑渊看了那符纸一会,脸色却逐渐变得不太好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祝枫:“怎么了?” “我们在无念城不是碰到了那个谁……”岑渊收了符纸,还在酝酿怎么跟祝枫称呼原主。 “莘回,我知道他名字。”祝枫会意,接过了话。 “对,”岑渊略感意外,这样一来方便不少,继续道,“他勾结焚野一事,我同锦宁说了,现在彦苍那边,正在急迫寻找他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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